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滿怕冷。這一點毋庸質疑。就算是趙毅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但是。古小滿又有一個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壞習慣。那就是不願意多穿衣服。穿多了她覺得難受。于是。兩個滿世界流浪的孩子。萬家燈火熱鬧的除夕夜是在醫院里面一起度過的。
古小滿討厭醫院。討厭醫院里面消毒水的味道。討厭醫院曾經帶給她的無法磨滅的慘痛回憶。裹成粽子狀的古小滿。張嘴大口吸了口氣。對趙毅然抱怨︰「後毅你看。我的手上都是針眼。」
趙毅然伸手覆蓋住她在外的手背。無奈的拿了一條毛巾給她蓋住。嘆氣道︰「小滿月。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逢年過節的生病。你自己說。怎麼一過節你就生病。」
除夕夜。一般的病人都回家過年了。誰希望在醫院里面過夜。古小滿被他埋怨也不生氣。笑嘻嘻的問︰「興然有沒有打電話要你回去過年。」
趙毅然瞪她一眼。抿唇道︰「沒有。」
「騙人。」古小滿笑嘻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看電視。電視里面到處都在播放春晚。她不由得想起那一年她帶沈一恆回家過年。她本想等到本山大叔的小品的。最後卻不中用的先睡了。就連重播貌似都錯過了。唉。現在回想感覺那是好多年前的陳年往事一般。其實才過去多久。
頭孢終于吊完了。趙毅然急忙站起身去喊護士來拔針頭。不時的對護士關照兩句古小滿怕疼。輕一點。護士估計也沉迷在了趙毅然的男色中。下手那叫一個輕柔。古小滿表示美男計此時使用得很成功。
坐的時間太長。古小滿猛地站起來一陣頭暈。晃了好幾下差點摔倒。趙毅然心一驚。急忙伸手將她扶穩。認命的蹲在她的面前。回頭對她笑道︰「上來吧。」
古小滿有點發懵。奇怪的看著他。問︰「干嘛。」
「快點上來吧。我背你回家。」趙毅然依舊蹲在地上。見古小滿還沒有動。疾聲道︰「快點。外面冷死了。」
古小滿有些臉紅的趴在他的後背任由他背起自己。趙毅然顛了顛。嘆氣道︰「一會我們去吃飯。你得多吃兩碗飯。這麼瘦我真要拿跟繩子牽著你。免得你什麼時候如一陣風一樣被吹走了。」
古小滿將臉埋在他脖子上的圍巾里。深吸了一口氣笑道︰「我又不是紙幣。沒那麼容易飄走的。」
趙毅然沒有接話。腳步穩健的往前走。一步又一步恨不得走向世界的盡頭。而小滿月就在他的後背。他背負著自己的整個世界。「小滿月。你想回去嗎。」
古小滿不明白他問的回去是回哪里去。耐不住嘆息著反問︰「回哪里去。」
趙毅然心頭酸澀。他能說什麼。回到一恆哥的身邊嗎。這話讓他怎麼說得出口。「小滿月。你明年有什麼計劃。」
「計劃。」古小滿歪著頭想了好一會。笑道︰「我想去海邊吃老板魚。」
趙毅然沒好氣回頭瞪她一眼。哼道︰「出息。想吃老板魚哪里吃不到。非要去海邊。」
古小滿一想也是。歪著腦袋靠在他的脖子上。笑道︰「那就去雲南吧。那邊很美。我想看看不一樣的世界。」
趙毅然點頭。想了一會道︰「我听話人說夏天的時候去雲南最好。雲南那邊涼快是出了名的避暑勝地。」
古小滿滿頭黑線不高興的瞪他。悶聲道︰「你都有了計劃還問我干嗎。我提出來的你都有話反駁。後毅。我想打你。」
「打吧。不要因為我是嬌花而憐惜我。盡情的蹂躪我吧。」趙毅然眯著眼楮做出一副饑渴的模樣回頭將她望著。卻見她難受的皺起了眉頭。「怎麼了。」
「我想吐。」古小滿白他一眼。哼哼道︰「你石榴姐俯身了。」
趙毅然不以為然的笑道︰「其實石榴姐年輕的時候很漂亮的。」
古小滿點頭。打著呵欠道︰「朱咪咪、鄭佩佩那些人曾經也是大美人。水月不饒人啊。」
趙毅然依舊小心翼翼的背著她往前走。不經意回頭看著她捂著嘴很是難受的忍著。「怎麼了。」
「想吐。」還是這句話。趙毅然知道這一次古小滿不是開玩笑。急忙將她放到路邊。撫模著她的後背希望她能好受點。古小滿卻因為他的觸踫而更難受。強撐著一句話道︰「別拍。去一邊。我要吐。」話剛說完。干嘔了幾次之後古小滿華麗麗的吐了。
晚飯還沒有吃。一整個下午她也沒有吃什麼東西。月復內空空她能吐出什麼東西。吐了好些酸水之後。古小滿接過趙毅然遞過來的礦泉水漱了漱口。無力的跌坐在一旁的石墩上。抬頭睜著一雙通紅的兔子眼無奈苦笑。
趙毅然見她還有心思笑。心疼得伸手模模她的小臉。問︰「還難受嗎。」
古小滿搖頭。小臉消瘦得下巴尖尖可以當開瓶器。「好多了。讓我歇會。我們一會再走。」
「好。」趙毅然站在她的身旁替她擋去一大半的風。躲在趙毅然的庇佑下的古小滿。打心底的感激這個男人。即便他們之間沒有愛情。他也是她這一生最重要的人之一。
寒風呼嘯。路燈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射在馬路上是如此的寂寞而淒涼。趙毅然早就定好了吃年夜飯的位置。古小滿胃口不好他便將清淡些菜挑到她的碗中。古小滿不時抬頭對他溫柔淺笑。那巧笑嫣然的模樣讓趙毅然的心如小鹿一般胡亂蹦跳。終究不得安生。
香港還是沒有下雪。天氣依舊晴朗得令人看著就舒服。今年莫呈沒有再回新西蘭過年。莫家的人倒是電話催過機會都被他以著各種理由拒絕。他不能走。如果連他都走了。一恆就一個人了。一個人過年。那該有多淒苦。
夏嫣然早在莫呈上次去北京的時候就生了。生了一個女兒。長得像她。尤其是薄薄的嘴唇更是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一般。這是夏嫣然第一次陪著莫呈過年。即便絕大部分時間莫呈都在陪沈一恆。但她還是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