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咱們今日真要出門麼?」侍書給溫嵐的長發上插好一支步搖說,「我的意思是過些日子不成嗎?」
「怎麼?我們侍書什麼時候也開始翻黃歷過日子了?快給我說說,今日是忌納彩呢,還是忌解除?」溫嵐一邊照著鏡子一邊說,很是不以為意。
誰知半煙和琉珠也在一旁規勸道,「姑娘三日後就要啟程前往普虛庵,行李什麼的都沒有打包好,姑娘還是在家安排安排出行之事吧。」
溫嵐放下手中的唇脂,靜靜看著侍書、半煙、琉珠三人。今日她們三個非常奇怪,眼神閃爍不說,沒事還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可一旦看到她出現卻又閉口不言,明擺著有事瞞著她的樣子。如今更是連她出門都要阻止了。
「說吧,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可是起了什麼不好的關于我的流言?」溫嵐問。
「姑娘怎麼知道?哎呦……」琉珠嘴快,她剛張嘴,半煙和侍書就捏了她的胳膊一把。
「姑娘別听琉珠渾說,外面什麼事情也沒有,好著呢。」
「你們就不要瞞我了。就算有不好的事也一定讓我先知道,這樣我才能想出好的對策進行應對。閉目塞听永遠都只能被動挨打,一輩子都不會有出頭之日!說吧,可是外面將我說成是勾引殷將軍的狐狸精?亦或者說我與男子私相授受,不安于室?」
對于可能會有的流言溫嵐昨夜就已經想到了。要知道殷軒離是何種人也,那可是全長安女子傾慕的對象,是不可褻瀆的神祗般的存在。如今這樣一個神人卻被溫嵐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俘獲了心去,怎能不叫旁人氣惱。會有流言是最正常不過的。
「姑娘怎麼什麼都知道。外面的確是這麼傳的,而且有些話還更難听。從一早起,府門外就不斷有人騷擾。如今我們連出門采買都要從人群中擠出去才成。」
「那真是辛苦你們了。」溫嵐看著半煙,「你去傳給下面的丫頭婆子們知道,只要堅持三日,我離開去往山里就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
「都怨殷將軍,捅出這麼大的簍子給姑娘。現在所有人都來質問姑娘了,他倒跟個沒事人般。」
「就是!那些人有膽就去找殷將軍的麻煩啊,總是欺負我們做什麼?」
幾個丫頭原本很花痴殷軒離的,如今為了溫嵐,竟都一致向外了,這讓溫嵐很是欣慰。
「好了,事情至此姑娘已然很煩,你們就少說幾句吧。」最後還是張嬤嬤止住了幾人的喧鬧。與幾個丫頭不同,張嬤嬤更關注的是溫嵐的看法,只是昨兒溫嵐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沒來得急問。
「嬤嬤只想問姑娘一句話,姑娘覺得殷將軍此人如何?是否是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
侍書和半煙幾個小丫頭見張嬤嬤這麼問,也都豎直了听著。
溫嵐臉一紅,「嬤嬤好端端地怎麼問起這個?」
「姑娘也不必不好意思,雖說殷將軍是世人口中的良配,如今這婚事又前趕後錯弄了個人盡皆知,但畢竟只是殷將軍單方面的意思。老奴認為姑娘的心意也是極為重要的,姑娘若是不喜歡他,只等兩年後人們將此事淡忘再求太後幫你另擇佳婿也就是了。萬不可因為殷將軍的一句戲言而害了自己終身,老奴想若是夫人在世也不願姑娘如此委屈。若是姑娘喜歡他,殷將軍可早過了適婚年齡了,姑娘這一去兩年可要好好思量思量才是。萬一殷家提前為殷將軍納了一房姬妾,姑娘可就……姑娘你的意思是……」
張嬤嬤說的其實也是溫嵐昨夜所擔心的問題。畢竟殷軒離的表白來得太過突兀,雖然他字里行間一再強調自己是因為喜歡她而想娶她,但溫嵐還是有著隱隱的擔心。許是前世被沈慕寒打擊地狠了,今生的她變得不再願意相信人,不然也不會因為不必立刻成婚後而在心中竊喜。可她又想起昨夜在馬車上殷軒離對她的細致關心以及她當時的悸動,說不動心應該也是騙自己的。現在的溫嵐是想愛又不敢愛,怕被傷害,可以說即使重活一回面對愛情,溫嵐依舊是個白痴。
「嬤嬤,你問我的我現在無法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會在這兩年內好好想一想。嬤嬤可以放心的是,我不會在婚姻事上再委屈自己。」
「姑娘這麼想老奴就放心了。不過姑娘又說糊涂話,姑娘何時與人談婚論嫁過,哪里來的再受委屈。」張嬤嬤看著溫嵐搖了搖頭,心想,這看似精明的孩子說話怎麼總是糊里糊涂。
「嬤嬤,嵐兒想要出去,給初弟介紹先生的柳姐姐嵐兒想要前去拜訪。還有上一次畫好的圖紙也該給縴巧坊送過去,順便準備一些出行的東西。」
「姑娘想要出門老奴並不反對,不若姑娘最好還是換身裝束,這樣比較不會引人注意。」
「還是嬤嬤思慮周全,就依嬤嬤的辦。」
溫嵐前去柳府的時候,殷軒離和柳明達正在蕭玄那里,後來到的還有顧清羽。
「你小子真的假的,听說你要娶溫嵐?」蕭玄蹴鞠賽沒踢完就回家養了病。今晨一听說昨晚的事就派人將殷軒離押了來,押人的就是柳明達。
「昨晚的宮宴子冉你是沒去,易之可是真是威風,將皇後娘娘都得罪了。」沒等殷軒離開口柳明達就搶先說道。「不過也不怪易之生氣,皇後娘娘暗中下手算計人,換到誰的身上誰都不會樂意,只不過不會跟她當面鑼對面鼓硬踫硬罷了。」
顧清羽等柳明達說完在一旁接話道,「果真我還是老老實實當我的商人,還是少接觸官場的人為妙。什麼人都能被算計,連成親這樣的事都能被強迫中獎。當我的商人即使是耍些陰謀詭計也不會涉及到生命及婚姻。而且還自由些。」
「就算不當商人也自由,我的官職已經被剝了,如今也是閑散人兒一個。明日我就進山打獵去,也過幾天世外桃源的日子。你們誰也別跟著我,讓我好好清淨幾天。」殷軒離不覺得他做的有任何不對,也沒有任何懼意,好像昨兒跟皇帝皇後頂撞的不是他一般。
蕭玄在一旁听了,十分認真地說道,「你就這麼喜歡溫嵐,喜歡到還要追她到山里不成?要知道普虛庵是不接男客的,你若是去了,也只能搭個棚子以地為席。」
柳明達噗一口將剛喝的茶噴了出來,「蕭玄說的是真的?易之難道不是因為不喜歡公主才隨便找了個人當擋箭牌,而是你真的喜歡溫嵐?這怎麼可能,她才十三好不好。雖也是個美人坯子,但你這頭老牛也吃的太女敕了吧。還有,你若是娶了溫嵐,蓉芸丫頭怎麼辦?她可是思慕你許多年了。」
「蓉芸丫頭?哦,就是你的妹妹柳蓉芸。」顧清羽想了一會兒說,「他也喜歡易之麼?真不知道他這個人哪點好,自大又狂妄。空長了一副好皮囊可脾氣一點都不好,又不會憐香惜玉。你妹子喜歡他還不如喜歡我。像我這麼氣質上佳,脾氣又好,又溫柔體貼關心女孩子的人哪里找。」
蕭玄壞笑了一下,「哪里找?秦樓楚館里多得是!怎麼這兩天我們的顧公子又相中了哪位姑娘,是江南名妓還是波斯舞女,亦或是東瀛過來的女子?」
「蕭玄你就會拆我的台,這只能怨我長得太過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我也沒有辦法。不過說實在的前幾日我救了一個萬花樓的花魁叫做娉婷的可真是美麗不可方物。改日我一定要去會上一會。」
柳明達听了夾起桌上的一顆花生甩進了顧清羽嘴里,「吃你的東西吧。像你這麼玩兒,小心哪天一個女人領著孩子前來找你認親。」
柳明達與顧清羽一起鬧著,蕭玄低聲對殷軒離說,「你是真心要娶溫嵐了?」
殷軒離朝蕭玄露出一個諱莫若深的笑容,「我的玄天玉璧都給她了你說我要不要娶?」
「你都知道了?那天我身上實在沒有合適的東西,沒辦法只得……」
「只得將我的東西送與人做了人情。」
蕭玄嘿嘿一笑,「誰讓你在上面刻了一個玄字,任誰看了都以為是我的東西。如此說我還是你倆的大媒呢。」
「是啊大媒人。」殷軒離使勁拍了怕蕭玄的後背,「若不是你將皇後設計我娶公主的消息壓了下來,也不會發生昨晚上那一出啊。」
殷軒離那幾掌拍得蕭玄很痛,可他仍嘴硬地說,「這不是考驗你的應變能力嗎。誰想到你最後還是將自己給賣了,這可怨不得我!」
「是怨不得你,不過這一筆我是記下了,早晚你要連本帶利通通給我還回來!好了,你還是養你的病吧。我先走了!」說著邁腿就向外走。
「喂,你把這兩只豬也給帶走!」
蕭玄在後面喊,殷軒離頭也未回,只朝後擺了擺手,「還是你自己養著吧。」
「易之你等等我,我妹子可是為你的事哭了個肝腸寸斷啊,怎麼你也得去安慰安慰不是?」柳明達見殷軒離走了,趕緊停止與顧清羽的胡鬧,在殷軒離後追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