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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 偷得浮生半日閑

周夫人明顯怔愣了一下,沒有料到越墨華會來此,看著越墨華護著笙歌的樣子,不免一笑,道︰「也不是我針對越夫人,只是按規程辦事罷了。」

越墨華絲毫沒有與之周旋的意思,只扯著嘴角冷然道︰「周夫人倒是關心我娘子,自己女兒遇到那樣的事情竟然也可以放一邊。」

周夫人一驚,不知道越墨華是如何知道那邊的事情的。越墨華護著自己媳婦,挑眉囂張的看著她,是放我媳婦走還是毀了你閨女名聲,自己選吧。

周夫人足足考慮了一刻鐘,終是擺手道︰「那個丫鬟是自己十足落入水中,以後不得再說,杏芳,去庫房取一百兩銀子給那丫頭的老子娘!你們走吧,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越墨華領著笙歌毫不客氣的就往外走了,一直到出了周府,他才滿是心疼的訓道︰「周府一貫跟二皇子走得近你也不是不知道,憑你的聰明又豈會不知這根本就不是一場簡單的賞花宴,你怎麼還偏偏往這里沖?你要是出了事,我怎麼辦?一點防身的本事沒有,就往狼窩里跑,我要是趕不及,你不就吃虧了?」

笙歌越听,面上的笑意愈是明顯,越墨華一把抱了她坐在馬兒上面,惡狠狠的說道︰「我說了這麼半天,你竟是一點兒也沒听進去?還笑!我就不該巴巴的跑過來,就該讓你吃一次虧,才知道我說的可不是玩笑!」

「嗯,我沒不听,我不止听著,我還全都記在了心里呢。」

她聲音中的歡喜笑意全然沒有半點掩飾,越墨華听在耳朵里,那麼點因為擔心她而生出的惱怒也都悄然消失不見,只有隨著她的心情而飛揚的一顆心。

只因在京城街上,兩人共騎一匹馬就已經是失了禮法,便也不曾過多的親密。此刻越墨華卻是怎麼也忍不住,將臉輕輕的貼近了笙歌,悄聲問道︰「听你聲音歡快,你在歡喜什麼?說出來也好與夫君分享分享。」

笙歌依舊是那歡快的語氣︰「我的歡喜,都是因為夫君你啊。」

「我?」越墨華驚疑問出聲。

笙歌確定道︰「是啊,有一個人這麼護著我,這麼在乎我,雖是訓斥,卻也飽含濃濃的憂心,我又怎麼會不歡喜?」

越墨華愣愣的沒有出生,卻是情不自禁的加快了馬兒的速度,帶著笙歌穩穩的朝著京城郊外去了。

出了城,越墨華便對笙歌愈發的親昵起來,他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攬住笙歌的縴腰,半晌,卻是在笙歌耳邊吃吃的笑了起來。

「在笑什麼?」笙歌窩在他的懷里,遠眺青山綠水,只覺得這些天窩在越府受的憋悶一掃而光,听到越墨華的笑聲,也好奇心起的問了出來。

越墨華聞言,更是攬緊了笙歌,「你永遠也不知道,我是多麼的感謝老天,讓我在那一刻遇上你,在此刻還擁有你,並且余生有你的陪伴。」

笙歌燦然一笑,手放在越墨華握著韁繩的那只手上,而後甩起韁繩,馬兒後蹄飛揚,踏出一陣塵土,一陣陣笑聲輕快快活,自馬上發出,回蕩在空氣中,「我也好開心,在這樣一個男權當道的時代,遇上你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丈夫!」

「所以,我們合該是屬于彼此的。」

跑了一會兒馬,兩人身上都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明快,仿佛擋在身前的所有都不是問題。只要彼此都還在,明天就還是雲卷花開。

一條小溪流繞著山丘緩緩流淌,兩人下了馬,將馬拴在一棵樹上,便手牽著手在溪邊散步。雙手交握,感受著彼此的溫度,雖沒有轟轟烈烈,卻更顯得平凡而又真實。

一條小魚浮出水面,吐著泡泡,笙歌以前只見過養在魚缸里的各種觀賞魚,這樣的野生小溪邊生長的魚卻是從不曾見過的。一見之下,卻是來了興趣,她眼楮晶亮道︰「看,有魚。」

越墨華一臉寵溺,刮了刮她的鼻子,笑問道︰「沒見過?」

笙歌搖頭,臉上浮現出小女兒的嬌態︰「這樣生長在大自然里,自由自在的魚是不曾見過的。你瞧著它們這樣才是快樂的吧?」

越墨華挑眉看著她,面上卻有疑問。

笙歌便道︰「府里頭那麼些觀賞魚,困在見尺方塘的地方,每日里供人賞玩游樂,想必也與那些身不由己的人一般,不得自由,不得開懷。」

越墨華攬過她的肩頭,「我原還覺得你天底下少有的淡然的女子,任何事在你眼底都不起波瀾,泰山崩于前兒面不改色,卻不想這會兒倒還有這般的愁緒?」

笙歌立刻怒視著他,小眼神充滿了不滿和警告,怎麼的?我多愁善感一下你也有意見啊?也敢有意見?!

越墨華卻忽然說道︰「我是真的開心。我承認,當初你吸引我的,除了你的美貌,還有你的氣質,你的淡然,所謂人淡如菊大概便是如你這般吧。可接近的過程中,你那吸引我的淡然,卻差點成為我退卻的理由。你的淡然我漸漸解讀成淡漠,我不再有信心可以讓你心里有我,可以讓你為了我嬉笑怒罵,變了顏色。見你如今這個樣子,我是真的開懷的。」

笙歌卻是訥訥不能言。

她只僅僅握住他的手,傳遞著自己的在乎,凝視著他的眼眸,越墨華沖著她一笑︰「現在我知道,你也是凡人,我喜愛你現在的樣子,喜愛你人前的淡然,獨獨在我面前嬌憨媚態,偶爾抱怨,喜時笑,怒時罵,不滿就發火……我愛你獨獨在我面前,做你想做的自己,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那樣鮮活的她,才能讓他感覺到真實……

笙歌從未想過,他會對她如此坦白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心里既是甜蜜,卻又有些酸酸的澀澀的味道,原來自己從未給過他安全感。

她停下腳步,直視他的雙眸,忽而墊起腳尖,吻向了他的唇,繾綣纏綿,如春雨般纏纏綿綿牽扯不斷的情思,溫柔而浪漫。

就在越墨華漸漸堅持不住,眼看著手就要不老實起來,笙歌卻是惡作劇般的離開了他的唇,輕輕笑道︰「君心不變,我便不離,你我兩心如一。」

越墨華感覺自己的心突突的跳著,仿佛下一瞬間就要蹦出胸膛似的,從未想過幸福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淋頭盛開的幸福之花,只讓覺得驚喜的無法言語。

他抱起笙歌,原地轉著圈兒,開懷的笑著,仿佛要把兩輩子的抑郁都笑出來,笑盡這一生所以的快樂也不夠……

笙歌也笑著,眼神帶著同樣的喜悅,交心過後,便是心靈契合的愉悅感。這個世界,能有個如此的懂你,信他如同信任自己一般,那是何等的喜悅?

「好了,還不快放我下來?怎麼這麼歡月兌不矜持?」

越墨華如言放下了笙歌,嘴上卻是說道︰「矜持什麼?那是你們女兒家的事情。」

二人在小溪邊的草地上坐下,笙歌的頭垂在越墨華的肩頭,芳草花香,枝頭鳥兒歡鳴,俊男美女,脈脈溫情,這一情景,和諧而又溫馨,溫馨道看到的人都會會心一笑,或而感動的想要流淚。

「你剛剛說養在府里的魚兒不快活嗎?」越墨華忽又提起笙歌剛剛的話題。

笙歌不明所以,便回道︰「怎麼?」

越墨華嘴邊的笑容一直不曾消失,「沒有,我只是想說,你怎知它們是不快活的呢?說不定,在那里也有它們想要守護的另一半,所以即使被困在見尺方塘,心之所愛近在眼前,見尺方塘也是海闊天空。」

笙歌覺得自己好笑,就算是要多愁善感,傷春悲秋一下,也不用發出那樣的感慨吧?那不是流傳千年之久的莊子的詭辯嗎?

子非魚,安只魚之樂?

子非我,安知余不知魚之樂?

「唉,果然是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嗎?」笙歌感慨道。

越墨華接口打趣︰「這個句子好,恰能讓我勵志,放松心態。這些都不是事啊。」

二人享受的美妙時光總是太容易逝去,驕陽當空不知不覺卻已經夕陽晚霞。笙歌一指那漫天紅霞,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帶我們老到夕陽時,我們就一起肩並著肩,看著晚景夕陽?宛若人生最後的絢爛。」

「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笙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雜草,而後道︰「有這麼一天的歡快時光我已經滿足啦,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那個地方,即使在不喜歡,總還是要回去的。走吧,現實雖不美妙,只是這樣的日子享受一天叫做忙里偷得浮生半日閑,若總這樣,就是逃避了。」

越墨華點頭,「走吧。」

說完,他牽著笙歌的手一同走向拴馬的地方,打橫抱起笙歌讓她坐上馬背,他也跨坐上去,策馬返回,卻又回頭看了眼夕陽落下的地方,知你愛的是這樣的生活,我便不會讓你失望。

「駕!」

馬兒嘶鳴,一對那女背著夕陽策馬離去,漸漸消失在光影里。

回到越府,天色已經大黑,不想墨華居的正室里,佟氏已經在坐著了,且看樣子還不像是剛來,分明是等了許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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