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碧波無垠的南海上,一艘白色的中型游艇游弋著。
游艇的天台上搭著兩個五彩的帳篷,帳篷下是明黃的方桌,方桌邊擺放著若干藤編的躺椅。
此時兩個約莫30歲的男人靠在躺椅上,戴著墨鏡,身穿綢緞面料的淺色襯衫,一邊觀賞大海上的風光,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神侃。
自從傳出天朝在南海成立三沙行政區的消息後,大陸上便有許多商人、漁民和學生紛至沓來,有的是想看看新的行政區能否帶來獨特的商機,有的是抱著觀光或「宣誓主.權」的目的。一時間,昔日冷清的南海地區變得熱鬧非凡。
這艘游艇上的人也是來觀光的,用躺在左邊藤椅上的男子---于野的話來說,游「野海」比成熟的商業海景更好玩。于是這幫人利用周末的時間一起來到了這里。
于野是中部某省的一名金融投資家,正和他聊天的這位男子叫成鋼,是同城的一名研究智能控制和人工智慧的科學家,不久前成鋼接手了他家族的企業,所以他也是一名企業家,而且身家不菲。
「誒,成鋼,你說沒有了顛地,還會不會有鴉片戰爭啊?」于野將手中空空的礦泉水擲向空中的飛鳥後,扭頭問道。
「我覺得不會有。」成鋼望著空中的飛鳥,淡淡的說,「我們做實驗的時候,只要實驗的條件發生了變化,其結果都是天壤之別的。為什麼經常會出現某些科學之謎?就是因為某些現象在一瞬間出現過,但當事人後來再做實驗時,始終不能重現當時的結果,就變成了科學之謎。這實際上是個偶然性問題,當初之所以看到某些現象,是因為無意中許多條件聚合在一起,恰好構成了產生這些現象的因子。後來人們有意識的重復實驗,卻無法重現當時的實驗條件,也就得不到想要的結果了,就失敗了,這樣就形成了無數的科學之謎。」
「你這好像不符合唯物論啊?」于野哈哈笑著。
「那不是,這種現象後來肯定還會重現,只是重現的時間被大大改變了。比如說,牛頓看見隻果落地,發現了萬有引力定律,現在倫敦牛頓的故居還一直保留著一棵隻果樹,供千萬人瞻仰。這怎麼說呢?隻果樹早就在那里,但沒有人發現地球引力,非得要天才的牛頓在那里,才能產生萬有引力這種理論。」
于野听了微微點頭,表現出對這種話題饒有興趣的樣子︰「嗯,有意思。」
成鋼接著說︰「其實也並不是牛頓這個人構成了‘實驗’的條件,因為隻果樹早就存在,隻果也一直在自然落地,牛頓也早就存在,但這個定律還是沒有被發現。只是到了某一時期的牛頓,而且他的腦子里恰好具有了某些必然性和偶然性的思維之後,這時,他踫到了隻果落地,這個定律才被發現了。」
于野哈哈笑著說︰「關于科學實驗的偶然性,我同意你說的。但是,我覺得沒了顛地,鴉片戰爭還是會發生,這和實驗有本質的區別。」
「有何區別?」
「你想啊,鴉片戰爭爆發的根本原因,是由于英國經過了第一次工業革命,生產能力大幅提高,自己生產的商品怎麼用也沒辦法使用完,它急需一個龐大的市場來消耗。而大清帝國此時正擁有龐大的市場,同時它又閉關自守,它已經被新技術革.命遠遠的拋在後面,毫無知覺反而妄自尊大,這一系列的因素導致了鴉片戰爭的爆發。可以說,戰爭總是要來的,無非是具體的時間,沖突的導火索,具體的方式等一些區別。」
「我不太同意你的觀點,你好像認為偶然性是沒作用的,無效的。」
「no,必然性決定它一定會發生,偶然性決定戰爭的時間、方式和細節。都有作用,只是效果不同而已。」
「可惜我們不能回去看看,看了就什麼都明白了。」
「哈哈,你別不服,情況肯定和我說的一樣。」于野非常武斷地說。這時候,舷梯上走上來一個時尚靚麗的女子,于野對她笑著問道︰「怎麼樣?甜甜,釣到了沒有,我們可是等著開全魚宴呢?」
那女子笑著搖頭說︰「哈哈,你就等著吧,只怕是你餓得前胸貼後背也湊不齊一桌菜,我和伊伊從來沒玩過這個,只是享受垂釣時那種期待的感覺就好了。」甜甜是于野的女友,是一名電視台的記者。
于野悠閑地走到欄桿邊朝下面看,沒一會兒他對著甲板上高喊道︰「伊伊,加油啊,別讓我們空手而歸啊。」甲板上一位衣著飄飄的年輕女子正眼盯著魚竿垂釣,听到聲音後向于野這邊望了一眼,大聲喊道︰「好啊,不釣到魚我堅決不撤兵。」
突然,一個小伙子從船艙里跑出來,跑到伊伊的身邊,快速收攏魚線。「你看看,這麼好的機會都被你錯失了!」伊伊趕緊回頭,驚叫起來︰「哎呀,好大一條魚!」只見那小伙手忙腳亂地忙著,沒一會,一條一尺多長的魚活蹦亂跳的出現在眾人的視野。
這下子天台上的人全都興奮起來,興沖沖地跑下舷梯來到甲板上。「羅伯特,你不賴嘛!」甜甜興奮地叫了起來。
羅伯特已經把魚從魚竿上利索的取下來,得瑟道︰「那當然,這活兒本來就是男子漢做的。」
伊伊是成鋼的女友,羅伯特是于野的表弟。伊伊和成鋼相戀的過程十分曲折,整個故事充斥著生死情仇(見陰魅股神篇),不過,歷經滄桑後他們還是走到了一起。
于野看著他們嬉笑著,想起了什麼,徑直默默地走進了船艙。
「內森,鐵匣子修好了沒有?」于野向駕駛著游艇的一名大個子小伙問道。這大個子還有另一個名字叫馬克,它原本是成鋼實驗室創造的一個高智能機器人,經過多次的升級改裝之後,它現在的外表已和常人無異,除了成鋼和他的伙伴們之外誰也發現不了這個秘密。它最新奇的還不是外表而在于它的思維,簡單來講,它是19世紀羅斯柴爾德家族的第二代掌門人內森的靈魂附體(見股神玩穿越篇)。
「修好了,你來試一下。」內森伸手向儀表盒指了一下,又走過來演示給于野看。于野在一旁看著,滿意的點頭。自打從倫敦回來後,大家不約而同的叫他內森而不叫馬克了。
「你就放心讓內森干吧!一般的水手和船長都比不了他,哈哈哈哈……」在一旁說話的是一位老者,精神矍鑠,鶴發童顏。這是古龍,年輕時曾經闖蕩華爾街名震金融街的操盤手。
于野進來之前,古龍正在桌邊看書。于野伸手接過古龍手上的書看了一眼封面,發現是一本《曾文正公全集》。
「您最近一直在研究曾國藩啊?您覺得他這人怎樣?好多人說他是繼孔子、孟子、朱熹之後又一個儒學大師。」
古龍微笑著說︰「曾國藩生活的年代,現代印刷技術已進入中國,所以他留下的文章較多,全部匯編在《曾文正公全集》里面,洋洋灑灑有一百多卷。這比起古人來就有利多了,能夠展現他浩繁的思想,稱他為儒學大師是有白紙黑字為證的。」
于野皺了皺眉頭說︰「可是,曾國藩生活的年代卻是天朝幾千年歷史上最黑暗屈辱的時期,儒學大師號稱經世致用竟然無力改變些許,到底是儒學無用呢還是儒學大師的成色不足啊,真是讓人困惑不解。」
古龍抬頭看了于野一眼,知道這小伙子又開始「思考人生」了,呵呵,看來免不了又要和他來一場唇槍舌戰了。
就在古龍正準備和于野縱論曾國藩的時候,這艘游艇的周圍竟然出現了一種異常的變化……
沖天大浪向游艇襲來,剛才還艷陽高照的天空突然變得昏暗,瞬間甚至伸手不見五指,游艇也劇烈顛簸起來,仿佛有數只小船向它撞了過來……
內森急忙打開照明燈,但燈光極不穩定,忽明忽暗。甜甜和伊伊在甲板上尖叫著。于野喊了一聲甜甜,只見甜甜跌跌撞撞地沖到艙門口。此時,突然響起了 擦一聲,所有的電燈全部一起熄滅了……于野向甜甜伸出一只手,企圖把她拉進船艙,但兩人的手只是稍微接觸了一下,就被搖晃的船身顛簸開了……又一個巨大的浪頭向游艇急撲過來,海水被撕開了一個碩大的裂口,將游艇吸向海底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