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用完膳之後,再喝點茶水,小息一會,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了,月光代替那落日的余暉照耀著大地,群星閃爍,月色如水,正是象征著明日的一個好天氣,萬里晴空,盡管秋風仍舊帶著些許冷意,但也阻止不了人們對于今晚的狂歡,以及那繁華的綻放。
此時,正是時辰,該出發了!
「目標,洺山!」
雲止在雲王府的門口舉起單手,興高采烈地大喝一聲,結果迎來眾人看腦殘一般的眼神,頓時咳了咳,臉色漲得通紅,垂著頭帶路了。
這一次大家沒有選擇用馬車,為的就是體驗一下這煙花大會時候屬于天城那夜晚的真正狂歡一幕,很不出乎人意料,才走沒幾步路,就見了百來人路過這條小道,男女搭配,合歡家庭,慕名而來的游客,以及某個大戶人家里由丫鬟陪伴著出來賞煙花的小姐,什麼身份的人都有,仿佛此時整個天城的人都傾巢而出,來參加這一年一次的盛典了。
真不負那句「煙花璀璨,天城昌盛」的話,墨紅妝也是第一次來參加這煙花大會,自然是被人數給驚呆了,果然,傳言並非流言,不是不可信啊。
因為人太多了,為了避免圍觀,于是在府門口眾人就已經催化內力用絕容丹的藥效變成了自己想要的容貌,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
除了墨紅妝和雲止改變得壓根就是沒啥存在感的路人甲之後,七叔那種妖孽攻的容貌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子的側目,芳心暗動的眸光,這讓七叔非但沒覺得煩躁,而是得意洋洋的,將自己的下巴抬得高高的,生怕別人看不見此時他的容貌,這讓墨紅妝心里不由吐槽萬分,看來這才是真正一個「擁有受的心靈,卻沒有作為受的覺悟」的典型例子啊!
至于錦北冥,好吧,這個男人無論怎麼更改容貌,放在人群里,光是那種氣質就是萬眾矚目的焦點,更別提他那標志性的輪椅,一路上也是迎來無數男女的詫異,心疼,仰慕的目光,看得連一旁的墨紅妝都感覺有些不自在了,怎麼感覺,自己改變容貌之後,和雲止一起在七叔和錦北冥的身邊,就像是個多余的?
我靠,就算自己再怎麼想低調,但也不想被人這樣無視啊,感覺真苦逼,太讓人不爽了!
「我說雲止啊,你有沒有覺得……」
墨紅妝快步走了一會,追上雲止的步伐,在他身旁小聲說著,雲止欣賞著洺山一路上的景色,突然听到墨紅妝的聲音,微微偏過頭︰「恩?」
月色之下,墨紅妝那張由于絕容丹更改的容貌變得普通無比,但那眉間時而透露著一股屬于她如鳳凰展翅般的風華,以及那抹紅衣,卻是有些迷亂了雲止的眼楮,下意識地,雲止微微眯起眸子,看著眼前的墨紅妝,眸光流露著一股溫柔。
「我說,你覺得我們是不是不該用這絕容丹,感覺跟在七叔和錦北冥的身邊,我們兩個都成了多余的了,你覺得痛苦嗎?」
墨紅妝可是萬年不變的感情白痴,自然是看不出雲止眸光中的溫柔,但卻是被身後的錦北冥看得正著,眸光閃過一絲危險的色彩,這家伙,難不成對丫頭也……
看來自己還真是要早點辦完事了,免得在這些時間里,這丫頭不知不覺給我惹來那麼多的桃花,更是一個不小心被別人搶走了,那個時候,恐怕自己…。
「你多慮了吧,我們用絕容丹為的不就是這種效果嗎?現在由他們兩個吸引了注意力,讓我們可以清靜一下,不是正合我們兩個人的心意嗎?」
雲止聞言後,這才收起自己剛剛不小心流露出心底真實感情的眼神,暗罵自己一聲,微微垂眸說著。
怎麼又這個模樣了,自己原本就想好,不再對墨紅妝起什麼心思,唉,可是為什麼,一向自制的自己,總會不知不覺被墨紅妝的身影所吸引呢?
哪怕她的容貌不再傾城,變得普通如尋常女子般,放入人群中連看一眼都很難,但自己卻是有那麼種自信,在茫茫人海中,只要自己看到了她的身影,就一定能認出她來。
因為自她墨紅妝身上流露而出的氣質,哪怕經過了無數歲月的流轉,都永遠無法改變,這也正是她吸引自己的一點吧,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子,等意識到自己沉迷過度,想要抽身而出的時候,卻發現有些晚了。
至少現在,自己還能保持理智,這就好了。雲止的拳頭不由握緊,將自己的指甲插入自己手心的肉中,讓疼意來刺激自己清醒起來,莫要受到墨紅妝的誘惑,再次不知不覺變得無意識起來,那個時候,若是被別人看出來,可就有點麻煩了。
「我用絕容丹只是為了低調,不是為了被人當做路邊的石子一樣無視過去啊,若是平時我自然沒覺得什麼,但是在錦北冥和我一樣用了絕容丹的情況下,眾人只能看到他,卻看不見我,這讓我感覺十分不爽了。」
墨紅妝此時的口氣也是帶著幾分憤慨,這讓雲止恍然大悟起來,感情這丫頭是跟錦北冥杠上了啊,汗,下午的時候就跟不知道吃了什麼火藥一樣,也不知道錦北冥哪里得罪她了,竟然讓墨紅妝如此耿耿于懷,到現在就跟個小孩子一樣想要跟錦北冥攀比。
不過這樣的話,總感覺,墨紅妝已經不知不覺被錦北冥所吸引了般,這讓雲止的心有些疙瘩了,搖了搖頭,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吧,墨紅妝和錦北冥,怎麼可能?他們兩個人天生就不是一對的。
「就算你這樣子說,哪又有什麼辦法呢?」
雲止聳了聳肩,佯裝無能為力地說著,要讓墨紅妝比現在的錦北冥更加具有吸引力,那麼就只有讓她變回原來的樣子了,到時候,估計引起的風波恐怕會更大了,自己可能也會被牽扯進去。
墨紅妝也應該知道這一點,所以,她應該不會這麼傻,為了攀比關注力選擇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受盡別人的目光探視吧?
「我是想說,這絕容丹如果多服下一顆,可不可以有重新選擇自己容貌的機會?」
墨紅妝總算是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就算不能變回平常的樣子,但也不能像現在一樣就像根狗尾巴草一樣跟在錦北冥身邊被人無視透頂,這口氣我墨紅妝怎麼能忍!我可以輸給任何人,因為我懶得和別人比,但惟獨錦北冥,這個該死的混蛋,我絕對不能輸給他!
「不能。」
雲止的回答簡單而又直接,為的就是斷了墨紅妝的念頭︰「我說,紅妝,你怎麼跟北冥哥這麼計較起來了,這可不像以前的你啊,而且你和北冥哥是今天剛剛見過面吧?怎麼?北冥哥哪里得罪你了,要你這麼生氣?」
說不好奇,雲止那是騙人的,其實雲子心中可是好奇得很,但是又不好意思問,難得抓住這麼個機會,定然是要弄個明白了。
「反正我墨紅妝看不爽的人,就是不爽,沒什麼理由。」
墨紅妝咬了咬牙,心中又想起了錦北冥給自己的難堪,心中更是不爽了起來,但苦于沒什麼辦法,算了,不管他了,俗話說得好,最致命的武器就是無視,只要自己對錦北冥的一切不怎麼在意的話,就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這也太隨意了吧。」
雲止有些咂舌,這種理由自己怎麼可能信?若是墨紅妝和錦北冥之間沒有發生什麼電光火石般的摩擦的話,以墨紅妝的個性,怎麼可能會在這點小事上都要和錦北冥斤斤計較?
「信不信隨你,反正就是這樣了,算了,我也懶得管他了,就當我剛剛是抽風了,才會問你這些話。」
墨紅妝下定決心看開之後,就當自己剛才說的話是自己一時理智不清才會有的念頭,這樣轉念一想後,心情莫名輕松了很多,這也是墨紅妝一個自以為豪的優點之一,就算遇到再怎麼讓人難過生氣的事情,自己都會有辦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這樣讓自己過得很快樂一下,何樂而不為呢?
說著說著,一行人已經來到了洺山的腳下,剛到的時候,眾人也不由有些瞪目結舌,這,這人也太多了吧!
山腳下,來人眾多,猶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地,齊齊往半山腰的方向走了上去,周圍擺放著許許多多的小攤,有賣燈籠的,小吃的,糖葫蘆的,看相的,什麼都應有盡有,仿佛這里就是另外一個商街般,這在以往,可是洺山上做夢都見不到的景色,今天卻在這里重現了!
「看來大家都想要佔個好位置來看煙花,這也讓這些小販們嗅到了商機,畢竟鬧市中心那的攤位太過擁擠,也太多了點,放在這里,可能會比鬧市中心的生意更好些。」
七叔果然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了這里為何會聚集這麼多人的原因,眾人也是贊同七叔的說法,將眸光看向眼前的人潮,就這股形勢,想要擠進去都很難,估計可以用寸步難行來形容了,只能隨著人潮一步步往前走,這也……
「看來我們只能選一條小路了,再不濟,也可以用輕功攀岩而上,那樣倒是快多了,只是……」
雲止的眸光看向錦北冥,眾人也是明白錦北冥此時的腳不能動,更別談使用輕功了,雖然七叔知道錦北冥是裝出來的,但是若在眾目睽睽之下,錦北冥也不可能自砸自己的招牌。
難不成要這家伙從這里,慢慢地往半山腰上爬?以這家伙的個性,七叔很難想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個男人一直以來只求快準狠,做這種慢吞吞又無聊,擁擠的事情,他是難以忍受的。
「你們不必擔心我,就算我的腿不能動,但我在錦王府里修養了這麼久,也修煉出了如何使用輪椅代替我的雙腳借力使用輕功而上,沒事的。」
錦北冥知道大家都在為難他的雙腳不能動彈,此時淡淡一笑,表示自己沒有任何問題,莫名的,錦北冥的笑中給人一種十足的安全感,讓眾人心中的疑惑不由降低了幾分。
「錦北冥,你真的能行嗎?別等下吹牛過頭了,到時候爬不上去,又要怪我們丟下你了,若是逞強的話就直說,大不了從這里走上去,反正慢點就慢一點。」
墨紅妝撇了撇嘴,嘴上說出來的話,似是在諷刺著錦北冥,但卻給了錦北冥一個台階可以下,只要他錦北冥說一聲不自信能夠做到,大家都會陪他從正路而上,畢竟也是他提出要一起去參加煙花大會的,怎能撇下這個正主不成?
墨紅妝雖然討厭錦北冥,但也不可能丟下他不管,特別,是看到他那麼像爺的樣子,于情于理,墨紅妝都無法真正做到不理會他的死活。
「紅妝。」
雲止給了墨紅妝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把話說的太過分了,語氣放得輕柔︰「北冥哥,紅妝的話雖然難听,但也實在,若是你真的有什麼難處,那就直說吧,我們從這里上去也沒什麼的啊,頂多就是擠一點,可你千萬不能受了傷了,否則的話我可怕錦王爺殺到我雲王府要我抵命了。」
「呵呵,相信我吧,我說能夠做到,就一定能做到,我錦北冥,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說沒把握的話,這一點,雲止,你不該是最清楚的嗎?」
錦北冥搖了搖頭,偏向雲止的眸光,帶著十足的自信。
確實,如錦北冥所說般,雲止從來都不認為錦北冥會說一些什麼做不到的話,既然他這麼開口了,以他的能力,或許真的能夠做到以輪椅代替自己的雙腳使用輕功爬上洺山,可是,雖然只是半山腰的距離,但談起高度也是給人望洋興嘆的感受。
錦北冥,真的能夠做到嗎?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們就從小路走上去吧,等到要用輕功爬山的時候,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在吹牛,若是的話,浪費了我們的時間,別怪我不給你情面。」
還未等雲止考慮好,墨紅妝就冷冷撇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往上洺山的小路走去了,七叔隨即跟上,對于錦北冥的能力,七叔說真的沒有任何懷疑,他可是魔尊,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怎麼可能統領江湖第一大宮呢?
可是,墨紅妝她又不知道錦北冥的身份,這樣的話,究竟是故意想要看錦北冥的難堪,還是墨紅妝下意識地也是覺得,錦北冥一定能做到,因為他說出了這樣的話呢?
七叔不敢確定,因為他明白墨紅妝和魔尊之間的默契是多麼地深,深到,即使自己身為墨紅妝的師傅,也是自覺追趕不上。
想到這,七叔感覺心中莫名有些堵,感覺像是壓了一塊石頭般,很不舒服,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這,唉。」
雲止覺得墨紅妝簡直是太急了,不由輕嘆一聲,有些為難地看著錦北冥,錦北冥給了雲止一個放心的笑容,拉著輪椅,就這樣跟上了墨紅妝的背影,雲止見狀,就算再怎麼不放心,也沒辦法再多說什麼了,于是這一行人也就從小路穿過,打算越過山背通向洺山的半山腰了。
月明星稀。
洺山,說實話,也是綠意森然的地方,但在夜里,即使天上月光明亮,如水般剔透,但照耀在這里也是給人一種漆黑的視覺感,即使還沒到伸手不見五指這種恐怖的程度,但也是給人的視野很大的障礙,加上這洺山上時不時還可能有野獸出沒,于是晚上,這條小路也是無人問津。
就算是欣賞煙花,大家也只會從正路上上去,不僅僅是因為人多,給人一種安全感,而且小路的盡頭是通往山下的泉水地,要上半山腰,那就得從中間的石壁爬上,可石壁光滑明亮,根本沒什麼好踏腳的地方,就算是學過輕功的人,望著這樣的高度,也只能自嘆不如,轉身乖乖往正路而上了。
但對于墨紅妝等人來說,這點壓根就不算什麼,唯一有困難的,或許就只有錦北冥了,畢竟輪椅再怎麼好,也不可能比起自己的雙腳那樣自在,若要錦北冥在不用雙腳,單純使用輪椅借力爬上那塊石壁,這到底是要多麼強大的武功,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嗚嗚嗚嗚。」
小路上,由于很少人會從這里經過,于是也是長了許多茂盛的雜草,有些擋住了人前進的道路,但好在有些時候,會有人從這里經過去采些草藥,或者去山下觀賞下泉水,也會用一些鐮刀來鏟除一些礙人的雜草,加上這條修建平緩的石子路,倒也沒給人多大的通行困難。
只是這時不時從兩旁傳來的野獸聲,以及貓頭鷹的叫聲,給人一種寒意,生怕會有什麼東西突然從這茂盛的雜草中沖出來,但眾人卻是走的沒有什麼壓力,直至……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