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大祚榮
寇仲哈哈笑道︰「不是敵人愈厲害愈刺激嗎?這一仗,我們一定要打,而且要好好的打,讓頡利老兒和李世民知道我們的厲害。」
「雲少!要解決外部攻勢,首先必須攘清內部,那半島的蓋蘇文就如背後針硭,看來必須從臥龍別院下手。」徐子陵提醒道。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要先對付敵人,則必先了解自己。蓋蘇文早已被傅采林內定為半島一統的梟雄人物,而臥龍別院附近就是高麗外賓館,我等一旦對付蓋蘇文,則首先要面對的便是弈劍閣,如此便大大不妙。」雲羿搖頭可惜道,他雖很想暗殺蓋蘇文,但念及傅君婥的傳功之情,仲少和陵少必然不會答應。
「那又能如何?他們如今在明,我等在暗,以雲兄的絕世箭術,只要我們能將對手纏住,就算對方是三大宗師也難逃一死。到時候蓋蘇文的勢力自然土崩瓦解,這根毒刺也自然拔除。」可達志不明其中緣由,建議道。
「建議雖好,但畢竟和大宗師傅采林為敵,其中定要慎重。」宋師道微緊劍眉,插話道。
「這個容易,我們只需將奕劍閣之人引開,到時依計行事,蓋蘇文便難逃一死。」跋鋒寒說道。
「為何我們不與蓋蘇文合作?如此一來,便又多了一分對付頡利和李唐的實力。」徐子陵眼中閃過實質光芒,說道。
「子陵的建議我早已想過,蓋蘇文此人膽大心細、有勇有謀,但為人卻寡情薄義、唯利是圖,一旦他臨時倒戈或通風報訊,到時便是回天乏術。」雲羿灌了口葡萄酒,嘆道。
「唯利者,惟以利誘之。只要我們亮出足夠的實力和好處,到時蓋蘇文定然心悅誠服,何況他毀了我們,對半島又有何好處?只會讓北唐和突厥繼續做大,到時即使他一通高麗又如何自保?」寇仲發話道。
眾人聞此,皆閃過會意之色,顯然對此看法很是贊同。
「蓋蘇文之患是解決了,那如何才能干掉拜紫亭?畢竟皇宮大內布防嚴密、高手眾多,我等兵馬還未到達,一旦唐軍趕到,我們便徹底陷入被動之境。」菩薩疑惑道。在美艷夫人一統大明尊教之後,回紇菩薩在雲羿的暗中操作下,回部族干掉其父時健,一統回紇部落,如今手中,更是掌控數十萬族人,實力不俗。
「殺掉拜紫亭絕非是目標,而只是我們奪取小長安控制權的手段而已,所以必要之時,我們也可以先留他一命。」雲羿說道。
「什麼?你們竟然想奪取龍泉城?這怎麼可能?」宋師道大訝道。
「哈!凡事皆有可能,我們便是要將不可能變為現實,也只有奪取龍泉,才可正在解決這場紛爭,否則大軍壓境,我們必死無疑。」寇仲興奮道。
「羿帥和少帥是否玩笑?我們身處龍泉城中,無兵無卒,顯不論如何奪取龍泉,即使我等奪取龍泉,又如何能守得住,回紇與蒙兀等部的兵馬也得三日以後才能達到,畢竟遠水不解近火。」可達志不解道。
「哈!可兄難道不知道我們漢人中有句話叫做‘借雞下蛋’,只要我們抓過拜紫亭的要害,便可輕松奪下龍泉城。」雲羿微笑道。
「拜紫亭如今可謂是殊死一搏,還有何要害?」跋鋒寒疑問道。
「雲少是說拜紫亭之子大祚榮?」徐子陵會意道。
「沒錯,大祚榮便是拜紫亭的死穴,拜紫亭寧願自己死千百次,也不願他這唯一的兒子受一絲一毫的傷害,因為他乃是粟末族長的繼承人,更是是拜紫亭的心肝命蒂,本是拜紫亭最寵愛的妃子為他生的,且其愛妃因產子而死,令拜紫亭更視大祚榮如珠如寶。而是刻下大祚榮給安頓到臥龍別院,由他的心月復武士保護,縱使龍泉失陷,大祚榮亦可安全離開,將來為拜紫亭報仇。」雲羿微笑道。
「又是臥龍別院?但要抓住大祚榮也必須攻入皇城方能成事,拜紫亭不死,抓住了大祚榮這未成年的孩兒要挾,到時雖可逞威一時,但終究會玉石俱焚。」越克蓬插話道。他畢竟經歷過復國之戰,其中父子相殘的境況,他早已是司空見慣。
「這也是我為何約見大內侍衛長宗湘花的緣故?因為一旦拜紫亭死後,能控制龍泉整個大局的就寥寥數人而已。」雲羿贊賞眼神望向越克蓬,答道。
「沒想到雲少竟能將泡妞和打仗結合起來,哈!小弟服了。」寇仲調侃道。
「就算能勸降宗湘花,也不可能控制龍泉,最多也只能控制部分皇城,倘若能將守城大將宮奇勸服,以其在靺鞨族軍中的威望,定能成功達成挾天子以令諸部的效果。」跋鋒寒說道。
「宮奇此人行事剛正、忠心耿耿,而且更是靺鞨族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武功不在我們之下,絕不好對付。」可達志顯然是在龍泉皇宮中見識過宮奇,故而說道。
「這個我早有安排,宮奇本就是我神箭堂中人,這個棋子,我已埋了數年之久,今日終于該發揮點效用嘍。」雲羿成竹在胸道。眾人聞此,齊齊色變,都沒想到雲羿竟然能在數年前便開始布局,將手都伸到了塞外各族,用心之高、城府之深確令人膽寒。
「緣來如此!難怪一品居能在龍泉城中無人敢動其分毫,果然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可達志閃過敬服的眼神,玩笑道。
「如此說來,關鍵還在于臥龍別院。」徐子陵皺眉道。
「子陵還是太過關注一人一城的得失,如此只會陷入泥沼之中不可自拔。」雲羿微笑道。
「小雲此言何意?你之前要抓拜紫亭的要害,那麼臥龍別院的大祚榮自然是關鍵,難道還有比這更有效地法子?」宋師道不解道。
「說起來,子陵還幫了拜紫亭一個大忙。」雲羿笑而不答,故作高深道。
眾人愈听愈糊涂,一臉不解。
「此事說起來,我也是通過美艷方才得知。」雲羿道。
「難道美艷夫人也投效了神箭堂?」可達志驚駭道。
「可兄所猜不錯,大明尊教如今已為神箭堂麾下的一支,由美艷夫人全權打理,小弟也是多虧了羿帥,方才奪回汗位,以血當年被驅之恥。」菩薩解答道。
「子陵取下伏難陀的人頭讓拜紫亭痛失一臂,如此又豈會是對拜老兒有利?」跋鋒寒說道。
「你小子別在賣關子了,快快道來!」寇仲不爽道。
「事情要從五年前伏難陀西來傳法開始,那時拜紫亭仍安安份份做他的粟末族大酋,年年忍受頡利對他的苛索,到伏難陀為他佔得著名的立國卦,才把他的命運,也是粟末全族的命運改變。」雲羿侃侃道出。
跋鋒寒搖頭哂道︰「拜紫亭精明一世,竟沒想過此乃神棍的騙人手法,就那麼把整族人的生命財產押上去?」
「呵!不想跋兄還是對佔卜問卦有如此戒心,這也難怪跋兄有如今的境界。」雲羿苦笑道,「不過伏難陀的手段顯然不止如此,否則拜紫亭如此老奸巨猾之人又怎會上當?」
「在佔得此立國卦不久,契丹阿保甲傳來保管多年的五采石失竊的消息,此事更增拜紫亭的信心,認為是應卦之象。又兼突利和頡利在很多事情上發生磨擦,而頡利重用趙德言,苛索無度,更使一向靠攏頡利的人萌生離心,在此種種情況下,拜紫亭遂大興土木建設龍泉,擴軍備戰。」
「他娘的,如此看來,真正有野心的人是伏難陀,拜紫亭只是他的扯線傀儡。照我們猜,縱使渤海成功立國,伏難陀亦會害死拜紫亭,再把大祚榮捧作傀儡皇帝,自己做太上皇,時機成熟後更取而代之。我們干掉了這妖僧,竟然是為拜老兒鏟除了靺鞨族最大的威脅。」寇仲拍案而起,不忿道。險些折了兄弟徐子陵和陰顯鶴,不想竟然為拜紫亭做嫁衣,自然是很不爽。
「這兩年,伏難陀和高麗的蓋蘇文開始來往,也漸漸暗中拉攏野心勃勃的大明尊教,甚至開始與草原上的三大馬賊集團合作,如此野心,拜紫亭幾乎是毫無反抗之力。這次立國看起來是拜老兒的決定,實則是不得已而為之,試問又有那個民族的首領願意看著自己的同胞被人屠殺,乃至于面臨滅族之禍。」雲羿繼續說道。
「這樣做對伏難陀有甚麼好處?」可達志不解道。
「我猜想這是伏難陀策劃的一場豪賭,最理想是拜紫亭戰死,而他則與蓋蘇文合作,代其領隊擊退狼軍,他可以順勢建立無玉匹敵的威望,從而徹底成為靺鞨的掌權人,而蓋蘇文則借勢取高麗王高建武之位而代之。至不濟伏難陀亦可與蓋蘇文瓜分拜紫亭多年斂聚的金銀珠寶,拍拍各自回國。死的只是粟末族的人,他們不會少半根汗毛,如若成功,得益將是難以估計。「徐子陵明悟道。
眾人聞此,皆心下了然。確實,伏難陀已變成粟末人心人的神,就像畢玄之于突厥,傅采林之于高麗,即使拜紫亭得知如此用心亦無法動他,卻是是陽謀的代表作。
「如今妖僧已死,而拜老兒卻毫不知情,我們只需要傳訊給拜紫亭,聲稱妖僧已被我等擒住,到時就是讓他用王位來換伏難陀的命,我料他也會毫不猶豫。」雲羿得意道。
「哈!好計策,如此一來,拜老兒未免族人再次陷入妖僧的魔掌之中,必定會不惜一切的求我們干掉伏難陀,到時候我們只需要再控制住大祚榮,到時可謂是雙管齊下,他只得投鼠忌器、任我等宰割。」寇仲哈哈笑道。
「如此一來,我們還是要對臥龍別院下手。」宋師道無奈道。畢竟他不想和弈劍閣的人對上。
「宋二哥太小看我這個當軍師的!待我今日說服宗湘花,則不費一兵一卒,龍泉便轉眼間易手于我們兄弟之手。」雲羿自信道。
「雲兄何時有如此本領?你的箭術跋某自是甘拜下風,不過就憑你一張三寸之舌就想讓宗湘花臨時倒戈,這我可是萬萬不信的。」跋鋒寒擠兌道。
「宗湘花我見過,此女武藝出眾、性格忠貞,絕不似那種軟弱之人,我也不信雲兄有如此本領。」可達志搖頭道。
「你們不信,我卻十分相信!因為雲少在對付女人上,只要他決心去做,便從未失手。只要雲少以其無敵的美女,拿下那長腿美人,一切便不再是問題。」寇仲大放厥詞道。
「雲兄竟然有如此能耐,小弟拍馬不及、佩服之至。」老實孩子菩薩拱手道。
「兄弟們可別听仲少那張破嘴,對付宗湘花之中女人絕不能用那等下流手段,因為她這種女人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更何況心中的男人。此等女子只有一個要害,那便是民族大義。」雲羿苦笑道。
「民族大義?這有用麼?」越克蓬不解道。在他眼中,西域各國人民各自為戰,民族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歷史。
「宗湘花此女雖是忠貞,卻忠的不是伏難陀,同樣也不是拜紫亭,而是她的民族、她的同胞,只要讓她知道我們有能力解決龍城之圍,就算讓她造反,她都會義無反顧,何況我只是讓她用職務之便,將大祚榮接出臥龍別院而已。」雲羿說道。
「在下服了!和雲兄這等智計百出的對手為敵,卻是最大的不幸。」可達志心服口服道。
「倘若計劃順利龍泉自然唾手可得,如此便剩下城外了。」徐子陵擔憂道。畢竟三天之後,城外將會出現近三十萬兵馬,無論是勝是負,都將會是一場曠古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