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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侯希白

等雲羿回到酒鋪後院的房舍已是夜間,竟然瞧見「多情公子」候希白和寇仲、跋鋒寒兩個兄弟正在「把酒言歡」,徐子陵卻在一角靜臥。浪客中文網

寇仲躺在桌上,申吟道︰「那就是你的夢中情人師妃暄的頭號勁敵婠妖女。陰癸派繼祝玉妍後最出類拔萃的魔門高手。幸好她不喜采補之道,否則必把你這多情種子采得一滴汁都不剩下來。」

侯希白搖頭贊嘆道︰「原來是她,難怪能有如此獨一無二的氣質,嬌軀還像會噴發香氣似的。」

「小仲,你說什麼?」雲羿颶風般拂進屋內,已然坐與幾人之間的空座之上,惡狠狠地問道。

「哦!」寇仲冷汗直下,胡扯道,「我說婠大嫂是正派女子,不喜采補之道……」

「箭神?」候希白陡然氣勢暴起,舉起酒杯,敬襲向雲羿。

「候兄!」雲羿似是恰巧舉起酒杯敬過來,將候希白的氣勢消弭與無形。「叮!」酒杯相觸,交情頓起。

候希白臉上現出熾熱之色,贊道︰「雲兄好手段!」

「候兄你也不差!」雲羿回贊道,候希白已然達到了大周天之境。

「別客套啦!」寇仲在一旁打諢道。

「寇仲兄似乎對我想不客氣哩!」候希白訝道。

「因為我妒忌了!」寇仲郁悶道。跋鋒寒和候希白听得臉臉相覷,不明所以。雲羿訕笑代答道︰「小仲定是怨你讓師妃暄另眼相看,師妃暄卻一直與他過不去,同人不同命,他怎能不妒忌嗎?」

「知我寇某者,箭神也!」寇仲調笑道。

「之前听你們解釋,既然和氏璧之事是一場誤會,我便陪你們在這里等到子時和妃暄解釋一二。」候希白苦笑不已。

跋鋒寒搖頭,沉聲道︰「我們早已計劃好,但若多了侯兄這未知的變數,將會擾亂我們的陣腳。這一杯就當作送行的酒好了。」

「听聞候兄一支妙筆,有機會定要討教一番!」雲羿也舉起酒杯送道。他本欲和候希白好好討論一下各種類型的美女鑒賞,卻見兄弟們有逐客之意,便只好遺憾收場。

「噢?雲兄對丹青也有研究?」候系白欣喜道。「那跋兄、雲兄這兩個朋友我交定了,乾杯!」三人大笑舉杯,一飲而盡。侯希白長身而起,深深瞧了從沒有動靜,像一尊雕像般的徐子陵一眼,才灑然去了。

寇仲坐起身來,道︰「讓這小子吵得睡意全無,真想揍他一頓來出氣。」

「那還不容易,橫豎我也看他不爽,聯合起來揍他一頓還是可以的!」雲羿不爽道。

跋鋒寒含笑道︰「他本是個令人傾心的超卓人物,而且功力極高,但為何你們卻像是不太喜歡他呢?」

寇仲沉吟道︰「我也不明白,就是有些反感!」

「我可能知道原因,試想一番,倘若候希白見到小仲的意中人,將會是如何光景,他又怎能不呷醋?」雲羿調笑道,一語中的,讓寇仲很是不爽。

「那你小子也為何不悅?之前不是還想和候小子論較丹青麼?」寇仲回擊道。

「丹青歸丹青,揍人歸揍人!」雲羿又飲一杯,答道。

「揍他也又是為何?」跋鋒寒追問道。

「只怪他將婠婠也畫與折扇之上!」雲羿這個答案頓讓二人徹底無語。

寇仲忽地故作正容地問道︰「跋兄心目中最美的女人是誰?若是婠大嫂就最好不要說出來。」此話一出,雲羿白眼以待。

跋鋒寒神情一黯,搖了搖頭,喟然道︰「或者是石青璇吧!只听簫音和她甜美的聲線,便可想見其人。但相見爭如不見,沒見過而只憑想像出來的才會是最好的。」

寇仲湊過頭來,壓低聲音對雲羿說道︰「老跋口上說的雖是石青璇,但神情卻像在想別個女人。小雲看你的嘍!「雲羿聞此,也是眼前一亮,腳下一轉,再次看到他時,他已在燈下作畫。雲羿用得是現代寫實畫法,頓時將跋鋒寒這罕有的神態拓畫下來,跋鋒寒見此也是哭笑不得、尷尬不已。

「此畫倒是像那趟沈落雁一邊讓侯希白在秀發上插花,心中卻想起小陵那個樣。」寇仲在一旁解說道。

「寇仲閉上你的狗嘴!」徐子陵憤怒的聲音傳過來。三人立時拋開一切,開懷狂笑,連淚水都嗆了幾滴出來。

徐子陵卻是猛地睜開一對虎目,透射出懾人異芒,沉聲道︰「何方高人在屋頂上盤桓呢?」

跋鋒寒和寇仲齊齊嚇了一跳,雲羿也是心下一驚,之前專心作畫,竟然有人在屋頂都未發覺,此時的功力境界和婠婠已是相差無幾。屋頂一陣震耳長笑。「轟!」瓦頂破碎。隨著塵屑木碎瓦片,一個雄偉的影子自天而降,來到鋪子中心一張桌子之上,尚有一個時辰就是子時了。

這人身穿夜行勁裝,臉上戴著一個猙獰可怖的木制面具,披散了頭發,是一個高度可與寇仲等四人相比的猛男。手上的兵器是一條渾體烏黑的木棍,也不知是取什麼木材制成。

勁氣漫廳,跋鋒寒雙目掠過驚異神色,但仍凝坐不動,冷眼旁觀。雲羿卻聚精會神地提筆畫起寇仲出刀的英姿,正所謂禮多人不怪,上次得罪宋玉致,此次就用這幅畫那了表歉意。徐子陵卻閉上眼楮,似懶得理會的不聞不問。寇仲和來人開展單挑賽,其他兄弟三人各玩各的,欣賞著這賞心悅目的比賽。

第一回合,寇仲首先出刀,井中月化作一道黃蟒,疾斬他下盤。對手反應也不慢,長棍下挑,正中寇仲的刀鋒處,路徑的準確度達到百分之一百。

第二回合,對手搶得先機,與兵器想接之機,灌入滔天氣勁從棍端傳入刀鋒內,毫無防備之下,寇仲的螺旋勁氣別真氣洪流沖得七零八落,差點連井中月都給扔了。

第三回合,寇仲依仗和氏璧的逆天功效,舊方剛消,新力又至。急提一口真氣,化去對手的氣勁,接著「唰唰唰!」三刀往對手反攻而去。始料不及地是,對手竟然違背比賽規則,接著一個翻騰,烏木棍化作一柱黑芒,朝觀眾跋鋒寒激射而去,比賽徹底陷入混戰之中。

跋鋒寒閃電掣出斬玄劍,疾劈烏木棍頭,「噗」一聲,只見跋鋒寒上身後晃,臉上抹過一片紅雲,顯示體內血氣翻滾。那人借力升起,往後翻身,見他足尖點地,又回到比賽之中,繼續第四回合。

第四回合,對手將烏木棍化作漫天黑影罩住寇仲,寇仲來不及多想,立即調起全身真氣突圍,頓時刀棍交擊之聲不絕于耳。以快打快,讓雲羿有一種听rap的感覺,很是舒坦。

陡然,那人發出一陣震耳長笑,再擋寇仲一刀,借勢升起,「嗖」的一聲從瓦頂的破洞沖了出去。接聲音傳回來道︰「領教……」話未說完便已在幾十丈開外。

「虛彥兄就這般走了,我和子陵還未盡地主之誼,這一箭當是賠罪了!」雲羿放下畫筆,雲弓有如金色閃電出現在他手中,一道紫青箭氣破弓而出,箭氣似是長了眼楮,劃過寂墨的深夜,這一箭被雲羿稱為「兩儀追命」。「啊!」一聲慘叫傳來,寇仲和跋鋒寒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只有徐子陵立時睜開虎目,閃過驚異之色。

「楊虛彥?」寇仲和跋鋒寒齊聲疑惑道。

「沒錯,正是影子刺客楊虛彥,只是改用木棍,希望我們猜不中是他罷了!」徐子陵長身而起,望著雲羿道,「小雲,為你你從未見過他卻能一眼便認出他來?」

「你們看!」雲羿手中驀地出現一條布帛,寇仲搶先過來拿到手中,展開一看,頓時傻眼了。徐子陵和跋鋒寒見此,也上前翻看,也頓時虎目圓整,目不轉楮地看著布帛。

良久,寇仲哈哈大笑,朗聲說道︰「有了這玩意,東都洛陽豈不是任我兄弟縱橫!」

跋鋒寒雙目閃動懾人的精光,沉聲道︰「一品居隱地還真深!」

「我看是海量的功勞。」徐子陵說道。

「還是子陵一語中的,回店鋪時,‘胖大海’著人將這份洛陽人勢分布圖交給我時,我也著實震撼了,讓真讓我看走了眼!」雲羿再下一杯,說道。海量的確有才,將人物、勢力或是出沒地點等,與整個洛陽城俯視圖結合在一起加以標注,並且將洛陽城中的武林中人通過excel的方式附與圖下,比如縱向分為姓名、稱號、外貌、服飾、兵器、武功、所屬勢力等,橫向便是各中江湖人物,其中他們四兄弟便在其列,可謂是詳細至極,故而三人都被震住了,倘若這張圖被他們的對上看到,那就等同與在眾人面前不穿衣服一般,毫無秘密可言。

「哈!胖大海這個名字取得還真不錯!」寇仲愕然笑道。

「這就奇了,雲少精通相面之術,為何對這個胖大海失算?」跋鋒寒舉起酒杯示意敬酒,也是一臉笑意,問道。

「跋兄取笑了,人生似是廣闊的海面,而相術只能策得幾處波瀾而已!更何況,小弟從不隨意相面!」雲羿苦笑道,鬼谷之術雖是神奇,卻也不是無所不能,更何況誰喜歡整日窺人命相。

跋鋒寒細觀布帛,深吸一口氣道︰「影子刺客名不虛傳!」。

徐子陵卻疑惑道︰「小雲為何不留下楊虛彥?之前你已經傷了他!」

雲羿吁出一口氣道︰「他的功力和我相差無幾,身法也頗為高明,近戰我根本沒有把握拿下他,只有趁他大意之時,偷襲得手!還好,他中了我一箭,料想他七日之內再無所作為!」雲羿此次的箭氣乃是陰陽紫青兩種真氣混合而成,兩種真氣一經結合竟然自動以太極魚的形態循環運轉起來,兩儀太極箭氣便似是觸動了天地靈氣,開了靈智,直奔楊虛彥,再結合弈劍術和自身逆天的耳力,一箭射出。此時的楊虛彥在近百丈外凌空飛奔,自以為已月兌離危險範圍,一時大意,便中招了,純屬倒霉孩子。

「好!少了這麼一個潛在威脅,對我們今夜的苦戰大大有利!」寇仲舉起右拳吼道,接著又瞧往徐子陵道︰「子陵又怎會猜得他是楊虛彥?」

徐子陵坐微笑道︰「他森冷酷烈的真氣一出,便暴露了他的身份!」徐子陵不愧真氣探測儀之名。

「雲少,我知你羿箭之下鮮有活口,為何之前只傷楊虛彥,並未下殺手?」跋鋒寒大惑不解問道,偷襲殺掉楊虛彥對己方是大大有利,為何卻手下留情。寇仲和徐子陵也頓時反應過來,雲羿竟然能射中楊虛彥,為何他卻未死。

「因為我只用了一成的真元!」雲羿眼中閃過一絲顧及之色,答道,「之所以不殺他,其中涉及到魔門中的一個秘密!」

「難道是曹應龍告訴你的那個秘密?」徐子陵恍然道。天津橋上,和雲羿重逢當日交談中談起,卻未留意。

「那個四大寇之首曹應龍?」跋鋒寒疑問道。

「難道小雲已經將他干掉了?」寇仲大喜問道。

「沒有,我放了他!」雲羿答道。

「什麼?」三人疑惑不解。

「沒什麼,我已廢了曹應龍的丹田,現如今他只是普通人一個……」雲羿便將與曹應龍的對話轉述一遍。

「邪王石之軒?」三人同時色變,驚呼道。

「沒錯,而且候希白和楊虛彥便是邪王的兩大弟子!」雲羿眼中閃過一絲殺機,頓聲道,「二人分屬魔門兩道六派的花間派與補天閣!」

三人沉默下來,沒有半點動靜。時間逐分過去,離子時只剩下不到半個時辰,四人商量起作戰策略。

跋鋒寒傲然道︰「在激戰之前,不如我們先立下誓約,今晚一就是四人同時戰死,一則是攜手安然離開,再沒有第三個可能性。」

寇仲豪氣干雲的大笑道︰「那就讓我們以酒立誓,痛飲他娘的三杯,然後出去殺個痛快。」

徐子陵好整以暇的盯著寇仲,冷冷道︰「今晚我們絕不可殺人,若與慈航靜齋結下解不開的深仇,對你們夢想的大業並無好處。」

雲羿心中涌起無限矛盾,他對慈航靜齋毫無好感,與兄弟子陵對佛門的態度絕然不同,這是他和兄弟徐子陵首次的分歧,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言語,悶聲喝著果酒,讓自己不去想這一切。

寇仲愕然道︰「兩軍對決時,若我們處處留手,豈非等同綁著手腳來捱打?」

徐子陵站起來移到跋鋒寒所坐的那張桌子旁邊,拿起四個酒杯,前三個擺成一個「品」字,最後一個放置于「品」字正中間。其他三人人皆是驚才絕艷之輩,一看便明白其中真意。徐子陵先指向三只杯子道︰「我、跋兄和小仲就是這外層的杯子,我們三人可真氣互補,就像昨晚我們練功時,老跋你成了我們兩人間的天津橋,把被洛水分隔開南北兩邊的洛陽城連接起來,變成一座沒有人可攻陷的堅城,而小雲這成為堅城上毫無後顧之憂的神射手!」

跋鋒寒一震道︰「我明白了!」

寇仲早已發現雲羿的不快之色,提起酒,把酒強斟進雲羿的杯中,望著雲羿道︰「小雲為何不悅?」

「我想殺人!」雲羿面色沉靜,將寇仲倒入的果酒一飲而盡,再看他手中的酒杯已然化為粉碎。也不知是否是因為師妃暄讓他們兄弟之間的有了裂痕的緣故。

「小雲……」徐子陵望著雲羿,眼中閃現出復雜的情緒,欲言又止。跋鋒寒很想贊同,但是如此以來必然會讓四人的看法產生分歧,一時也沒有插話。

「小雲,為了我們兄弟的大業,今日只有暫時忍耐!」寇仲重拍雲羿的肩膀,四目對視良久,勸道。

「大業為重!」雲羿點頭道。三人見雲羿點頭,皆松了一口氣,他們知道雲羿倘若要殺人,就算是宗師高手也阻難不住。

「來!乾!」跋鋒寒舉起酒杯,朗聲道。

「叮!」四人舉杯互慶,一飲而盡,然後摔杯地下,只發出一下清響。對視而笑。子時終于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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