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田軍臉色煞白,嘴角顫抖了好久,才發出聲音,讓其他大臣失望的是,他就說了四個字,而且是毫無任何價值和意義的四個字,「太可怕了!」
院子里到底有什麼,會把一個三朝老臣嚇成這樣,眾人對桃花陣後面的小院子更好奇了。
好奇心驅使下,終歸就有勇猛之人,這不,一個暮雪瞳叫不上名字的大臣,嘴里咕噥著,伸出手就要去揪住他眼前的那顆桃花數,「我就不信這個邪!」
「別……」暮雪瞳剛想開口讓他不要去模,尖銳如殺豬似的聲音已經縈繞在四周,發出聲音的正是那個魯莽的大臣。
只不過是眨眼的工夫,他去觸踫桃花樹的手,已經出現了黑色,而且那股黑氣正順著手臂朝上蔓延。
不過是須臾間,他已經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有膽子大一點的大臣本來想去攙他起來,看他臉色漸漸變黑,也都不敢再去靠近。
人就是這麼的脆弱,這麼快,剛才還活生生的一條命,已經了無生氣。
大臣們,包括周飛度都怔愣住了,如果不是地上躺著那具冰涼的尸體,只怕還真不敢相信剛才發生了這樣詭異的一幕。
周飛度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那個大臣只是用手去拔桃花數,就沾染上了劇毒,他想到自己也動了那樣的念頭,心里不由一陣後怕。
慕容楓蹲下去看了一下,對圍觀的大臣,沉聲道︰「這是一種會傳染的毒藥,都不要靠近他!」
大臣們嘩一聲,齊刷刷地朝後退了很多步。
周飛度冷笑,「宸王爺,你是不是還欠我們一個交代?」
死個把個大臣,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暮雪瞳冷冷地白了他一眼,什麼叫欠他們一個交代,人的野心一旦被激發出來,不管他以前怎麼忠君愛國,都會被拋擲腦後。
「周將軍,看樣子,不管我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要不……」暮雪瞳頓了頓,嘴角虛浮起了一絲淡笑,「你自己親自進去看一下。」
周飛度負手,看著暮雪瞳,一聲冷哼,「宸王妃,你是故意想讓本將軍進去吧,再說了,你都還沒說,怎麼就知道本將軍不會相信?」
在他心里,暮雪瞳現在不僅是紅顏禍水,還異常狡猾。
慕容楓起身,看著周飛度的眼神變得很凝重,「周飛度,那你可要听仔細了。」
隨著慕容楓的一句話,豎起耳朵的,又豈止是周飛度一個人,在場的人,除了驚魂未定的張田軍和徐從才,都目不轉楮地看著慕容楓。
慕容楓一聲冷笑,這就是所謂大歷皇朝,最忠君愛國的重臣們。
今天這個借著修建河堤,貪污了幾十萬兩,明天那個打著賑災救民的幌子,多報上百萬兩,難怪,國庫會虧空成這樣。
這就是一幫蛀蟲,想讓大歷真的能千秋萬代下去,就必須徹底更換了這幫蛀蟲。
慕容楓再一次打量了下在場的各位大臣,除了張田軍,還真沒有一個是他所知道的忠臣。
也對,周飛度召他們到這里,就是為了反他,試問一些在他看來迂腐十足的大臣又怎麼會有資格出現在這里。
在場的大臣們,被慕容楓凌厲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毛,明哲保身最為重要,齊刷刷地把頭低了下去。
慕容楓也懶得很他們計較,拿出玉佩制成的鑰匙,再一次打開了八卦陣。
起先,他們都不敢走進去,後來,看周飛度帶著慕容興平走了進去,也就跟了進去。
所有走進院子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致驚呆住了,裝修精致地堪比皇宮,看似很小的院子,該有的景致卻是一樣都不少,亭台樓閣,長廊花池。
雖然還沒到荷花盛開的季節,空氣中隱隱約約已經能聞出荷花的馨香。
暮雪瞳的手一直都被慕容楓拉著,看樣子,似乎這個地方,不管它再怎麼美,她也不想來第二次。
慕容楓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暮雪瞳只是幅度很輕的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周飛度很謹慎,走到屋子門口,示意慕容楓去開門。
慕容楓嘆了口氣,伸出手推開了門,眾人只覺得一股很好聞,卻分辨不出是花香,還是香料的氣息拂面吹來。
「周將軍。」慕容楓眼楮里帶著點挑釁的看著周飛度,「不要告訴本王,你一個征戰沙場那麼多年的將軍,連走進一間屋子的勇氣都沒有?」
周飛度果然是勇猛有余,聰明不足,被慕容楓這麼一用激將法,還真上當了,冷哼一聲,高昂著頭就朝屋子里走去。
暮雪瞳似乎不樂意周飛度走進去,剛想阻止,被慕容楓一個眼神阻止了。
事實上,周飛度真的沒能夠順利的走到屋子里,他不過是剛邁過門檻,就听到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從天而降,罩住了什麼東西,緊接著,就听到周飛度的咆哮聲,「慕容楓,你這個小人,你居然暗算我!」
慕容楓並沒有生氣,甚至可以說面對周飛度的破口大罵,連眉都沒皺一下。
暮雪瞳算是很了解訾容楓了,所以對他沒生氣,並沒有任何的奇怪,這個男人的臉皮本就是世界上最厚的,他算計了別人,被別人這麼不痛不癢的罵兩聲,他會生氣才怪。
慕容興平听到親舅舅的呼叫聲,正打算跑進去看什麼情況,被慕容楓伸手攔住了,「二哥,如果你不想像周將軍那樣,我勸你還是別進去。」
「你!」慕容興平被氣得不輕,狠狠瞪了慕容楓一眼,卻只能作罷。
有周飛度這個前車之鑒在,其他的大臣自然不敢朝門靠近一步,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都沒了注意。
這時,慕容楓開口說話了,「各位,這里沒有你們想象中的寶藏,至于傳說中的寶藏更是子虛烏有的事,你們都散了吧。」
性命和金錢,兩者之間,孰輕孰重,他們心里都很清楚,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這院子里除了慕容楓,暮雪瞳,被困在房間里的周飛度,還有不甘心的慕容興平,再也沒有其他人。
屋子里時不時傳來一些踫撞的聲音,听得出來,那是周飛度在想辦法自我月兌困,卻都沒什麼效果,慕容興平著急了,也不管慕容楓說的什麼危險,抬腳就朝門檻的方向走去。
慕容楓再次攔住他,「二哥,你听我講完幾句話再決定進不進去也不遲。」
慕容興平臉色很難看,「有話快說!」
……
出了暮尉遲的左相府,張田軍和徐從才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其他的大臣團團圍住了,七嘴八舌,無非是好奇他們有沒有走進房間,如果進去了,又看到了什麼?寶藏真的不在里面嗎?
張田軍看著這幫眼楮里只有寶藏的同僚們,很無奈地嘆了口氣,朝不遠處的徐從才看去,「徐尚書,還是由你來說吧。」
徐從才拍著胸口連聲說了三遍「太可怕了」,這才開始言歸正傳。
原來,這個院子,之所以被暮尉遲弄那麼神秘,里面布置的那麼精致,和很多人一開始猜的一樣,就是因為他在里面金屋藏嬌了。
只是這嬌,藏得那麼的與眾不同,不然也不會把徐從才嚇得面無血色。
人家是藏美人,口味再獨特一點的會藏個小倌,他卻在屋子里藏了一個死人。
躺在屋子冰棺里的女人,雖然已經死了,徐從才還是認出她是誰,她就是那個真正的宸妃,也就是東陵公主訾清汐。
他跟著慕容楓和暮雪瞳一起進去時,並沒有看到什麼機關,只是在冰棺的邊上放在一封信,和暮尉遲共事多年,他一眼就看出這是出自暮尉遲的手筆。
暮尉遲像是早就猜到暮雪瞳有朝一日會走進這里,信封上寫著「暮雪瞳親啟」五個字。
既然是暮尉遲寫給暮雪瞳的,自然只能暮雪瞳自己看,她看完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楮看著慕容楓。
慕容楓這才拿過去自己看,等他看完,就把信給了他和張田軍。
看完這封信,連他們兩個也都驚呆了。
原來,在三國流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寶藏,只是一個謊言,一個女子為了嫁給心愛之人,而編出來的謊言。
訾清汐的母親是宣治的郡主,為了能嫁給她一眼就傾心的東陵皇帝,掐準了東陵皇帝國庫空虛的弱點,硬是自己編造出了自己有寶藏的謊言。
沒人知道東陵那個皇帝娶她,是不是為了寶藏,卻知道一件事,應了那句紅顏多薄命,在生下訾清汐的母親後,那個宣治的郡主就香消玉殞了。
東陵並沒有因為訾清汐母親的嫁入而變得富裕,自然而然,剛出生的訾清汐就背負上了有寶藏的謊言。
謊言一旦說了千遍,就會被當成真的。
就這樣,三個國家,就連宣治也以為訾清汐身上真的有寶藏。
大概真是遺傳,一次偶然的機會,訾清汐喜歡上了大歷皇帝慕容南詔。
和她的母親一樣,她也以自己身上有寶藏,讓慕容南詔不惜與東陵為敵的娶了她。
大婚當天,她就被封為宸妃,宸同辰,代表著日月星辰的意思。
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跌落了谷底,因為她發現,慕容南詔娶她,不單單是為了寶藏,更是為了給他那個最心愛的女人,她月復中即將臨盆的孩子最名正言順的身份。
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她費盡心思嫁的丈夫,他最心愛的女人,居然是她的婆婆。
這……大歷朝的皇室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齷齪。
本來慕容南詔是不打算把她處死的,誰知被她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他讓人動手時,暮尉遲出現了。
原來,暮尉遲一直都愛著訾清汐,他在人生最得意時,心甘情願的成為叛將,原因並沒有外人猜的那麼復雜,他也只是為了一個女人。
這個世間,最難懂的其實就是一個情字,暮尉遲按照他的計劃,把訾清汐救到自己府上的同時,也在宮里安排了一句面部慘遭毀容,身形卻和訾清汐一模一樣的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