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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五章 討價還價

李儒一大清早便來找李劍凌,果真是沒有什麼好事。雖然,李劍凌的推測已經接近了事實,但是事態卻是要比他想的還要復雜了許多,竟是牽扯到了寫賀文的事情。

天下九州,王鑄九鼎,聚于京都,器鎮天下。以彰顯國運昌盛,社稷昌隆,萬民昌平之功績,天子九鼎,此為國之重器!

從夏王大禹開始初置九鼎鎮九州,至今數千年,便也只有武則天有這樣的氣魄,敢再鑄九鼎。這是大唐百姓的幸運,也是他們的不幸。處在大世之中,有一個有氣魄的君王,無疑是一樁幸事。但是,有氣魄的郡王閑不下來,總想弄點什麼,流傳萬代,這便是百姓的不幸!

而武則天便是這樣一個人,每一次動作,都是令天下百姓為之心驚膽顫。

早在武則天登基之初,便決定鑄九鼎,以顯其功。但是立天樞、鑄鐵山,修大佛、建天堂,被風吹了,咱再建——日役萬人,采木江嶺,數年之間,所費以萬億計,府庫為之耗竭,武則天也只好悠著點。

後來,武則天終是按捺不住了,力排眾議,決定鑄九鼎置于明堂以顯其功。然而剛開始動工不久,明堂就被被薛懷義一把火給燒了,于是武則只好下令停工,然後重修明堂。

明堂落成,武則天不顧李昭德的反對,又啟動了鑄鼎工程。九鼎鑄成,前前後後費時已有三載,共耗銅料五十六萬七百余斤,銀錢百萬之巨。而這些銅料和銀錢,自然又都是按照慣例從各州府府庫撥付。而用以命名于鼎的州府,則更甚,類似于後世的「冠名費」!

自然而然的,這些冠名費都是攤派到了百姓的身上了。武則天心中有數,但是卻無動于衷,九鼎鑄成,武則天首先便拿李昭德開刀,殺一儆百這一招雖然老套,但是老套的另一個意思便是經典,這一經典手段,令朝堂為之噤聲!

在國子監的時候,李劍凌听到過風聲,九鼎將要置于明堂之庭,各地、各司盡皆上表為賀,國子監自然也要寫賀文。

李劍凌對于武則天這種好大喜功的做派並無好感,甚至一度有一些反感。不說勞民傷財,這些事和他扯得太遠。只是因為薛訥便是因為明堂建成而入朝朝賀,才一去不返,薛家血案究其根源,也是武則天好大喜功促成,這一點,李劍凌一直堅持!

從武覺靈哪里得知,李昭德 鐺入獄的原因,還是因為九鼎之事,李劍凌的心中便愈發的不快,所以,前日,李劍凌便以不善寫賀文為由,拒絕了李儒的要求!

沒想到,李儒還未死心,今日竟然找到家里來了!

「這次還真是事出有因,要不然某也不會為難你!」

李儒見李劍凌一听到「賀文」二字,臉色便沉了下來,不由苦笑道︰「還記得兩都國子監那件事嗎?」

李劍凌強忍不快,道︰「他們又想怎樣?」

「這次可不止是他們!」

李儒苦笑連連道︰「就連包括洛陽縣在內的六大赤縣府學學館,也都參與了進來,每縣推選兩名大儒進明堂問責,陛下已經同意了!」

「問責?」

李劍凌一愣,詫然道︰「問責誰?問責我還是問責國子監?」

「他們自然不會問責你!」

李儒苦笑道︰「你只是國子助教,他們問責的是某作為國子祭酒,為何允許你在國子監胡作非為!」

李劍凌舒了一口氣,笑道︰「這樣某就放心了,只要不讓我去作這個先鋒,那便成!」

李儒冷笑一聲,道︰「這麼多次了,你還想獨善其身,未免也太天真了些吧?」

李劍凌一滯,頗為無語,又有些示弱道︰「難不成偌大的國子監,還選不出一個能言善辯之人?」

看著李儒目光危險的盯著自己,李劍凌眉頭一挑,道︰「你別告訴我,你真要讓我代表國子監去應對兩監六館的問責吧!」

李儒無賴的看著李劍凌,可憐兮兮的道︰「難就難在此處,兩都國子監和六大赤縣學館,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所推選的大儒,盡是剛到弱冠之年,所以我們也只能推選年紀相仿的人去參加。」

頓了頓,李儒很是肯定的說道︰「很顯然,他們就是沖著你來的。」

「•••」

「再說了,縱觀洛陽國子監,也只有你才讓某放心啊!」

這記不輕不重的馬屁,並未讓李劍凌覺得臉上生光,反而讓他涌出了無盡的牢騷,道︰「這年頭的大儒是大白菜嗎,一下子來了十六個年輕的「大儒」?」

李儒面色一肅,正色道︰「你還別小看了,這些人,可都是各地年少成名的人物,在士林之中,極有名望,否則陛下也不會如此重視,都未經禮部,便答應了下來!」

李劍凌冷笑一聲,道︰「小看他們又如何,某可沒有答應去和他們耍嘴皮!」

「額——」

李儒一滯,終于忍不住作色道︰「你要如何才能答應替國子監出戰!」

「給我兩百個國子監生源名額!」

李劍凌明白李儒的性格,到了他親自登門,定然非要纏著自己答應不可,但是李劍凌豈是白做事的人?見李儒單刀直入的開出了條件,李劍凌也不繞彎子直接開出了價碼。

「痴人說夢!」

李儒想也未想便駁了他的價碼,道︰「你以為國子監的座位就這般不值錢?」

「那沒得商量!」

李劍凌也毫無猶豫,似乎都不打算討價還價!

「陛下親自點名讓你參加,你還能抗旨不成!」

李儒也豁出去了,先禮後兵,禮不成,便來強,直接祭出了武則天這尊法寶來,听得李劍凌心頭一顫。

現如今,李劍凌還做著「白衣卿相」的美夢,還真不敢讓武則天不高興,一時間,李劍凌也默然了。擰開他的專用酒瓶,狠狠的灌了一口。烈酒壯膽,李劍凌頓時想起了李白以後將要做的一件名傳千古,轟動朝野的大事,不由腦子一熱,道︰「天子呼來不上朝,自稱臣是酒中仙!某爛醉如泥,陛下親自點名某也不干!」

「你——制舉殿試亦是在那一天,難道你也不參加?」

「考試都不一定能通過,殿試干我鳥事!」

「額——」

「若是把我逼急了,我不參加這制舉考試又如何?」李劍凌冷笑一聲,道︰「某才十三歲嗎,往後有的是機會!」

李儒又是一滯,從李劍凌這些時日的「光榮事跡」離開看,他並非做不出這樣的事來。若李劍凌真的如此無賴,醉酒避事,或者不去參加制舉考試,李儒還真不好如何。

更為重要的是,李劍凌這瘟神若是不去參加制舉,豈不是一直要待在國子監?

「此事當真是大大的不妥!」一時間,李儒也是倍感煩悶,一把將李劍凌手中的酒瓶奪了過去,同樣也是仰頭灌了一口,道︰「你劍閣書院也就一百多人,為何還要兩百個名額?你還真以為這國子監是某開的私學不成?」

李劍凌伸手將酒瓶奪了回來,發現瓶中的量竟然少了一半,白眼一翻,沒好氣的說道︰「現在用不到,將來肯定用的到!」

「最多五十!」

「讓我參加這破事,最少一百!」

李儒眉頭大皺,想了一會,道︰「八十!這是我的底線!」

「九十五!這也是我的底線!」

一個國子祭酒,一個國子助教,像兩個黃牛黨拿票一般,相互討價還價的扯著國子監生源名額,最終,兩人以九十二人的「價格」敲定了下來!

李儒畢竟沒做過生意,成交之後,方才感覺有些不對勁,道︰「什麼叫參加?」

李劍凌賤笑一聲,道︰「某手中有三個價碼,現在祭酒以九十二個生源名額成交了我參加比試,若是想我輸的不是那麼難看,那便還要加價,若是想讓我贏,卻又是另外一個價了!」

「你——真是無商不奸!」

李儒這才知道上了李劍凌的惡當,不由氣的破口大罵李劍凌。

李劍凌無所謂的抿了一口小酒,道︰「無利不起早,想讓我做事,自然得拿出一些能說動某的條件來!」

李儒臉色變了數變,內心掙扎了良久,又奪過了李劍凌的酒瓶灌了一口烈酒,猛地一拍桌子,低喝道︰「若要贏,最終價碼幾何!」

李劍凌得意一笑,道︰「我是個老實人,一直就是明碼標價——兩百名生源名額,謝絕還價!」

「•••」

「此事須等我上疏陛下,方才能給你答復!」沉默良久,李儒總算是妥協了下來,道︰「若是陛下不同意,某也沒辦法了!」

雖然國子監的**性在很大程度上要比優于其他司部,但是李劍凌也知道,兩百個名額還真不是一件小事。但是只要李儒上這個折子,李劍凌便覺得這個價碼還是很有希望的。李劍凌點了點頭,舉起手中的酒瓶,笑道︰「合作愉快!」

李儒順手接過酒瓶,將其中剩余之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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