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爵的眼楮微微眯起,抬手亮出手中的物品,「你的洗漱物品。」剛才他和黎軒為這爭了一頓,後來被白露中途插足,黎軒自然而然的忘記了這回事,可他可沒有忘記,所以他只好「特意」下來跑一趟。
凌心悠接過,說了聲謝謝。
黎軒在前座看著季斯爵和她的互動,心里異常郁悶,「季總,謝謝你對我太太的關照,有勞了。」語氣疏離客氣,可里面的火藥味甚濃。
白露莞爾,「昨天徐姨來找我了呢,見到她,我感覺異常親切,所以拉著她說了不少當年的事情,她說起高洋小時候,那麼調皮忤逆,我就替高洋辯解,後來談著談著我們就談到了這件事情。」
心死了,怎麼能不如水!
凌心悠被白露推搡的後退了幾步,直接癱坐在床上,她的腦海里回蕩著白露的魔音,內容全部是「和他離婚」「快和他離婚」。
她一下子呆住了,白露對她該有多恨才能說出這番話呢,「白露,你該有多恨我啊。」
三人一起回到淺水別墅,甫一進門,就听到小男孩的歡聲笑語,凌心悠忍不住撫了撫自己受傷的後腦勺,隱隱作痛,她率先走了幾步,提著季斯爵幫她收拾好的東西上了樓。
這似乎,對葉添很不公平。
窗前立著一個人影,她剛剛睡醒,視線還混沌不清,還以為自己走錯了方面,回轉身子看了看,發現沒錯,才敢繼續往里面走。
車子已經駛上路,白露回想著剛剛黎軒和季斯爵的對話,恨得咬牙切齒,擱在腿上的雙手緊握成拳頭,指甲也深深的陷入了嬌女敕的手掌中。
車子里分外的沉寂,唯有音樂聲飄起,白露看了後座的凌心悠一眼,笑意吟吟的對黎軒說道,「阿軒,你還記得我們大學時期和高洋去瑞士滑雪的事情麼,那時候我們遇上了雪崩,我都走不動了,可你堅持背我出去,那一次,你背了我整整十幾個小時……」
葉添遞了兩張票過來,「樓上是我的個人設計作品展,歡迎你改天過來捧場,我一直期待你的到來。」她低頭一看,建築設計作品。
她想跨進臥室,可一想又作罷,轉身去了臨近的客房。
季斯爵當然能將他的言外之意意會,略一思忖,說︰「軒,有朝一日,我不介意代勞。」
「葉添,你不需要擔心我,也不需擔心我阻礙素素追求幸福,我和黎軒已經離婚了。」今天一大早她便主動離開了淺水別墅,留給黎軒一紙離婚協議,過不了多久,她便會是自由身了。
她用力揉了揉眼楮,才看清站在那里的是白露,她不自覺的皺眉,出聲問︰「白露,你怎麼會在這里!」
他恰恰就是掐準了騰達對黎軒進軍美洲市場的重要性,才一招制敵。
「噠噠噠——」蘇伊踩著細高跟踏進書房。
什麼時候,她也變得這樣搶手了!
轉身一看,居然是葉添,他笑著說︰「這是巧啊,能在這里見到你,我很意外的。」他對凌心悠說,她轉身的時候會看到他,這一幕,不恰恰驗證了這些麼!
「我在後面,你可以轉身。」有位男子的聲音。
看來,她提前提出離婚是明智的。
她半蹲子,緩緩的從地上將文件一張張的撿起,一一核對好,按部就班的分門別類。
葉添很不習慣她對他的客氣,見她要走的架勢,忍不住攔到她面前,「心悠,你和黎軒之間永遠不可能,即使白露無法破壞掉你們,素素肯定可以,你能不能回頭看看。」
凌心悠不禁苦笑出聲,她剛剛結束掉一場糟透了的婚姻,身上早已千瘡百孔,而面前這個男子竟然在這時向她求愛,豈不荒唐!
她現在開始有點理解為什麼白露會為黎軒變得如此瘋狂了,若是換成她自己,她會更加瘋狂吧!
「凌心悠,你真的很不清楚情況,我得了胃癌,你要我怎麼回來!」是的,她曾一度真的以為自己得了胃癌,她一度不敢面對這一切,所以遲遲不肯歸來。
他這一招,完全殺了黎軒一個措手不及。
葉添只覺得這個欣喜來的太快太迅速了,他完全忘記了凌心悠此時的落寞和悲傷,從口袋里拿出隨身攜帶的柳葉胸針,放到她手心里,說︰「心悠,你願意轉身看看我麼?」他迫切的想要她注意到她!
黎軒不在,而這里入目便是一片狼藉,滿地都是零碎的文件。
「呵呵,凌心悠,你問我多恨你,你說呢?我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讓你立刻在阿軒面前消失!六年前,我離開阿軒的時候,他說過要等我的,可是我一回國面臨的就是這種局面,你說,我該多恨你!凌心悠,捫心自問,你忍心讓一個五歲的孩子沒有父親嗎?」
黎軒听後,臉上並無顯著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問︰「怎麼又突然提起這件事情。」
黑暗里,冷風裹挾著她的悲傷,撲面而來。
葉素素也可以笑了,因為那個位置暫時空缺著,她也會成為候選人之一。
凌心悠無法回答她的問題,她自己也很糾結,她根本也不曾知道自己該往哪里走,听著白露的控告,她似乎是無話可說,「你要他等你,他確實有等過你,你在國外明明知道他在等你,可你為什麼不早些回來,你為什麼不早一些?」她為黎軒而感到悲哀,他等她,竟然差點等了六年。
她在黎家,根本沒有一點分量可言!
認識葉添以來,她只執著于他是副市長之子的身份上,似乎一直在忘記他的建築設計師身份。
這些聲音,弄得她想要發瘋,她頭痛欲裂,忍不住抱住頭部,低聲呻-吟。這個客房里設備齊全,她手里也有季斯爵幫她收拾好的洗漱物品,她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躺了下來。
凌心悠徹底被白露這一席話震住,原來,白露是因為得了胃癌所以才避著黎軒的。
凌心悠站在街邊,如孤魂野鬼一般游蕩,似沒有心,身子都是輕的,好像要漂浮起來。
白露自然听不清楚她的低語,把這理解為了凌心悠的裝瘋賣傻,忍不住推搡了她一下,冷聲說道,「凌心悠,你少跟我裝瘋賣傻,你如果有點自知之明就該立刻和黎軒離婚!我看季斯爵對你還真的有點意思,聰明女人的做法是火速離婚,然後重新傍上金主。」
「難道我真的是第三者?」她口中喃喃。
白露笑了,因為她的兒子可以有個名正言順的父親了。
淒楚的開口,「葉添,你和我,永遠不可能!」這是她唯一能給葉添的答案。
入夜,她起身去了趟衛生間,幾分鐘後,返身回來。
黎軒的騰達計劃收購SixGolds,致使騰達股價飛升,在這之前,他早就暗中令BankofAimer暗中收購大批騰達的股份,騰達股價飛升,黎家又資金鏈缺失,致使黎家收購騰達股份顯得棘手的多。
她麗唇輕啟,緩緩重復,「我和黎軒已經離婚。」她和黎軒離婚,似乎正中所有人的下懷。
「是。」她的精神不佳,只好敷衍著說。
可上天弄人,胃癌根本是子虛烏有,一切,都是青幫做的手腳!
凌心悠將白露的話听在耳中,心早已涼了一大半,在黎家,唯一對她好的就是徐若芷,白露口中的徐姨,現在白露回來,徐若芷肯定是站在白露那邊吧,畢竟她們是相交多年。
凌心悠默默地听著,早已心碎,對葉添說的這些早已能做到心靜如水。
現在緊逼黎軒的計劃已經在緊鑼密鼓進行,他相信,凌心悠一定能重回他的懷抱,他葉添有著這樣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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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回轉身子,臉色鐵青,逼近她的身側,冷聲道,「凌心悠,你為什麼不去死!」
剛剛走入門口,便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葉添愣住,抓住她的手臂求證,「心悠,你說的是真的!」一切來得太快,倒是令他有些想不到。他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抓住她,想要從她嘴中得到最後的確切答案。
黎軒听後,臉都綠了,可又發作不得,只能好意拒絕,「怎麼敢勞煩你呢,不必了。」露趟心足。
黎暖心笑了,因為一旦黎軒結束這段糟糕婚姻,黎軒便可以甩掉個大包袱,順利接班L.D財團了。
她伸手接過那兩張票,對他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來,「謝謝,有空我一定會來的。」
葉家一向強勢,葉素素想要得到的東西,千方百計都要弄到,為此不惜動用一連串的商業手段。
季斯爵見目的已經達到,忍俊不禁的笑笑,揮手朝他們告別。zVXC。
門外傳來幾個腳步聲,繼而一句句男女對話在門外響起,倏爾,女子似乎止住了話題,接替她話語的是不住的哭啼。
「白露,我真的無能為力!」門外,傳來黎軒的呵斥聲。
蘇伊听後,心里也不由得隱隱一顫,何況那位正站在黎軒對面梨花帶雨的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