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舊歷的新年就要到了,山寨里一片繁忙,最近大家白日里也不大下山,除了正常的操練,大多時間是在擦擦洗洗,準備過年。
石黑虎每天早上還是要早起的,陪著大家伙兒練上一陣子,景卿照例起的晚,石黑虎說因為上次的傷沒有好利索,身子弱,刀銘等就在一旁賊笑,誰不知道他石大當家每晚都搗鼓到半宿,那龍大少能起得了身才怪呢。
石黑虎是個很嚴厲的當家,對下邊兒弟兄要求嚴格,對自己也是,從來都是和兄弟同吃同住,不搞半點特殊,可從龍大少上山後情況好像就變了。
白老師的這番話可把刀二的毛給捋順了,他樂呵呵的炒著菜一邊自己嘀咕著︰「這傷口沒發炎卻不見好,看來得去打只鴿子炖湯補補了。」
「需要我幫忙嗎?」身後有人遞給刀銘一串干辣椒。
石黑虎擰眉听著,仔細咂模著,半天他說道︰「景卿,非要去嗎?我怕你有危險,那個老孫真的就可靠嗎?現在龍山我們是不敢輕易露面的。」
「這事情說來也話長,當時我接過龍家的家業時,因為發現龍皓山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勾搭就想把與這些有關的路子全掐死了,斷了他們那幫人的念想。里耶的船隊商隊倉庫是他們做買賣的關鍵,但又不能因為這個把龍家的路全封死了,我就一直在琢磨怎麼另外再開幾家商號,名頭換了,生意還照做,沒想到還沒有打理明白就出了這些事情,出事前新鋪子的地契房契什麼的都在老孫那里放著,出事後我一直擔心他卷著這些東西跑了,沒想到他先到里耶打理去了,這個老孫很仗義。石黑虎,我要到里耶去把鋪子開起來,我要擊垮龍貴。」
景卿小眼神兒一勾石黑虎就屁顛屁顛的跟著走了,臨走時還拍拍刀銘的肩膀,讓他好好兒干,刀銘真有哭一鼻子的沖動「老子為什麼要會做飯呀。」這頓飯刀銘做的很用心,味道就格外的鮮美,景卿的飯是石黑虎給送進房間的,具體的原因看某老虎脖子上的吻痕和抓痕就知道這場戰況是如何的慘烈。
「小爺年輕,小爺身體好,小爺…….」不待景卿的話說完石黑虎扛起他就往房里走。
「那個,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刀銘這次沒有用老子,出口的話語不再有辣椒大蔥的嗆味兒。zVXC。
景卿在離廚房挺遠的地方就站住了,他話對著石黑虎說,可為的就是讓刀銘听見︰「算了,我吃什麼都行,不是為了翔飛嗎,他傷也不見好,也不知當時是哪個蒙古大夫給治的,這飲食上再跟不上,恐怕這一邊膀子就要廢了。」
「卿,你不是喜歡吃我的口水嗎?這里,還有這里。」說著石黑虎指月復擦過景卿的唇,然後按在景卿身下的突起上。「卿,這樣就硬了?」
景卿隔著老遠一邊嗑瓜子一邊跟石黑虎說︰「我怎麼覺得這老二和白老師有點意思呀?」
「景卿,你慢點說,這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听不明白。」
間景照擦。「老二,上次做那個炒筍片不錯,景卿愛吃,再給他做吧。」
「老二……。」
晚上石黑虎上床後,景卿在黑暗里抱著他的膀子說︰「石黑虎,今天山下給我帶信兒來了。」
石黑虎黑著臉說不出半句話,吃人家的手短,誰讓自己啥都不會做。
「那個孫賬房,你知道吧,就是老孫,家里出事兒的時候我讓小魚找到他安置起來,這信就是他給我寫的,他現在在里耶等我。」
「當然是用嘴了,手多累。」
「石黑虎,滾你個狗腦殼,我和白老師是朋友,就你花花腸子多。」景卿用瓜子殼扔石黑虎。
「我先用飯前開胃菜,卿,白天更好,我能看清你那時候的樣子。」
「石黑虎,你白日宣婬,你什麼大當家?」
「二爺,你這什麼輩分,,又是祖宗又是大爺的,還老子,你是誰的老子呀,滿嘴污言穢語。」
「那感情好,省的白老師惦記你。」
「沒事,應該沒有,就是很疼。」白老師大口喘著氣,這麼一下兒,嘴唇都疼白了。
「老二,景卿最近胃口不好,你熬點粥給他喝吧。」
二當家忍無可忍,當場就撂了鍋鏟,「老大,我是連雲寨的二寨主,不是你家的廚子,你家的寶貝兒這不吃那不吃,你自己做,老子伺候不來。」
刀銘回頭一看見是翔飛,立馬跳腳「祖宗,大爺,老子求你了,乖乖躺在床上去,那傷口早上剛換了藥,你他媽的顛兒著到處發騷,要是再裂開了老子可不管了。」
「呸呸呸,讓你惡心死了,全是你口水。」
石黑虎笑著把瓜子殼拂在地上,把剝好的瓜子肉填到景卿嘴里「我可不是多心,就白老師對你那點子心思,瞎子都看得出來。」
「你做飯好吃的很,什麼都行,真沒看出來,二爺不僅槍法好,這廚藝也好。」
這個蒙古大夫自然就是刀二爺,自從那日用他的神仙藥水給白老師消毒後,白老師膀子上的傷口總是不見好,紅紅的肉外翻著活像個小孩兒的嘴巴皮。白老師倒是沒有說什麼,可是刀銘自己心里不好受,這些野外救援本來就是他經過訓練的技能中最平常的一種,可也不知這個小白臉兒是什麼體質,老不好,真砸了刀爺的金字招牌。
「石黑虎,我怎麼就看不出,難道我是瞎子?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男人的,哎,瓜子你是用手剝的還是擱嘴里嗑的?」
翔飛伸脖子看外面折騰的兩個人,嘴角掛上一個苦澀的笑,一絲惆悵從眼來劃過去。這一切刀銘全看在眼里,他拈起一塊兒雞肉送到翔飛嘴里,翔飛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差點又牽扯到傷口,嘴里想說點什麼,有雞肉堵著嗚嗚不清,刀銘低頭切著菜說︰「嘗嘗我做的栗子黃悶雞,絕對的鮮香美味,在龍山除了你刀二爺誰也做不出這個味兒。」
吃過了飯景卿在床上迷糊著,有人敲門,原來是山下的給送來了一封信。
冬日的山寨潮濕陰冷,廚房里卻煙火人氣的溫暖,也許這就是過日子的芯子,在一粥一飯里,那細碎平凡的香味兒將生活的每一個縫隙都填滿了,這樣的平和沖淡細水流長將所有的**都化為一個相偎相依的需求,昨天的事不去想,明天的事更不用想,哪怕是天塌地陷,還是要吃了手中的這一碗飯。
刀二爺一听這話兒火往上撞,那情緒沸騰的跟燒熱的油鍋一樣「小白臉兒,老子喜歡怎麼說話就怎麼說話,你是誰呀,你既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娘,你管的著嗎,哪涼快哪里呆著去。」說著刀二爺把白老師的小身板兒往一邊兒扒拉,誰知這沾著油花子的大手正好按在傷口上,白老師哎喲了一聲臉就皺成個天津狗不理包子,刀銘一見他這樣,好比油鍋里撂下一堆青菜,火氣全滋兒進去「我說祖宗,你就是想害死老,害死我,快給我看看,傷口有沒有裂開?」
翔飛把肉擱嘴里嚼著,那鮮香的美味從味蕾到喉頭一直落盡胃里融進心里,竟有說不出滿足。看著刀銘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灶膛里的火映的他臉紅紅的,鼻尖額角全是油汗,這樣的一個專注認真的刀銘有些變形,做夢似的,還像幻覺,卻越發的在翔飛的視線里鮮明起來,熱烈起來。
「老二,景卿不能吃太辣的東西,你下次炒菜的時候少放辣椒。」
景卿這一招正誅在刀銘心上,再也說不得半句廢話,認命的拿著鍋鏟在滿是油煙的廚房里給某些人開小灶。
景卿手腳並用踢打著石黑虎,「石黑虎你干什麼?這大白天的馬上要吃飯了,你快放我下來。」
在廚房繚繞的油煙里,刀銘看著蒼白脆弱的白老師,有那麼一瞬覺得記憶里來來往往的人都成了浮雲,連那個最愛最恨的人都越發的單薄起來。
「我知道,都說什麼了?」
景卿在看完信後,身上的乏累酸痛一掃而空,眼里有掩不住的興奮。
「石黑虎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我也是個男人,我有自己的理想和報復,不管你把我當堂客還是什麼都無所謂,我喜歡你,我喜歡成為你的人,但這不代表我就可以像個女人一樣讓你養在身邊,我有我向往的天地要去飛翔,你能明白嗎?」
石黑虎撥弄著景卿的黑發,在黑夜里模糊的辨找他眼楮里堅定的閃亮。身為男人他當然明白事業理想對男人的重要性,如果說一個女人把華美的衣服閃亮的首飾帶在身上,這樣增加了她的自信和愉悅,那麼男人的事業就是這些華服和首飾。景卿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是個有學識有能力的男人,自己不應該把他禁錮在連雲寨這個小籠子里。想到這里石黑虎說︰「行,景卿,我支持你。」
景卿沒有想到石黑虎會這麼痛快的就答應自己,高興的摟著石黑虎就啃了一口「我爺們兒最好了,我愛你石黑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