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獻出我的靈魂!」閔心月忽然出現在門口,走了幾步跪在池邊,「求你放他離開這里,不管這是誰的陰謀,我不要任何人傷害他。」
「閔心月,你在說什麼?」居陽一手鉗制著蘇時,伸出另一只手要拉閔心月起來,可是閔心月執意跪在地上,「很早以前我哥哥告訴過我,人魚是真的存在的,如果得到人類的靈魂,她就能」就在大家听閔心月說話之際,「砰」的一聲槍響,水池里翻起巨大的水花,只看見原本站在人魚旁邊的莫經年右手舉著一把黝黑的手槍,剛才那聲槍響就是子彈穿過水面,打在池壁上,「Denkeich,dusolltestwissen,wieSie,?hgekommen?(德文︰你應該很清楚,是怎麼來這里的,恩?)」
人魚碧綠的眼楮死死盯著黑洞洞的槍口,咽喉里冒出水泡一樣的話音,蘇時完全迷失了心智,對著居陽的手臂發狠的咬著,閔心月還跪在地上苦苦乞求人魚收了她的靈魂,夾在兩女人中間,居陽忍無可忍大喊一聲,「莫經年,快把你老婆帶走,我肉都要被咬下來了。」莫經年沒有回答,依舊舉著槍對著人魚的心口,「那你別抱著她」
蘇時淚眼朦朧回過頭,想要看見什麼?看居陽一眼,還是看看身邊有沒有一個人。莫經年這次沒有笑,他的視線看了一眼天空再回到蘇時的臉上,然後敞開雙臂,以固有的姿勢死守,堅決的狠狠的讓愛情蝕骨。在莫經年的身後,居陽站在門口的地方,在廊燈下,柔和的笑一如從前,只是多了些淚光閃動。
「Sietutihrweh,Siew?reweg.(你傷害她,你也會蕩然無存。)」莫經年扣緊蘇時的手腕,防止她抓傷自己。
「什麼?」蘇時眼神凝重,唇開開合合只能吐出這兩個音節。
「我決定在我死後把心髒捐給蘇末,這也是我早就答應居陽的。我還有一個要求」閔心月一字一頓目光堅定,蘇時搖頭,「心心,你別說了,我不想談論這件事,你不會有事的。」
「MarinCrescent(玫粼新月)」人魚拖著腮立在池邊,對著藍伊露出海洋之女應有的那種神秘高貴的微笑。可是莫經年告訴她,「藍伊不懂法文。」那她告訴藍伊的是她的名字,但是他們需要把她忘記,有沒有名字也無所謂吧Marin轉過身游向池底,只剩下波紋的水光在燈光下忽閃。
美人魚听到這句話笑得很大聲,這並不是一個笑話,為何發笑至此?莫經年看了人魚一眼,眼神里有些許警告的意味,人魚止住笑聲卻換上一副嘲諷的表情,似乎對所有的人它都有第一,除了藍伊。藍伊揚著笑臉和它說揮手說,「Dudu,Seeyou.」
「我的情況我很清楚,我想問你,你愛不愛居陽?」閔心月理直氣壯的問出來。
所有的一切看似不相干,卻隱隱有著關聯,幕後的人撒了一張天大的網。
「不過」居陽說了不過兩個字,欲言又止。
閔辛皓斂下眼,「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應該是被什麼咬了吧,沒印象。」听完閔辛皓這麼說,幾人不約而同的皺起眉頭,蘇時不由抱著自己的手臂,要不要帶辛皓去看冰箱呢?
推開門的瞬間,眼淚再也不受控制的掉下來,因為什麼,因為愛情嗎還是因為時間那麼長,總之不管是為什麼,這一次的訣別卻比上次來的更加傷心的難過,終于確定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心已經不是單純的屬于自己,還是為了失去了一個愛著居陽的自己而難過,蘇時低著頭一步一步的朝著前面走著。莫經年拖著藍伊的手靜靜的跟在她身後,只是看著,沒有言語,也沒有多余的表情,那麼的清淡而靜謐,像極了他水一樣的性子。
也許,這次,就是真的再見了。zVXC。
「蘇小時,莫經年,你們在嗎?」居陽在門外敲門,「辛皓回來了!」
「這一定是人為的。」居陽越想越覺得氣悶,敲著桌子的邊緣。閔心月坐在閔辛皓的身邊,把頭靠在哥哥的肩膀上,「哥哥,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因為只有哥哥才是她的倚靠,永遠在身後支持她的那個人,無論是什麼決定。閔辛皓拍了拍閔心月的肩膀,「嫁人了還找哥哥撒嬌。」居陽一抿唇把閔心月攬了過去,「哥,心月我會照顧的,你去休息吧。」
門再次被關上,在黑暗的房間里,那一閃而過深沉的眼色,如夜帝一般懾人。
本想竭力忍住眼淚掉下來的,但是這是一次沒有過錯的分手,本就是一件遺憾而沉痛的事情,那麼久的時間那麼深的情那麼真的愛,已經失去了啊,不會再回來了,從此有了各自的生活,各自的心有所屬,那我們的曾經又算什麼?果然沒有結果的愛情真的是無地可容的悲哀。居陽低著頭,可以看到他的手不自然的緊握著,蘇時咬著牙輕輕嘆息,「經年,我出去走走。」
「是真的嗎?!那居陽可以出去了是嗎?哥哥,他不用呆在這里了,呆在這里他每天都睡不著。」閔心月含著眼淚又是欣喜的說著,聲旁的居陽擰著眉頭用一種認真的眼神看著她,隨即斂下眼,然後抬起頭不經意的瞥了蘇時一眼。蘇時這次沒有躲避他的目光,而是靜靜的看著他,好像一光年那麼漫長,這一眼,就像那聯誼會上,也是這樣一雙落滿星光的眼楮,落在她的心上。在這個對視里面,忽然有點恍惚傷感還有淡淡的喜悅,蘇時試著給他一個微笑,不經意淚卻濕了眼眶,別開眼看向別的地方,兩個人眼楮都有點濕潤。
如果我們沒有愛過,如果我們沒有深深的愛過,明天的你我又是在哪里。當別人提及,你又會怎樣形容我,是微笑著附和還是保持沉默,天啊以後的愛情,都不要言不由衷。
誰另拉要。再見了,曾經的愛與時光。
「來藍伊,媽媽帶你回去。」蘇時對著藍伊伸出手,美人魚把藍伊到蘇時手里,那碧綠的眼緊緊的看著蘇時,「你是強盜!」蘇時眨眨眼,抱過藍伊然後離這條美人魚遠遠的離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蘇時雙手一抹淚水,把藍伊抱了起來,「寶貝你餓嗎?」「不休息了,你看我手上這是什麼?」閔辛皓抬起手腕,露出腕上的手表。蘇時往莫經年懷里一縮,莫經年摟著她的肩膀,在頭發上落下一吻,「沒有可怕的,有我在。」蘇時摟住莫經年的腰,靠在他懷里,「其實我很堅強,我就弱這麼一次。」莫經年顯然不在意蘇時到底軟弱幾次,用一貫的微笑帶著寵溺望向她。
「我還沒死,救什麼!蘇小時,你咬爽了沒,肉痛!」居陽的手臂上多了幾個血蒙蒙的牙齒印。
Pas tousetaurevoir.(無法再相見。)
蘇時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居陽倚在門邊,一只手斜插在褲兜里,另一只緩慢的放到唇邊,唇輕輕的印在食指和中指之間,然後把這樣一個吻灑在空氣中,那眼里有道別的堅定還有無可奈何無法詮釋的悲傷。一眼一生,一聲再見,轉身留下的是背影,那背影落寞。
莫經年看著蘇時走進門內,還是站在原地,直到蘇時去而復返,「進來。」莫經年點點頭,抬起頭看了看別墅的天台,然後走了進去。
再見了,小太陽。
「莫經年,你千萬千萬不可以騙我,不要」蘇時咬著牙想把眼淚收回去,「我承認,我對感情沒有看得重。居陽在身邊的時候我沒有好好的陪過他,我不是寫稿就是听歌看電視做一切事情,從來沒有給他做過飯,從來沒有去他公司談過班,我做的很不好,我不知道閔心月那麼喜歡他,我不知道有一天,他會離開我。我還帶著一身可笑的驕傲站在原地無動于衷,我也恨我冷漠,沒有那麼敢愛敢恨。我在說什麼,我干嘛和你說這些,餓了,想吃東西了,崽崽你怎麼可以玩泥巴,來媽媽抱。」
「莫經年我覺得這事情很古怪,幾年前蘇時也這樣過我想想,好像是她夢游的時候。」居陽還在回憶,閔心月慢慢走向和藍伊偎在一起的人魚,「人魚小姐,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我想把靈魂獻給你」居陽看到閔心月又在和那水獸說靈魂的事情,趕緊把她拉走,「女人哪來那麼多事!」終于,莫經年把蘇時緊緊扣在懷里,帶上了地面,兩人在地上穿著粗氣,莫經年壓著蘇時的手腳仔細的查看她的眼楮。
居陽和閔心月愣神的時候,蘇時已經滑進水里,很快來到莫經年和藍伊身邊,沒有任何猶豫咬上莫經年拿槍的手臂,巴著莫經年的肩膀的藍伊拉著蘇時的長發,「Mom,NO!」莫經年斂下眼看了一眼蘇時,眼中沒有任何波瀾再次偏頭瞥著嘴唇發抖的人魚。
再見了,小葵花。
「不管重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愛不愛他,這關系到我願不願意救蘇末。」閔心月沒有讓蘇時逃開這個問題,連居陽也放下手中的被子,靠在椅背上看著,眼簾微垂著隱藏眼底的思緒。蘇時無所適從把藍伊抱在胸前摟著,下巴蹭著藍伊細軟的褐發,「如果是以前,我很清楚我愛他。但是現在,我」
這邊手忙腳亂,水池里面人魚也抱著藍伊慢慢的游了過來,七彩的尾巴在水面滑過,撐在池邊靜靜的看著,又開始唱歌。她一唱歌,蘇時眼里的綠光就越來越盛,就像兩盞探照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居陽看著不遠處看似無害的人魚,拉著閔心月離開它遠一點,「閉嘴!大晚上的唱什麼歌!」人魚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眼里,閔心月拉著居陽的手臂,「人魚都是晚上唱歌的,你看,SS到底怎麼了?」
「放心吧,藍伊不會有事的。」莫經年扶著蘇時起來,「Mermaid(尼厄麗德),Lassensievergessen,dassduexistierst,m?chtenSieindenOzeanzur ck(德語︰讓他們忘了你的存在,如果你還想回海洋的話。)」
整整一天,陽光從升起到降落,所有人都在沉沉的睡著。莫經年和蘇時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慢慢的打開了。一個美麗的少女光著腳走了進來,走到床邊靜靜的站著。莫經年的眉頭輕輕的蹙起,隨即睜開了眼楮,撐著身子查看了一下蘇時和藍伊還在安穩沉睡,才轉過身子對著床邊的少女,兩人都沒有說話,少女的表情卻不停的變幻,最後拉開門不舍的離去。
「MoSuGiolejyeDIepuyiez。」人魚不斷吐出神秘的字節,莫經年扣動扳機,「你以為我不敢開槍?收起那一套,她不是你們的。」藍伊從莫經年身上跳了下來,「Dudu,Areyoufine?」還沒有等大家反應夠來,萌正大又投入了美麗人魚的懷里,水池的人漾了幾波的水花。莫經年反手扣住蘇時的縴腰,兩人掙扎著撲騰在水中,旁邊的人魚還有藍伊都看傻眼了,「Socool!」
「已經不重要了,都去休息吧?」蘇時拉著莫經年的手臂,莫經年偏頭問她,「睡了一天了,你還想睡?」
居陽曾經和蘇時在一起七年,也就是說在他們在一起的七年之中,蘇時曾經出現過這樣的狀況?!
人魚笑了兩聲,歌聲悄悄的停止了,開始說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神秘音節,「GuGu•hpsdududu」
七年的時光一幕幕,恨意消失了,那些場景溫柔的閃動,讓凡人的心怎麼去負荷那些悲傷,遙不可及的曾經,再難追隨的身影,還有心中滋生難解的羈絆,堅強一旦瓦解,心底的傷口還有淚光,為什麼人要愛上一個人,要恨上一個人,在恨與愛的界限中折磨著自己。把所有的故事收成一個所有的故事該怎麼來形容?用回憶?因為哭了一場,鼻塞了,呼吸中帶著一點喘息,蘇時走到莫經年的面前,「我」
眼見蘇時掙扎的越來越厲害,居陽撿起剛才莫經年扔落在池邊的手槍,指著人魚,「你不要再唱了。」人魚停下歌聲,翻了個美麗的白眼,「這是尼厄麗德的詛咒,虧欠了蘇里格兒就該變成泡沫敬獻給海神。」眾人瞠目結舌,這時的美人魚終于有了點傳說中的樣子,竟然口吐人言,「奈拉沒有靈魂,就該像海水一樣無情。」人魚的聲音像其外表一樣,具有欺騙性,這條美人魚竟然露出殘忍的微笑,「高貴的海洋種族不允許背叛!」
「你們的感情都漸進了不少。」閔辛皓說著露出欣喜的微笑,「這是GPS定位,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
「什麼?這個時候你還吃醋?我不拉著她多危險,閔心月你給我回來!」看著閔心月跳到水里面去,居陽大吼一聲,沒一個讓人省心的!「閔心月!」居陽上前一步再次拉住閔心月的手腕,閔心月回過頭來,「居陽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救你。」
蘇時看了居陽一眼,「說話還是這麼慢吞吞的,等你說話都急死了,我們先下去了。」說完,一家三口就擁著下樓了,到了大廳,蘇時才知道居陽欲言又止的是什麼,原來閔辛皓的左手,失去了。蘇時停住腳步,剛好閔辛皓朝這里看過來,露出輕柔的微笑。如何能有這麼完美的人,面對殘缺,還能如此的淡然,蘇時在心底嘆息,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我們都很擔心你。」
「什麼?!」蘇時猛地睜開眼從床上跳了起來,連鞋子都忘了穿跑過去開門,「真的嗎?」莫經年維持著原有的姿勢靜靜的看向門邊,手掌不時拍拍藍伊的肩膀,藍伊抱著老爸的一只手臂,小臉蹭著莫經年的手臂,睜開朦朧的眼楮嘟著嘴看了看莫經年又看向門邊,坐起來伸了個小懶腰。蘇時又跑回來把莫經年拽起來,「老公,快點起床,我們下去看看。」莫經年隨著蘇時的動作搖晃著手臂,認同的點頭,于是蘇時就燦開了笑臉,「辛皓沒事,真的太好了!」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沉悶,沒人說話,閔心月幾次抬起頭想要說些什麼,都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又下頭去,蘇時吃完擱下碗,「我想休息了。」閔心月才匆匆放下筷子,「別等一下,我有事要說,今天我哥哥在這里,大家可以為我做個見證,我決定把心髒捐給蘇末。」
她才說了一個字,莫經年已經狠狠的攬她入懷,「不要說,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離不開你。」
「天快亮了,回去再休息一會吧。」莫經年笑了笑,也不想解釋什麼。
「莫經年,那小孩和那人妖在一起,你一點都不擔心?」居陽靠了一聲,蹲在蘇時旁邊,「蘇小時,蘇小時」
蘇時在心里想著,小太陽,不管是誰背離了誰,誰離開了誰,不管是誰先開始的。我的生命有多長,記憶就有多長。雖然一起有過的信仰,一起奮斗過的方向,像那離開海洋的水,蒸發在陽光之下。如果把七年的時間剪成一個個日日夜夜,分分秒秒,一年三百六十天,七年兩千五百五天,一天二十小時,七年六萬一千三百二十個小時。女人青春十年,陪著你有七年。居陽的溫暖曾經是蘇時的七年,也會將在接下來的七十年想起。居陽,我知道你是真的離開我了,我也真的離開你了。
「莫經年,你在說什麼?」不僅是蘇時好奇,居陽和閔心月都看著莫經年。
「SS,SS,你放開他」閔心月拉著蘇時的手臂,「SS!你的眼楮怎麼變成這樣?」正因為閔心月站在水里,才看蘇時的眼楮竟然變成綠色,就像人魚的眼楮那樣閃著幽光,她這是被控制了還是被同化了?心月這麼一說,居陽才「嘶」的一聲把臂膀給解救出來,「蘇小時!你冷靜點!」直到蘇時抬起頭盯著居陽,居陽才噤聲,呆了片刻,「她怎麼又變成這樣了?」
「奈拉沒有靈魂,就該像海水一樣無情」蘇時微微喘著氣,偏過頭看著莫經年,「你怎麼了?我一下子頭疼的厲害」莫經年別開眼看向門邊,薄唇抿成一條線,輕輕的呼了一口氣又看著蘇時,伸手擦去她臉上不知是汗還是水。蘇時這才看到旁邊搖晃著尾巴的人魚,「啊!莫經年你兒子在她手上。」
「我不要你回答了。」閔心月搶先一步說出來,「想要我救蘇末,和莫經年離婚和居陽重歸于好。這是我的要求,我想盡快看到你們舉辦婚禮,就算我自己變成一個上流社會的笑話,我也不在乎。」
「閔心月,你」蘇時看著閔心月那決然的眼楮,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你為居陽做到這樣了,你覺得我和他在一起還有可能嗎?以後我們的每一天都會想起你,那還是婚姻應該有的生活嗎?最重要的是,我結婚了,不管原因是什麼,這是我的決定,我要對我的決定負責。」
「那蘇末的命你不要了嗎?蘇末的命可是在我手里,而這里是我借密瑟的用來讓你和居陽和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