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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孤淺,痛徹心扉

虞陽當然不明白,夏初禾的身世,自始至終他都不知道。可雖如此,他卻不能看著從此以後在自責愧疚中度過,他不能讓她的人生變得如此可悲。他緊緊握著她的肩,用了全身的力道,扯著嗓子說,「初禾,你究竟明不明白生死由命這句話?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離開這個世界,你要學會面對生離死別,如果你只是一味的沉浸在悲痛之中,伯父不會安心的。他希望看到你成長,看到你能承受所遇到的挫折困境,只有你變得更加堅強,伯父在天堂里才會放心,明白嗎?」

「伯父並沒有離開你,他只是在一個你看不見的地方默默關注著你,你要讓他看到你的振作,要讓他看到你並沒有放棄生活。初禾,別再怪自己,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怪自己。就算你做錯了事情,伯父也不會怪你,做父母的,無論自己的孩子做錯什麼,他們都會選擇原諒,這就是親情。」

夏初禾淚眼滂沱,哭成了淚人兒。

從小到大,父親沒有打過她,連責罵都很少。

她自小就懂事,與父親相依為命的日子都是快樂的。可是快樂的日子太過短暫,父親的過世,讓她不能原諒自己。是她的執著堅持害了他,是她的一意孤行毀了她的家,那個原本讓她覺得幸福無比的家。

無論虞陽怎麼勸說,夏初禾都只是哭,再也不說一句話。

霏霏細雨傾灑而下,她的面龐一層水霧茫茫,風吹亂她的發,讓她看起來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虞陽擁她入懷,任她哭泣著,心疼得不像樣子。

而遠遠的地方,一輛黑色的車停在蔥蘢的大樹下,駕駛位里坐著的霍昀,目光定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眸子里忽而閃過一抹星芒,臉上的紋路牽扯出堪堪孤淺的弧線。

沒有多過停留,只是一回頭的功夫,車子已經消失在雨霧之中。

虞陽攙扶著夏初禾離開,順階而下時,夏初禾迷蒙的目光回轉間,分明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可是再定晴一看,卻什麼也沒有,只有無聲的小雨遮住視線,遮住她瀕臨破碎的心。

屋子里格外安靜,她把自己關在房間,不聲不響。

她回到的不是那套奢華的公寓,而是她真正的家,屬于她和父親的家。雖然簡陋,卻承載了許多難忘回憶的家。

父親的房間還是原來的模樣,除了多些塵埃之外,一切均無異樣。

她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拿著書桌上擺放的合影,手掌輕輕撫觸著。相片里是她和父親笑容燦爛的畫面,拍下那張合影的那天,也是她的生日。幾年前的那個生日,她纏著父親去影樓拍下了這張合影,自那以後,父親就將相片擺放在書桌上,每天擦拭,一塵不染。

看著照片里父親略顯蒼老的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夏初禾的淚水就無聲滑落。

以後,父親再也不能陪在她身邊。

以後,再也看不到父親的笑。

過去那些年,從來沒有面對過生離死別的她,如今才真切地體會到,原來生離死別竟是如此的痛徹心扉。

痛得,好像身體已經不屬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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