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冰冷的手銬銬住了我的雙手
報道事件後引發的針對我的扣車,讓我的摩托車營運生意陷入困境。固定的客戶只剩下兩個小姐,其它往來金橋一帶的客人我不敢拉。扣一次就是二百多元,傷不起呵。我只有轉移在松崗或上南一帶的路口找點生意。地段好的路口我不敢停留,一怕治安查車,二怕地頭蛇找麻煩。回想起以前在金橋拉客時的情景,不由黯然神傷。
但不管環境有多麼惡劣,每天的生活費用和基本開支一定要掙到,這些雖然很容易得到保證,但對于前幾個月的盛況來說,反差太大了,心理也自然無法接受,盡管是迫不得已和無可奈何。
這樣平平淡淡地混一段日子是最好的選擇,等待時機,以圖再舉嘛!但現實卻不容許我這樣過下去。
這天晚上送一個客人到松崗,在返回時前方有一輛摩托車左搖右晃的,因為在非機動車道上行駛,超車不安全,就按了幾下喇叭,提醒前面的車輛緩行避讓,超車時我扭頭看了一眼,竟是嚴永明。
我並不在意,嚴永明可能是到松崗去玩,他的車上還載著一個身著暴露的女孩,和他的那個本地治安員搭擋。
我快速行駛著,準備去接一個小姐做轉場生意。誰知嚴永明卻不知是發了什麼瘋,追了上來,並叫喊著讓我停車。有幾次還與我平行著,竟然一手握著車把,一手想抓我的車鑰匙。從他嘴里傳送過來的濃濃酒味表明他喝了很多的酒。我趕緊將油門轟到極限,不想和他這個酒瘋子計較,但他仍是不依不饒地緊追不舍。
前方不時有路口有行人車輛,如果緊急剎車的話,嚴永明肯定會重重地撞上我。那時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根本無法預料,好在我拉了兩年的摩的,熟悉路徑,在下一個路口處我一個急轉彎,沿著廣深高速的高架橋下,飛馳而去。
但是嚴永明仍緊追不舍,他開的摩托車排量大車速快,很快又追上了我。好在廣深高速的高架橋下車輛行人很少,不至于因緊急避讓而發生意外。
不過從嚴永明的態度來看,今夜他一定要追上我。打架我不怕,但這樣的高速飛車弄不好就要車毀人亡。而且他跟得太緊,一不小心就會發生事故。
我的心中倏地轉動著無數念頭,終于,決定了讓他陪著我玩一下。
因為路徑熟悉,我知道在前方不遠處的路邊有一大片漁塘,水不深,大概一米五六左右。更妙的是,那里處在一個三岔路口,在即將到達岔路口的時候,我打開摩托車的左轉向燈,用意是表明我準備向左轉彎。
到了岔路口,我卻猛轉摩托車的手把,向右拐了過來。
嚴永明果然上當了,到了岔路口往左急拐彎,但左邊卻是魚塘,車速太快,剎車不及,連人帶車沖入魚塘之中。
我停下車,調轉車頭,喘息著,看著漁塘里的動靜,心想嚴永明這小子肯定要嚇得半死,但絕對不會出人命。昨天我經過這里,看到一個在路上飆車的摩托車手因避讓車輛,而摔入魚塘。幾分鐘後他就自己從里面爬了起來。剛才腦海里考慮如何擺脫嚴永明的糾纏,驀地想起了這一切,急中生智,就讓嚴永明也吃吃苦頭。
果然,嚴永明他們三人在魚塘里胡亂地拍打掙扎著,水花四濺中,他們驚恐地呼救著,馬上魚塘的養殖戶打著手電筒,照射著他們。過了片刻,嚴永明三人才狼狽不堪地爬上了魚塘邊。
我將摩托車滑行在高架橋墩下的暗處,吸著一支煙,心中愜意無比。
又過了一會,驚魂未定的嚴永明請求魚塘的養殖戶幫他從魚塘里撈起摩托車,好不容易弄了出來,魚塘養殖戶卻不放他們走,說嚴永明的摩托車染了水質,要他賠錢。雙方爭論起來,接著動起了拳腳,旁邊的養殖戶都呼喊著趕來,嚴永明三人落荒而逃,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笑得彎下了腰,月復中一陣痙攣,幾天來的郁悶之氣一掃而光。
至于這事如何處理,嚴永明的摩托車怎樣拿回來,我並不關心,嚴永明的飛車戲水引發的一切與我無關。我自己的麻煩事多著呢?他的這一切只是現實生活中的一個戲劇性插曲,盡管這插曲是由我一手導演而成,只是偶爾回味一下,笑上一會。
第二天沒看到嚴永明上班,應該是處理昨夜的摩托車被扣壓的事情,或是受傷休假。我大著膽子在工業區內拉了幾趟客人,也踫到過治安巡邏隊員,見了我裝做沒看到。不由心中一熱,很是感動。除了嚴永明起勁地盯著我查車扣車外,別的隊員還是留給了我幾分薄面,這人啦,還是有感情的。
下午一時許,我覺得有些疲倦,就想回金橋老村的租房歇息。經過緯二路的一家小雜貨店門口時,一個拉客仔手舞足蹈地叫著我,我想他可能有什麼事對我說,就停下了車。
這個拉客仔和我是一個省份的人,也算得上是老鄉。當時深圳就流行著一句話:老鄉老鄉,背後一槍。意思是老鄉之間使陰招做壞事。這個拉客仔老鄉也曾給了我背後一槍。那是在剛出治安巡邏大隊拉客的時候,有個客人要坐我的車,我要十元錢的車資,客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但他剛跨上我的摩托車後座時,卻又下去了。我回頭一看,我的同鄉拉客仔正沖著客人打著手勢,就像電影里的八路向漢奸鬼子打著的那個八的手勢。我當時就火了,攔住他不讓他走,結果那個要車的客人無可奈何地離去了,為這事我倆還幾乎打了起來,被拉客的同行勸住方才罷手。以後也一直沒有什麼來往,只是同在工業區內拉客,經常見面,不過是點點頭而已。
但現在這個拉客仔叫我是有什麼事呢?
他好像喝醉了酒似地,站立不穩,還手舞足蹈的,手中握著一只易拉罐。旁邊站著一個青年人,瘦削身材,眼楮左顧右盼,神情有些急躁,好像要隨時跑路辦什麼急事的樣子。
我問拉客仔有什麼事?他傻乎乎地笑著,說:吳葦,你他媽的不行了,不行了,哈哈。
我有些惱發,指著他說:你媽的少給我來這一套,借酒裝瘋,有本事的話等你清醒了我們找個地方好好地比劃比劃。
那好啊!比劃比劃,來,來呀。他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
我不待他靠近我,啟動摩托車走了。心中又煩又怒,暗罵道:他媽的,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小子什麼東西,現在也敢欺負我了,想想過去干治安的時候,這小子見到我點頭哈腰的像一只哈巴狗,現在……唉!
回到租房後,心中煩悶,倒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睡來時天將要黑,就匆匆爬起來,洗漱後覺得頭腦昏沉,很不舒服,就倚靠在沙發上抽煙。心中一陣陣地悸動,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坐了一會,天已黑了,李瓊英也沒撥打我的手機,我曾和她約定好,不加班時用公共電話撥打我的手機,隨即掛掉。這樣我就知道她不加班,就騎車去接她回租房。沒打我的電話就表示要加班,晚上九點準時再去接她即可。
離李瓊英下班還有兩個多小時,我決定去兜兜風,有客人的話順便掙點生活費,免得坐在租房里頭昏腦脹的難受。
出門不遠就覺得摩托車有些異常,趕忙下車細看,後輪胎沒氣了。撐起支架,用手一邊轉動車輪,一邊模索著,發現上面有一個鐵釘。他媽的,人倒霉的時候什麼情況都來了。
將車推到修理店,等了好一會才輪到我,車修好後兜風的心情也沒有了,就坐在隔壁的小店里看電視,是一部抗日劇,演得很好。尤其是男主角揮舞大刀砍小日本鬼子的英雄氣概,表現得淋灕盡致。
八點半的時候,我回到租房,隔壁的一個男青年慌慌張張地跑來找我,說他妺妹出車禍了,讓我送他去松崗醫院。
我急忙將摩托車啟動,帶著他急速地行駛著。經過金橋工業區的路口時,有幾個治安員正在查車,看到我揮手示意停下。我稍稍猶豫了一下,就沖了過去。一來男青年的妺妹正在醫院里搶救,二來嚴永明在那里又麻煩了,去一趟松崗才十元錢,車扣了再拿出來就要二百多,真的不值。
沖過路口就上了廣深公路,我在避讓車輛拐彎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好像有治安員騎車追了上來。事已至此,還是先把男青年送到松崗醫院再說。
到了醫院後,又撿了一個到沙井的順路客人,價錢也劃算,二十元。我沿著廣深公路經沙井路口往西直達沙井,下了客人後,李瓊英打來電話,說加班到十二點。之後感覺肚子餓了,就在路邊炒了一傷米粉,喝了一瓶啤酒,填飽肚子後,就騎著車慢悠悠地回到金橋。
來到租房樓下,熄火停車,剛將右腿從車身上拐過來還未落腳的時候,身體猛地被人抱住一摔,倒在地上。
我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幾個人按住,只覺得手腕上猛地一痛,隨之一副冰冷的手銬銬住了我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