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有雜亂的腳步聲響起,門口剩余的幾個大漢見同伴慘狀,紛紛怒吼一聲,沖上前來。
雪惜雲淡風輕的笑著,傾城絕色的臉上平淡無波,一雙眸子深邃如水,歷芒隱隱,對身後正沖來的大漢不聞不問,衣襟飄飄若仙,神情恬淡——卻在猛然回身,閃電般沖進了沖過來的大漢之中, 嚓 嚓幾聲響,瞬間從他們之間穿過……
那些人再抬頭時,雪惜嬌小玲瓏的身影已經頭也不回施施然入了內院,動作從容瀟灑,宛如訪友而來。
在她身後,閉月吞咽著口水,面色煞白地看著那些立在原地不動的大漢。個個右腿骨蓋碎裂,不差分毫。血水迅速滴落染濕地面,那斷殘的腿蕩漾在風中,仿偌已經月兌離了身體,此生豈有續接的可能?
直到雪惜的身影消失在內院,閉月才聞听陣陣痛嚎聲化破天際。那些護院武功並不弱,體魄更是雄壯,但閉月卻看的清清楚楚,小姐出手,每人只用一招!不!應該說是只得一個動作!
但就只是這一個動作,卻沒有人能躲得過,甚至全無反應的思緒!
一擊廢腿,並無僥幸!
好可怕的手段,若此等手法用在取人性命之上,自己是否可以避過?閉月思索了片刻,就算自己在全身戒備的狀況之下,要想避過,卻也是難事!小姐能榮為梅花門尊主,那等絕世武功,又豈是自己可比擬的?
她心底無盡荒涼,猛然醒悟過來,雪惜已經闖進了內院。她收了心思,不管如何,她還是自己的小姐,寧可將來死在自己手上,也決不會讓她死在這南宮府。她飛身而入,一眼望去,卻大吃一驚。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從進入內院開始,竟然已經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的人,每個人的傷痕都是一樣︰腿骨碎裂!
閉月旋風般沖了進去,終于看到雪惜的身影,在一個個房間的進入出來,從容而又快,殘酷而高雅!里面剛剛察覺異常沖過來的人們,雪惜無論男女老幼,概不放過。
她的面前有敵人,但他的身後,除了閉月之外,竟然沒有一個能站著的人!一個也沒有!
閉月感覺自己是過濾了,南宮府背後或者有極強的勢力予以支持,但這里始終只是這皇牆之外的府邸,根本就沒有幾個高手存在。而雪惜出手既快又狠辣到了極點,出來的幾個護衛基本是一個照面就直接倒下,而另外的那些府中的家小,雖然不懂武功,但雪惜同樣是出手不留情,仍是一擊廢腿。
狠辣冷血的決不留情,這才是她皇雪惜要的代價!
南宮子羽傷殘沐輕狂的代價,她要的是整個南宮府同樣傷殘,很殘酷,很合理!
閉月跟在身後,全然沒有出手的機會,皇雪惜給她的震撼,不小!
如果,小姐不是梅花門的人,該多好……
雪惜臉色竟始終平靜恬淡,出手如風,「 」的一聲,又有一個護院被她捏碎了膝蓋骨,復又飛起一腳,變換一個角度之後,在種種刀影中右面的一個護院慘斯一聲,頹然跪在了地上。
一路前進,一路鮮血,一路殘肢廢腿!
南宮子羽慌了,南宮府搖搖欲墜了,就像一顆千年老樹,蟲子從里面陶空了般,光鮮的外殼終究掩飾不了頹敗的氣息。
南宮府別苑,南宮子羽驚惶失措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
「表哥,那女人瘋了,救救子羽……」他滿臉駭懼怕之色,廳堂中,閉著眼正在誦經念佛的男子。
那男子眉眼未開,佛珠在他修長如玉的手中輕輕捻動,那唇輕輕掀開,「她要的不過是你的腿,你割了給她便罷!」
如清風般的話讓南宮子羽頓然大驚,伸手大著膽子攀住了仿佛要仙化的男子,滿目猙獰,「表哥,你,你你這是不管子羽了嗎?」
倏見那男子眉目一蹙,頓時听得 嚓一聲,南宮子羽慘叫出聲,「啊!」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沒有直覺的腿,眼前的男子面目不改,謫仙之姿令人迷眩,卻是這般地讓人害怕。
不知那里來的勇氣,他突然冷笑了聲,咬牙恨道︰「表哥,你,你……真狠!」
事態果然荒涼,他是受了他的指示才會對沐輕狂下那麼重的手,可到最後麻煩找上門的時候,他就不管了嗎?
哼,沐昊離,你果然冷血無情!
他臉上恨色猶自游繞,心底挫敗的感覺帶了炎涼的味道,很不好受,被最親的人擺了一道,還是這個他從小就視為親哥哥的人……
原來,隱藏最深的人,竟是他沐昊離!
此時,男子輕輕打開了雙眸,一眸的光華乍現,一瞬的攝魂奪魄。
「子羽,你今日斷腿之痛,他日表哥登基為帝,定會以一等公爵還報!」男子劍眉輕蹙,此話卻頗具君王之勢,不僅有相當的信心,還有相當的震撼力。
只要他爭,焱國在他眼中算什麼?他沐昊離要的是整個天下,一代流芳百世的霸主!
「表哥……」南宮子羽有些詫異,表哥這是……要爭權了嗎?
沐昊離突然冷了眉,「傳令下去,南宮家上下自斷右腿,向七王妃賠罪!」
「表哥,你說什麼?」南宮子羽頓時驚愕,好像有些沒听明白沐昊離的話。
「子羽,你應該明白表哥的用意。你若負荊請罪,南宮府的傷亡一定會減到最低,你的腿也能保住。若等那女人尋到你,你該知道後果。就算他日你在尋那女人報仇,可從此,你一生都是個斷腿的瘸子。」沐昊離淡淡道,佛珠在他手中捻動,看不透他的心底的情緒。
南宮子羽微微凝想一會兒,咬了咬牙,「子羽明白!」他眼中明有恨意,卻不得不認同沐昊離的話。
腿間雖有鑽心的痛意,表哥下手終究是留有余地的。沒有那女人的手段狠辣,這腿假以時日尚有復原的可能,看來只能以退為進了!
他正待要出去傳令,身後又傳來沐昊離淡雅的聲音︰「沐輕狂這個人,以後別在招惹了。」
南宮子羽一听此話,滿目憤慨,眼窩突漲大了好多,「表哥,今日之仇,子羽怎可不報?」
男子捻動佛珠的手指一滯,先前溫潤的聲音微然一冷,「子羽,別指著要佔我和母妃的勢,我不會幫你!」
那眼底突然抹過絲耐人尋味的笑,呵,沐輕狂……
沐昊離的話猶如一把利劍,戳進南宮子羽心澗。他南宮子羽若沒了蘭妃這靠山,還有什麼資格動沐輕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