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夫受了艷後的委托,與元和組旗下三大分支之一的赤火秘密接觸,協助其老大萊蒙德研制活死人殺手。他讓御龍環易容成自己的助手,一同前往萊蒙德的秘密基地。
寒暄過後,銀次領著雪夫二人去瞧了剛剛擒住的戰利品。雪夫朝御龍環微一眯眼,悄聲說道︰「沒想到你已易容成這般世俗模樣,竟還會照樣勾引人。」
見御龍環低垂不語,雪夫自得其樂,也不去揣度他此時的心思,隨口問道︰「你們說,今次抓的這兩個人,究竟是有何與眾不同?」
三郎搶在銀次前面答道︰「回死神大人,這兩個人,一個是俊朗非凡的神槍手,另一個嘛,便是他的主子宇文青裊。」
早就听說元和組突然冒出來的新任組長宇文青裊生得一張絕世容顏,凡是撞見他的男人女人沒有不為之神魂顛倒,一見傾心的。「哦,那倒還真是值得一瞧。有意思,呵,有意思。」雪夫咧嘴一笑,瞥了御龍環一眼,若說是絕世的美人,除了身旁這個人,還會有誰呢?就算是有,也定是庸脂俗粉罷了,又怎能比得過他一縷一毫。
御龍環當下听見「宇文青裊」這四個字,猛然抬起頭來,惹得身前身後的銀次和三郎都忍不住望了他一眼。
這是要見面了嗎?他從前一直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的人,果真還是要見面了麼?莫非這是天意,連聖夜南宿都為之驚艷的人,難道上天注定要讓他見過他之後好自覺羞赧慚愧,徹底死了這份心麼?
不自覺揚起唇角,噙著一抹哀怨的笑,櫻紅的唇瓣妖艷欲滴,銀次和三郎對望一眼,禁不住呆了。試想這人不過是死神手下一名助手罷了,倒是听說死神選中的人盡是些翩翩美少年,獨獨此人相貌卻相當的平庸,莫非就是因了這魅惑眾生的淺笑?
雪夫凜冽的眼神橫掃過兩人,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立馬收回了視線。銀次收回心神,心下暗想,這人應該絕非一般平庸之輩,能受到死神諸多照顧,又如此憐愛的人,竟舍不得旁人多覷他一分,究竟會是何方神聖?正想著,四人便到了關著修和宇文青裊的囚室。
這囚室只有一扇用來通風的窗口,四圍都是鐵牆,其中一面有著不易察覺,專門用來監視犯人的貓眼。
從中窺視,那叫做修的青年男子有著非同尋常的手臂線條及骨骼,雪夫一眼看透他果然是個使槍的好手,這樣的貨色如果研制成功定當會是個相當不錯的活死人殺手。只不過,與他身邊斜倚著的人比起來,就如同天與地的差別,修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比尋常人厲害一點兒,而那人卻竟不似人間之物,不知道上帝締造出這樣的一張臉來,究竟是要取悅于人,還是用來懲罰人類的?
他嗤笑一聲,鼻息間是難以覺察的驚愕,自從見過御龍環的傾城容貌,至今為止,還不曾有哪一張臉叫他有所動容過,然而如今這個人的這張臉,妖媚蠱惑,就算是他也未曾有把握可以再締造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出來。只是他的身子不免略顯孱弱,縴細的腰肢仿佛不盈一握,不知道是不是同御龍環一樣有著他朝思暮想的雪肌玉膚?
見著雪夫仿佛被冷凍過的僵硬表情,御龍環也大致猜出這個宇文青裊,宇文皈依為了他舍棄了自己的人究竟生得個什麼模樣。他黯然地別過頭,獨自出了監視室。
銀次早就注意了他許久,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後。
「你打算還要跟多久?」御龍環並不回頭,停下腳步。
「我看你並非死神的手下。」銀次直言,躬身道。
「哦?」御龍環這才回過頭,柔媚酥骨地一笑,「從何得知?」
銀次不禁渾身一顫,但即刻又裝作若無其事,收斂心神道︰「能叫死神處處留心的人又怎會是普通人呢?」
「嗯,你說的不錯,我確不是他的手下,如果硬要說……」御龍環眼神一掃,自我調笑道︰「我該是他的其中一個試驗品。」
「這……」銀次大驚,心里一股氣堵得慌,竟說不出一句話出來。難道他的猜測錯了?能夠站在死神雪夫身邊不動聲色,看似一張平庸至極的臉,卻生生地讓人移不開眼的人除了那個人,他想不出還有誰。
「我得回了,你和你的那位兄弟最好別再往我這邊瞧了,否則惹惱了那人,我也沒法子救得了你們。」說著,御龍環提步往回走,走出幾步,如同天籟的聲音徐徐飄來,「你也知道,那個人最不喜歡別人對他的試驗品有任何的念頭。」
雪夫坐在華貴的蛇紋沙發上,正吩咐三郎該做些什麼事,看見御龍環走進來,眼神一面追隨著他的身影,一面又繼續同三郎交談。至始至終,御龍環都沒有勇氣透過貓眼朝僅隔著一面牆的房內望上一眼,並非是真正害怕那人的驚世美貌,而是懼怕見過之後,就再也恨不起來。宇文皈依的一句話還深刻地回響在耳畔︰「龍兒,相信我,你若是見過他之後,說不定也會喜歡上的。」
是了,他御龍環太輕易會喜歡上一個人,太輕易會將自己的全部感情就這樣毫無保留,毫無戒心地交給那一個人。驀然回首,他是因著什麼而支撐到現在,此刻,他竟找不出一個適合的理由,或許,是為了贖罪,又或者是為了蘇醒。
他下頜微揚,優美的頸項,掠人的雙瞳,恍若月下仙人,遍地花開,世間萬物無不為之傾倒羞赧。淚水隨眼角流成一條直線,仿佛一縷銀絲,隱隱地牽動著何處。此時此刻,那個少年得志,雄姿英發的男人是否此刻在同一輪殘月之下正想念著他,想著如何才能從那惡魔的手里將他帶回,有一個如童話般的結局。而另一個人,不知何時,雖然依然牽掛,這輩子可能都沒法放下,卻不再有多余的執念了。
夜月微寒,燭光搖曳,映出他頎長的影,雪夫從身後將他高高扛起,平穩地放在四角龍鳳榻上,揭去他臉上的面皮,嘻笑一聲,「那宇文青裊讓人忍不住想佔為己有,抱在懷里了此一生,而你,卻叫人想就這般凝望一輩子,卻不敢輕易踫觸,生怕一踫便消失不見,你跟他還真是兩個極端的美。」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