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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我有辦法

「我呂家以往……雖也是耕讀傳世,可經歷大難,遷到單父時已是鮮有薄財,想要安分耕讀,家業興旺萬難做到。」

「不得已,為父只好經商。本想憑借經商所得,慢慢購置土地,再以耕讀為業……」

呂文半閉著雙目,臉上神色復雜,似喜還憂,又似萬分不甘,輕聲斷斷續續地述說,仿佛是憶及昔日的苦楚。

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呂文睜開雙目,看了三個兒子一眼,無奈地笑了笑,略微提高了聲音。

「如今我呂家被迫遷來沛,已是元氣大傷,再想重金購置土地,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要重振家業,只能繼續經商。既便如此,沒有十數年的苦心經營,怕也休談振興家業。」

「鵬兒如今半只腳已經踏入公門,日後若是慎獨自省,飛黃騰達也未可知,那時我呂家必然光大門楣。」

呂文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只是天下之人莫不輕看商人,老秦尤其如此。有商人家世,對鵬兒日後多有不利。」

「為鵬兒計,只有分家獨處方為上策。」

「鵬兒以為如何?」

呂遠鵬雖然表面平靜,實則內心十分復雜,既有喜悅,又有感激和嘆息。

呂遠鵬早已有了分家自處的打算,此時呂文主動提出,省卻許多麻煩,心中自是喜悅。

呂文能主動提出分家,完全是出于對呂遠鵬的關懷愛護,不想因為呂家商人身份影響呂遠鵬的前途。

自穿越以來,直到這一刻,呂遠鵬才真正感受到呂文那淳淳父愛之情。

呂遠鵬甚至在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就留在呂家,憑借自己兩千多年的智慧,幫助呂家重振家業,了卻呂文心願。」

只是呂遠鵬頭腦中這念頭也只是一閃即逝。

呂遠鵬絕不安心這一輩子只做一個富家翁,哪怕是富可敵國。

他要實現他的理想、他的抱負,他要為全天下炎黃子孫開創萬里遼闊江山,他要為大漢民族留下光耀後世的無上榮耀……

呂遠鵬欠身向呂文深施一禮。

「父親苦心,孩兒曉得,孩兒願分家獨處。」

呂遠鵬能察覺到,在他說出願分家獨處這句話時,呂文的眉梢不易察覺地一抖。

呂遠鵬很清楚,兒子願意分家,這和父親想要分家完全是不同的兩回事,這多少有些讓老人傷心。

呂遠鵬看著呂文道︰「父親,分家只是名義上的,那是分給別人看的,分家不分心,孩兒的心永遠都會留在呂家。」

呂文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繼續听呂遠鵬的下文。

雖然呂遠鵬不清楚呂家昔日如何,可卻能從呂文和呂澤的話中感受到他們振興呂家家業的強烈心願。

呂遠鵬手中就有大把金子般的好項目,要把這些項目變成能帶來滾滾金錢的產業,那是需要有人去打理主持的,而這些在這個時代的人看起來匪夷所思的那些東西,交給別人管理,呂遠鵬還真不放心。

只有交給呂家人才把握,才是最保靠的。

「父親,要想振興家業,的確只有經商一途最快。只是經商不易,若想賺大錢,必須要人無我有。」

呂文點點頭道︰「鵬兒說得不錯,只是要做到人無我有,這又談何容易。」

北地的馬匹、巴蜀的錦繡、江南的草藥、齊地的鹽鐵,這些利大之物,各處商家早已趨之若鶩,哪能一家獨佔。」

呂文以為呂遠鵬只是隨便說說,也不為意,問呂遠鵬。

「鵬兒,分家後你有何打算?」

呂遠鵬微微一笑道︰「父親,方才父親說到分家,孩兒心里已有了些許打算,不要家中一分錢財。」

「哦!」

呂遠鵬的話讓呂文略微有些驚訝,這個五子的確有些不同,和以往那個兒子簡直判若兩人,不僅處變不驚,還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不過,呂文還是有些不放心。

「鵬兒既有打算,那就說來听听,也好讓為父和你大哥替你參詳參詳。」

呂澤也道︰「五弟,你所得那些錢財數量雖是不菲,可也不能坐吃山空,那樣挺不了多久。既然為官,就要逢迎上司勾連同僚,免不得還要結朋納友,處處都少不得錢財。不若這樣,你那些錢財就交于家中,你日後所有用度,都向家中支取,五弟只管放心為官。」

呂文點點頭道︰「為父和你大哥心思一樣,實是為你所想。」

呂文還是有些擔心呂遠鵬誤會呂澤。

呂遠鵬清楚,呂澤不僅和自家兄弟姊妹情深,也確是一個謙謙君子,絕不是為了貪墨他的錢財。當下欠身對呂澤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謝過。

「父親、大哥,我知道你們的心意。對于振興呂家,我已有辦法。」

見呂遠鵬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呂文、呂澤、呂釋之都靜下心來,听呂遠鵬解說。

第二天一早,呂文攜呂澤、呂遠鵬就來到縣衙。

還沉浸在興奮中的徐勘,正心情愉悅地在一個美貌俊俏的小丫鬟服侍下梳洗。

听說呂文領著兩個兒子前來,還以為呂文是前來為他推舉呂遠鵬任縣尉一事致謝,徐堪興沖沖地急忙把呂文和呂澤、呂遠鵬讓進後堂。

當呂文說明來意,徐勘不僅大吃一驚。

初時徐勘還以為呂文怕得罪沛縣那些對老秦心懷不滿的六國遺民,反對呂遠鵬擔當縣尉,心中不由有些惱怒。

若不是呂文與他有大恩,又是他的福星和今後還要多加籠絡依靠的呂遠鵬的父親,說不得徐堪當場就會翻臉。

在呂文說明原因後,已經臉上變色的徐勘才暗暗松了口氣。同時,徐勘也為呂文的精明暗自贊嘆。

老秦自商君變法後,實行重農抑商國策,商人子不能為官。

徐勘征闢呂遠鵬為縣尉,這仍然是吏,而不是官,呂遠鵬有商人身份,這樣也就算仕途盡頭,再不可能升遷,徐勘也曾暗暗為呂遠鵬惋惜。

只是呂文如此果斷,今日斷然將呂遠鵬趕出家門,讓呂遠鵬和商人家世切割關系,這讓徐勘十分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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