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見不得月亮自作圓滿,刀銘一下子躍身水里,嘩啦啦,大大的水花濺起,月亮支離破碎,原來只有賠上自己,才能粉碎一切,一切。
水像那個人曾經的吻,溫柔的讓自己沉溺,下一瞬卻又致命的扼緊咽喉,黑發像生物的觸角,妖異的向上糾纏,可是這樣的力量太短太軟,只來的及給自己眉間畫下浮屠。
黑暗里死神的通道打開了,白色櫻花零落成雨,稚女敕的童聲渺茫在唱︰「花啊,櫻花啊/暮春三月天空里/萬里無雲多明淨/如同彩霞如白雲/芬芳撲鼻多美麗/快來呀,快來呀/同去看櫻花。
八重櫻,不管長在中國還是日本,都是櫻花,一樣吸收土里的養分,一樣沐浴日月光華,一樣愛生他養他的家鄉。
破水浮出,刀銘抹著臉,大口大口的換氣,抬頭再看天上月亮,好像不再那麼圓了。
刀銘靠近貨船,本想攀上,忽然看見幾個人在月下鬼鬼祟祟,似乎扛著什麼東西送進了船艙。收拾起破碎的情緒,刀銘警惕的看著月下的那幫人︰「不好,難道是有人偷貨?不對呀,這分明是往船上裝,天下哪有這麼笨的偷兒,莫非,有人想私下夾帶?」
想到此刀銘也不聲張,游上岸,在客棧里找了自己的兄弟,讓他連夜趕回連雲寨,通知石黑虎帶人下山,自己卻按兵不動暗中觀察牽制住他們。
第二天上午,景卿和白翔飛回龍山,剛走出十里地,田福就從後面騎馬追過來,那氣喘的連話都說不溜妥︰「少爺,把幫子人不地道,要吃貨。」
「什麼,他們連難民物資都要搶,還有沒有良心。」白翔飛一听立馬就激動起來。
「不會的,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翔飛你們先走,我先回去看看。」景卿有足夠理由相信石黑虎。
「少爺,你這樣回去太危險了,他們來了好多人,把貨全卸下船了,把咱家的商號給佔了,人也全讓他們給綁了,少爺我瞧著他們怎麼是土匪一路的呢?」
「土匪?景卿,怎麼會是土匪?」白翔飛想到刀銘那個眼神,不由的打了個寒戰。
「翔飛,我一時半刻也和你解釋不清楚,但我相信他們絕對不會這麼做,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好,景卿我們一起去看看。」
「是我,不是我們,你先和阿儺回龍山,這里我來處理。」
「少爺,太危險了,石黑虎向來殺人不眨眼,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去,去干什麼,真有什麼事,還不夠給我拖後腿的。」
「我也要去。我是貨主,我有權利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人多也有個照應」
景卿看他們堅持,甚是頭痛,再這樣下去天黑也趕不回去。
「阿儺,白老師要是跟過來,你以後就別出現在我面前了。」說完景卿騎馬揚長而去。
剩下的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白翔飛說︰「追。」
到了商號門口,景卿滾鞍下馬,四周街道一切如常,人流往來如昔,絲毫沒有土匪進鎮子的痕跡。
商號黑漆漆的大門一如往昔半洞開著,只是今日才覺得幽暗,里面很安靜,安靜的隔絕了人聲、鳥聲、風聲、水聲。
景卿慢慢的踱入,細眯著眼楮一點點適應黑暗,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警惕著四周,每走一步就像踩在自己的心上。
就在他進門的一剎那,一道青色鋒芒帶著人的殺氣直奔他的面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