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枚枚覺得當當叛逆女也很有意思,特別是當你的身份是一豪門千金外加官二代的時候。
不是她不想學乖一點,實在是那背後之人太過讓她懊惱,這一連接的幾件事樣樣都針對著她,不是名聲破裂,就說她是蛇蠍心腸的女人…那麼,她就蛇蠍那些人看看,姐不是那麼好惹的。
俗話說‘打狗看主人’,她這具身子怎麼也說是省長的女兒,這份殊榮可不是誰都可以有的。
這幾天,她安心的養病,安心的讓人繼續潑髒水,這心情舒暢,面色可親…看得在她身邊伺候的幾人不禁暗暗思量。
而今天,已經是她開手術之後的半個多月了,照說她是不應該出病房門才是,可是她這些日子里好好養著,這恢復的速度自然是快了不少。
頭上包著的頭紗已經去掉,只留下一淡淡的粉紅印子,不仔細看的看根本就看不出來。頭發長得快,已經長到差不多五厘米了,倒是正好遮住了那一條差不多三公分的粉紅印子。
舒枚枚裝備完成,她擁有的裙裝都被她給藏起來了,她此刻穿著的是一套中性打扮的衣服,頭上帶著一頂鴨舌帽,腳下穿著的是白色休閑鞋。
今天還是高二期末考的日子,禮兒、尹尚墨都不在,戈少臣本來想要和舒枚枚一起去,好有照應,可舒枚枚立刻就把他給拍走了,只選擇了雲天池作為她的同伴去警察局。
前些日子被她送入的三個嘍嘍就是在這警察局里,由于唐至衍的關照,這三人至今還未能出來。
站在警察局門前,舒枚枚突然笑了,轉頭對雲天池說道︰「老頭子,等會你可得記得亮出你老大的身份。」
雲天池‘嘿嘿’笑了笑,「小枚枚,你這句話已經說了不下十遍咯,我又沒有失憶,已經記在腦子里的東西不會忘的。」
「那就好。」舒枚枚朝他做了個‘OK’的手勢。
由于這後門開得好,舒枚枚和雲天池不過三分鐘就到了那三個嘍嘍關的牢房外。
那三個嘍嘍見到她,齊齊對視發愣,然後齊齊跪下,「舒小姐,都是我們的錯,不識小姐的真面,小的有眼無珠…不管舒小姐要小的說什麼,小的只要知道都會一一說出來的。」
舒枚枚看著眼前這三個嘍嘍,臉上個個都布滿了淤青,這衣服還是當初自己見到他們時穿的衣服,可現在已經不能算是衣服了,只能算是襤褸一團,黑得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如此看來,想必這些日子他們還真的不好過活,難怪現在那麼听話。
這警察局里哪個不懂看臉色,當時唐至衍一個電話‘關照’,這三天一進監牢就開始了‘慘無人道’的待遇。
先是餓上了幾頓,再來便把他們給發配到了犯死刑的囚犯監牢里,死刑囚犯的監牢,那可不是蓋的,成天成日的暴打,只是這三人沒被打死罷了,還能留條命也算是他們的造化了。
舒枚枚聳了聳肩,揮手小拂了下自己的長袖襯衫的袖口,理齊了下,睨眼環視了下監牢的四方,「這監牢看上去還不錯嘛,至少比在外面天天挨餓受凍、睡大橋的人好多了。」
她的答非所問讓被關在監牢里的三個嘍嘍慌了神經,他們這是踩到了炮彈了。
「舒小姐,您就別為難我們了。」一個稍稍膽大的人說道。
舒枚枚佯裝打了個哈欠,轉頭對雲天池說道︰「天哥,你說是我在為難他們麼?明明都是他們一直為難枚枚的。」
這句‘天哥’叫得雲天池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亂串,這戲有點過了哈。
不過,他這雞皮疙瘩只維持了那麼一小會,立刻就呲牙對著監牢里的三個嘍嘍陰笑沉沉,「小枚枚,想要這麼處置他們,你一句話,要麼剁手跺腳,要麼直接拋尸荒野得了。」
這時,舒枚枚發覺,其實雲天池還真有‘老大’的氣勢,此刻他渾身散發出的寒氣連她都震懾到了。
而監牢里的三個嘍嘍在舒枚枚叫雲天池‘天哥’的時候點差都大小便失禁了…
天哥?混混們都知道的大名。誰不知道在前年‘天哥一戰成名’的故事,那不是故事,那是真實的事件…因為他們上頭的老大就是當年受到重擊的其中一個。
所謂‘一戰成名’,那是當時‘天哥’一戰三十人,結果是他只留下一個疤痕,而和他對戰的三十人皆進了醫院,至少也得躺一個月的重傷。
以前只是一味的崇拜著號稱‘天哥’的人,可現在看到了,並且還在心里確認了之後,他們覺得世界末日要到了。
他們之所以確認了面前的‘天哥’就是傳說中的‘天哥’有兩點︰第一點,眼前的‘天哥’同樣有一撮小胡子;第二點,眼前的‘天哥’手腕上有一道疤很明顯。
第一點可以造假,可是第二點他們之中誰也必須相信是真的,因為據他們的觀察,這道傷疤不管是外形、長度、深度、具體的哪個位置都符合,再配合起他身上發出的氣勢,讓他們窒息的氣息…
舒枚枚仔細觀察他們三個人的前後變化,待看到其中一人竟然…濕了一大片和地板上明顯一塊水漬時,她覺得…有點惡心。
雲天池自然也看到了,低吼一聲,「給我憋回去,誰要再這樣…我就讓你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此刻,舒枚枚覺得…雲天池這廝還真是男人中的男人,這裝也裝得那麼像,而且…眼前的三個嘍嘍也反應太過了吧。
舒枚枚會這樣想,顯然她只是把雲天池當作一般的黑道老大了,因為她覺得雲天池和他屬下的對話,並且毫不顧忌的‘老子、老子’,一向來都笑嘻嘻的樣子,怎麼可能是…那種陰狠無比的黑道老大呢。
雲天池話剛落,那‘稀稀拉拉’的聲音卻是再加了一人,這讓舒枚枚不禁捂住了口鼻,特麼…有一股騷味。
這難聞的味道讓舒枚枚不快,皺了皺眉,說道︰「好了,現在把你們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我可以考慮把你們提前放出去。」
意料之中的,三個嘍嘍爭相說出各自知道的事情。
舒枚枚在他們三人口中得知的話總結了下︰
他們三個本來是清泉市北區的一個小老大的手下,有一天有一個女的找他們老大,然後就安排了這一出,至于那個女的到底是誰他們是不知道的,不過听聲音還挺年輕的。
舒枚枚腦袋里繞了一圈,一揮手讓他們停止了求饒,「你們要出去可以,但是我要你們給我做兩件事情。」
——*——
舒枚枚和雲天池兩人回到別墅,舒枚枚立即朝著衛生間跑去,然後對著洗漱池嘔吐起來…
本來在監牢里的那股子騷味就讓她受不了了,然後再坐車,她能忍到現在吐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雲天池見她臉色難看,也一起跟著她進了衛生間,看到她難受的嘔吐,從兜里掏出一塊白色的手巾遞到舒枚枚的嘴邊,舒枚枚想也不想的直接在嘴角邊擦拭,一股梅花的清香味撲鼻而至,讓她的手一頓,然後對著雲天池道︰「老頭子,你塊手帕我洗好了給你吧。」
她很奇怪,為什麼雲天池身上會帶著一塊手帕,而且這手帕一看上去就是女的用的,莫不是…
想到這,舒枚枚即刻用一疑惑的眼神看他,這老頭子終于知道去找女人了?
雲天池注意到她的眼神,立即解釋道︰「小枚枚,我知道你忘記了,不過這塊手帕還是你送給我的。」
原舒枚枚送的?舒枚枚訝異,但腦袋里卻想著原舒枚枚和雲天池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而她在想著,雲天池卻繼續道︰「即使你沒有失憶也忘記了,去年在‘米菲’酒吧看到你,我一眼就認定了你是那個在東門街區救我的那個人,而這塊手帕就是你當時留下的。」
舒枚枚更加疑惑了,默不作聲的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前兩年你穿著一套可愛的泡泡裙,一個人走到路上,看到了被刀砍傷的我,先是一驚,可後來卻是掏出了這塊手帕為我包上,扶著我去了一家私人醫院,然後你留下錢就跑了。」
「我當時一醒來就沒看到你,威脅著醫生要他告訴我你去哪了…後來我的手下來了,然後…我就被帶去了新加坡養傷,這一養就是大半年,回來的時候你就…成了‘米菲’酒吧的推銷員…」
「後來,我發現你喜歡上了你學校的一個同學,就是尹尚墨,當時知道了尹尚墨拒絕你的表白,我第一個想法就想把尹尚墨給廢了…之後我們就簽訂了契約…可沒想到當時的你雖然告白失敗,可卻還是給我留了一手。」
……
這一下午,舒枚枚作為一個听客,听著雲天池講述著他和原舒枚枚的事跡,她的心底五味摻雜,重生後的第一次反悟著她現在算不算得上是一個‘盜竊者’,不是‘盜竊’什麼東西,而是‘盜竊’了一具身體,還有身體主人的感情,包括親情、友情、愛情…
雲天池走之前她問了他一句話︰「如果我一輩子都恢復不了記憶怎麼辦?」
雲天池給她的回答是︰「記憶是靠人和人創造的,以前的記憶沒了,那麼,以後的記憶由我來創造。」
由雲天池這句話推斷,舒枚枚知道…雲天池對于原舒枚枚的感情不一般,如果寫成小說,那麼他們的感情就該是‘黑幫老大狂寵小妻’那般擁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可是這不是小說,這是現實,現在的她不能代替原來的舒枚枚去回應雲天池的感情,也無法將原舒枚枚召喚回來…究竟她該怎麼做,才能讓雲天池這個豪爽如大哥哥一般的人不要受太大的傷害?
一個‘失憶’已經讓他每天暗自傷神,要是知道真的舒枚枚已經死了,那麼…結果會如何,誰都不知道。
半靠在沙發椅上,舒枚枚就這樣想著想著,半迷糊的睡著了。
這一覺,她睡得極其不安穩。
夢到了原舒枚枚,原舒枚枚說她是一個‘罪人’,比殺人還重的‘罪人’…可一眨眼原舒枚枚卻是幸災樂禍的對她說︰舒枚枚,你就繼續承受我所要承受的痛苦吧…
迷迷糊糊中舒枚枚听到遠方一道爆喝聲,然後卻突然感覺到一股窒息,頭腦上方傳來雲天池的吼叫︰還我的小枚枚,你這個騙子,還我的小枚枚…
「姐姐,姐姐…你醒醒啊,你醒醒…姐姐…」禮兒一回來就看到舒枚枚躺在了沙發上,閉著眼楮滿頭大汗,便以為她是做惡夢了,所以慌忙的想要叫醒她。
舒枚枚感覺死神降臨時,卻猛然驚醒,大睜開眼,看到蹙著眉的禮兒,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之後忽地抱住了禮兒︰「禮兒,姐姐不是騙子,不是騙子…不是騙子…」
禮兒驚訝,反抱回去,輕輕拍打著她柔軟的後背,柔聲道︰「姐姐是做惡夢了吧,別怕,禮兒在,禮兒在…」
「不是騙子…不是騙子…」舒枚枚嘴里卻還是喃喃著這四個字。
禮兒不知道到底她做了什麼夢,可是能讓她嚇到這般程度,肯定不是一個尋常的惡夢,听說做惡夢的人都是自己身在處境,想要安慰她/他,那麼順著她/他的話安慰是最有用的。
他的臉慢慢的靠近她的,輕聲安慰︰「姐姐不是騙子,姐姐不是騙子…」
許是這樣的安慰真的有用,舒枚枚顫抖的身子和聲調漸漸緩和了下來。
緩和下來的舒枚枚也終于說出了正常的話,「禮兒,考試怎麼樣了?」
禮兒也終會心一笑,「姐姐還不相信禮兒麼,禮兒肯定會給姐姐爭光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姐姐的禮兒是最棒的。」舒枚枚慢慢的將禮兒放開,身子後沙發的靠背倒去。
此刻,她面色紅潤,前額的發絲被她的汗液所侵染,粘成了一片彎彎曲曲的弧度,眼眶里依舊伴著濕氣,睫毛也是幾根幾根的粘在了一起…
咋看上去,有一股古典美人的意味。
禮兒邊幫著她擦拭著她額頭上、臉頰上的汗液,還有眼角下的濕潤痕跡,還邊說著道︰「姐姐,到了暑假,禮兒就幫你補課,不要老師好不好?」
舒枚枚微微詫異為何禮兒會這麼問,她從來就沒想要請老師啊。
「好啊,禮兒那麼厲害,給姐姐補課綽綽有余了,別人還沒有那麼福分呢。」
其實除了英語,她其他的都不需要補,而禮兒的英語確實是一等一的好,她听過他說英語口語,發音準確、流暢有度…簡直和一個長期生存在英國的留學生有得一比了。
禮兒再次笑了,稍稍靠近她,「禮兒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舒枚枚模了模他的後腦勺問︰「尹尚墨怎麼沒和你一起。」
尹尚墨趕不走之後,她就隨著他了,可這些日子尹尚墨和禮兒幾乎天天都是在一起的,禮兒回來了,尹尚墨會沒回來?
「尹尚墨被人拉著去對答案了,我就先回來了。」禮兒好笑著回答,腦子里想到剛才尹尚墨被‘打劫’的情形就想笑。
「嗯?對答案?」尹尚墨不是冰山麼?誰會找他對答案?
舒枚枚不知道尹尚墨這麼‘親和’就是禮兒搞得鬼。
在某一天,尹尚墨看到舒枚枚對禮兒那麼好,就問禮兒有什麼絕招。
禮兒這段日子和他關系不錯,竟然讓尹尚墨忘記了禮兒也是‘居心不良’的狼了。
禮兒回答他的是︰「姐姐喜歡比較愛笑的人,而且還比較喜歡和人交流,最主要的是要有親和力,對待同學要‘親和’。」
于是,這‘親和’‘親和’下來,尹尚墨現在在清泉高中已經由冰山王子轉化成了溫柔王子。
短短幾天下來,尹尚墨便溫柔、愛笑已經被同學們所接受,並且已經開始對他不懼怕,男的把他當好兄弟、女的把他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可這樣下來,尹尚墨的嘴實在是笑僵了,這些日子他笑得比他十六年的還要多。
結果就是︰尹尚墨的改型讓清泉高中樂呵一片,而尹尚墨在舒枚枚出現的時間也越發的縮短了。
事實證明︰禮兒的目的,達到了一半的效果。
要是知道禮兒的目的,尹尚墨絕對會…
「姐姐,不管他了,你想要晚上吃什麼?你選擇,但是不可能吃太油膩的哦。」禮兒這心情大好。
可突然,門‘ ’的一聲被打開,尹尚墨氣勢洶洶的大步走進,邊走邊吼,「舒禮兒,你毒…我總算是知道了你那麼歡快告訴我的理由了,你竟然…剝奪我和舒枚枚呆在一起培養感情的時間。」
尹尚墨是真的火大了,他這幾天還沒出校門就被一大群的人給拉住,然後…然後…回來又晚了…
直到剛才,他看到了禮兒一臉得意的笑看著他,他才反應過來他是被禮兒給擺了一道,好不容易掙月兌了各路的糾纏,他就一路冒著火氣回來了,他發誓︰以後再也不要相信舒禮兒這個披著羊皮月復黑的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