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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洗心谷底

()第二百六十五章洗心谷底

谷底四周開鑿著一圈山洞,劉平飛掃了一眼,約模有二十幾個,大都是空的,一眼能看到里面。東南向稍微向陽的地方有幾個洞口掛著棉布簾,也不知道是否有人住在其中,劉平飛上前高聲問道︰「里面有人嗎?」

好半天,從一個洞中傳來咳嗽聲,有個老者的聲音應道︰「新來的別叫了,除了我這個洞其他的洞隨便你挑。」說完就再沒有聲息。

劉平飛向一個掛著簾子的洞口走去,近前發現洞口安著門框,門框上面有一排拳頭大小的孔洞,大概是用來通風的。門框上掛著簾子,又濕又重,進洞來一股霉味撲鼻而來,嗆得人直打噴嚏,洞中陰冷潮濕。適應了一下光線,劉平飛打量著洞內︰洞僅有三馬並行的寬度,但很深很高,里面有床有桌有椅,基本的擺設都有。

桌上有油燈、火石,劉平飛好不容易點亮油燈,細細再看看這洞,只見桌椅等家俱都長了烏黑的霉點,根本不能使用。一連找了了幾個洞,劉平飛才選了一個較干燥的洞,勉強湊齊了一套桌椅。谷西面有條小溪,應該是山上的泉水,滲入到石岩中不見。劉平飛就地取材,抓了些泥沙用草將桌椅等物擦洗了一遍,放在谷中晾曬,又在北面的洞中找到些木炭,生著炭火,放在屋內烘烤著。

申時中(下午四點)有道士帶著雜役送來東西和飯菜,還有床棉被、換取的布衣、面巾、草紙以及雜七雜入的生活用品。劉平飛將東西搬進自己住的洞中,看著雜役已經將飯菜放在谷檐下的石板上,白面饅頭加醬肉咸菜,還有碗青菜湯,伙食真不錯,比起刑部大牢是天地之別。

劉平飛注意到帶隊的道士雙眼放光,腳步輕盈,分明有上成的武功在身,看樣子內功已經登堂入室。連個送飯的都有如此武功,劉平飛徹底熄了強行破關的想法。看著道士帶著雜役離開,劉平飛心中苦笑,難道自己就要在這洗心谷底過一輩子嗎?此時此刻,分外思念家人、想念親人,心酸萬分。

強行抑制住自己心中負面情緒,劉平飛沖著那間有人住的山洞喊道︰「吃飯了。」半天沒人答理,劉平飛取了自己的那份,先行吃起來。吃完飯,碗筷是不用洗的,等第二天送餐時直接帶走。回到自家洞中,看著頭頂光禿禿的石壁,劉平飛自嘲地想,這也算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了,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再到其他各洞轉轉,看看有什麼好東西。

屋內生著炭,劉平飛不敢放下門簾,將被子裹緊倒在床上。山谷中晚上濕氣尤重,特別是谷底,濕氣凝成水霧,整個房間都濕冷陰寒,劉平飛裹著被子坐在炭火邊,心想,這不用多久就會染上風濕關節炎了,整個人恐怕也廢了。

正思忖要怎樣抵御濕氣的時候,突然山谷中傳來如哭如泣的聲音,半夜听來猶如鬼叫。劉平飛一驚,側著耳朵細听,像是有人在求饒哭泣。過了一會,有怒喝叫罵之聲,緊接著各種聲音陳雜,或哭或笑或罵或唱,原來是谷中各處監牢中的「囚犯」在「大合唱」。

听著這些鬼哭狼嚎,劉平飛心中說不出的酸楚,能被關在這里的「罪犯」也算是人中佼佼者,被這牢籠活生生逼瘋了。劉平飛暗自警醒,為了自己的親人,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希望,一定要想辦法逃出這牢籠。

正在百音陳雜的高峰時,突然一個平和的誦經聲響起,在眾多的嘈雜聲中,這聲音平和、中正、溫和,聲音不大,卻似在耳邊響起,撫摩著心靈,一如冬日暖陽般驅散著山谷中的陰寒。嘈雜的吵鬧聲越來越小,不斷有聲音加入到誦經聲中,看來平日里都听熟了,最後整個谷底只剩下一片整齊的誦經聲。聲音匯成黃鐘大呂,回音在山谷中振蕩,連綿不絕,劉平飛都有震耳發潰之感。這洗心谷還真有讓人洗心懺悔之能,不過,,這些人被關于此,或許有罪可懺,但我劉平飛被關在此,有何可懺悔?恐怕真正要懺悔的人並不在此吧。

無論如何心思寧靜了下來,聲音漸漸渺去,劉平飛也鼾然入夢了。

第二天一早,劉平飛起身活動筋骨,谷底的霧氣消散得慢,直到劉平飛滿頭大汗地前往小溪擦拭身子霧氣才散。冰冷的泉水刺骨,劉平飛被激得一顫,想到要常年呆在陰暗潮濕的谷底,劉平飛的臉變成了苦瓜。

稍事休息,劉平飛便開始四處洞中淘寶,一個時辰下來,還真被他找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最緊要的是有火爐、木桶,這就可有用來生火,有了熱水泡泡,得類風濕的機率就下降了不少。

霧氣散盡的時候已經是巳時初(上午九點二十分),劉平飛向那個住人的洞張望了一下,依舊毫無動靜。肚中有幾分饑餓,送飯的雜役還沒有來,劉平飛來到昨天放食物的地方,見四個饅頭還剩下三個,還有些咸菜。當即也不客氣,將剩飯菜吃了個干淨。

大概巳時中(上午十點),道士帶著雜役開始送飯菜,劉平飛估模著這里是早晚兩餐飯。早飯與晚飯差不多,只是換了些菜樣,因為剛吃過,劉平飛還不餓,大聲向洞中嚷著叫那人吃飯。

好半晌,見門簾掀起,有一個老者佝僂著身軀從洞中慢慢挪了出來。那老者蓬松的白發與白須白眉連在一起,分不清模樣,看身材高大,即使現在佝僂著也與劉平飛差不多高。看樣子應該是有了類風濕的毛病,行動艱難,慢慢地向放飯菜處挪動。

等走得近了,劉平飛發現此人的臉色青白,沒有半分血色,看來關在谷里有不少年頭。劉平飛急步上前想來摻扶這老者,不料那老頭一瞪眼,將劉平飛伸出的手甩開,冷哼了聲,顧自取了一個饅頭,拿了點菜,慢慢向自己的洞中走去。

谷底的光照時間很短,不到一個時辰,太陽當空時,才有一絲陽光從谷口照進。劉平飛見那老者艱難地搬著把椅子,應該是想放到谷中曬太陽,也不說話,上前半扶半摻著那老者,替他拿著椅子放好,那老者面無表情,閉著眼楮在椅子上享受著陽光的溫暖。劉平飛注意到老者露在外面的手關節處全是腫脹,顯然患上了類風濕病。

劉平飛見谷中草木混雜,自己早起練功時被草下的石塊崴了好幾次,趁此時看得見,動手清理起谷中的雜草來,將大塊的碎石也清理到一旁。午時過後,陽光逐漸離谷底而去,劉平飛注意到那老者的目光無限依巒地追隨著陽光逐漸上升,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

日子似乎安定了下來,變得有規律起來,每天早上劉平飛起身鍛煉身體,然後開始平整谷底的大業;中午時分,只要有太陽,那老者必然出來曬太陽,劉平飛每次扶他坐好,等太陽離開後送他回屋;晚飯後有時老者會出來慢慢地走動,佝僂著身子卻昂著頭,眼角也不掃一下或在打坐、或在練武的劉平飛。

半夜時分,經常會有鬼哭狼嚎之聲,誦經安撫也便隨之而來,只是每次誦經的聲音相同,一樣的清晰安祥,在整個谷中響徹,劉平飛對誦經人的內功造詣佩服得五體投地,要知道整個谷深達近百米,百十個人的聲音混雜,要清晰地把經文誦讀,壓制住眾人心中的異動,要何等高深的功力。

劉平飛有時看見老者無意中流露出的十足氣派,暗中揣測老者的身份,試著想和老者交流,那老者自始自終一語不發,目光清冷,充滿了隔閡。劉平飛想興許是關得久了,關出病來了。于是,自己該說說,說做做,只當那老者是個聾啞人了。

洗心谷中的生活枯躁無味,如果不是想著有一天逃出去,劉平飛想自己也會像那些晚上哭嚎的人一般發瘋的。雖說沒有了自由,但在其他方面還算寬松,木炭燒光了,劉平飛提了一次,很快就有人送來;要讀書也有人送來《道德經》之類的道經,紙筆也不限,衣物、用具等壞了也能及時更換。特別是兩餐飯菜還算豐盛,老者吃得很少,剩下的劉平飛本著多吃一點多有一分恢復的機會,絲毫不剩地吃光了。然後,身體已經恢復了,力氣也恢復到從前的七八分,只是體內的真氣絲毫沒有反應。

因為將老者剩下的飯菜吃了,劉平飛自覺有些愧疚,早晚燒好熱水後用木桶給那老者送去,告訴他泡泡熱水能緩解類風濕的酸痛。想是這熱水起了效應,那老者雖然依舊一語不發,但看向劉平飛眼光卻柔和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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