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蝶!」
木月蝶听到急促的敲門聲,望了眼天色,尚未到訓練時間,毒蠍怎的如此心急?莫不是突發什麼大事?
她連忙打開門栓,看到門外的人時,眼前一亮,頓時呆住。
不再是一身壓抑的黑色,華麗的火紅色錦衣嬌艷勝血,襯的肌膚雪白如玉,像一團燃燒的烈焰,眼神卻冰冷的近乎死寂。冷與熱混為一體,卻絲毫不覺違和,仿佛這人天生就應如此,英氣,張揚,冷艷。
「黑蝶,進屋去,我教你最後一課。」聲音平和,令木月蝶一瞬間有種錯覺,毒蠍此生,不會再被任何事牽動心弦。
「最後一課?毒蠍,你要離開嗎?」木月蝶有種不好的預感,而不幸的是,她的預感往往很準。
毒蠍邁入屋中,坐在藤木椅上,端莊典雅,分明是個大家小姐才有的氣質。
開口的一句話,便讓木月蝶涼氣入骨。
「你不是原來的黑蝶!」
木月蝶愕然抬頭,毒蠍面無表情的盯著她︰「我教了她五年,把她作為繼任者培養,豈會不知她的小習慣?你周身氣質高貴,舉手投足都儀態非凡,不是她自幼乞討,常年練武的粗人能比的上。」
和聰明人說話,木月蝶自知無須掩飾,她笑著搖了搖頭,渾然不在意自己暴露︰「你既然知道,又為何盡心教我?」
「因為你無害。」毒蠍肯定地說,「你沒有害王爺的心,而你又足夠機智,比我再重新挑選培養要放心得多。你並不貪慕權貴,心地純淨,而又並非善欺之輩,做王爺的貼身侍衛,再適合不過。」
木月蝶勾起一抹淺笑︰「你這麼相信自己的判斷?如果我有惡意,王爺會死無葬身之地。你真能放心嗎?」
「你這樣說,我只會更加放心。」毒蠍淡然的道︰「何況你身重劇毒,而解藥,在我這里。」
木月蝶臉色猛地改變︰「你這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你應該懂得。」
「呵呵。」木月蝶眉梢輕挑,幾聲譏笑,嘲諷的瞥著毒蠍,「你以此威脅,竟然還想讓我為你賣命?你想得太美好了,世間神醫多了,毒我一時壓制的住,總會找到解藥,可我若伺機報復……」
她沒有再說,可語氣里的森然,任誰都听得出後面的含義。
「這不是威脅,是事實。」
毒蠍起身,走到木月蝶面前,手撐在桌上,篤定的瞧著她。「此毒名為‘斷愁腸’,這毒看似平和,實則霸烈。天下無一人可解,僅有一人能長久壓制,而這天下第一神醫,是我的哥哥。」
木月蝶唇角彎彎,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你以為憑這莫須有的一言之辭,我就能信嗎?」
毒蠍冷靜如故,似乎毫不在意她的冷漠,平靜得道︰「你如今無處可去,不如幫助王爺,既能保得住自身平安,又是一層掩護。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事實容不得你狡辯。」
「你不怕我帶來禍端?」木月蝶好奇的問。
毒蠍斜睨著她,眼角似乎染上一抹自信的笑意︰「只要你不是敵方,何來禍端?」
木月蝶心中疑惑,以她的了解,毒蠍應是小心謹慎的一個人,特別是在對王爺的事上,為何如此輕信于她。她總覺事有蹊蹺,嘴上卻反問道︰「是人總有弱點。敵人加以利用。我就算不願,也得听命,我自己尚且不能肯定,你又何來的信心?」
毒蠍默然,面色驟然蒼白,薄唇抿緊︰「是啊,人總有弱點,可我不知怎的,就是願意信你。至少現在于你而言,命是最重要的。以後,人心最是難測,誰也不知以後的變化。」
「黑蝶,答應我,看在我這些日子辛苦教導你的情面上,幫他度過難關,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會錯的。」
木月蝶望著那團火紅的背影漸漸消失,笑的輕松愜意︰「毒蠍,你卻不知,這毒藥于我而言,從來不是枷鎖。一旦我的功力復原,毒自能化解。」
「可是,你說的也對,這里一切對我而言無比陌生,不如暫且留在此地。」
木月蝶想到那個孤寂的身影,斂下眼瞼,輕聲道︰「也替你守護著他,看一看,什麼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