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嵐走出大成賭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頭已經大半隱沒在西邊的地平線下,只剩余光照亮了雲層,映紅了半邊天,照在臉上,紅彤彤的,煞是好看。慕嵐四處張望了一番,並沒有看到文錦,心中說不出的是失落還是什麼,總覺得淡淡的開心不起來。哎~真是被寵壞了。
馬上就要天黑了。得趕緊回去才是,這樣想著,慕嵐便加快了腳步往梧桐苑的方向走去,想著剛才司徒彥的無理要求,慕嵐又是一陣氣悶,頭痛不已。
這司徒彥看來這輩子真的是欠了他的了。
男人蠻橫吞噬的力量,唇舌間濕滑的觸感,微喘不穩的氣息,有些失控的情緒,灼熱曖昧的氣憤流轉與四周的空氣中。
慕嵐拉著文錦走了兩步,頓時覺得空氣中飄著股什麼味道,
慕嵐回到梧桐苑,這才看見門口停著輛馬車,正是文錦的那一輛,咦!文錦有出去嗎?慕嵐有些疑惑,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平時這輛馬車都是停在梧桐院後面,今天怎麼這麼晚了還停在這里呢?
「他們倒是勤奮。我去看看。」慕嵐說著便抬腿往孩子們的房間走去。
文錦寫字很快,不一會兒便把慕嵐的長篇大論給搞定了,文錦擱下筆,拿起寫好的紙張對著那些沒有干透的墨跡吹了吹,然後遞給慕嵐。
「哪呀,春曉那點本事哪上得了台面。只是小姐不挑食好伺候,給了我們便宜罷了。」春眠謙虛的開口,不免又夸獎了慕嵐一番。「能夠伺候小姐,才是我們的福氣。」
「大人饒命!」那胡司馬一听文錦的話語,更是驚懼不已,全身都忍不住的顫抖︰「下官知錯了!」
「慕嵐,你看看這樣寫對不對,還有沒有什麼地方要修改的。」
「快了。」或許是自己多慮了,主子做事向來是周詳細密,沉穩扎實的,沖動一詞幾乎沒有在他身上出現過。想必這次也是一樣。這樣想著,明棋便寬心了。很久之後,明棋回想起自己現在的念想,想到那個在自己心目中神一樣的男人,其實也是個正常人。
錢守一卻是越听越驚詫,越听,心里越是緊張,一滴冷汗順著錢守一的額頭流了下來。誰人不知,做官的,不怕犯錯,就怕不犯錯。再說了,比起富足,這虞城可是遠遠還比不上銅鑼城,今天這欽差大人卻能這樣顛倒是非,看來是有備而來,有人容不得自己了。只是這個容不得自己的人是誰,他心中也是有點數的。
「小姐回來了。」
春眠看慕嵐一副深思的模樣,猜想可能是個很重要的地方,便又開口︰「小姐要找那個地方嗎?要不要明天我們出去打听打听。」
「文錦,你寫的太好了。」慕嵐開心的贊嘆︰「今年的秋闈考試,你要是去參加的話,定能拿個頭名。到時候,這副字可就值錢了。要不,你現在先幫我寫幾幅吧,到時候你出名了說不定就沒空理我了。」
其他人紛紛效仿,尤其是那胡司馬,舉起杯子,原想再說幾句體面話的,糾正一下剛才的錯誤的,但是由于周圍的冷箭太多,硬生生的遏止了他要說的話,只能豪邁的一飲而盡。
「難倒是不難,和有些大家人家穿的樣式差不離多少,我就照著做了。」
「主子,刑部那邊要不要派人過去?」明棋有些不放心的開口問道。
「別,我看著挺好的,就這樣吧。」文錦看著慕嵐那連清秀都算不上的毛筆字,覺得甚是可愛,尤其是和自己那剛勁有力的字體擺在一起,怎麼看怎麼覺得舒服,文錦笑了,渾厚的笑聲,讓慕嵐覺得他在笑話自己,更加覺得不好意思。
慕嵐見他說的平淡,剛想應下,想想又覺得不對勁。
「小嵐,你回來了!」
里面的掌櫃迎出來︰「公子里面請。」也沒問文錦是不是找人便就帶著往樓上去,想必是已經安排好的了。
「哦……」文錦听聞,沉默了一番,搖了搖頭。
慕嵐三下五除二的便把兩個菜一個湯一碗飯給解決了。順帶把那杯茶水也喝了。
回到房間,慕嵐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訂個工作計劃,把這幾天的事情都編排一下,做個隨身小札,時刻提醒一下自己。慕嵐做事向來是有條有理的,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這句名言也一直是她所信奉的。只是到了這古代,寫字實在是太不方便了。趕明得讓人做個布包,隨身帶著。慕嵐正猶自思索著,春眠端著食盤過來了。
「小嵐,累了嗎?」文錦走到慕嵐身邊,低聲詢問。
兩人又是異口同聲。
「不會。」文錦隨口應答,好似真的一點關系也沒有。
明棋還沒有回來,看來事情辦的並不順利。那錢守一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如果真那麼容易得手,自己之前也不會吃了他的大虧了。胭脂樓那邊,自己在虞城的這段時間,錢守一必是不會再去了,定然也派不上大用場了;地方官,他肯定也早就擺平了,能帶到自己面前的,必定都是心月復,沒有帶來的,肯定也不會讓他們見到自己的。看來,還需要再謀劃謀劃。
「沒!」明棋實話實說,「沒看清楚長相,屬下和他交手的時候,感覺應該是個中年男人。手段犀利,功夫了得,屬下不是其對手。」
「就是不跟著我們,她也不會好過。」文錦實事求是的說了句真話。小嵐的那個愛管閑事又沒能力的脾性,能沒有危險才怪。
整場宴席下來,眾人是各懷心思,倒也不至于再冷了場子。那錢守一卻是絲毫不敢懈怠,說話也沒了剛開始的得瑟,變得小心謹慎。
「文錦,你不是說沒有去過青樓嗎?」慕嵐牛頭不對馬嘴的來了一句煞風景的話語。話一出口,慕嵐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雖然看不見文錦的表情,但是他不斷起伏的胸口昭示他的笑意有多麼濃厚。
「那我去不會不方便嗎?」需要坐馬車出去,應該挺遠的吧。
「哈哈……」錢守一大笑了兩聲︰「大人真是細心周到,下官明白大人的意思,這不原本想在府中設宴款待的,就是怕招人耳目,給人話柄,所以今天在這鴻運樓安排了兩桌,穿著也隨意,權當是敘敘舊,倘若真有人胡言亂語,還望大人一定要為下官正名。」
「那你等我好不好。點頭。」不管了,先把她拐到手再說。
「是啊。」
一場酒宴就在這時熱絡時冷清,時高亢時低潮中結束了。
「文錦,你喝酒了呀!」
「可是,我們……」明棋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又沒有說出口。
「文錦,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沒有去見過小畫,等會我還要去見見她,可能不能陪你去了。」慕嵐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虛,雙手不自覺的開始揉搓。
文錦坐在馬車里,閉目養神。
文錦此刻也覺得臊的慌,接過水杯,一飲而盡。意欲壓制住體內那莫名的燥熱。
「那是司徒彥那邊的事情……」慕嵐現在不想那麼多,只想把他留住,甚至激動的拉著文錦的手。
夜越來越深,只留了一盞暈黃的燈光。
慕嵐是徹底軟倒在文錦的懷里了,臉上火辣辣的燒的厲害,意識混沌不堪,只得任由他予取予求。
文錦也不惱︰「錢大人言重了,本官即是作為欽差來考察一方政績,自然得盡心盡力。繞道進城,不過是為了能夠真實的體察民情,這樣才不至于被一些流言蜚語誤了耳目,中傷了錢大人才是。」
「是……」明棋翻身下馬車離去,同時的,另一條人影竄上馬車,駕馬離去,馬車竟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持續平穩的前行著。
文錦這才正眼看了那胡司馬︰「看不出來,你倒是條漢子。」
「大人好酒量。」錢守一一看文錦不再為難他們,便親手從侍者手中接過酒壺,替文錦倒滿,又殷勤的開始介紹菜色︰「大人,嘗嘗虞城的特色菜,這是糖醋桂魚,這是紅燒肘子,還有著清蒸蘆花雞……都是非常可口的,雖比不得府上的美味,卻也是值得一嘗的。」說著便拿起筷子,準備替他布菜。明棋立馬上前,先他一步接過侍者手中的筷子,做起平時的工作。
「這個會員制度呢,就是制作一些卡片,我們稱它為會員卡。我想的是用充值制,就是每個想要成為大成賭坊的會員的人,都得充錢到這張會員卡上,充值一定的數額,就可以相應的返還一些,暫時就定,充十兩返二百文,充二十兩返五百文,越往上,返還的越多,但是這個返還的金額,必須用在百花樓里面。這個的話可以辦張附屬卡專門在百花樓使用。就是這二百文,五百文,只能在百花樓用,不能在大成賭坊用。本金的額度還是和市面上的價值一樣的。最好再強行規定一下,一旦充了這個會員卡,金額不能返還的。」
「今天晚上開始,梧桐苑外再多派些人手。要做到確保里面的每一個人毫發無傷。」文錦好似早就知道誰會接手明棋的工作,淡淡的又對著來人下了指令。
看文錦好似真的沒有再糾纏那個話題的意思,在場的各位這才有些放松了身子,氛圍慢慢的也熱絡了一些,本來在他們看來也沒什麼事,就是這胡司馬瞎嚷嚷惹了不愉快,這會兒應該算是過去,自然沒有不愉快的道理了。
待人都坐定了,錢守一一臉諂媚的開口︰「下官接到通知說欽差大人這幾日便會到虞城,下官派人在城門口守候多日無果,不想大人竟是沒有走的官道,而是繞道進了這虞城,下官愚鈍,大人已是安全到達數日,下官才知曉,若是有了怠慢之處,還望大人海涵。」錢守一不愧是一城之太守,一段話,一方面說到了自己盡心盡力的迎接欽差大人的到來,盡職盡守;另一方面又指明了文錦的不按規矩辦事也仍舊逃不出他的眼線,一番看似卑微的請罪之詞,偏偏又掩飾不了自己的得意。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慕嵐趕緊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水,獻殷勤︰「文錦,來喝杯水。」
「那麻煩你幫我把它寫下來好不好。明天我拿去給司徒彥看看。」
「即是如此,便就依你。」文錦沉著臉,低聲吩咐︰「自行前往刑部吧。」
「呃……」听到文錦這類似于承諾的話語,慕嵐的心里暖暖的,臉上熱熱的。這人,還是一開始踫到的那個恪守禮教的封建男嗎?
半響,才听到文錦這麼一句話,「小嵐,你……可有許配人家!」雖然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回來,但是文錦還是想自私一回。
文錦又仔細琢磨了一番,「小嵐,我對這些生意場上的事不是很擅長,也說不出這個方法到底好不好。不過,我覺得可以試一試。不行的話,就停下。」
文錦看著慕嵐那心口不一的小模樣,心口滿滿的像是被什麼東西填住了,堵也堵不住。
文錦越听越覺得不可思議︰「小嵐,這種會員制度,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又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做事也會這麼優柔寡斷不計後果的了,他一向謹慎小心,步步為營。不會留下一點點由頭去給別人抓話柄。從小,他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眼看著就要成功了,他不會允許任何人,任何事破壞自己的計劃,即使那個人沖破了自己的許多界限。他——也不會允許。只是,這能做到嗎?
「的確該死!」文錦突出一句令人膽顫心驚的話語。雲中不紅。
慕嵐點點頭︰「那就麻煩你們了。」
「不是。」
進了院子,慕嵐沒有看到嬉鬧的幾個孩子,正疑惑著,春眠出來了,看到慕嵐,連忙上前來招呼。
「嗯,知道了。」
錢守一明白文錦的意思,率先站了起來,其他人紛紛效仿起身。
「那好,你多做幾對,把旗袍上都安上就行了。」慕嵐叮囑了一番︰「再多做兩套旗袍,我有用。」
「不累!」
他們兩個人都不知道的是,就當下而言,市面上對于文錦的墨寶已經是千金難求啦。
文錦拿起桌上慕嵐原來寫的東西,只看了一眼,便好奇不已。
慕嵐寫下最後一個字,放下筆,用力的吹了吹還沒有干透的墨跡,這才收工。這一放松,頓覺饑腸轆轆。一抬頭,便看見春眠正在擺弄飯菜。
「哎呀,春眠,你可真是我的救星。」慕嵐也不等她開口,便接過米飯和筷子,開始狼吞虎咽。
「你先說。」
一吻罷了。文錦離開慕嵐的唇,仍有些意猶未盡,輕輕的又啄了幾下。然後擁住她。
「各位大人免禮。本王現任命為督察道御史,主要是考察各位大人的政績的。」文錦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都站起來。順便提提自己此時的職務,作為一名王爺是斷然不能隨意出京和接見地方官員的,若是不小心被人拿來大做文章,可是會安上結黨營私的罪名,此罪可大可小。在這緊要關頭,文錦是萬萬不可給人口舌的機會。
「中年男人,連你也不是他的對手,想不到這虞城竟然有這麼號人物。」文錦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人,不過從今天的行動來看,應該是自己的敵人了。
慕嵐把文錦按在椅子上坐好,然後把筆墨紙硯統統移到他面前。想想又覺得好像不厚道,人家回來好像還沒有休息,就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拉過來了。
「小姐,用些晚膳吧。」
而且這一晚,注定是不平靜的一晚。
「小嵐……」為什麼?對于一個萍水相逢的孩子,可以如此全心全意的付出。這樣子的她,讓他怎麼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這里。
「有沒有看清楚是什麼人?」半路遇到的人,而且還是單槍匹馬的過來,會是誰?按道理錢守一應該是不會只派一個人前來,看來這虞城的水倒是挺深的。
文錦看著自己被慕嵐拉著的手臂,原本煩躁厭惡的心情,頓時被一種柔柔的暖暖的情緒所取代。文錦恣意享受著慕嵐的熱情,也不追問什麼。
不是,那應該還有其他人吧,自己就這樣跟他去了,不知道那些人會有什麼想法,斟酌了一下,慕嵐還是覺得自己和文錦還沒有好到可以去見朋友的地步。
文錦當仁不讓的坐了首座。並招呼其他官員一並入座。錢守一就文錦右側的位子坐下。
進來的是春曉,手中正是慕嵐仿照現代畫的旗袍盤扣的模樣。
慕嵐嘿嘿一笑,「這也不是我想出來的,我只是借鑒了別人的想法。你說,這個方法可行嗎?」
說完,兩人都笑了。
「明棋,到了嗎?」明棋沒有說出口的話,文錦也不去多猜測,或許是他早就知道明棋會說什麼,所以也不用多猜。
要是被人知道堂堂的康親王爺需要去賣字為生,不知道會嚇壞多少人。但是文錦現在不這麼覺得了,他覺得只要慕嵐喜歡,他就會去做,「好啊,只是我對生意場上的事誼並不精通,以後還得仰仗小嵐替我謀劃把關了。」
文錦大步跨入,那總管也沒進來,看見文錦進去了,便把門關好,轉身離去了。
「好飽啊。」打了個飽嗝,又順手拍了拍肚子。「春曉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以後誰娶了她倒是好福氣呢。」
「還好。」
「是沒去過。」文錦的語氣就像是安慰一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
「你這張小嘴真是甜。這都能扯到我頭上來呀。」慕嵐有些好笑,不愧是大家人家出來的,連說話都這麼知分寸。「對了,你們以前在大家人家呆過,以前可有听說過神醫谷這麼個地方?」
慕嵐的夸獎對于文錦來說,是相當的受用,「小嵐,你喜歡我的字,我隨時可以寫給你的。而且,你記住了,我永遠不會不理你。」當然了,如果你是喜歡我的人的話,那就更好了。文錦現在可以肯定自己是喜歡慕嵐的,喜歡到自己作為一名欽差,都不願意搬去欽差府住。說到欽差府,文錦的眸光又暗了暗。
那錢守一一听這胡司馬的話,登時氣的兩眼直翻轉,這整個宣國,只要有點耳目的人應該都知道,這康親王是從不近的,而且是個禁忌,至于是什麼原因就不得而知,據說是有隱疾。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們只要牢記不得觸踫便是,只是想不到,今天這個傻不愣登的呆子,就這麼直果果的說了出來。看來不是這欽差要亡他錢守一,而是這個該死的胡司馬。錢守一心中是百感交集,悔不當初。看看自己身邊都是些什麼人呀。
慕嵐還沒有從之前的煩惱中走出來,陡然听到他說的要走了,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走?」愣愣的表情,微啟的朱唇,引人犯罪,看的文錦心里癢癢的,就連剛才的告別的不愉快都有所緩解了。
文錦穿過外面的花廳,剛一露面,里面的人便就迎出來了。
「那陪我出一趟門可好。」
文錦回到房間,簡單的收拾了幾件東西。雖然今天和慕嵐說要離開,但是沒有告訴她時間就是今天晚上。桌上油盡燈枯,只撇下了一室黑暗,文錦絲毫不為所動,依舊一動不動的坐著。
「下官該死!」那胡司馬在那一聲勵喝下,本能的跪下磕頭認錯︰「大人息怒!」
明棋心里一凜,往往主子用這種語氣說話,喜怒不明的時候,就意味著有人要遭殃了,但願這個人不是自己。
不一會兒,明棋回來了。臉上的疲憊之色盡顯,但是仍舊強打著精神跑到文錦面前匯報工作。
「沒有嗎?」慕嵐喃喃了兩句︰「難道是什麼高人隱居的地方?」
「不是的,小嵐,你听我說。」文錦一把拉住慕嵐,摟在懷里。文錦滿足的嘆了口氣,這是他一直一直想做的事情。
「那慕姑娘……」明棋思索著,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們就這樣冒然把慕姑娘留在身邊,會不會不妥。」主子做事向來有他的道理,但是今天的舉動,實在是讓人費解。文錦也不再糾纏于這個問題,也是舉起酒杯︰「各位大人客氣!」便也是一飲而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也不必再糾纏于那些繁冗的細節了。
那人受命,眨眼功夫便不見了蹤影。
「你現在立馬過去,別叫人發現了。」
「下官不過是承蒙皇恩浩蕩,幸得皇上賞識,人盡其才,又加上這虞城官員做事知分寸,與下官配合的好,才讓下官有了些贊頭。但也實在是不足以掛齒。」錢守一依舊使用推諉戰術,偏偏有人卻是不明白其中緣由。
「我很滿意。」慕嵐是真心覺得很滿意︰「這扣子難做嗎?」
對于他的說法,慕嵐有些微的失望。不過也不能勉強,經商這種事情,也不是每個人都內行的。
只是話說出口卻變成另外的意思了,「我要走了。」而且可能要很久。
春眠笑了,「今天文公子教了他們幾個字,這會正在房間里面練著呢。」順著方向望去,果然看見門開著,里面也亮堂如晝。
就是她了,就是她了……
慕嵐陪著笑意,一臉的諂媚︰「那個,你累不累?」雖說言語間有些關懷的意思,但是那臉上的表情,明顯的就是「只要你敢說累,看我不跟你急!」
「叩……叩……」慕嵐兩人正說著,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神醫谷?你哪里听說的?」看著慕嵐那略帶悲傷的神情,文錦忍不住的揪心。
馬車在一家客棧門口停下,文錦下了馬車,看了看門口的牌匾——「鴻運樓」。店里小兒趕忙上前來,接過明棋手中的韁繩,牽著馬車往後頭走去。
文錦正在沉思良策,忽然,一條人影從窗前一閃而過。習武之人耳聰目明,文錦立馬起身,疾步靠上窗邊的牆上,側耳傾听了一番,確定外面的聲音遠去之後,才開窗視察。就在那條人影有動作之後,文錦安排的人立馬也有了動作。跟著到了文錦的窗前,正欲開口招呼,文錦抬手示意不用打招呼,直接跟上去。
「其實我覺得也不是我寫的不好,應該是你寫的太好了。要是你下次再沒錢了,就把你這手字拿去賣了吧,賣掉的錢估計能活過好幾年。」慕嵐說完,又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什麼了不起的話,頓時覺得腰桿都直了。
這胡司馬被瞪得莫名其妙,又被訓了,頓時覺得面子上掛不住,自己明明就是說的實話,而且是幫助錢大人邀功的實話,怎麼就是這待遇?于是又梗著脖子辯駁道︰「本來就是,上次那個……唉吆……」話還沒說完,底下的腳不知道被誰踩了一腳,頓時住了嘴。眼神溜了在座的各位一眼,看著一個個緊皺的眉頭,殺人的目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了。趕忙傻笑兩聲,低頭不語了。
「大人,您看,那胡司馬……」一名官員上前,對著錢守一做了一個抹脖子的舉動。
慕嵐頓了頓,「你準備一些送到我房間里面。」
「大人,這虞城的美人呀,也是很不錯的。」那胡司馬一臉的猥瑣垂涎相,自以為很懂行情的開口。
就在慕嵐疑惑不解的時候,文錦從里面走出來了,看到慕嵐,有些意外,隨即便很是開心。強壓下心中的喜悅,佯裝鎮定的開口。
「嘿嘿,那你幫我寫幾個字吧。」慕嵐又怕他不答應似的,可憐兮兮的開口︰「你也知道,我這字寫的不好,不只是不好,而且還很慢,很累。你看,我脖子都酸了,腿也麻了,才寫了這麼幾個字。」
「謝大人!」那胡司馬立馬起身,大踏步離去。
「是……是……,那下官安排些人手護送大人。」
「和你在一起,激發出我的本能了。」文錦微微推開些慕嵐,深情款款的看著她。
「嗯。」文錦應了一聲,便沒再看慕嵐,跨上馬車,明棋跟上,離去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最後還是那胡司馬硬著頭皮接口︰「沒……沒的事……我們和那懷王不熟……不熟……」如此的欲蓋彌彰,只要腦子正常的人都能明白這其中緣由。
「小嵐,我想吻你。」說完,文錦也不等她反應過來,紅唇便就壓了下來。
錢守一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端起一杯酒水,佯裝鎮定無事的招呼︰「下官們能夠得到大人賞臉同席,都有點驚喜過頭了,那胡司馬有些口不擇言了,大人可萬萬不能輕信。這幾日想必大人也是舟車勞頓,還如此體恤下官,下官感恩戴德,來,下官敬您一杯,先干為淨了。」說著便一仰頭,一翻酒杯,露出了杯底。
「錢大人,你的心意,本官明了,今日就到此為止。」
慕嵐害羞了,被一個帥哥表白,確實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悅的事情。
「小姐,你說的那種盤扣我照著做了兩對,你看看,是不是這種樣式的。」
「怎麼不說下去了?看來在座的各位和懷王的關系匪淺呀?」文錦狀似隨口接的話語,卻是一顆驚雷扎在了每個人的心中,隨時有可能引爆。此時,無人不恨著這胡司馬。
「屬下的意思是,慕姑娘他們跟著我們會不會有危險。」明棋斟酌了一下,決定還是順著主子這兩天的行動說話。
「文錦,你出去啊?」
「胡鬧!」來人的奉承迎來的是一頓斥責,「現在這個時候動手不是自己找死嗎?我想他就是等著你們抹干淨了脖子送上去呢!你們給我听好了,這胡司馬是絕對不能有事的,如有個三長兩短,拿你們是問!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說著便拂袖進入酒樓。
該做的事情做完了,不該做的事也做了,文錦似乎沒有理由再留在慕嵐房間里了。只是心中的那股不舍,硬生生的拖住他的腳步,不願離去。文錦在心中告訴自己,再多處一會,一會兒就好。
「就你我二人嗎?」
听到的文錦的聲音,慕嵐是那久旱的土地遇到了那滋潤的甘露,迫不及待的起身去開門。
「小姐這可是折煞我們了,替小姐分憂,這本就是我們應該做的。」
「神醫谷?」春眠低頭沉思了一番,搖了搖頭︰「沒有听說過。」
慕嵐想了一些方案,順手記下,一邊想一邊記,零零碎碎的到也記了不少。
「大人饒命,都是下官糊涂。這事乃是下官一人的想法,和錢大人絲毫沒有關系,還望大人明鑒。」這胡司馬也是有些志氣的,看到文錦有遷怒錢守一的意向,連忙承下過錯。
「啊……想不到我還有這本事。」慕嵐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答案,更加想不到的是這話是從文錦嘴巴里面說出來的。
「是嗎?來,我看看。」慕嵐伸手接過,端看了一番,春曉果真不負她所望,做出來的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好看︰「春曉,你的手好巧啊。」
「嗯,喝了一點。」文錦把手臂抬起來湊到鼻子邊聞了聞︰「怎麼?味道很重嗎?」
「有何不妥?」文錦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溫和,語氣淡淡的,只是看似一句征詢意見的語句,卻絲毫沒有問話的意思。
慕嵐仔仔細細的再看了一遍,對他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她只是口述了一遍,甚至都沒有詳細的解釋,文錦就已經把這個會員制度理解的很透徹了,遣詞用句精闢到讓人一讀便能明白。
「小姐,你慢點吃。小心噎著。」春眠一邊說,一邊提慕嵐布菜,順手倒了杯茶水備著。
「那我再打听打听。」
「一人做事一人當,下官雖不才,但是這個道理還是懂的。」胡司馬一臉的慷慨激昂。
「本官這一路行來,就屬這虞城的百姓最是富足,怨言最是稀少,對大人的贊頌聲音最是高亢。想來錢大人必定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為老百姓做事,才會在民間享有盛譽。本官必定會據實向皇上稟報,錢大人定當會成為百官學習的楷模。至于是不是有人想要誣陷錢大人」文錦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底下的官員是越听嘴上的笑意越濃,甚至有人跟著附和贊揚起錢大人來。
果然,慕嵐安靜下來了。意識到自己激動的情緒,有些赧然。「那個文錦,你可以放開我了。」慕嵐用手推了推文錦。但是文錦似乎並沒有放開慕嵐的打算,仍舊緊摟著她。慕嵐略略抬頭,一抬眼,便撞進了文錦墨潭般幽深的黑眸里,不自覺的越陷越深,甘之如飴。
「哄」慕嵐的心里亂了,臉上突然炸紅開來,過快的心跳彰顯出她此刻緊張不安的情緒。但是嘴上的溫熱毫無章法的胡亂的啃著,舌忝著,弄得慕嵐感覺整臉的都是口水。
「那是不是小畫的事情很棘手?」慕嵐有些急切的問著他,自從他們在一起之後,她還沒想過他們會分離,而且是這麼的快,快的讓人一時間都接受不了。
「我會幫忙的,小嵐,你也不要著急。」
「去哪啊!」慕嵐現在明白他是在告別了,說不出現在的感受是什麼,只是很不想,不想分別。「是不是我太麻煩你了?」
文錦听到胡司馬的話,依舊是那麼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旁邊的明棋大聲怒喝︰「放肆!」
「好的。我這就去準備。」春眠說著便離去了。
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里面的人都沒有發現她。慕嵐想了想,決定還是不打擾他們的好,便轉身回房間了。
「我怕小畫等不及了。」慕嵐說出心底的憂慮。緊皺的眉頭,深深的揪住了文錦的心。
文錦的唇毫無預警的又欺了上來,火熱的纏綿,久久不曾淡去。
慕嵐看到春眠,問出心中疑慮︰「嗯,孩子們呢?」
「有點。酒還是要少喝點的好,會誤事!」例如今天,她就想著要剝削他一下,幸好沒有喝多,否則不是這個機會都沒有了。
「是,主子。」
「那也只能這樣了。」慕嵐揚起笑臉,不讓文錦感覺到自己的不滿意。
慕嵐的毛筆實在是寫的很痛苦,這才寫了幾個字,就已經腰酸背痛,手指都麻了。慕嵐甩了甩手,扭了扭腰,調整了一下坐姿,準備繼續奮斗。
慕嵐看著遠去的馬車,盡管早已看不真切。今天文錦的態度好似有些不一樣,好像有些冷淡。
文錦看著眼前一張張緊張到不行的臉孔,終于大發慈悲的開口︰「各位大人不必拘謹,隨意就行。」
「那你怎麼這麼熟練?!」慕嵐不敢再說出口,只是嘀咕了一番。只是這嘀咕也是一字不落的全數進了文錦的耳朵。
「錢大人,這就是你治下的官員?」文錦好似有些怒意,也沒看那胡司馬,直接對著錢守一開口。
甩甩頭,想多了吧。便轉身進了院子。
「是小姐喜歡的模樣就好。」春曉見慕嵐甚是歡喜的模樣,暗自松了口氣。
文錦看著慕嵐那似惱似嗔的小女人樣,覺得人都要酥了,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發揮的有些晚,文錦覺得有些暈乎乎的。
「是……是……」那人彎身不住的點頭,「下官馬上去部署。」
「是啊!」即使再不舍,也不能再停留了。有些事情已經是迫在眉睫了。而他也在這里耽誤太多的時間和精力了。
但是文錦以為慕嵐是關心自己,滿心滿目的感動和溫柔。連帶著說話的聲音更是溫潤如玉,語氣輕柔的仿佛能夠滴出蜜來,「我知道的。」
溫和低沉的嗓音,讓人听了一陣舒爽,慕嵐原本有些疲憊,听到他這麼關懷備至的詢問,疲勞立馬消去大半。
「本官今日自有安排。」
慕嵐只覺得唇上一重,一股男性氣息隨即竄入她的口鼻,讓她一陣的暈眩,隨即便是溫熱的感覺。
錢守一訕訕的收回手,改為招呼大家︰「大家吃菜……吃菜……」
「下官明白。欽差大人請上座。」
慕嵐把寫好的東西放好,突然想到了慕畫的事情。
「嘩啦……」門開了,慕嵐一把拉過文錦就往屋里走︰「文錦,你回來的真是時候。快過來。」
「不是的……」
「小嵐。」聲音還帶著激情過後的沙啞,听在耳朵里,甚是醉人。
「文錦,你听說過神醫谷嗎?」慕嵐在想到慕畫的事情的時候,忍不住的悲傷。
可能是感覺到慕嵐的窘樣了,文錦好奇的抬起頭,「小嵐,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
「錢大人真是過謙了。」文錦看了眼錢守一,那眼神,莫名的就讓人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錢守一有點如坐針氈的感覺,不自覺的挪了挪身子。
打發走春眠和春曉。慕嵐又重新拿出紙筆,準備再好好琢磨琢磨百花樓的事。其實慕嵐也沒有多大的信心把這坨爛泥扶上牆,她很明白自己的能力,並不是那種可以力挽狂瀾的人。但是,有時候能不能做成功一件事,和有沒有努力去做一件事,是兩回事。做事,但求無愧于心把。
「去哪?」
慕嵐到了門口,只見慕林,慕離,慕至,慕通等人正在練字,一個個坐的筆挺,一筆一劃的,甚是認真。
「是啊。我想過了,這百花樓和大成賭坊都是司徒彥的產業,想對這百花樓進行整改,就利用大成賭坊的生意績效來,簡單的說,就是把大成賭坊的顧客群用到百花樓那邊去。」慕嵐解釋了一下,這個辦法不知道可不可行,說出來和文錦商量一下,听听他的意見,畢竟他是個本地的男人,應該比較了解事實情況。
「是啊,我今天去看了小畫,她的病情很嚴重,雲大夫治不了。就是他和我說的,去找神醫谷的大夫試試。」
「知道的。」見他沒有強迫的意思,慕嵐暗自舒了口氣。卻不知為什麼,心里又有些悶,「你也一樣。」
「我說真的,沒有調侃你。」
慕嵐當然也看到文錦了,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聞言,兩人都是一怔。
文錦拿起桌上的筆,沾了沾墨,便順著慕嵐剛才寫的內容直接往下寫。只是他越寫,慕嵐越覺得自己的臉上如火燒般的燙人。
慕嵐仍舊沉浸在文錦的威懾力里,還沒有回神,想也沒想的,便點了點頭。
本來打算今天晚上就動身的,看來還不是時候。此刻,文錦的臉上早已褪去平日里的溫文爾雅,盡是肅殺之氣,令人膽寒。
只是有人偏偏不識抬舉,那胡司馬一心想換回自己剛才的過失,眼看著這宴席即將結束,心中更是急切。這欽差大人幾年也不見得踫的上一回,雖然是來揪他們小辮子的,但是如果揪不住,那麼在皇上面前就是一種褒獎,如果這欽差能夠再為自己美言兩句,那更是如虎添翼,到時候自己想升個官不是輕而易舉嗎。所以當下只要想辦法怎麼把這欽差「拿下」便可。至于怎麼拿下,他也想好了,男人嘛,無非就是權和女人,權,他提供不了,但是女人,不是一抓一大把嗎。
慕嵐本來也沒抱多大的希望,听到這個答案,心里也談不上是高興或者失落。
「不用了!」文錦一口拒絕,率先上馬。明棋隨後跟上。
「嗯!」文錦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怎麼受傷了?」
慕嵐一听這好像是抬舉,又好像是笑話的語句,頓時有些窘迫︰「哎呀,文錦你怎麼也會調侃人了呀!」
見慕嵐遲遲沒有答復,文錦這才略略松開些慕嵐,讓她與自己面對著面,看著那張緋紅一片的臉頰,嬌羞的模樣,迷蒙的眼神,文錦的心里狠狠的被撞擊著。
「你……」慕嵐剛開口,便給了文錦可趁之機。強有力的舌尖突然就直直的伸進來,一陣翻攪,隨即又勾起慕嵐的丁香小舌,一起的嬉戲玩耍。慕嵐對他強有力的攻勢是應接不暇,幾乎是很自然的便往後倒去。幸好文錦的手臂有力,緊拖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則按住她的腦袋,以方便自己進攻城池。
看著消失在眼前的馬車,錢守一臉上的恭謹謙卑早已隨風消逝,剩下的只是一片陰霾。
「嗯?」
「是……是……」錢守一恭恭敬敬的送文錦出門。
兩人又是一陣錯愕。為了避免再次同時出聲,慕嵐選擇不再開口。
一石激起千層浪!慕嵐就覺得自己的心湖泛起一陣陣的漣漪,一層一層的蕩漾著,再也揮之不去。
「大人,下官已安排好您的辦公及住所,您看……」
「小嵐,你沒有許配人家是不是?點頭!」在這種時候,適當的來點月復黑也沒什麼不好。
明棋駕著馬車往目的地行去,「主子!」
「不熟嗎?!」文錦的眼神在听到懷王一詞時微微閃了閃,但也是一閃而逝。在座的人無人發現,除了離他最近的錢守一。錢守一現在是坐立難安,恨不得趕緊飛身離去。可惜,他還是不能。因為宴席還沒有開始。對了,宴席還沒有開始呢。
那錢守一看著離去的背影,眼神幽暗的閃了閃。隨即又恢復自若。
慕嵐頭也沒抬,隨口應道︰「你先放著吧。」便又埋首苦寫,這毛筆,慕嵐用著很不習慣,寫字也特別慢,等把這幾天的事情都理順寫下來,竟是一個時辰之後了。zVXC。
「錢大人也太過謙虛了,這虞城的政治清明,百姓安樂是事實。就連那淮王都夸我們錢大人是可用之才,屈居一方太守是大材小用了。」那胡司馬是個武人,並沒有那麼多的暗渠回腸,至少現在,很不識時務的拆了錢守一的抬。看到那錢守一一味的推月兌自己的功績,心里不免有些急切,當然了,這其中定是有些小心思的,錢守一好了,他們這些地下做事的人才有機會往上爬。
「進來!」
「小姐,用過晚膳了嗎?」
「小嵐……」文錦的唇並沒有離開,只是附在慕嵐耳邊,低喃。
酒過三巡,文錦看著眼前一個個紅光滿面的虞城官員,覺得無比煩躁,一心只想快些離去。連和他們虛與委蛇的耐心也沒有了。
忽地,他又想起了那個吻,文錦的喉頭一緊,頓時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了。努力平息了心中的欲念,這才將思緒帶回到該做的事情上面。
文錦听到慕嵐這樣子解釋,又是新奇,又是佩服︰「嗯?然後呢?」
文錦跟著那掌櫃的上了樓,七轉八拐之後,終于在一間房門前停下。推開門,伸手做了一個請人進去的姿勢︰「公子,里面請。」
「就是去吃個便飯。」
「主子,事已辦妥!」
「下官錢守一拜見康親王爺!」為首的那名錦衣玉服的中年男人,率先跪拜下來,隨後幾個人也齊齊下跪。
「會員制度?」
「這百官的楷模,下官當真是愧不敢當。這都虧了咱們有一位聖明的皇上,有了像大人這樣清明的皇子,還有勤勤懇懇的文武百官,才會有現在這樣的太平盛世。而下官不過是仗著有一群兢兢業業的好下屬,做好了自己的本職工作罷了。」錢守一推月兌著自己的功績,深怕那個最字再強加到自己身上,又強調了自己和這虞城的官員都是一條線上的。在一切大事都還沒有成功的時候,任何的風光都是充滿危機的。
慕嵐本能的又點了點頭。點完之後,慕嵐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答應文錦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了。剛想開口問。
「嗯?」慕嵐被他這柔情似水的嗓音迷惑了,心不在焉的應了一下。
「謝主子掛心!」明棋一臉的恭敬順從,臉上的感動顯而易見,「半路時候遇到一名強敵,幸好王平派來的接應的人來的及時,費了些功夫,總算把事情辦好了。」
「呃……文錦,你的字寫的真好看。你看我的字,多丑呀。」慕嵐越看,越覺得文錦的那一手毛筆字可以去印字帖了。「不行,你得把我寫的那些劃去,你重新寫一遍。」
「不是的……」文錦辯解。
其實今天晚上他就應該應了錢守一的邀請,前往欽差府歇息的,但是那一刻,自己是真的不想去,不僅僅是欽差府,而是任何一個地方。那時候的他只想回梧桐苑,只想再看看那個人,哪怕只是道個別也好。所以他婉拒了錢守一的提議,前往梧桐苑,盡管這樣會打破自己的很多計劃,也可能會給慕嵐帶來更多的危險,但是他管不了這麼多了,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慕嵐。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對她如此牽腸掛肚了。
一听那胡司馬的話,在場的各位官員原本喜逐顏開的臉上頓時變得有些不自然,尤其是錢守一,恨不得上去扇他兩個大耳瓜子,但是他不能,所以只能狠狠的瞪了胡司馬兩眼。然後訓誡兩句︰「不得胡說。」
「叩……叩……叩……」斯文有禮的敲門聲之後,便是文錦那溫和的嗓音︰「小嵐,睡了嗎?」
文錦看著她那略顯心虛的模樣,也不拆穿她,但也沒有勉強她一定要去,只是略帶遺憾的開口︰「那你去的時候自己小心些。」
「屬下立馬去查明。」明棋說著便打算退下。
文錦回過頭來,「不用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明棋轉身,走了幾步,又頓了頓,仍舊大踏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