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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懸念的要嫁給何懷卿。

全府上下,都知道她曾跟何懷卿外出一夜未歸。而去外宅哨探的奴僕,也把那里有過拜堂成親的痕跡這件事,告訴了何御榛。

此時,羅氏曾隔著門問墨竹願不願意嫁給懷卿,畢竟他是次子,又是寒族,迎娶望族嫡女,實在太不般配了。並且拐彎抹角的暗示,如果她想嫁給思卿,思卿本人仍舊十分期盼她下嫁。

只要家族名望和勢力仍在,望族嫡女哪怕有殘疾,仍可以叫許多地位稍遜的士族踏破門檻。還有為數不少的望族之女孀居守寡後,仍再嫁門閥或者選入皇帝後宮。何家這種寒門將種別說拿思卿和懷卿選,就是所有族人中選個最優秀的,惦記腳尖也模不到袁家的門檻。

之前,何御榛戰戰兢兢就怕袁氏寧死不從。若是她自盡身亡,何家可就惹上天大的麻煩了。後來見袁氏進入府後,沒有尋死覓活的跡象,這讓何御榛喜出望外,立即著手準備婚事,希望她和思卿早早拜堂成親,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懷卿又把人給劫走了。

何御榛怕袁氏被次子劫走後,受到侮辱,生出輕生的念頭,趕緊派羅氏探口風。

墨竹听了羅氏的話,挑挑眉悠悠輕嘆。何懷卿搶了她兩次,結果選擇權還是在她手里。她若是現在跟羅氏說選思卿嫁,何懷卿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過,她是不會那麼做的,事情已經夠復雜的了,不能再復雜下去了。

「我昨夜與二公子已經私下拜了堂,他便是我的夫君了。我沒考慮過其他人,另請夫人轉告老爺,不要傷了他。」

羅氏忙回去把墨竹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給了何御榛。何御榛本已把次子捆了起來,準備拿出從沒有過的魄力好好給他長點記性,但听了羅氏的話。重重哼了一聲,把手里的鞭子扔到地上,吩咐道︰「解開這畜生罷。」養子敬逸一喜,趕緊抽刀割開了二公子身上的捆繩,趁父帥不注意,低聲恭喜懷卿道︰「袁小姐肯嫁給公子您了。」

何懷卿這才松了一口氣。士族重顏面,墨竹跟他私下拜堂成親這件事,早晚要傳到袁家去。縱然思卿想娶她,她顧忌這點也不會再另作他嫁了。

想到這里,不覺仰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思卿。方才父親要教訓他,他一聲沒出,雖沒落井下石,但沉默足以表明他怨恨的態度了。

思卿听父親要人給弟弟松綁,便知這場爭奪以弟弟的全面勝利告終了。他失望的抿了抿唇,落寞的向門外走去,身後是父親與繼母商量婚期的聲音,但那已與他無關了。

陽春暖意融融,他卻渾身冰冷。湖畔長堤,一排排煙柳的倩影倒映在恬謐的湖水中。他曾不止一次的設想過,有朝一日,能夠與妻子並肩在此處賞看美景。

那位出身高門的未婚妻會有怎樣的容貌和談吐?那段日子,憑想象勾勒她的容貌,都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可現在,懷卿把一切都毀了。

「大公子!」

思卿回頭,見是敬柊。

〈新婦,第一看的是所謂‘婦德’,第二才看‘婦容’。但‘婦德’這種東西,沒誰能第一眼就看出來,歷來被看新婦的人忽略,只向別人描述看到的‘婦容’,或美或丑,成為一段時間內的談資。但看過的袁墨竹的人,首先跟別人說的,皆是她高貴的氣質和對待他人的溫柔和藹。而談及她容貌的時候,又都不禁贊嘆她的花容月貌,最後艷羨何懷卿的好福氣。

墨竹在婚後的第三天隨夫家人出城掃墓,完成最後一道‘廟見’禮。拜堂是夫妻互相承認,第二天見公婆,是讓父母承認新婦的地位,這‘廟見’是讓九泉下何家的列祖列宗承認她是何家的媳婦。

亡妻之墓前,何御榛紅了眼圈。一個父親最樸實的願望就是給兒子娶一房好妻室,他現在至少已經讓懷卿做到了,感慨良多,但同時想起思卿,不由得心酸。

懷卿和思卿兩兄弟對亡母沒有絲毫印象,關于她的一切都是從父親那里听來的。此時何御榛眼圈泛紅,幾度哽咽,但兩兄弟並沒什麼感覺。何御榛拂去眼角的淚光,抓|住這難得的機會,在亡妻墓前,將思卿與懷卿叫到一起,道︰「你們的母親也不希望你們兩個生罅隙,這世上還有比你們彼此更親近的人嗎?沒有。在你們母親墓前,你們能不能重修于好?」

思卿眼眸垂下,淡淡的道︰「爹,我們從沒生過罅隙。不管是誰娶袁氏,都是為了何家好,既然袁氏與懷卿更能相處得來,自然讓他娶。這樣對咱們家更好。」

懷卿便對父親道︰「您看,哥哥從沒怨過我。」

思卿朝弟弟暖笑︰「沒錯,我怎麼會怨你呢?」

他們拜堂成親那日,他看到袁氏半遮半掩的容貌的時候,心中|出現的聲音絕不是讓自己原諒弟弟,酸楚不甘與憤懣,糾結成一團亂麻。思卿又余光掃了眼正欲踏上車輦的袁氏,再度不帶感情的重復︰「……懷卿,我怎麼會怨你呢?」

我是恨你。

墨竹一上車就捶肩揉腿,心道幸好癸水快來了,能歇兩天,不用隨懷卿折騰了。這麼一想,臉上略略發燒,趕緊自個捂上了。回到何府,換了件衣裳後,她匆匆去參加一個宴會。

席上有何御榛的數個養子和他們的麾下將領。這次相聚,是告訴他們,不久可能要與朝廷間有場大戰,打仗的目的是為了把這個叫袁墨竹的女子留下來。她若能留下來,何家自然不一般,在座的所有人都能從得到好處。

這些人不光是為何家賣命,也是為了袁家賣命。墨竹發自內心的想籠絡住這些人,表現的落落大方,彬彬有禮。可能是有她在場,筵席還算守禮,陪酒的婢女衣著整齊,在座的男子一開始也沒有出格的行為。但酒過三巡後,漸漸露了原形,與歌姬調笑的聲音越來越放肆。

何懷卿黑著臉飲了口酒,低聲道︰「這幫家伙!」

墨竹倒很理解,要不是她在,沒準人家早就逍遙自在了。她很知趣的對懷卿低聲道︰「這樣吧,等下個舞開始跳的時候,我就離開。」

何懷卿想了想,同意了︰「好吧。」

此時一行舞姬從室外進來,列隊而站,很快鼓聲、琴聲少頃合二為一,就見為首的那舞姬緩緩起舞,卓約窈窕,輕若仙子,裙似飛鸞,袖如回雪,一雙美|目,送波回情,勾人心魄。

墨竹一個女子都吸引的移不開眼楮,更別提在座血氣方剛的男子們了。她盯著那女子面容看了一會,越看越覺得眼熟,此人好像在哪里見過。她緊蹙眉頭回想著。

猛地,在袁家的一副畫面從她腦海里閃過。

是夕湘!

她什麼時候到的何家,又是誰安排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跳舞?!女子拋頭露面和在男人面前跳舞可不是一回事,她好歹姓袁,怎麼能在酒席上輕佻獻舞。墨竹去瞅懷卿,發現他緊鎖著眉頭,顯然對看到的一切十分不滿。

琴聲停下後,夕湘倩姿婀娜,來到思卿面前,俯身給他斟酒,嬌|媚的道︰「大公子請用。」

何思卿使了個眼色,淡聲吩咐︰「給其他人也斟滿。」

何懷卿低頭森森冷笑,他明白哥哥是什麼意思,他是告訴他,這種歌姬出身的所謂滕妾,他何思卿根本沒放在眼里,別想就這麼把他打發了。

他要的是袁氏嫡女,袁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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