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少女乃女乃,老爺親子帶著人過來了!」
笙歌幫弄影將身上擦拭干淨,又給她上了藥,吃了些安神的藥,這才讓她睡下。笙歌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就听到外面一陣吵鬧。
越墨華帶著人去上外邊兒迎了出去,越付山身後也跟著幾個護衛,氣勢洶洶,雙方這麼對著,倒有些掐架的味道,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越墨華帶著人在路邊一攔,就是不讓越付山過去!
越付山氣的臉色鐵青,喘著粗氣,顫抖著手指著越墨華罵道︰「你——你這個逆子,畜牲,這是要跟我動手嗎?」
「父親您這大晚上的往下人院里跑做什麼?還帶著這麼多人,影響多不好!」越墨華吊兒郎當的說道,面上盡是不在乎。
越付山氣的嘴角邊兩撇胡子直翹,「你——你再說一遍!」
越墨華兩手一指,隨便點個人就說道︰「你,來替我重復一遍!」
被點到名的那倒霉鬼,膝蓋一軟,跪下哭道︰「饒了我吧,求求您,少爺!」
這位爺在府里的胡鬧,他們一直都很清楚,而老太爺老太太不在,這越府怎麼的還是要交給老爺的,如今這倆人掐架,受傷遭殃的肯定是他們這這些下人!
越付山上前出手就想教訓他,被他側身避開了,道︰「我說過不會再任你打罵的。還有,父親您既然已經老到耳朵都不好使的地步了,就該好好歇著,沒事摻和那麼多做什麼?」
「逆子,你這是大不敬!你的親妹妹就要被你護著的那人害死了,你——我看是我越府家門不幸才出了你這麼一個子孫!」
越墨華無所謂道︰「哦,那死了嗎?」
越付山一時還真有些不適應兒子的這種轉變,以前從來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如今卻是還未說兩句就動手。
越墨華說他老了,他心底還真就生出一股自己已經老了,弄不住他的感覺。
他上前兩步,「你給我讓開!里面的那個女人要害你的妹妹,你敢包庇?」
越墨華堅定的一步不讓︰「我只知道,我媳婦累了,需要休息,不希望被一點小事打擾,您請便。」
「小事?」
越墨華正想再說,笙歌的聲音就從後面傳過來,「既然父親這麼晚了,親子過來叫我,我怎能不去呢?」
「老爺不好了,二姑娘額頭很燙,神志不清了快!」
越付山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把她給我帶上!」
幾人準備上前押著笙歌,笙歌道︰「不用押著,我又不跑。」
越付山走在前面,步伐飛快,「交叫大夫了嗎?」
笙歌懶懶的插嘴道︰「那個京城剛開業的千金堂知道嗎?不巧我正是那里的大夫呢。」
越付山腳步猛然停下,頓了一頓,復又提腳朝前走去,還一邊吩咐道︰「拿了我的牌子,去宮里請個太醫過來。」
笙歌無所謂的撇撇嘴,沖著越墨華瞅了一眼,渣爹不信我,我也沒辦法。
越墨華寵溺的看過去︰沒關系,讓他後悔去吧!
幾人在屋子里等了許久,太醫才姍姍來遲,看狀態便是被人剛從被窩里面拉出來的!太醫心里也是滿月復的牢騷無處發泄,只得繃著臉進了屋子!
越付山看了眼笙歌,然後下令︰「將大少女乃女乃帶去祠堂,二姑娘不好,大少女乃女乃就不準出祠堂!」
笙歌真心覺得這件事很虐心,你又不讓我去瞧病,出了事兒還得我付出代價,天底下最慘的事兒也莫過于此了吧?
笙歌還沒說什麼,越墨華先跳腳了,「你不承認這個兒媳婦在先,這會兒又要把人扔祠堂里頭,你這是什麼邏輯?!」
「帶走!」越付山不理會抓狂的兒子,命令道。
越墨華閃身幾乎是不加思索就擋在了笙歌的面前,道︰「誰敢?!」
父子倆又較勁兒起來……
笙歌從越墨華身後站出來,道︰「反正遲早都是要祭拜一下你們的祠堂的,這會兒提前見見先人們也不錯。」
「不行,那個地方不是人呆的。」越墨華反對道。
「我們在這兒影響父親心情,說不定還會影響太醫發揮,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是非之地當遠離,想比起來,祠堂再怎麼不好,也比這里好太多了。」
笙歌說話聲音不大,卻也能讓在場的人听的清楚明白……幾個下人都低下頭微縮著腦袋,極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越付山抬頭瞪著笙歌好一會兒,才道︰「你——很好!」
「當不得父親如此重夸。」
越墨華配合道︰「父親,既然妹妹要看病,我們也不好耽擱,就去跟已故的長輩們交流交流,培養感情,也讓他們不要這麼早就把妹妹接走。」
笙歌很想朝他豎起大拇指,這話說的直戳人心窩子啊!
兩人不等越付山發話,就齊齊的轉身去向祠堂了。
屋里的下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到底是留下來伺候著,還是送大少爺去祠堂?不等他們有所行動,越付山已經怒道︰「都杵在這里干什麼?不知道進去此後著嗎?」
越付山進屋里看到太醫臉色不大好,心理一驚,問道︰「怎麼樣太醫,小女的病如何了?」
越府的祠堂與小佛堂靠的很近,越墨華拉著笙歌的手,道︰「咱們不去祠堂,我帶你去佛堂,見一見你正經的婆婆。」
笙歌道︰「是你著急著讓我看,可不是我急著要見婆婆的。」
「是是是,我的女神!」
已經是夜半十分,佛堂邊此刻亮著微弱昏黃的燈光,炷火搖曳間,隱約可見人影,里頭的人此刻還未睡。
越墨華上前敲門。
門內傳出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溫柔低沉,「誰啊?」
「娘,是我。」
里面的人影動起來,門被打開,走出來一個年約三十出頭的婦人,素面不染顏色,青絲散開無一件發飾,灰色的衣袍襯的人稍顯寂寥。
「瘦了。」佟氏盯著越墨華半天,心疼的道了倆字。
越墨華道︰「有嗎?娘您是太久沒見著我,想的吧?我怎麼還覺得我胖了不少呢?」他揪著自己的臉湊過去,道︰「不信你揪揪看。」
這一番沒有下限的賣萌耍寶,終是讓佟氏笑了出來。
越墨華這才拉著笙歌的手,過來道︰「娘,您看,這是兒子給您找的兒媳婦,怎麼樣,漂亮吧。」
佟氏看著笙歌,面上看不出喜惡,「你就是雲笙歌?」
笙歌點頭,畢竟是頭一次見婆婆,說不緊張,估計都沒人信。不過看佟氏這樣子,笙歌覺得自己這是遇上挑剔的婆婆了!
佟氏轉身往里走,道︰「你們進來吧。」
笙歌進展的同越墨華對視了一眼,進了佛堂。
里面一個伺候的人也沒有,佟氏拿了兩個杯子,自己動手泡了兩杯茶,自己則盤腿坐在蒲團上,手里拿著念珠。
「雲笙歌是嗎?我听說過你。」佟氏開口道。
笙歌心里雖然緊張,卻也沉住氣沒有開口,等著佟氏自己繼續。
佟氏盯著她的眼楮看了許久,沉著的臉終于有所軟化,「不好奇我怎麼听說過你的嗎?」
笙歌笑道,「不管您曾經听說過什麼,或許這些讓您對我的主觀印象不太好,但我更相信,您是一個願意相信自己得人,一定會自己去證實,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佟氏臉上已經染上笑意︰「是個好孩子,以後跟墨哥兒好好過日子。」
笙歌點頭,並不多話。
佟氏道︰「一個人,不論她多會偽裝,多會掩飾,眼楮總能反映出一個人真實的內心,你的眼神澄澈卻又深邃,見不到一絲雜念,不會是當初傳言中的那樣的人。」
從佛堂出來已經是後半夜了,兩人開始慢慢悠悠的往祠堂那邊走去。
推開祠堂的門,就能感覺到一股陰森的感覺,兩人在地上盤腿坐著,不一會兒,便感覺有些涼了。
「小時候,我跪過許多次刺痛呢,幾乎是每十天就要在里面跪兩天。還不給吃的,在祠堂的後門處有一個我刨出來的洞,之後我每次跪祠堂,都是佟慶偷偷的拿吃的給我,就從那里塞進來。」
笙歌搖頭嘆息道,「你的童年——」
她本想說,好悲慘。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童年,她就立刻閉上了嘴巴,她的童年大概才是最悲慘的吧?都在生病喝藥和被研究中度過了……
兩人這麼隨意的聊著天,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漸漸的亮了起來,睡意來襲,笙歌趴在越墨華的腿上,睡著了。
越府此時已經人仰馬翻了,也就只有祠堂和佛堂這兩處地方來的安靜寧和一些。
越付山坐在越珠玉的身邊,滿臉的疲憊,太醫也還未歸,還在給越珠玉降溫,額頭持續發燒,在沒法兒降下去的話,越珠玉要麼死,要麼傻!
「把二姑娘使用過的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燒了吧。」太醫吩咐。
不一會兒,幾個以前出過天花的婢女就把東西都收拾好了,「老爺,二姑娘的東西都在這兒了,要怎麼處理?」
越付山擺手道︰「燒了吧。」
張氏得到消息之後,立馬就暈了過去,之前看的大夫和太醫不都是說只是一般的風寒嗎?怎麼會是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