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是聰明,知道利用七王爺正妃的名份,直入這里。」見著雪惜入亭,沐輕狂有些委屈地眨巴著雙眼。這女人生來就是折磨人的嗎?害他望眼欲穿的,糟糕透了。
雪惜瞥了沐輕狂一眼,揭了食盒的蓋子,從內里正端了一碟小菜出來,端菜的手一頓,睇了他一眼,才道︰「皇上突設這選妃大賽,想來王爺起得早,定是沒吃早膳。用完膳,在品壺烈酒,等下王爺落水時,身子也暖和些,不是?」
一听這話,夾槍帶棒的還咒他落水?他眼中便生了幾分冷怒。
「你想的到挺周到。」冷笑一聲,沐輕狂拎斷那盤中一只雞腿,狠狠咬了口。
雪惜一怵,沐輕狂嘴里咬著雞腿,表情狠戾,那雙深邃冰寒的眸更是緊迫著她,倒像是在咬她。
將身子錯離去,在他對面坐下,為自己斟了杯,啖了口,她隨即駁道︰「誰讓雪惜與王爺是夫妻?」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沐輕狂盯著雪曦,嘴里咀嚼著,時不時有磨牙的聲音清晰傳來,那感覺頗有有幾分咬牙切齒。
雪惜眼光一暗,這男人好像曲解自己的意思了。既是夫妻,就該同甘共苦,不是嗎?
對他的話微有幾分惱意,便生了薄怒。
「雪惜也想飛來著,只是……王爺折了雪惜的翅膀,最近是飛不起來了。說不定,兩月後能飛起來。」她冷盯著他,表情中明有怪罪,話語中更是暗透離去之心。
其實,她知道,自己從未想過離開;這張臉,她始終敗在這張臉上!
沐輕狂神色一凌,那寒眸中便旋了薄怒,身子突然貼近他,「就這麼急著投靠皇叔?」
他問的有幾分不自信,她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他怕的是,自己配不上她。
「王爺會成全雪惜嗎?」雪惜輕佻地看著他,迎上他的眸,笑意流傳然的眸中,幾分心傷難掩。與他相處的時光雖短,她卻突然發覺,自從遇見他後,心中已將雲城漸漸淡忘。
那緊抿的薄唇,突然浮上絲邪笑,「想都別想!」
聲輕若鵝毛,卻透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霸道。
微微撇開頭,嘴角不經意浮了絲笑,又啖了口酒,「人家也沒想來著,王爺思多了。」
心里暖暖地,眸中卻浮了層溫熱。不知為何,這話明明霸道也無半絲情意,她卻覺得比任何誓言和情話都要令她感動。
「咚!」
一聲銅鑼脆響,她恍然驚醒,笑看著湖面,微掩住尷尬。
「比賽好像快結束了。」
剛才那一刻,她竟然將他徹底從雲城的影子里分離出來。他的情緒,他的喜怒哀樂,都仿佛一眼能看透。她很明白,這個男人已讓她淪陷了身心!
沐輕狂掃了其他幾處一眼,落水的小姐已被人救起,破解了謎語能蹬入湖亭的小姐,數四皇子亭中最多。攝政王居第二,其他幾處都有不少人;在看自己這里,僅有雪惜一人。
唇間勾了冷笑,他回頭凝著雪惜,眉眼中旋了幾分戲諷︰「四哥亭里挺多人,你就不擔心你妹妹做不了四王妃?」
一提到易秀兒,雪惜心里莫明有分恨意。別人不了解這個妹妹,她與她同住同一屋檐下,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易秀兒外表溫和大雅,窕窕淑女,內里卻是跟余香婷一樣,藏著陰毒。
「本妃與她向來就勢不兩立,她能不能做四王妃與我有什麼干系?在說,其他幾下皇子那里人數也不少……」
不想太多提這個妹妹,她隨即轉了話題。
眼光飄忽,無意中便落在了攝政王那處,沐輕狂見她神色淒迷,心底莫名生了分煩躁。
「怎麼,心里難受了?」尋了雪惜眼光一同看去,他眼神冷騖,淡攝凌厲。
「難受什麼?」雪惜懵懂,仿佛沒听懂沐輕狂話中的含意。
沐輕狂挑了挑眉,朝攝政王處努了努嘴,提示道︰「你的姘頭,給你招了那麼多女人……」
他眼中淬了冷光,淡漠的臉上,淺掛溫笑。
雪惜覺得這男人真的欠揍,其實她也就這麼做了。
狠狠給了他一腳,「沐輕狂,注意你的措詞。我皇雪惜現在好歹還掛著七王妃的頭餃,你這樣污辱我,覺得自己臉上很有光嗎?別忘了,你污辱我,就等于污辱你自己,懂嗎?」
咆哮,決對的咆哮!
咆哮完之後,雪惜狠狠灌了自己幾大杯酒。很討厭的感覺,這個男人很討厭……
「看來這第一輪,結局已定,本王注定要落水……」沐輕狂挑了眉,有些頹然地將杯盞中的酒,灌入喉嚨。辛辣帶著幾分爍人的熱度,滑過五髒六腑,仿佛瞬間就在體內點了把火。
唇角蠕動了下,雪惜剛想開口,恰在此時,有人突然闖進兩人中間。
「沐輕狂,琳嬛會陪你一起。」
靠!
鄲香郡主?不會吧?一來就搶自己的台詞?
「郡主,你怎麼來了?」
相對于雪惜充滿敵意的眼光,沐輕狂決對性地發揮了完美的演技。鄲香郡主眼中隨即就浮了幾分淚光,模樣委屈楚楚可憐,當著雪惜的面兒就撲進了沐輕狂懷中。
雪惜眼神一下便凌厲起來,此時,湖面上又傳來一道嬌柔急媚的聲音。
此時,公布賽事勝負的結果也從對面傳來。四皇子亭中加上易秀兒,有佳麗十八名之多;在瞧攝政王……
「撲通!」
「啊……」
听得撲通之聲不絕于耳,佳麗們驚惶叫聲不斷,細瞧了去,竟見攝政王亭中,那些得勝的佳麗全被攝政王推落入湖。
「是,是……攝政王?」
「攝政王竟然,將得勝的佳麗全打落湖中?」
「攝政王是不是瘋了?」
隨即,便听到有人驚呼大叫起來。
仿佛察覺雪惜在看他,攝政王微一抬眸,便緊鎖住雪惜微醺的眸子。雪惜看到那本是深邃莫測的眸中,凌厲早被柔笑代替……
岸上,靖帝驚愕起身,落明呆愣立在那里,一時不知這攝政王妃人選的答案,該如何公布。
他眼神還沒轉向靖帝,便又听得撲通一聲,攝政王竟也跟著跳入湖中?!
雪惜神情微有震感,那最後一刻,她仿佛看到攝政王眼中突然旋過璀璨光芒,竟有視死如歸的感覺!
她以為他是為了救湖中的佳麗,誰知,只僅自朝岸上游去。
亭上一名佳麗皆無,攝政王又自動跳入湖中,看來是輸掉了整個選妃大賽!
這邊,郎琳嬛歡呼一聲,「沐輕狂,我們不用跳水了。」吧唧一聲,在沐輕狂頰邊波了個……
雪惜眼中騰騰冒火,牙齒磨了磨,冷冷潑了郎琳嬛一頭冰水,「是不用,位列第三,直接打入下一輪。」
沐輕狂眸光掠來,雪惜正有些煩躁地摔了酒壺。想來內里沒酒了,他唇角淺笑漫上,那壺酒明說是為了自己暖身,倒全被她一人喝了。
如今見著那小臉酡紅,眸含秋火,醉意朦朧……
腦海中突然便閃過那夜與她纏綿悱惻的情景,她也是如此時這般迷醉人心。這不看便罷,一看,小月復處便憑生了**。
他嘗過她的甜美,也很享受她的狂野;有小女人的委婉欲迎還拒,也有勾魂攝魄的妖媚!
見沐輕狂看她,雪惜唇邊隨即浮了抹邪惡的笑。站起身子,一把將郎琳嬛從沐輕狂懷中拽了開去,還掐著她的手腕,狠狠凝了她好一會兒。
「給本妃好好記住,他,現在還不是你男人!」
狠摔落了郎琳嬛的手,雪惜雄赳赳氣昂昂筆直從兩人中間橫穿過去,拎著裙擺跳入等在那里的舟船上。
沐輕狂嘴角抽,搐幾下,緊跟而後上了船。
舟船上,郎琳嬛臉上有恬靜柔和的笑,她緊依偎在沐輕狂身側,強行抱了沐輕狂一支手臂,沐輕狂撐了她身上大半重量,舟船搖動,雪惜見到郎琳嬛埋在沐輕狂肩頭的頭,那唇時不時摩擦著沐輕狂的臉頰。
她心中還在咬牙切齒,誰知那郎琳嬛眼光突然射來,滿眸得意。
該死的!
她心中碎罵了聲,舟船已靠了岸。
閉月羞花扶了她上岸,感覺身後那對狗男女還在纏綿不分,剛剛被壓下的火氣騰騰就又竄了上來。
「閉月羞花,小姐困了,回去睡覺。」抓過閉月羞花,她還沒走一步,閉月便貼在她耳邊輕聲提醒道︰「小姐,比賽還沒完……」
雪惜猛地扭頭看向閉月,眼角余光在沐輕狂和郎琳嬛身上輕掠而過,那兩人正情意濃深,秋波不斷。
「小姐棄權,不行嗎?難不成,就憑這場比賽,還能被人奪了正妃之位不成?你家小姐我,可是明媒正娶,皇上親點的!」
她徹底發瘋了,很難自控,就算在雲城與裴菇的婚禮上,看著心愛的人手挽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承受著至愛之人的背叛,也從未有過此時如此強烈的妒怒!
听得這潑辣的聲音,四處均有好奇的眼光朝這里看來。
四皇子眼光輕掠過這里,淬著幾分溫寵。還有另一道炙熱的視線也正凝著她……
身子突然叫人攬住,耳邊突有凜冽曖昧之音,「正好,本王也困了,回去陪你一起睡!」
「嗯?!」
她還在發蒙中,身子已叫沐輕狂攔腰抱起。身後,郎琳嬛緊咬著唇,雙眸吟淚,滿臉不舍地急喚住他,「沐輕狂……」
不見沐輕狂有停下的跡象,郎琳嬛臉上頃刻覆滿陰霾狠毒。
「王爺,郡主好像生氣了?!」雪惜將頭靠在沐輕狂肩頭,盯著越來越遠的郎琳嬛,涼涼沖沐輕狂道。
她語氣中,不難听到幸災樂禍之意。
沐輕狂冷峻的臉上,微漫過抹暗凌,腳步也便越發的快,雪惜心中一時便起了狹玩之心。
「王爺,郡主生氣的話,可能會滅了你!」
她挑眉提醒,頭頂突然傳來男人低沉的怒吼。
「閉嘴!」
他的臉色也一並陰鷙,黑雲密集,走的很快。
咬住唇,果然住了嘴。
……
「雲城,不要娶裴菇……」
「啊,雲城,小心……」
突然,她看到裴菇的刀子刺入雲城胸口,殷紅頃刻將那白衫染紅,她一驚,醒了過來。
「誰是雲城?」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薄怒之音,她凝眸看去。
眼前,沐輕狂放大的俊臉猛然又驚得她一跳。待看清那眸中的邪魅,她終才認清眼前之人並非雲城,是這焱國的七王爺沐輕狂,她是皇雪惜。
「沒有,沒有什麼雲城,你一定是听錯了,呵呵……」她撓著發絲啞笑,眼中明有痛傷之色沒來得及掩飾。
「嗯!」
身子還沒滑溜下榻,沐輕狂已將她拽住,身子緊壓而下,這聲低吟,明顯帶了濃重的警告之意。
雪惜眼角抽了抽,這氣息太森人,令她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伸手推他,竟然紋絲不動!
「本王耳力好的很,不會听錯!」沐輕狂見雪惜眼中有掩蓋之意,如潭眸中,突然燃了幾簇火苗,帶著股邪魅森然的感覺。
雪惜只覺腰間一緊,有勒制的痛意傳來。她的眸子閃了幾閃,小臉兒便擰成了一團,「沐輕狂,我,我肚子痛……」
緊捂住肚子,她痛的將身子蜷縮成一團,更是狠命地咬了自己下,讓臉上痛意更顯的真摯。
沐輕狂深凝著她一會兒,那痛苦的表情仿佛是真的,這才松了圈住腰肢的手。
那枯桎一散,雪惜就逃也似地朝殿外跑。
身後,男人聲音如鬼魅般傳來。
「皇雪惜,不管你口中的雲城是誰,本王都會將他找出來,五馬分尸!」
話語輕柔,喃喃如情話,卻透著凌厲的殺氣。
雪惜壓著心跳,在殿門處怯怯回頭凝向沐輕狂,忍了忍,還是掀開了唇瓣,「王爺能找出來,在說!」
她心中想笑,為男人的霸道!
見著男人眼中旋即陰雲密布,她拔腳就跑……
可是,她卻感覺身子仿佛被提了起來,緊接著,又好像被拋了出去……
「踫!」
一聲悶響夾雜床枝顫抖的聲著,還有她尖銳的痛呼,傳遍整個嵐清宮。
雪惜感覺自己的身子都快被摔成了四伴兒,骨頭明顯都散架了,最最讓她郁悶地,就是這些痛,她還只能受著,連活動下筋骨都動不了。
她不僅被拋棄,還被這該死的男人,卑鄙地點了穴?!
等到那陣陣暈眩的疼意,稍稍過去了些,雪惜才痛擰著秀眉,睜開眸子瞪著居高臨下抱著雙臂,噙著邪魅笑意看著自己的沐輕狂。
「你就不能輕點兒?」她微微嘟了下嘴,極是埋怨這種背後出黑手且暴力的行為。男人挑了挑眉,眸中滑過一抹暗啞的輕笑。
他喜歡看她不加掩藏的真性情,還有此時這等如撒嬌般的模樣。
只是,一瞬,這抹笑,就消失無蹤。
「從現在起,你被禁足!」沐輕狂如利的眸光,緊緊俯視著榻上的雪惜,薄唇一張一合間,無情冷酷!
「沐,輕,狂!」雪惜眸中騰著火,身子不動,如僵尸般麻痹著。男人盯著她,眼中淬著笑。
看著男人眉眼中的笑,她便不掙扎了,唇間突然柔笑開來,「沐輕狂,如果你真不在乎那郎琳嬛死活的話,有本事你就禁我一輩子。」
沐輕狂眸光一沉,眼中突然生了幾分好奇。雪惜明顯從沐輕狂眸中看到了一絲強烈的在乎,那麼深,雖然消失的那麼快,卻精準被她捕捉到。
男人眼光緊迫著她,心中漫過抹涼意,她又掀了唇道︰「她被人下了蠱毒,焚心蝕心蠱。那株滴水觀音的花香,是間接引發她體內蠱毒的引子。」
沐輕狂眉目一沉,生了疑,「你怎看出來的?」
雪惜淡淡回道︰「她身上有蠱毒的味道,我能嗅出來。你若不信我,可暗下尋了機會讓白御醫探探她的脈,便可見分曉。」
當時在亭間,郎琳嬛入亭時,她便嗅出了絲異味兒。這些年,她深受蠱毒之苦;暗下也曾細細研究過蠱毒,那股味道,她不用把脈就可以聞得出來。
哼,這也全拜余香婷所賜!
當然,光靠氣味兒,她也只能確定鄲陽郡主被人下了蠱毒,至于是何種蠱毒,她並不清楚。後來,她見她與沐輕狂親近,便故意面生妒忌。
拽住郎琳嬛手腕時,她細探了那脈搏,一探之下,心中大驚!
焚心蝕心蠱,這蠱可比余香婷為自己下的金蠶蠱和閉月羞花兩人身上的魂蠱要厲害多倍,一旦發作,便無法挽救!
也是那時,她突然想起將軍府,她恰巧也在晚宴上。還有,四皇子沐昊離……
一切,仿佛太過巧合!
後來,宮宴上沐昊離突然病發,那一刻,仿佛所有謎底突然解開。
「怎麼解?」男人坐在榻邊,半眯著眸子凝著她,並沒有半點兒要為她解穴的意思。
「不能解。」她翻了個白眼兒,除了嘴巴,她全身能動的就好像只有眼珠子了。
「嗯?!」沐輕狂眉一凌,雪惜這答案到是出乎他意料。
雪惜沉吟一會兒,又道︰「一旦解了她體內的蠱毒,就無法查出幕後下毒手之人。在者,那人若察覺,還會在郡主體內下另一種蠱毒。」
「不能打草驚蛇!」經雪惜一點,沐輕狂便意識到重點,「否則,郡主若死在焱國皇宮,瑞陵王必會以郡主之死為借口發兵。看來,惟有毀了那株滴水觀音。」
雪惜嘴角抽了抽,漫過絲鄙夷,「毀了滴水觀音也只是暫時解了燃眉之急,沒有了滴水觀音,他們還可用其它辦法催動郡主體內蠱毒發作。」
沐輕狂眸光突然暗了下去,雪惜的話並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