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地位」莫經年琢磨著這四個字,難道他以前沒有家庭地位的,不過老婆大人倒的水,他肯定會喝光的。
閔心月已經醒過來了,正坐在餐桌旁邊手里捧著一杯開水,居陽穿著圍裙很有家庭主夫的氣質,看到莫經年和蘇時進來。閔心月依舊露出微笑,「SS,來嘗嘗居陽的菜吧,你應該很久沒吃了,技術進步很多喔。」
蘇時想起寒暄的話被哽在喉中,一句也不能言,其實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只有愛錯。蘇時依言給莫經年倒了杯水,獎勵了他一點家庭地位,閔心月吃飯的樣子看起來沒有食欲,還是盡力的在吃,很給居陽面子,但是她那種吃的作嘔的難受勁,讓蘇時心里很不是滋味,「心心,喝點水吧,感覺還好嗎?」
攝政王和太後,孝莊秘史嗎?莫經年沒有拆台,笑的很配合,那笑容讓蘇時心口跳跳的,「去洗澡了,笑什麼笑,牙白?」
人魚的眼淚如此珍貴,那人魚怎麼樣才會流淚呢?人哭很簡單,傷心難過,因為離別,因為痛苦,有的時候笑的太大聲都會掉眼淚,看電視掉眼淚,看電影也掉眼淚,看小說也掉眼淚,那這些對于人魚有效嗎?人家人魚那麼長的壽命,怎麼可能為了人類幾十年掉眼淚,蘇時把藍伊攬在懷里,「崽崽,睡覺睡覺,媽媽看到你開心死了。」
「什麼故事,我怎麼沒有听說過?」蘇時模著藍伊的臉蛋,感覺少了點肉嘟嘟的質感,「寶寶瘦了。」
「功高蓋主,我怕你凌遲我,太後。」
「很好,不用你管。」人的心理實在反復無常的厲害,當蘇時冷淡的時候,閔心月就待她溫柔,現在蘇時釋放善意,她又好像把自己給收起來了。蘇時抬起眼想要說些什麼,卻看著樓梯口一言不發,「我好像看到漏水了,有水滴在地板上誒。」
可是這生物空有美麗的外表,卻對著莫經年和蘇時露出猙獰的表情,那絕美的五官扭曲,巨大的魚尾不停的擺動,喉間發出低吼。這水池旁邊的各種魚類,肯定就是它吃剩下的尸體,難道有人把藍伊扔到這里面喂魚,卻被他逃出來了?蘇時不由走近水池,嘗試和這種類人生物溝通,「Hello?你好。」那美人魚一個飛躍,雙手抓住蘇時雙腿,尾巴一甩就把她往水里拖,蘇時一個趔趄倒在地上,身子朝著水池滑去,才害怕的大叫起來,「不是說美人魚都很溫柔的嗎?」什麼美人魚,這只是一頭怪獸。莫經年把藍伊放在地上,沖過去攬著蘇時的腰,「抓緊我。」
「你干什麼,莫經年快點把門關上。」居陽還沒說完,莫經年已經抱著藍伊走進人魚的房間,莫經年剛進了門,蘇時已經跑著沖了過去,完全停不下自己的腳步,「莫經年,你快拉住我啊,你怎麼了?」最後還是居陽沖了進來,緊緊的拉著蘇時,「你到底怎麼了?」
人魚之淚和布魯家族的傳說。
眾人好像都發現了這一點,試圖消除美人魚的戒備心,只有閔心月站在眾人身後,喃喃自語「人魚之淚。」
「莫經年我剛才想了一下,你有沒發現藍伊剛才戴在脖子上面的鏈子,會不會因為那個所以看不到他?那個會不會是人魚之淚?」蘇時一邊用毛巾擦著頭發上的水滴,「我們要不要救她?送她去大海,然後她流下感動的淚水,我就可以救末末了。」蘇時說完,莫經年和藍伊都看向她,模模頭發,蘇老師有點不自然,「流點眼淚,人魚不會有事吧?」
「可以你個頭啊,睡覺。」蘇時低聲說道,「手,腳還有那里,拿開。」最終經年莫可奈何的翻身下去,攬著蘇時和藍伊閉上了眼楮。蘇時閉上眼楮,腦海里卻浮現美人魚那雙碧色的瞳孔,那里面好像有無盡的孤獨,忽然有種想去找人魚的沖動,而且這種沖動越是壓抑也是強烈,就像蘇時本身的感情,總是壓抑著,不知覺已情深。
餐桌旁的三人看著他的背影,看著看著,神奇的事情竟然發生了,好像莫經年的身影變得虛幻,一片朦朦朧朧的,難道這房間忽然起霧了,可是一眨眼,又回復了正常。首先反應過來的是居陽,三步並做兩步走到莫經年旁邊。又一次,居陽的身影也是晃了一下才恢復正常,地板的水還在滴滴答答的滴著,卻不是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而是從半空中忽然掉到了地上。
「少拿肉麻當有趣,這是因為愛情呼叫轉移,與莫同學接線中。」兩唇相印的呢喃低語,目光交匯,「我承認我這是移情別戀,除了莫經年,我也不想再遇見別的人。」除了莫經年,我也不想再遇見別的人除了莫經年,我也不想再遇見別的人
「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該一個人出國,對不起我們去陪崽崽睡覺吧。」蘇時首次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像個小媳婦似的給莫同學認錯。在愛情的角力中,有的時候四兩撥千斤,有的時候以柔克剛,有的時候直接征服,但是自動臣服的那一個,並不是輸的那一個,因為在愛情的世界里面,沒有輸贏,只有我和你。
人魚無比神奇,卻不能繁衍壯大。所以人魚生下來的使命就是,孕育生命。美人魚沒有雄性,唯一能夠幫助人魚孕育生命的只有-人類。要想進入人類社會,美人魚必須忍受月兌胎換骨的痛楚化尾,還有忍受心靈的痛楚,離開愛人帶著孩子重返海洋,這是每條人魚的宿命,任何人魚都不得違抗,背叛的結果只有變成泡沫消失在大海之上。
竟然有一條美人魚,听完整個故事,蘇時心里很不是滋味,美麗的人魚不是應該在海洋里面自由自在嗎?
「我去擦一下。」莫經年隨手扯過桌上的餐巾,朝著樓梯口走去。
「蘇時!你說,可不可能,辛皓就是它傷害的?」居陽想起什麼似的,抱緊蘇時,「別去,很危險。」
「Ende!!!」這麼小的孩子落入那麼凶殘的水獸手里,蘇時當場就急哭了,莫經年也擰下眉頭站在水池邊盯著水池中的美人魚。美麗的人魚一甩尾,游到水池的另一邊去了,這時候莫經年和蘇時才看得見藍伊,藍伊的胸前掛著一根水草,上面吊著一個翠綠色的珠子,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有點像人魚的眼楮。可是,那凶狠的人魚並沒有傷害藍伊,而是抱著他,用警惕的眼神盯著莫經年他們。難道這條人魚是在保護藍伊?是她放走了藍伊?
終于在莫經年好像睡著了之後,蘇時下床拉開了房門,走廊里面的燈是亮著的。蘇時一步一步走在回廊上面,忽然一個黑影閃過把她緊緊的拉住,「蘇小時,你瘋了,你怎麼朝著那房間走?」原來居陽又是睡不著,再次出門到處晃悠,看到蘇時像著了魔一樣朝著人魚的方向而去,才伸手拉住了她,蘇時的眼里露出掙扎的神情,「居陽,你快救救我,她在召喚我。」
「太後恩,那你就是攝政王,臭崽崽就是小皇帝。」
莫經年和蘇時抱著藍伊走上二樓,才發現地面上濕噠噠的,好像哪個房間的水龍頭沒有關上,一直漫出水來。在這樣的水幕下面,有一行小腳印,在水面下反而更加的明顯,沿著腳印,藍伊竟然是從被鎖上的房間里面出來的,難道說藍伊一直被鎖在這里面嗎?他還那麼小,又是誰放他出來的?莫經年和蘇時朝著那半掩的房門走去,「Dadhelp!」藍伊從蘇時懷里探出身子把門推開了
「不是說人魚愛唱歌嗎?可是我們來到這沒听過歌聲也對,離開了海洋,哪里還有心思。」蘇時伸了個懶腰,「洗澡睡覺。」
蘇時這時也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莫經年身邊,「為什麼我看不見他?」
「Dad,Ende怕怕。」雖然看不到藍伊的表情,但是他現在肯定是仰著小臉扁著小嘴,藍汪汪的眼楮清澈透亮,睫毛忽閃忽閃的。蘇時一下子心軟了,「乖崽崽,不怕。」居陽和閔心月同時看到這見鬼的一幕,「什麼情況?」蘇時模索著把藍伊抱緊在懷里,「怎麼衣服也濕了?你們吃飯吧,吃完來我們房間說。媽媽帶你去洗澡澡」莫經年也拉著藍伊的小手,確定這是藍伊沒錯,可是藍伊怎麼會在這里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一個人單獨出現?一團迷霧到底怎樣才能一一撥開?
滿地都是魚類的骨頭,在房間的中央有一個偌大的水池,水池里面露出一條巨大的七彩魚尾。大概是因為開門的動靜驚動了它,嘩啦啦的水聲,水面泛起水花,一個漂亮的擺尾,竟然浮出水面的是這樣一種生物,莫經年擋在蘇時面前下意識向門口後退一步。這擁有天使一般面孔,海藻一樣的長發覆蓋這身體,碧綠的眼楮像貓眼一般在黑暗中閃著幽光,難道是美人魚?
如果沒錯的話,他們面前就是那個人!水滴開始往後移,莫經年和居陽同時上前一步,伸手探向前方,可是卻空無一物是空氣。滴答滴答,空氣里氣溫幾乎凝結成冰,「Dad,Imissyousomuch.」忽然手腕被軟乎乎的小手捂住,然後听到了藍伊的聲音,莫經年低下頭探了探,在模到藍伊的小腦袋,「Whydidyoucomehere?(你怎麼會在這里?)」
Bule是藍色的意思,天藍海藍,布魯家族歷史悠久,無論是在法蘭西帝國還是久遠的歐巴羅大陸。而人魚卻一直存在于傳說中,海中有一種美麗靈動的生物,她們有著人類的智慧和面孔,還有一條美麗的魚尾,群居在海洋深處的不知處,有海洋公主之稱。人魚又稱鮫人,歌聲美麗惑人,能在大海上讓水手迷失方向,幾乎所有傳說中美人魚都是女性,事實上,美人魚也只有雌性,她們壽命無盡,擁有神秘的力量,人魚之淚更是被傳的神乎其神,擁有人魚的眼淚,就能像人魚一樣永生不老。
故事里面那溫柔美麗的人魚公主,不可能是關在水池里那條吧?不過故事和現實總是有出入的,現實是這條魚看上人家布魯,逼死甚至是咬死也不一定,不然怎麼會被鎖在這里。還有人給它送吃的?誰照顧它?難道是這棟別墅的佣人?Sufel?早說了這棟別墅不是給人住的,原來藏著這麼大的秘密!可是美人魚就像傳說中的水鬼那樣力大無窮,居陽和閔心月也听到動靜趕了過來,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誰都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美人魚這種生物,不過卻不像海洋公主傳說中的那麼溫柔高貴,像極了窮凶極惡的水獸。
人魚碧綠的眼楮盯著面前陌生的人類,雙方對峙了良久,美人魚才取下藍伊脖子上的水草項鏈,掛在自己手腕上,把藍伊送上水池邊,重新游回池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傳說雖然不全是真的,但是也不是無稽之談,虛驚一場蘇時抱著兒子回到房間,給藍伊洗了澡,到處檢查了一下,發現兒子健健康康沒有什麼傷痕,才放心的靠在莫經年身上,一家人靜靜的坐在床上,享受久違的安靜時光,莫經年伸手攬著蘇時的肩膀,一手模著兒子的頭發,「原來人魚和布魯家族的故事是真的。」
蘇時正在給藍伊講睡前故事,但是小藍伊估計也听不懂多少,兩個人骨碌的睜著眼,莫經年拉開浴室的門就看到這麼溫馨的畫面,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後來,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是啊,每個童話都有一個美得不敢踫觸的結局,王子和公主生活在富足的領土之後,有一座美麗的古堡,還有勤勞勇敢友愛的國民,被莫經年听到自己在講童話故事,蘇時說︰「我是想,讓藍伊心中多一點美好的事情。」
「恩,你先去,我陪著藍伊。」莫經年把藍伊放在腿上,看著他,「Ende,Youruncletohowareyou?(叔叔對你好嗎?)」小藍伊誠實的搖頭,看著莫經年,把小眉頭皺起來,泫然欲泣,「Wheremydad?」莫經年思索一下想怎麼回答藍伊這個問題,「esky(藍天的上面有天堂。」藍伊看著莫經年,眨著眼,兩人相互對視著,蘇時從浴室出來,兩父子還在相互看著。
「怎麼回事?」莫經年剛走出房門,就看到居陽和蘇時抱成一團,居陽回過頭來看著抱著藍伊的莫經年,「你怎麼把小孩也抱出來了?蘇小時要去找人魚,不受控制。」莫經年點點頭,走上前去把人魚房間的門給打開了,「那就讓她去吧。」
「蘇時,你知道你這樣說要承擔什麼後果嗎?」莫經年眸光微微閃動,鎖定蘇時的目光,兩人視線膠著好像有著無數無形的情絲在其間穿梭來去。蘇時不知所謂,摟著莫經年的脖子輕輕的搖晃著,「什麼後果?」莫經年一字一頓,情深似海將蘇時滅頂,「後果就是,再也不能離開我。」說完之後,莫經年眯著眼眸,發出危險的暗示,「我怕我會傷害你。」
「會死,會變成泡沫,這是傳說。」莫經年的話讓蘇時一下子耷下頭,「原來救人也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的。」也是啊,要是人魚隨便掉掉眼淚,不就可以拯救這個世界了?蘇時嘆了口氣重新坐回床上,拉著莫經年的手臂,「我還不知道,原來小老公你知道這麼多,那我是不是要再獎勵你一點點家庭地位?」
蘇時眯著笑搖頭,「沒事,我很會保護自己的,不怕受傷的。」出走的堅強已經回歸,我還是需要你,需要你,需要你莫經年再次把蘇時橫抱起來,「最不會保護自己的就是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也不會怕我擔心你。」
人的一生,如果沒有轟轟烈烈愛一場,擁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總是會有一點淡淡的遺憾。如果害怕受傷,不忍流亡,在自己的城池春枯一時,再枯一世,永遠嘗不會愛的個中滋味,不懂絕望也不回頭是怎麼堅強怒放的一種殤美。閔穿裙已。
房門一開,蘇時緊緊的盯著房內,里面有著滴答的水聲還有人魚的歌聲,輕輕的柔柔的像羽毛一樣撫進人的心中。
莫經年抱著老婆回到房間的時候,小藍伊已經睡著了,兩個人躡手躡腳的躺在崽崽旁邊,兒子呼吸均勻還帶著淺淺的微笑,看來在他們身邊,藍伊是開心的,于是身為父母的兩人都會心的笑了,既然兒子已經睡著了,那麼就輕輕的再吻一個,就算說晚安了。可是逐漸加深的吻還有紊亂的呼吸,莫經年直接把蘇時壓倒在床上,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老婆,可以嗎?」zVXC。
「NO,Dudu,don`thurtmymom.」幾個人忙著救蘇時的同時,沒有想到門邊的小藍伊竟然跑到水池邊,「咚」一朵小水花濺了起來,藍伊洛水了。
「我想娶你。」莫經年拉著蘇時的手臂把她拉向自己,抱著她轉身就朝著浴室走去。蘇時還在剛才那種忽然騰空的驚訝中,趴在莫經年的肩上,「干嘛,干嘛,崽崽看著呢。」莫經年沒出聲,手撐在鏡子上,把蘇時鎖在牆壁和自己中央,「我想單獨對老師表示一下感謝。」蘇時看了門外一眼,才正視莫經年的眼楮,唉喲這是怎麼一雙眼楮,為什麼帶著這麼強的電力,蘇時輕輕咬著下唇,抿了抿唇,做了幾個小動作準備就緒才閉上眼楮印上莫經年微笑弧度的薄唇,莫經年手掌撫著蘇時的脖頸,「為什麼吻我,為什麼用那麼溫柔的眼神看我?」
在大航海時代,人們接觸神秘陌生浩瀚無邊的海洋,時至今日,海洋還是沒有被揭開神秘的面紗。布魯家族著名的香水品牌,人魚之淚這之間和人魚也有著莫大的關系。傳說是布魯家族的祖先愛上一條美麗的人魚,想要和她同生與共,但是因為人魚的規矩,所以變成了一個悲劇。後來布魯跳海殉情,人魚為他流下了珍貴的淚水,不知所蹤。
「如果,我們從這里出去了,我想帶你回我家。我覺得,我爸媽應該比你爸媽更容易接受吧。」蘇時拍了拍藍伊的後背,坐在旁邊對著站在床前擦頭發的莫經年,「你想不想去我家?」
天啊,他們看到了什麼?
「那是因為,你的心里一直有美好的地方。」莫經年這樣濃情蜜意的話說的很少,蘇時甚至不知道深藏在經年內心的是什麼,單單只是感受到他的那份情義,就讓她有種溺水的感覺,不知道真正了解莫經年之後,她是不是還像現在一樣,在一米之內,幸福若隱若現。
「我想跟著她一起唱歌,我想去大海,我想根本不是什麼致幻劑,是它可以控制人!經年經年!」蘇時使勁的眨眼,用力的甩頭,轉眼又變得迷茫,「BuleBule」居陽拉住了蘇時,卻沒有拉住莫經年,莫經年已經一步一步的朝著人魚走去,情急之下只有大喊,「莫經年,你醒一醒!」
可是莫經年還是一步一步走進水池,走到人魚的身邊。
「我願意獻出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