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她的眼神一下子震懾了住,愣了好半晌,這才放下了手中的奏本,擰著眉冷聲道︰「怎麼?如今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在丞相府好好的接旨麼?跑進宮來找朕又是做什麼?」
「接旨?!呵呵!」水眸緩緩地眯起,雲歌冷冷地勾唇,似笑非笑地道︰「皇上,既然你肯召見我,自然知道臣女是來做什麼的吧!?」
景元帝微微一怔,做什麼?他怎麼會知道她來究竟是做什麼的?盡管他的心底隱隱約約有些猜測,可他卻不敢篤定,也涼這個慕容雲歌也不會有那膽子!
他隨即看向了緊握在手中的明黃色聖旨,心下不由得一愕,抬眸就見她的臉色驟然冷沉了下來,一字一頓地道︰「皇上,臣女懇請你收回這道聖旨!」
說著,她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聖旨重重地放置在了桌上,玉面與桌面沉重而清脆的撞擊的聲。這決絕的話一出口,不禁令皇帝面色大愕。
什麼?!她是來讓他收回這道聖旨的?!他倒萬萬是沒有想到,她竟真的敢這麼做!
盡管說是懇請,可無論是她臉上的神情,還是那冷厲的目光,還是她那咄咄逼人的口吻,都絲毫沒有一點兒「懇請」的意味,反倒是透著濃重的威脅,倒像是在對他這個做皇帝的下達什麼不可違抗的命令!
站在她身後的曹公公一見到她竟在皇上面前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甚至將這一品聖旨就這麼扔在皇上面前,頓時臉色大驚,暗暗驚怒不已!
這個慕容雲歌當真是無法無天了!這眼前坐著的可是皇上啊!西鳳江山一疆之主,她竟敢這麼對皇上說話?真是不要命了!
曹公公氣急,提著拂塵疾步地走上前來,尖聲地對她道︰「慕容雲歌!你好大的膽子!這兒豈是容你撒野的地兒……」
他話音未落,就見雲歌面色清冷地緩緩回眸,鳳眸勾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曹公公話音頓止,直覺得那冰冷刺骨的視線猶如劍刺一般直扎入心扉,她的目光凌銳得簡直能夠殺人于無形,話音一下子哽在了喉嚨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面色一下子變得青紅交雜,難看不已。
景元帝不由得惱火,轉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聲道︰「住口!你給朕退下!」
曹公公被這一聲嚇得毛骨悚然,縮著腦袋身子又怯怯地退了回去,心神卻為此震蕩不已。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這一點可是萬萬沒說錯的!這麼多年來,也只有蘇海清能夠將皇上伺候的好好的。
景元帝回過頭看向了她,面色大惱,卻怒極反笑,目光冷盯了她半晌,緩緩地開口道︰「呵!好!你來和朕說說看,這道聖旨哪里有讓你不滿的地方?倘若有何你不滿意的地方,你大可以提出來!可你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皇上,難道我說的,您還不懂?」雲歌冷眼看著他,盡管她身材嬌小,甚至比書案高不出些許,然而卻無形之中給人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威嚴感,昂然立于天地之間,冷傲的氣場壓下了他一截,神情不怒自威,就見她緩緩地向他書案靠近了一步,緊盯著他的眼楮一字一頓地道,「我,慕容雲歌,此生此世,縱然上刀山下火海,哪怕是入地獄,也誓不嫁入太子府!更不會踏進太子府半步!想要我嫁給太子?做——夢!」
曹公公聞言,心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驚愕地看向了那亭亭立于桌前的倩影,他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了皇帝,就見他眉心深深地皺起,劍眉高高地挑起,顯然是被她的話給氣壞了,一雙鳳目死死地瞪住了她,冷冷地喝道︰「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慕容雲歌,可知曉你這是在抗旨?!是在藐視皇威!?」
雲歌冷冷地勾唇,揚高了下顎,幽幽地沉聲反問︰「是又如何!?」
他惱羞成怒︰「放肆!慕容雲歌!你可知你這是在對誰說話!」
雲歌嘴角淡淡地一牽,笑意卻不咸不淡,語調似譏似諷道︰「當然是在對這西鳳天下萬人敬仰,萬萬人之上的仁君您!」
「你!無法無天!當真是無法無天了!」景元帝豁然扶案起身,一臉震怒地指向了她,怒不成聲地斥道,「明知故犯,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越來越放肆!怎麼?!你以為你是慕容誠的嫡女,又是皇後的佷女,朕就不能拿你怎麼樣了?」
雲歌微微一笑,話中卻透露出無不諷刺的意味︰「這話可就差了!你是皇上,您是高高在上的君主,您還是這西鳳天下掌權最大的男人!您想要如何,又有什麼是做不到的!?想要治臣女的罪,輕而易舉,誰又敢說不是?」
「放肆!你這話的意思,難不成是在拐彎抹角的諷刺朕?!」皇帝目光一沉,氣得心神紊亂,又惱又怒地盯著她,喝斥道︰「慕容雲歌,先前朕瞧你知書達理,溫婉秀忠,如今你可真是恃寵而驕,愈發膽大包天了!你就不怕因此事牽連你整個家族?」
「皇上,您真是說笑了!您是明君,又豈會因為雲歌一人之錯,而牽連那麼多的無辜之人?」雲歌冷冷地望著他,卻字字珠璣。
她死死地盯住了他,皇帝被她的話噎得不行!這句話一出,反倒是成他的不是了?她分明是在暗諷他昏庸、無能、殘暴,昏君!然,她字字句句將他的話給堵死了住,以至于他根本沒有任何詞句去駁斥!
皇帝嚴聲道︰「荒唐!你不是對太子一心一意痴情相許麼?怎麼如今朕做主為你們賜婚,成全你們?你反倒不領情了?」
「皇上,您當真是因為想要成全臣女與太子,才賜的婚麼?」
雲歌說完,冷冷地看著他,心中卻暗暗地冷笑,前幾日來,她一直在想,這皇上為何答應了太子的請旨賜婚,在這之前,她絲毫都想不通透,然而如今卻忽然領悟,景元帝這般所作為,只不過是身為一個父親可憐而可悲的護犢子舉措罷了!
可憐的是,這個父親,為了保護最為寵愛心疼的兒子,不惜布下如此危險的局面,然而可悲的是,也正是這個父親,卻根本不知他一直在悉心呵護的兒子究竟擁有多麼可怕的城府與野心。
他這麼做,無非是想要保護容玨的周全罷了。
景元帝愛美人不愛江山,對心愛的女子摯情專一,甚至情願割舍江山都在所不惜,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然而也正是這心愛的女子母族勢力太小,盡管被冊封為四妃之一,然而這王淑妃卻本身沒什麼心計,因此在後宮之中步履坎坷,甚至被人迫害至死。景元帝痛心疾首的同時,亦對他與王淑妃唯一一個兒子容玨心懷歉疚與懊悔。
他身為皇帝,又是他的父親,又何嘗不會知道平日里後宮那些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的把戲?只是後宮與前朝向來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牽系,前朝局勢牽一發而動前身,單單說這慕容皇後與孟貴妃,身後便牽扯到了慕容家與孟家兩大京城貴族世家,更別提其他的妃子,于是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當初冊封太子之際,他權衡了許久,曾想過將容玨立了儲君之位之後,他在皇室之中究竟會有多麼岌岌可危,如履薄冰,會遭到多少迫害?他不敢去賭,于是最終將容狄封為太子,不為別的,只為平衡朝野各派勢力。得封太子之位,蕭德妃心滿意足,自會知道收斂,也不會再對容玨有多加刁難,他想著,待繼位之時,他再立下詔書,將皇位傳給容玨,屆時也再無任何後顧之憂。
然而他卻沒想到,蕭德妃的野心竟這麼大,為了鞏固容狄的儲君之位,就連慕容家也是一心一意得想要拉攏。他生怕蕭德妃為了儲君之位,對容玨或是其他皇子有何不利,于是索性就隨了她的意願,將慕容雲歌賜婚給太子,到時候,他再傳來慕容誠,許他一些條件,並且讓他表面上迎合太子,暗地里則是擁護鳳王登上皇位。
那時候,一旦他傳位于鳳王,容玨又得慕容家的擁護,朝野之上連同孟家的勢力必將倒戈。
說白了,在他的眼中,慕容雲歌只不過是一顆棋子,一個政治局面的犧牲品罷了。
可他卻沒想到,這一枚棋子,竟然會有自己的思想,會有自己的脾氣,大大違背了他的意願。
將她當成了炮灰?實在是笑話!她又怎麼會是那樣甘于被人利用的人!
她唐薇平生最厭惡的事,便是受人牽制,被人擺布、利用。在唐門,她為了大局隱忍,可這並不意味著如今她還要隱忍下去,更何況,容玨是怎樣的男人?那樣深沉月復黑的男子,又豈會平白無故得一再任人欺凌?
景元帝知曉護犢子,可他難道為何不去想,後宮深深,就是這麼一個從小舉目無靠,身後沒有任何勢力支撐的少年能夠在皇室生存下來,這才是真正的可怕吧!
皇權?江山?這些恐怕都不是他想要的吧?她透過那個男子猶如濃霧密布的眼楮,看到了不止坐擁天下的野心,更多的,卻是仿若來自煉獄的復仇業火!
她可不想與那樣可怕的男人成為敵對。
御書房內,氣氛陡然僵固凝滯了下來,空氣仿若全都凝結了一般,竟叫人難以喘息。
曹公公與一眾御駕邊伺候的奴才給嚇得不輕,驚得大氣兒也不敢出,戰戰兢兢地退在一邊,小心翼翼地見眼色行事。
門外很快傳來了一陣急促匆忙的腳步聲,小太監尖細的嗓子恭恭敬敬地道︰「奴才叩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景元帝聞聲不禁皺眉,抬起目光。
雲歌微微挑眉,側過了臉,余光循聲向門口看去,隔著虛掩的門,就听到慕容懿沒好氣的聲音傳來︰「放肆!還不快給本宮退開!你這狗奴才攔著本宮作甚?!」
小太監戰戰兢兢地連連賠不是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哪兒來的膽子趕攔著皇後娘娘呀!可是皇上下令,無論是誰都不許踏入書房半步!還別讓奴才難做呀!」
慕容懿聞言,隨即嗔怒道︰「本宮有要,還不快快進去向皇上通傳!」
小太監一驚,緊忙地推門走了進來,這還沒開口,景元帝就冷冷地道︰「朕說過什麼?你全都忘了?!」
小太監一怔,好半晌這才明白過來,一臉哭喪地又緊步走了出去。這兩邊人都不好得罪,他夾在當中,真是深感兩難,這頭回絕是得罪皇後,倘若不攔著皇後進了書房,那麼他這頭上的腦袋可真真是難保了!
然而這小太監哪里能料到,這一頭方才出門,這回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不遠處又是好一陣仗勢向御書房趕來。
慕容懿循著他的視線向後轉身看去,就見蕭德妃與容狄向著御書房疾步走來,她低低地冷哼了一聲,卻也暗暗詫異這消息傳得怎麼會那麼快,蕭德妃竟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與她前腳後腳趕到。
小太監一見到蕭德妃與容狄,這臉色瞬間扭曲得更難看了,對著兩個人恭敬地福了福身,笑眯眯地道︰「奴才叩見蕭德妃,叩見太子殿下!」
蕭德妃涼涼地道︰「起來吧!」
言罷,她又看向了慕容懿,繼而又淡淡地一笑,儀態萬千地向著她微微欠了欠身,柔聲道︰「皇後娘娘萬福!」
慕容懿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嘴角牽了牽,不動聲色地道︰「妹妹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事尋皇上?」頓了頓,她又轉過目光,落在了容狄身上,笑眸里平添了幾分深意,「就連太子殿下也來了?」
蕭德妃淺淺地一笑,別看慕容懿這一句話簡簡單單前後兩句,這話里頭可危險著呢!
要知曉這太和殿本不屬于後宮管轄之內,而太和殿誰人進出的事,除了皇上與其身邊的總管,是一概無人知曉的——除非這人在皇帝的身邊安插了人脈。
倘若她回答說是她來是因為慕容雲歌進宮一事,豈不是就等同于變相承認了她在太和殿,在皇上的身邊安插眼線?這罪名說小是小,說大了可是監視國政的大罪,弄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大逆之罪!
「呵呵!昨個兒我听說,皇上為狄兒做主賜了婚,所以過來問問。」蕭德妃繼而又故作疑惑地揚眉問道,「咦?娘娘怎的也來了?」
「本宮同你一樣,得知皇上為太子與歌兒賜了婚,所以想來問問究竟?」慕容懿微笑著道。「哦!原來如此!」蕭德妃笑了笑,轉過身,卻見小太監神色畢恭畢敬地低著頭,瘦小的身子卻巍然不動地擋在門口,絲毫沒有讓開的打算,她見此不禁微微一愕,低斥道︰「你這奴才,為何擋在門口?誰給你的膽子!」
蕭德妃可不比慕容皇後的好臉色,對待奴才一貫是狠辣刁鑽的手段,這小太監雖然方才入宮不過兩年爾爾,卻也是有見蕭德妃的手腕,當即就被她的臉色給嚇得不輕,這腿一哆嗦,哭喪了一臉道︰「德妃娘娘,這皇上就下了令了,任何人都一概不見!」
蕭德妃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心道她怪不得站在門口不進去,原來是被擋在了門外,進去不得。
她轉過頭,又對那小太監命令道「那你還不快進去替本宮通傳一聲。」
「這……這不太好吧?」小太監弱弱地道,「這皇上都已經……」
蕭德妃見此,驀然厲聲地怒道︰「你好大的膽子!難道是在違抗本宮不成!?倘若耽誤了本宮的事本宮可饒不了你!」
小太監嚇得渾身一哆嗦,慌慌張張連滾帶爬地就進了御書房,方才進去就頓時意識到書房里幾欲凝固的氛圍,雲歌與皇帝面面相對,劍拔弩張的氣氛直叫人窒息!
曹公公見他又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連忙對他使以顏色。可小太監卻不懂規矩,躬了躬身正欲開口,卻殊不知這時候皇帝正是在氣頭上,見他又進來,將月復中憋了許久的火氣一股腦兒得撒在了他頭上,沉聲喝道︰「混賬!朕先前說的,你都當耳旁風的?來人!將他拖下去,答杖二十!」
小太監一驚,顯然沒能想到皇上竟會勃然大怒,一時嚇得身姿一顫,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太過緊張竟忘了求饒,門口的侍衛沖了進來將小太監拖出了御書房,慕容皇後與蕭德妃見小太監被直接拖了下去答杖伺候,不由得面面相覷一眼,也更不敢擅闖了。
曹公公看得更是心驚膽戰,整個御書房的奴才都嚇得戰戰兢兢,唯獨雲歌面無表情地長身而立,臉色冷靜自若。
景元帝看了看她的臉色,心底更是煩躁,猛地一揮袖,「你們都給朕滾出去!」
一眾奴才听了,立即如獲大赦般地退出了御書房,此刻,唯獨留下他與雲歌兩人,相視而立。
景元帝看了看她,雲歌亦是看著他,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眸光瀲灩清冷,深邃的瞳孔猶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洪源,如何也望不穿。
他在心底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她分明是犯了抗旨之罪,往嚴重了說,是褻瀆龍顏之罪,可他無論如何也下不了口去罰她,只因為她的身上,有太多可怕的東西,甚至是令人不敢靠近一分。
他忽然恍惚不已,眼前這個少女,當真是元夕宴上一曲驚艷全場的那個溫婉的女孩嗎?人分明還是那個人,臉分明還是那張臉,可那雙眼楮里,卻隱匿著太過濃重的戾氣,就好似刀尖上舌忝血的殺手眼中才有的眼神!她的身上,籠罩著可怕的殺戮氣質,暗匿鋒芒,令人不禁望而卻步。
景元帝低頭看了一眼那聖旨,又再次看向了她,眯起眼問道︰「你當真不願意嫁給太子?」
雲歌挑眉,淡淡地道︰「皇上,關于這個問題,臣女已經回答過了。」
景元帝坐在了桌前,將聖旨拿在了手中,「所以,以你的意思,縱然是掉腦袋,也不願嫁入太子府?!」
雲歌冷冷一哼,清涼的眸光掃了他一眼,漠然開口︰「要殺要剮,您是尊貴的皇帝,自然是您說了算。」
景元帝冷笑道︰「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你可是篤定了朕不敢殺你?」
雲歌已經沒了耐心,看也不看他一眼,恍若未聞一般,並沒有作聲。
皇帝臉上的寒意忽然悉數褪了去,唇角微微牽扯,望著她道︰「好!既然你敢抗旨,那就與朕說說,你為何不願嫁給太子!你連抗旨這麼大逆不道的事都做得出,這事兒總該有個理由!倘若你說得理由不得當,嚴懲不貸!」
雲歌微微顰眉,卻也未作任何回答,討厭的一個人,哪兒來需要那麼多理由?她就是討厭太子,討厭他的自大,討厭他的清高孤傲,討厭他的冷漠無情,討厭他的自以為是,討厭他的自不量力,這麼多理由都不夠她違抗這門賜婚?
就因為他是皇帝老子,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都重值千金,一旦說出去的話,就一如潑出去的水,收回不得!倘若人家有個半句違抗,就是大逆不道的大罪,說到底,在這皇權籠絡的天下,哪兒來的自由可言?
可其他的事情,她忍忍,也能夠一並妥協,偏偏是這件事,決不能!
皇帝見她立在原地沉默許久都不說話,不由得心生詫異,正開口詢問,門外傳來一聲低魅而清雅的笑意,緊接著,一道猶如清風一般極富磁性的聲音傳來︰「歌兒不惜抗旨,自然是心上有了別人。」
緊接著,御書房的門被一雙玉手緩緩地推開,景元帝神情一愕,極為詫異地抬起頭來,雲歌狐疑地回過頭之際,就一眼看見門口,一只繡著四爪金龍精致圖繡的鹿皮軟靴輕輕地跨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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