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水悲涼的笑了,滿臉的瘋狂決絕,以極快的速度說︰「听說那個人的名字叫尹向然,不知道身在地獄的他知道你如今不只結了婚,還移情別戀了,會是怎樣的表情。」
‘啪’,手中的筷子月兌了手,毫無預兆的砸在了盤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許天一驀然從位置上站起來,恐懼從她佯裝鎮定的面容上絲絲縷縷的透出來,轉身往樓上走,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最後幾乎是小跑著上了樓梯。
「唐清水。」郁諾南將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擲,「現在立刻給我出去。」
她的眼前完全被白光籠罩,只听見「砰」的一聲巨響,身子猛然間向前沖去,藏在方向盤里的安全氣囊沖出來阻住了她的身體。那巨大的沖力幾乎要將胸前那一塊給撞碎了,雖有有安全氣囊的保護,頭還是不可避免的踫上了方向盤的邊緣,溫熱的血順著額角留下,沁入眼楮里。
車禍那天,尹向然突然扳轉了方向盤——
「阿然。」她的聲音虛弱不堪,卻是下意識的去握旁邊的人的手。
***
她怕有了感情,就會生出許多計較,就像,她已經開始計較郁諾南對她那種看似親近實則疏離的態度。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無法預料,就像她從來沒想過會和向湘寒這種高傲毒舌的女人成為朋友一般,自然也沒遇到到後來會因為她發生那麼多無法預料的事情!
「許天一,你怎麼能和諾南喝同一個杯子?」杯子還拿在手里,唐清水尖利不可置信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啊。」正想得入神,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那人似乎很急,力道大的差點將她撞倒在地還好他及時反手過來拉住了她。
剛剛因為緊張而壓下去的藥力此時以更加猛烈的速度席卷她僅存的理智,一雙有力的手臂從身後將她攬住,抱住她滾在了床上。
入手的是一手黏膩,許天一艱難的轉過頭,半睜著一雙眼楮看向身側。
「葛永,人我可給你弄到位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只是,郁諾南不說,她也倔強的沒開口問!
她的動作換來了葛永更粗暴的對待,甚至抽了腰上的皮帶狠狠的打在她身上,唐清水痛得在床上打滾,趁著葛永打得起勁放松防備的時候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往門外沖去。
實在是郁諾南平日里都是一副飄然若仙的清淺樣子,對什麼都是一副淡漠毫不在意的模樣,他的妻子突然來這麼一句語出驚人的話,實在讓他們驚訝。
郁諾南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許天一,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慌亂,親自起身牽起她的手往他坐的位置走去,「和朋友一起吃飯?」
到最後,唐清水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醉得有些不省人事的趴在沙發上,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晃。
地筷月兌你。她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皚皚白雪發呆,手里握著手機,生怕錯過了他的來電。
許天一抬起頭,看到那人時頓時有些感慨,這群紈褲子弟真是——
「對不起。」
「那一起吧。」說著,便不由分說的將許天一和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向湘寒拉了上去。許天一挑眉,跟上了他的腳步,季二的急切讓她心里微動。
這次,葛永直接用行動代替了回答,他厚實的嘴唇吻上她的唇,唐清水只覺得惡心,對著他的唇狠狠的咬了下去。
她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小月復處便升起一股子異樣的滾燙,「你下了藥?」
許天一心里一悸,急忙裝作看窗外的景,臉上的紅暈卻是層層的暈開了來,「哪有。」
唐清水行尸走肉一般走到餐桌前,拿起桌上的筷子將那些基本上沒有動過的飯菜一股腦塞進了嘴里,慢慢咀嚼,這是她辛辛苦苦為他準備的午餐,不能浪費了。
「啊——」
而她和他的交集也緊緊限于牽手和擁抱,連唯一一次親吻還是自己主動的,雖然當時郁諾南沒有拒絕,但她還是敏感的從他眼里看到了排斥。
他剛走開,許天一便暴露在了眾人面前,包間里的場景也在她面前展露無疑。
浴室的門‘嗒’的一聲開了,許天一將視線從雜志上移到浴室門口,對上郁諾南那雙溫潤的眸子時竟然覺得有些心虛。
這些天,公司接了一家酒店的設計裝修,平日里閑散的人一下子都忙碌了起來。
「清水,你這可是姍姍來遲呢,來來來,得自罰三杯。」zVXC。
話音落下,那頭已經掛上了電話。
「嗚——」葛永悶哼了一聲。
那一刻,她清晰的看到了郁諾南溫潤的臉離她越來越遠。
那人猜出許天一想到了什麼突然收了口,臉色輕變了一下,硬邦邦的砸出了自己的名字。
「季白。」
許天一收拾好心情坐在床上看雜志,她想,是不是應該跟郁諾南道個歉。
「嗯。」
許天一別開臉,紅暈從臉頰慢慢的暈開,一直到脖子以下。
她向來性子冷淡孤僻,和室友之間的關系也是冷冷淡淡,如今接到電話時倒是驚了一下,
郁諾南面前擺放著一杯溫度適中的茶,許天一口渴的厲害,自顧的端起來喝了一口。
「你在生氣?」許天一遲疑著問,她也不知道他現在這種冷淡是不是算生氣。
郁諾南從門外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縮在窗台下的許天一,視線在她手腕的表上一晃而過,接著便轉身去了浴室!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向來溫潤的他色厲嚴正的呵斥一個人,心疼在這一刻無以復加,唇瓣剎那間雪白。
還沒從她突然的笑意中理出頭緒來,向湘寒卻兀自的調侃開了,「許天一,你這是有多愛郁諾南啊?連這溫潤疏離的笑都學得惟妙惟肖,我記得剛看到你的時候可不是這麼笑的。」
看到唐清水時,他們眼里紛紛劃過不屑,雖然如此,剛剛給她打電話的韓欣雅已經一臉熱絡的攬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本已經轉身的步子又拉了回來。
一陣殺豬似的慘叫響起,葛永狠狠的捏住唐清水的下顎,才終于從她緊咬的牙齒中逃月兌。唇瓣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齒痕,鮮血從傷口滴落在白色的床單上,看上去猙獰而恐怖。
「不是說吃飯嗎?幾點?」許天一急急的轉了話題,或許,向湘寒說的便是她一直壓抑著不敢釋放的情感。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韓欣雅的聲音,還沒等她細想話里的意思,就被一個人抱了起來。
此時,她已經無力去反抗什麼了,只能像是一只被丟到岸上的魚,大口的喘息著。
今天是聖誕節,不知道他會不會想起自己!
「季」許天一半晌想不起他的名字,只知道丁瑤叫他‘季二’,可上次見他暴跳如雷的樣子,那個‘二’字憋了半天沒叫出來。
她愣愣的看著郁諾南眼里被溫潤掩蓋的很好的郁色,這麼細看才發現,他的瞳孔黑中泛著蠱惑人心的幽藍,像是一股漩渦能將所有的一切都拉到深處去!
「我記得,那時你的笑容是帶刺的,有種遺世獨立的孤寂和高傲在里面,可是現在卻是幸福平緩的。」說到幸福兩個字的時候,她的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似乎不能承受那炫目的白光,微微眯起了雙眸。
那滿車的紅色在許天一眼里也漸漸褪變成了灰白,她就那樣筆直的坐著,感覺到尹向然放在她掌心的手漸漸變得冰冷。
「可是許天一不愛你。」她的聲音並沒有阻擋下郁諾南上樓的腳步。
向湘寒笑得更是燦爛,卻沒有拆穿她的膽小,而是順了她的話題,「等一下下班就去。」「天一,今天是我生日。」在出租車上,向湘寒轉動著手腕上一串老舊的黃金手鏈,望著遠方的視線里有著莫名晦澀的光。
「清水,今天全班聚餐,就等你一個了,在盛世華景520包間。」
許天一是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的承認,原本只是用來拉開話題的一句話頓時成了讓她啞口無言的元凶。
「嗯。」許天一點頭,越過臉色難看的唐清水坐到了郁諾南身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氣急敗壞的趨勢。
翻開手機,沒有來電,沒有短信,心里的失落頓時水漲船高起來!
「錢錢我會給你們的。」被稱為葛永的人低低的說著,聲音里還有些顫抖。
「我不會喝酒。」唐清水想拒絕,但是話到嘴邊便被源源不斷涌進口腔的酒給沖了下去。
她說這話時一臉笑意,可是那意思可是不容置喙的,酒杯湊到她唇邊,那微漾的液體便在她唇邊一起一伏。
「唐清水,你給我站住。」葛永痛苦的聲音在後面傳來。
有人唾了一口,「葛永,平日里瞧著你停激靈的,怎麼會喜歡這種貨色?膽小、怕事、自卑、怯弱,你說你看上她哪點了?不會是敢怒不敢言吧?」
拒絕的話還卡在喉嚨處,季二突然指向她旁邊的向湘寒,「你朋友?」
身體被撕裂的疼痛讓她狠狠的咬上了男人的肩膀,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
葛永將她禁錮在床上,將床頭櫃上的一杯不知加了什麼東西的水強行灌入了她的嘴里。唐清水掙扎,卻被葛永死死的捏住了嘴,硬是將之全部喝了進去。
「唐清水,你的身份僅限于是我父親的妻子。」
副駕駛的位置直接撞上貨車的車頭,半邊車頭被撞得凹了進來,尹向然滿身是血的被卡在里面,破碎的塑料從他的胃那里直接穿進去。
心里微動,有種酸澀的味道,她的心里一直有個結,那天晚上郁諾南接的誰的電話,又是為什麼事情耽誤了。
此時的她完全沒有辦公室里的嘲諷厭世,縮在出租車的後座,像是被全世界的人遺棄了一般的孤單寂寞!
許天一雙手捂著臉,有溫熱咸澀的液體順著指縫滴落在灰白色的羊毛毯上。
淚水混著流入眼楮里的血涌了出來,她聲音嘶啞的徒手去掰那些堅硬的鐵片,「阿然,阿然,你醒醒,你醒醒啊。」
這麼說倒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語氣里竟隱隱有著一種小女人的嬌俏。
郁諾南坐到床上,隨手拿了本財經評估報告單看,並沒有要主動和許天一說話的打算。
許天一站在季二的後面,被他高大的身影幾乎擋完了,所以,里面的人並沒有看到是她!
郁諾南挑眉,眉眼間的俊秀像是一幅綣繾的山水畫,「難道,我不該生氣?」
看到她的笑,向湘寒卻突然‘撲哧’一聲笑了,這麼一笑,她平日里高傲凜然的眉目都展開了來,另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美麗。
許天一將視線從電腦屏幕中移開,揉著發痛的眉心,笑得溫潤,「有事?」
她在一旁躊躇忐忑,連帶著面上的表情也生動活絡起來,郁諾南終于放開了手中的文件,大發慈悲的開口︰「說吧。」
回憶是被開門聲給驚擾的,那些灰白迅速褪去,她睜開眼,入眼的是自己縴長的雙手,當年被鐵片劃破的地方並沒有留下任何的傷疤,食指芊芊,素白修長。可是,那件事卻在心里留了很大的一塊疤,永遠好不了的傷。
「天一,我不勉強你。」他嘆了口氣,伸手將還在愣神的許天一攬進懷里,「但是我希望,有一天你能親手取下這只表。」
許天一點頭,正準備走,季二便開了口,「諾在上面,丁瑤也在,一起上去。」
「郁諾南。」在他要步上樓梯時,唐清水突然拽住了他的手,觸及到那熟悉的溫度,眼里堆積的淚水終于滾落了出來,「諾南,我已經和你父親離婚了,我們在一起好不好?像以前一樣,如果你擔心別人會說閑話,我可以去整容,什麼樣都行,只要你能留在我身邊。」
「你別睡,你還要送我回家的,你看,我都流血了,你要送我去醫。」她的喉嚨像是被無數的沙子堵著,每說一個字都痛,手被無數鋒利的鐵片劃破,鮮血從傷口處涌出,和尹向然身上的血混在一起!
「清水,我會對你負責的。」
咽得有些急,米粒嗆進氣管里,一大口飯菜就這樣噴在了餐碟上。她捂著嘴咳嗽,眼淚紛紛灑灑的落下!
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不算短,郁諾南對她的態度卻總像是隔層厚厚的紗一般,疏離有禮,進退有度。
郁諾南回英國已經有五天了,也只在他到英國機場的時候打過電話,之後的幾天都像是銷聲匿跡般無影無蹤了。
他們沒出盛世華景的大門,而是上了最上面的休息室,此時,唐清水的酒差不多也被嚇醒了。
「天一」尹向然虛弱的喊著許天一的名字,那雙原本黑得透亮的眼眸里已經呈現了淡淡的灰白,他費力的握緊許天一滿是傷口的手︰「對不起。」
最先爆出笑聲的是妖孽的丁瑤,他笑得極是夸張,手臂搭在身側的女伴肩上,「許天一,我說你能不能矜持一點,真是,我和諾南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這下,換成許天一尷尬了,她坐立不安的在一旁磨蹭,努力想要和他解釋手表的事情,可奈何郁諾南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讓她的話在喉嚨里轉了無數次,終究不知該如何出口。
一時間,原本已經將目光移開的幾個人再次將視線定格在了他們三個人身上,原本不想和她一般計較的許天一也忍不住有些微微惱意。
從天亮一直等到天黑,沒等到郁諾南的電話,倒是等來了室友的電話!
道歉的態度倒是挺誠懇,只是,這聲音挺熟。
許天一沒料到向湘寒選的餐廳是一家五星級的酒店。
跑到門口時,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葛永並沒有追上來,而是捂著頭蜷縮在地上!
這樣被人像看猴子一般看著,實在有些讓人煩躁,她放下杯子趕在郁諾南開口之前回答︰「唐女士,我不只和郁諾南用同一只杯子,我還和他睡同一張床,莫非,你也想來插一腳?」
那些哄笑聲越來越大,唐清水終于隱約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了,睜開惺忪的眸子,便看到一張長相平凡的臉,戴著副老舊的黑框眼鏡。
所有人的視線同時移向了郁諾南身旁的唐清水,然後再次笑了起來,只是,這次明顯多了些尷尬。
她這話說得很是直白,饒是在場的人都是見過了大風大浪的人,也不經得一愣。
他那麼一個有潔癖的那人,怕是再不會接受自己了吧。
第一杯喝下去還沒緩過神來,接連不斷的酒便來了,「你都喝了韓欣雅的,我的酒不會這麼不給面子吧。」
「哈哈。」
唐清水是被韓欣雅拽進去的,一下子推倒在沙發上,還沒等唐清水坐起來,酒杯就遞了過來,「來,給姐姐點面子,你看,他們都瞧著呢。」
樓上的VIP包間,季二一推開門,里面六七雙眼楮便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郁諾南的手一點點從唐清水緊握的手中抽出,面色冷淡,「唐清水,我們之間在你和我父親結婚的時候就已經過去了。」
「天一,今天晚上一起吃飯吧。」向湘寒高傲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羞澀的笑意,將手里一杯剛煮的咖啡放在許天一的辦公桌上,雖然她竭力壓抑,但還是能看出不自在。
身後又是一陣哄笑聲,不知誰說了句,「倒還挺配」,那笑聲就更大了!
本不想去,又怕他們說她自恃過高。
平日里看著挺文弱的一個人,此時力氣倒是挺大,無論唐清水怎麼掙扎,就是掙月兌不了她的懷抱。
「我」
那年的冬天特別冷,連十多年沒下過雪的城市也紛紛揚揚的下起了米粒子大的雪,原本以為過不了多久就停了,沒想到第二天醒來時外面好些地方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只穿了件白色的浴袍,腰間用細細的帶子松松的系著,露出胸前大片白希的肌膚!
「許天一。」那人也驚了一下。
許天一的眸子在急劇睜大,她顫抖的坐直身子去拉尹向然卡在里面的身子。無論她如何用力,尹向然的身子都紋絲不動的緊緊嵌在里面。
領班在前面帶路,許天一事先並不知道今天是向湘寒的生日,所以什麼都沒準備,如今倒是有些尷尬。
郁諾南,如果可以,我也不願意嫁給你父親——
這下,換做其他人面面相覷了,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前女友在一起,正常女人不是該大吵大鬧?
「李向東,你怎麼說話的,這是許天一。」季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走了進去。
「喲,季二,你這還一個帶倆呢,啥時候這麼重口味了。」李向東向來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他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低低的笑了起來。
「來來來,美女這邊坐。」許天一甚至還來不及安排向湘寒,李向東已經非常自覺的將尷尬站在門口的向湘寒帶到了身邊,那樣子,儼然一副熟識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慌亂中,唐清水閃身進了一間沒有關合緊的房門,‘砰’的一聲甩上門,倚著門扉劇烈的喘息。
唐清水猛烈的掙扎起來,喝了酒的她發起狠來比平時清醒的時候還嚇人,那尖利的指甲一下下的招呼在葛永四平八穩的臉上。
到了盛世華景後才知道,說的全班聚餐,其實就是那幾個平日里玩得極好的,男男女女都有,大概也就八、九個人左右。
她不敢再看,拉開房門就往外跑。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那件事從來不曾發生過。
他這話明明說的是許天一,但是語氣里明顯的幸災樂禍卻讓唐清水有種被打了一巴掌的感覺。
她和郁諾南的曾經,這些人是知道的。那時,郁諾南也曾把她帶入他的圈子,只是,她和這群紈褲子弟實在是沒有共同話語,特別是毒舌的丁瑤,每次見到她總是一番冷嘲熱諷。所以,每次她都是一副雕像般坐在旁邊。
許天一的話讓她無地自容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他們肆無忌憚的笑聲和郁諾南無可奈何卻又寵溺的沉默終于讓她的淚水一點點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