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彩的誘惑
雖然疑惑重重，但事不由己。最後，我付了兩千元給嚴永明，說再也沒有錢了，嚴永明也不多說，將我的摩托車拿去抵值一千元，不過，在我的再三糾纏下，他寫了一張收條。上面寫著:收到吳葦付給姜姍葒精神損失費營養補貼費三千元，事情兩清，再不追究。嚴永明，某年某月某日。
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了，上喝了一陣悶酒，仗著醉意，就用公公用電話呼了姜姍葒的傳呼機。姜姍葒回話問我有什麼事，我就將嚴永明要了我二千元，把摩托車也拿去了，折算起來一共三千元，開了收條給我，並說事情兩清，再不追究。你和嚴永明也不能爭吵，我以後也不會找你，上次你借的五百元也不用還，以後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吧。
電話里姜姍葒的口氣似乎很驚詫，說:嚴永明找你要那麼多錢干什麼？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听了姜姍葒的話，我不由呆了，中午的事一定是嚴永明詐我，我這個豬腦子竟輕而易舉地上當了。我賠錢無所渭，這下姜姍葒可就慘了，不知嚴永明會怎樣對待她。
但是嚴永明一定懷疑或真的知道我和姜姍葒有一腿，不然他不會主動找上我。如今只有對姜姍葒說實話，讓她準備對策，應付嚴永明對她可能要做的對她不利的事。
我將中午嚴永明逼迫我的事如實說了，話未說完就听到電話那邊姜姍葒的哭泣聲。
我勸了她一陣，又幫她設計了幾條對付嚴永明的辦法，她哽咽著泣不成聲，之後就掛了電話。
我呆立了一陣，又在小食攤上痛飲起來，一醉解千愁，只是酒入愁腸愁更愁，不知不覺醉得人事不省。
醉來時已是第二天上午，竟然是在治安巡邏大隊的倉庫里，保管員老林見我醒了，笑著罵道:你這個**毛醉得像死豬樣，人家報了警，巡邏隊員又不知道你的住處，就把你拖到這里來了。如果不認識你，他們才不管這閑事呢。
我謝了老林，他又問了拉客生意怎麼樣，在外面過得舒服嗎。我說馬馬虎虎吧，隊里的弟兄們照顧我，才能混口飯吃，以後還要請大家幫忙關照我，畢竟我在隊里干過，有些香火之情。說著說著就黑黯然神傷，老林見我這副樣子，嘆了一口氣，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只要你不在外面亂搞，有事的話隊里的弟兄會罩著你的，保證你不會被人欺負。
我又謝了老林，然後腳步蹣跚地離開了治安巡邏大隊。
在出租房里又睡了一下午，起來時渾身酸軟無力，模模身上的口袋，空空如也。鈔票香煙都沒有了，摩托車也沒有了，還連累了姜姍葒，又結下了嚴永明這個仇家。這事雖然暫時了結了，但以後呢？只要我在金橋一帶混，只要嚴永明在干治安，他一定會隔三岔五的敲打我。真鬧起來我不怕他，只是天長日久的令人不爽。
我移動床鋪，在床腳下模出硬紙片折疊包著的銀行卡，卡上還有三千多元錢，我先取了五百元，心中盤算好歇幾天再說，掙錢的機會不在一時，調整心態才最重要。
我租住的地方是金橋老村的一條古巷中，很是幽靜，一百米外才是老村的商業區，熱鬧非凡，我慢慢地溜達著，消遣心中的不快。
地攤上商店里都有賣有關**彩的一些簡報，如**王、**真經、白小姐、鐵板神算等參考簡報，這些都是從香港傳輸過來的，一九九九年的下半年才在金橋一帶普及開來。我從未步及，對于博彩，我興趣不大，認為那些東西如雲山霧海，純粹是踫運氣。閑時偶爾在治安巡邏大隊里玩玩三公、詐金花，都是淺嘗即止，抱著玩的心態。如今無聊至極，就買了兩張簡報，回到租房里，慢慢看著，照著上面的提示推敲起來。
**彩每個星期開獎兩次，時間是星期二和星期五，當天上都有香港的電視直播開獎，有沒有中獎一看便知。
當天上照著碼報上的提示和圖案選擇著，弄得頭昏眼花，開始選定的數字號碼到最後都否定了，從一號到四十七號，每個號碼都有可能出現。碼報上的圖案，提示的詩句都是模稜兩可，如有一幅圖案，圖中有一個行人走在路上，路上又有幾條支道，還有小河、橋、河中有幾只水鳥，小橋上有幾個橋墩，遠處有幾個山坡，河邊有樹，樹上有幾朵花和幾只果。還配了一首詩: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樓台六七座，**十枝花。圖中的動物、植物、靜物如按數字概括，可以說從一到幾十都有，就是不能肯定是哪個數字能出現，往往確定一個號碼，看看其它的也有可能，而且越看越有可能出現。于是開始確定的又推翻了，再研究一陣，後來選擇的號碼也否定了，搞得頭昏腦脹，茫然無措。
**彩的玩法有好多花樣，現在只記得有**，即是特別號碼一個，賠率是買十元中了後可得四百元的獎勵，特踫就是特別號碼連著一個普通號碼即小碼，如中了買十元獎一千元。其它的玩法有二中二、三中三、四中四、四中三、三中二等等，還有的包單雙和復式號碼，總之有很多玩法，每注十元起買單。
第二天是星期二，也是**彩開獎的日子，午飯後在金橋老村溜達了一陣，听到的都是人們議論買碼的聲音，幾號可能是**，幾號絕對是小碼，幾號已連出了二期還可能再出現一期等等。我听不出個所以然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看法，每個號碼都可能出現中獎的情況，當然不能肯定，如果百分百的能肯定，那**彩豈不要關閉。
到了下午五點鐘，買**彩的人們開始進入**，互相交流著自己選定的號碼，有的听別人說某個號碼這期必中，而且說得神乎其神，馬上又補買這個號碼，一些商店都有人設點寫單，我花了三十元買了三注，一注是**，二注是三中二，然後將碼單小心地放在口袋里，又繼續穿行在**彩彩民中間，一來是消遣時間，二來是偷听一些別人買碼的心得。
六點多的時候，我正在小食攤上吃著炒粉，手機的來電鈴聲響起，接通後是胖姐打來的，有事讓我過去。我問她有什麼事她也不說，只要我過去，而且話很急，旁邊還有一個大嗓門在吵吵嚷嚷著。
我意識到胖姐店里有麻煩了，略一猶豫，還是決定過去看看，正好路邊有一個我熟識的拉客仔，就讓他送我過去。
到了胖姐的店外就知道有事，店門口有很多人在探頭探腦地向里面窺探著，里面有個大嗓門聲音正在叫罵，我進去一看，不覺有些膽怯，原來那人我認識，是金橋本村人，說確切些是香港人，他幼年時隨父母偷渡到了香港，後來混不下去又回來了，好吃懶做，不務正業，連吃飯都成了問題，整天到處敲詐勒索，治安巡邏大隊也不願管他，他的綽號叫香港佬，身材高大健壯，滿身的刺青，染著黃頭發，但腦袋瓜子並不怎麼好使。雖說沒人管他，他卻服從治安巡邏大隊一組組長雷金明，可以說是絕對听話。每次他鬧事，只要雷金明一出現，他就立馬收場，而且不殺回馬槍。我在干治安的時候，對這些情況十分熟悉。就急忙拔打雷金明的電話，說我的一個朋友的小店有麻煩，香港佬在這里鬧事，請他幫忙。雷金明說他就在金橋公園門口，馬上就過來。
我放下懸著的心，走進店里，胖姐正和香港佬撕扯著，陳蓉卻躲到里間去了，我將香港佬的手臂從胖姐身上拉開，香港佬一愣，回頭看我一眼，倏地一巴掌就打了過來。我急忙伸手擋住，順勢抓住他的指頭扭，香港佬痛叫一聲，彎下了腰。
我松開手，大聲道:香港佬，你不認識我嗎？
香港佬愣了一下，罵道:丟雷老母，我認識你個鳥。又撲了過來。
我一閃身，香港佬撲了個空。他回頭又要動手，我急忙高叫著:我是雷金明的兄弟，你再不住手的話，我可不客氣了。
香港佬雖不怎麼聰明，卻也不好糊弄，他笑著說:很多人都曉得雷金明和我關系好，你打他的旗號想壓我，看我不撕碎了你這個**毛。
香港佬嘴上雖然說著狠話，卻沒動手，還下意識地朝店外探頭看了一眼，就又揮動拳頭撲了過來，很顯然他沒有看到雷金明。
我連閃了幾下，避開他的拳頭，又抽冷子從後面抄住他的軟肋，他掙扎著揮拳亂打，卻無法打著我，胖姐臉色驚駭，手足無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香港佬身材粗壯，很有一把力氣，我從後面抱住他的軟肋，如果要制服他的話很容易，但他如果受傷和吃了大虧，雷金明趕來後就不好交待。俗話說:打狗要看主人面，何況我己通知了雷金明，只有死死地抱著他不松手，急切地等待著雷金明的到來。
香港佬被我從後面抱住軟肋，掙脫不得，急得怒吼連連。正在這時，雷金明終于趕來了，大喝一聲:又在搞什麼，是不是吃多了。
我急忙松開手，香港佬也馬上變了臉色，說:我和這位兄弟鬧著好玩，是不是啊這位兄弟。一邊說著，一邊朝我擠眉弄眼。
我心中暗笑，隨聲附和著說:是呀，香港佬和我鬧著好玩，雷哥，沒什麼事，一場誤會。
雷金明指著我對香港佬說︰你不認識他嗎？他是跟了我幾年的兄弟，你也敢找他的麻煩，這不是故意給我使壞。
香港佬急忙辯解，仍說是鬧著玩的，我只好收場，也說我倆是鬧著玩的，只是動作鬧大了，驚動了雷哥，實在不好意思。
雷金明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這幾天怎麼沒看到你，躲到哪兒瀟灑去了。
我說這幾天感冒了不舒服，就在家休息，雷金明又問這店是不是我的。我說是我姐開的，以後請多關照。雷金明意味深長地一笑，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這個好說，大家都是兄弟嘛！又回頭對香港佬說︰還呆在這里干什麼？下次再鬧就不會饒過你了。
香港佬連連點頭，又沖我送上一個怪模怪樣的笑臉，就出門走了。
雷金明也隨後出門，在門口他大聲說道︰兄弟，有什麼麻煩就叫我。
我連忙說︰好的，有事的話肯定要麻煩雷哥。
雷金明走後，門口看熱鬧的人也指指點點地慢慢散去了。我很感激雷金明，他站在門口大聲說的話是說給外面的人听的。意思就是︰這個店與我雷金明有關系，大家注意點，不要亂來。
我將店門口摔壞的椅子拿進店里，掩上店門。陳蓉已經從里面出來了，臉上還有淚痕，看到我很委屈的樣子。
我摟住她說︰沒有事了，以後沒有人敢來鬧事，有我呢。
胖姐讓我坐下，她沖了一杯茶給我，說︰今天多虧了兄弟幫忙……
我揮手打斷她的話頭，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胖姐，你拿我當外人嗎！什麼幫忙不幫忙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分什麼彼此。
胖姐眼圈一紅，說︰「好兄弟，不枉姐和你交往一場。」
我問起香港佬鬧事的緣由，陳蓉又抽泣起來。胖姐嘆了一口氣說︰早就听說香港佬愛鬧事，昨天在隔壁店里做生意不給錢，反過來還敲了她們一千塊錢。今天他到店里來我就知道要壞事，我說我陪他他不願意，陳蓉就到里面陪他，盡量小心讓他滿意。哪個曉得這個挨千刀的香港佬仍然要錢也是要一千塊。我就想到你了，也幸虧你來了，鎮住了他。也告訴了左鄰右舍和外面看熱鬧的那些人，我這個店有人罩著，不要和我使壞。唉！這樣鬧一下也是好事。
我安慰了她倆一番，讓她們放心，以後有什麼事不要怕，有我呢。
胖姐問我這兩天怎麼沒看到我拉客，我說拉個屁，前幾天車被偷了，就休息幾天，過幾天再去買輛新車。
陳蓉做好飯菜後，我又吃了一點，就和她倆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說今天買了**彩，不知能不能中，胖姐接口說她買了十多次從來沒中，就罷手不買了，辛辛苦苦掙的錢還是要捏緊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