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凌汐微的一怔,什麼都不再說,無聊地捻著小石子,沖崖下扔去,旁邊的男人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了,他不走,也不讓自己離開,真是……
「月凌汐,你為什麼要救本王?」北堂絕突然松開了她的手,在她終于以為自己可以走了的時候冷聲問道,目光緊緊盯在她身上,像是不得到答案就不會罷休一樣。
「嗯……」她抬手模了模鼻子,看上去十分認真地思考著,終于給出了答復,「你為什麼要救我的原因就是我為什麼要救你的原因。」
你不去,我可去了,天氣這麼涼,我可不能讓我可愛的妹妹睡在這里。
月凌汐向下望了一眼,怒了︰「死男人,你想死不要拉我一起行不?」
都已經下落了這麼久,他依舊淡漠如什麼都沒發生,也不說施內力,月凌汐只能自力更生,這個男人想死自己去死吧!于是袖中玄絲射出,釘上崖上一棵粗壯的大樹,在空中蕩了兩圈。
「我怎麼聞到了熟人的味道?」那柔柔的聲音里多了一抹清淺的笑意,一只手伸了出來,將車簾扶了起來。
「不過說起來,你來這里是做什麼?」月凌汐偷偷瞥了一眼身側墨袍的男人,笑著問道。
她才懶得管這些,眼下組織里一大堆亂事等著她處理,那天獨孤子何進了組織後,就馬不停蹄的往這里趕了,名義上是要拿那個雇主的信物回去結了任務,可事實上是怎樣,她心里也明了。
然後就毫不客氣的大步上前,還沒走到馬車前,就已被一身寒氣的男人撥到了一旁,北堂絕回眸瞪了他一眼。
「嗯,我家汐兒開心就好。」月陌笑彎了了璀璨的眼眸,一點也沒有責怪的意思。
你去,把她抱回營帳去,這里睡的時間長了會著涼。
果然,月凌汐撇了撇嘴角,還聞到了熟人的味道……他又不是狗,鼻子哪來這麼靈光?隔著幾百米就聞到了味?
可是她沒有那樣做,步子走向遠處的馬車,頻率很快,僅用幾秒就走了過來,甚至說,是飄過來的,在兩個男人面前站定,微微抬眼看著他︰「我來這里玩玩。」
可誰知他卻不撒手,她怒斥︰「你自己往下掉吧,不要拽著我。」
他大步走上前去,絲毫不在意小廝們手里拿著的刀劍,要對付這些小嘍,哪里需要用內力,只是他不想動手,一步步地向馬車走去。
她故意往他身前靠了靠,伸出玉指比劃了一下,笑著問道︰「喂,我說三王爺,這麼高,咱們怎麼下去啊?」
那眉目清秀的--月陌啊。
「出了什麼事?」馬車里傳出一個溫和的男聲,只是淡然的在詢問著,並沒有半分驚亂。
「帶我回去。」出人意料的,她竟然這麼說,將手里的匕首滑回袖中去,非但沒有怎麼樣他,倒是很難得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了窩。
這個聲音……月凌汐挑起柳眉,與同樣轉過頭來的北堂絕對視一眼。
估計他明日或後天就能趕過來,到時候還要好好看著他不要出亂子才是。
這是哪門子的哥哥?自己的妹妹來這種危險的地方,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月陌和北堂絕曾是一度的知己,心意相合,既然北堂絕兵法超絕,那麼他也一定不會差,月凌汐剛見馬車行駛起來,就听到了里面兩個男人的聲音,似乎探討得很火熱。
月陌一揮手屏退了僕人,笑得淡雅,遠看去還真和月凌汐漠然的模樣有些相似,不愧是親兄妹啊,飄飄白袍又和獨孤子何有些相似。
做什麼?就算是哥哥也不行,想動本王的女人,連個窗戶縫都不給你!
就著燈火,他一眼瞧見百米處水藍色的清影,怔了片刻,臉上的笑容耀眼起來,眉眼間盡是喜悅︰「汐兒,你怎麼也在邊境這里?」
不會吧,他扔都沒事,為什麼自己踢了一下,就砸到人了?
「看吧,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她看到墨衣男人陷入沉思中,心里可算是舒坦了點,站起身一腳把另一個酒壇也踹了下去,才準備轉身離開,就听到崖下面傳來一個悲痛的喊聲。
月陌愣住,反應過來跟著他走,一邊無奈的扶額︰「你說說你,把那性子改一改不成嗎?」見他不听自己的話,只顧往馬車里走去,才急著說,「我可沒說要去啊,哎,那馬車坐不下……」
不是很難得,是非常難得。
「本王只是相信你一定有辦法。」他一腳踩在崖壁上的一出突出的部分,穩住了兩人的身形,聲音淺淡,「你這玄絲,可是好東西。」
北堂絕的臉色果然如染上了冰霜一樣,側眸瞄了她一眼,一眼便看清她的心思,凝了她許久。
北堂絕冷了黑眸,薄唇抿了抿。
月凌汐看他越來越陰沉的嚇人的臉色,唇角又不禁緩緩勾起。
月陌的馬車停了下來,兩個的男人走下車來,一黑一白,在暗夜中有點像……嗯,有點像黑白無常。他們站了一刻,等著馬車蓋上的小女人下來,可等了許久,也沒听見一點動靜,于是疑惑的看去。
北堂絕手一僵,身子顫了一下,然後,做了一件萬分令他後悔的事件。
北堂絕的臉抹了一層黑。
月光柔和的鋪灑在她身上,水色衣衫被盈盈的折射出淡淡的光耀,她的睡容迷人而嬌小可愛,若是說醒著的她是一朵盛放的火紅玫瑰,那麼她現在就是含苞待放的清白茉莉,靜靜的、溫柔的。
月陌和北堂絕齊齊屏住了聲息,不敢驚擾到她,月上中天,她還沒有醒來,月陌推了推墨衣男人,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
月凌汐咬了咬紅唇,又是這種親切的感覺,讓她有些想逃避,想……轉身離去。
他們就直直的跳下去了啊!!
咦?這麼說,他早就知道自己有玄絲這東西了?可她怎麼記得自己用這玄絲的時候都是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啊。
月陌看了一眼他深色的黑眸,立刻就明白了他心里所想,眼底涌上一股莫名的笑意,又推了他一下,對上他的眼神。
她的眼神……像是一切都可以由他來決定。zVXC。
月凌汐有些無語的看了看自己和身旁的男人,由于跳下的時候太過匆忙,她反應不夠及時,兩人身上沾上了不少污漬,頭發也散亂了些。
北堂絕頓了頓,自己救她的原因是什麼?自己也不清楚。只是看到她要受傷了,就直接沖了過去,這樣說起來,還真是沒有什麼可用的理由。
「就算我有辦法,你要跳也告訴我一聲啊。」她余怒未消,瞪了他一眼,又看下面,離地面只有六七十米了,于是哼了哼,手一松,玄絲拉長,平安的將二人甩到了地面上。
聲音溫柔,像是怕嚇到她一樣。
「二哥最近無事可做,便想著去去鄰國轉一轉,誰知走到半路听聞涉月發兵了,便準備回程,可哪想會正巧遇到你們。」
活該!活該!再讓你不積口德,這下臉面上無光了吧。
「我砸到人了。」她疑惑地轉身看他,自己不就是看了一下嗎?又不會出什麼事,他干嘛一臉鐵鍋黑啊。
可北堂絕卻不願意動了,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一動到她,立刻就會有一把匕首架上來,那種感覺,很讓人不舒服。
月凌汐探身看去,北堂絕不滿地拉過她,薄唇輕抿,冷聲喝道︰「你給本王回來!」
他習慣性地準備帶著她施展輕功下去,卻突然想起自己不能動內力,眉頭皺了皺眉。
車子在山路間顛簸,搖搖晃晃地讓她感覺有幾分困乏,今天,有些累……
月凌汐笑,對月陌打個響指,身影翻飛,人早已上了馬車蓋,下面的月陌驚住,許久才搖搖頭坐進了馬車。
還不說,會驚動了如此美妙的畫卷。
他上去,輕輕地橫抱住睡著的人,月凌汐自然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鼻間熟悉的味道濃重起來,她毫不猶豫,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匕首亮閃閃的抵了上去。些然她走。
「那正好,本王營里少一個參謀,走吧。」北堂絕二話不說,徑直就往馬車里走,既然被他踫上了,想走?連窗戶都沒有。
果然離這不遠處,正有幾名小廝一臉驚愕的看著他們,隨後急忙擋在他們身後的馬車前,看樣子,是把他們當大半夜出來打劫的土匪頭子了。
等回到了軍營,慶功會已經散了,三王爺帶著的軍隊紀律可非同一般,今日只有一半的人喝酒玩樂,剩余的一半人還嚴陣以待,而明日就恰恰相反。
她故意清咳了聲,開口說道︰「要不咱們走山路,反正下去也就幾個時辰,你……」還沒等她說完,身體卻被他大力攬住,然後……
月凌汐還沒靠穩,就突然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她低呼一聲,完全沒想到會這樣,憤怒地睜開眼,她不就是偷懶想少走幾步路嗎?有必要這樣嗎?
報復,純粹的打擊報復!
「哎,汐兒。」月陌也驚訝了,急忙伸手去拉她,同時不滿地看了一眼還仍保持著摔下她時的動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