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笑傲低聲罵了一句,轉過身子便是往回路走,反正墨老王爺的眼里只有那個墨紅妝,其他的子孫壓根就沒放在眼里過,自己見了他也是生氣,還要因為墨明清和身份地位的緣故以笑臉迎接他的臭臉,以前的日子墨笑傲感覺自己都是一個傻蛋,活得一點尊嚴都沒有。
不僅僅是墨明清,話說這老不死的也活了那麼久了,怎麼還沒歸西,留在這個世界上讓人討厭!
「那個男人……」
墨笑傲罵罵咧咧地走著,卻不知一個身影正在離墨老王爺不遠處的一個高點觀察著他,只見他冷眸微眯,落日將那一襲黑色的風衣襯出了一道死亡的風景,腰間是他標志性的大刀,用刀鞘裝著,配上細繩別在自己的腰帶上,看起來很重,但他卻是一副沒有壓力的樣子。
毫無疑問,他便是尊,此時他的眸子看著墨笑傲離去的背影上,眸子中閃過一絲漣漪,似乎,是在計劃著什麼。
墨紅妝總算是在約定的時間趕到了雲王府門口了,這才來得及擦一擦額頭上的汗水,畢竟剛剛睡醒,身體的體力雖然恢復了許多,但還是很僵硬,這樣子大幅度的輕功消耗下來,即使強如墨紅妝,也不由覺得心髒的跳動有些超出頻率了。
可墨紅妝沒有想到,剛來到雲王府門口,就遇見了一個自己想不到的人——錦北冥!
「怎麼?你也是剛剛才來?」
錦北冥搖著自己的輪椅,一頭白發在落日的余暉下,鍍上了一層金黃色,變得更加飄忽虛渺了起來,猶如金光環繞的神仙般,白衣勝雪,凡塵下世,誘惑蒼生。
錦北冥突然听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偏眼一看,就見滿頭大汗的墨紅妝喘著氣兒,邁著步子往門口走來,一襲血色紅衣隨著清風飄揚,一如她那灑月兌的性子般,讓錦北冥不由多看了幾眼,隨後收回目光,一臉平靜。
墨紅妝見到錦北冥的時候,同樣也是一頓,有些說不出話來,擦著自己汗水的手,也是停了下來。
這未免也太巧了吧,還真是不想遇見什麼人,卻偏偏踫上了他,這叫什麼,冤家路窄嗎?
墨紅妝感覺有些苦逼命運的安排了,明明這個男人都不怎麼待見自己,對自己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要是踫見的是七叔就好了,唉,也不知道七叔已經來了沒?雲止又怎麼樣了。
「是啊,還真是巧啊,呵呵。」
既然見了面,墨紅妝也不能視若無睹地當做什麼都沒看見,直接走進雲王府去,此時也是沖著錦北冥揮了揮手,表示自己的問候。
「確實是有點巧了。」
錦北冥冷冷地說著,似乎現在的他很不願意見到墨紅妝般,拉著自己的輪椅,就這樣直直走入了雲王府,留下尷尬在原地的墨紅妝。
靠,老娘給你面子打招呼,你竟然就這樣愛理不理的,好,我忍,以後我再管你,我就是個大傻逼,隨便你去死吧,什麼傲天神才,一個不懂得尊重人的混蛋,小心老娘宰了你。
墨紅妝原本就有些氣喘吁吁的,現在被錦北冥這麼冷淡的態度一氣,更是火冒三丈了,站在原地連忙幾個深呼吸,平復自己心中的怒火,淡定淡定,和他計較什麼,生氣累著的也只會是自己,真不知道那個男人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一點教養都沒有。
看著錦北冥拉著輪椅往樓梯上爬的時候,墨紅妝暗想會不會等下他的輪椅下面出現一個香蕉皮然後把他給滑得跌個狗吃屎什麼的,那樣的話還真是太解氣了,哈哈。
很可惜,夢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錦北冥沒有花多大的力氣,而且雲王府門口的階梯也不可能存在墨紅妝所想象得那個可以將人滑的跌個狗吃屎的香蕉皮,只見錦北冥將輪椅拉上階梯之後,直直往里面推了進去,連回頭看一眼墨紅妝的動作都沒有。
唉,好吧,希望今天過了之後,不會再和這個沒教養的混蛋再見面了。
墨紅妝也只能無聲嘆息,原地默哀幾秒鐘後,平復好自己有些慌亂的心跳,邁著步伐,紅色的尾翼順著風兒飄起,一抹夕陽的金輝照耀在雲王府門口的石獅子上,那獠牙和神態,落入墨紅妝眼里,突然多了幾分猙獰。
是錯覺嗎?總感覺,早上的時候還不是這樣子,只是給人一種威嚴的氣勢,卻沒有這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墨紅妝禁不住多看了幾眼那石獅子,那石獅子仍舊坐立,曬著余輝,一如既往,仿佛它被制造出來就是來守護這座王府,一日復一日,不管風吹雨打,烈陽高照,仍舊聳立,不曾倒下。
是錯覺吧。
墨紅妝搖了搖頭,暗想自己今天到底怎麼了,竟然會覺得這石獅子自己會在動,揉了揉自己因為剛睡醒而有些發脹的太陽穴,繼續邁起步子往雲王府里走去。
而在墨紅妝看不到的角度里,那石獅子的眼珠子突然一轉,偏向墨紅妝的背影後,隨即又轉了回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走進雲王府後,墨紅妝隨意欣賞著路邊上的景色,在落日的余暉下,整個雲王府掛上了一層金黃色的薄膜,不同早上那驕陽高照,反而多出了幾分不同的感覺,魚池飄渺,小橋流水,素雅淡花。
輕車熟路的,墨紅妝來到了早上由鐘伯帶領到的那座大宅子,此時那座宅子的大門已經打開,里面時不時傳出談話聲音,伴隨著幾聲輕笑,特別的,墨紅妝捕捉到了錦北冥那種聲線,因為只有他才會笑得那麼輕,跟個偽娘一樣。
這家伙笑什麼笑,真是讓人心情不爽。
墨紅妝原本因為欣賞一路上的風景,好不容易安撫好的心情一下子又沉了下去,臭著一張臉走進了大廳內,無視雲止投來的那探尋的目光,活像什麼人欠了墨紅妝的錢一樣,直直坐了下去,沉默不語。
而錦北冥和雲止原本熱絡的談話也到此為止,錦北冥冷冷地瞥了一眼墨紅妝,隨即轉過頭去,裝作沒有看到,而雲止則是心中暗想,哪個不知死活的人得罪墨紅妝了,竟然讓她臭著這麼一張臉,不知道現在他死了還是沒死,我真是太佩服他了!
「咳咳,紅妝,話說你那份絕容丹給了七叔了,那麼你怎麼辦?我先說明,我可沒有多余的了。」
雲止心想這樣子讓墨紅妝猶如一尊佛像一樣沉默下去也不是辦法,率先開口說著,打算熱絡一下氣氛。
「素顏上街,我可不像你們,連逛個街,賞個煙花都要畏畏縮縮的,拿什麼丹藥偽裝自己,我只需要做真實的自己就行了。」
墨紅妝的口氣之陰沉,听得雲止牙齒都開始打顫了,若不是親耳听到,他也不會想到墨紅妝竟然還會用這種口氣說話,這磨牙的聲音發出來簡直是太過…。
錦北冥輕輕哼了一聲,他知道這女人在暗意嘲諷著自己,反正要與不要都隨便她,被人圍觀的也不是自己,而且這個女人竟然還敢讓七叔親了一下,想到早上見到的那個情景,錦北冥就忍不住心中發火。
這個死女人,竟然就那麼簡簡單單讓別的男人給親了,我都還沒親過一次!就這樣被別的男人捷足先登了,我可是忍了十年啊,你竟然就如此對我!給你幾分冷臉色看就受不了了,想想早上你是怎麼對我的!
果然,女人這種生物,是寵不得,一旦太過寵她的話,讓她感覺到自己是個可有可無,一直離不開她的存在,她就會想著別的男人,學到一招了。
錦北冥心中暗暗想著,完全把自己代入了魔尊的角色,忘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還沒被墨紅妝看出來,墨紅妝見錦北冥神游,絲毫不理會自己的暗諷,心中不由有些挫敗起來。
靠,自己跟這個偽娘生什麼鳥氣,說好的自己開心就好呢?管他個鳥!
「紅妝,雖然你現在說的那麼好听,等下被人圍觀的時候你可怎麼辦?」
雲止很是懷疑地看著墨紅妝,就墨紅妝這副容貌,晚上出現在眾人目光的交集點那,絕對是會引起轟動的那種類型,到時候人山人海,每個痴男集體圍觀,集體表白,集體求愛,那個時候,墨紅妝也還是這麼副無所謂的態度?打死雲止都不信!
「那麼就殺了他們,你說怎麼樣?」
墨紅妝冷冷一笑,偏向雲止的眸光,帶著一抹毫不壓抑的殺意,看得雲止小心肝一抖,連忙扶住胸口,再也不說話了,真是嘴賤。
「喲呵,看來我來的真是時候了,剛巧趕上大家都在了。」
突然七叔的聲音自門外傳了進來,只見七叔負著手,頂著一張優哉游哉的女圭女圭臉,信步走了進來,衣袖如雪,和錦北冥看在一起,有那麼一種情侶裝的即視感,只是一個白發,一個黑發罷了。
「七叔,你遲到了哦,說好黃昏的時候大家集合的,結果你竟然來的最慢,鄙視。」
雲止率先給了七叔一個下馬威,七叔撇了撇嘴,不理會雲止的嘲諷,將眸光看向墨紅妝,帶上一絲溫柔,看得一旁的錦北冥臉色又是一沉。
「紅妝,接著,這是你的份。」
七叔自自己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子,直直丟在了墨紅妝的面前,墨紅妝伸手一接,掂了掂手中的重量,疑惑地看著七叔︰「七叔,這是?」
「絕容丹,十份,就當是回報你早上送給七叔那顆珍貴的絕容丹的恩情啦,不用感謝我。」
七叔輕輕一笑,口中流露著十足的自傲,墨紅妝听聞打開瓶塞,倒出一顆黑色的小藥丸,嗅了嗅,這藥味,是絕容丹沒錯。
「靠,七叔,你竟然只用了一個下午就分析出了絕容丹的藥材,而且還煉出來了?你真是太厲害了!」
雲止看著墨紅妝手中的絕容丹,原本還不相信七叔竟然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煉出那麼多份的絕容丹,現在親眼一見,也是不敢置信地嘆道。
記得金蠶在將這個東西交給自己的時候,跟自己說過這個東西很是珍貴,不僅僅是藥材難找,而且就連金蠶自己也不清楚制造這絕容丹的藥材究竟具體到什麼東西,可沒有想到,七叔僅僅只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將這些藥材分析出來,而且還煉好了十顆!
想到這,雲止的額頭上不禁流出一些冷汗,還好自己找的是那個人假扮雲老王爺,否則的話,絕對會被七叔看出來的,那個時候就是真正的麻煩,果然,江湖上第一神醫,這個稱號可不是空穴來風,自己絕不能掉以輕心,必須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才是。
雲止的神情,被一旁的錦北冥收入眼底,隨即偏過頭,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一樣,仍舊一臉風輕雲淡的樣子。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七叔是誰。」
七叔洋洋得意地說著,墨紅妝看著手中的黑色丹藥,也沒有多少猶豫,直接吞入口中,心中想著一張普普通通的容貌,用內力催化丹田,緊接著,墨紅妝的面容開始變化,待一會兒之後,抬起頭來,已經是一張從來沒有見過的普通容貌了。
「怎麼樣?紅妝,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
七叔在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語氣有些嚴肅了,畢竟自己僅僅只用了那麼短的時間煉出這絕容丹,還沒來得及測試有什麼副作用,但藥材的問題,七叔絕對是已經模索到了全部,就是不知道配制的方法如何。
「並沒有,和以前一樣,看來這絕容丹還真是好東西啊,七叔,你真是太厲害了,竟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就煉出來,作為你的徒弟,我還真是甘拜下風了,看來我要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日子還有的長呢。」
墨紅妝輕輕笑了笑,語氣中盡是發自內心的恭維,若是換做自己,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模索出這絕容丹的藥材,還有煉制方法,是絕對做不到的,不得不說,七叔真的很厲害,可以說是自己見過最厲害的醫者,不知道華佗在世,和七叔相比,又是怎麼一副光景。
江湖第一神醫,果真名不虛傳。
「那是當然,也不看我七叔是誰,哈哈。」
七叔听到了墨紅妝的贊賞後,更加得意了,鼻子好像要翹上天一樣,得瑟地要命。
一旁的錦北冥冷冷地看了七叔一眼,略帶嘲諷的聲音自口中吐出︰「我記得不錯,剛才某人曾經說過,要做就做最真實的自己,何必這麼畏畏縮縮的,我想,是不是我剛才听錯了,你說是不是,雲止?」
「啊?」
雲止驚訝地看了一眼錦北冥,這錦北冥說這樣的話,暗中的意思,是想要和墨紅妝杠上了?可,錦北冥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樣子,也不是自己以前認識的那個錦北冥了啊。
「我是說過這樣的話,不必用某人的稱呼來代替,但那是在沒有絕容丹的情況下,現在有了免費的還不用,你當我是傻子嗎?還是你自己腦袋秀逗了?傲天神才。」
墨紅妝輕巧地反駁著,順便給了錦北冥一擊必殺,這傲天神才的稱呼到底是從哪里得到的?那些人的腦子都秀逗了嗎?竟然給這麼個蠢豬扣上這麼高的帽子,要我說,傲天蠢才這個稱號才是最適合他的!
「話是這麼說不錯,不過你原本雖然容貌絕色,但苦于身材不突出,除了那張容貌之外沒有任何看點,現在,你又變成了這麼普通的樣子,你就不擔心晚上出去賞煙花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我們被人群沖散了之後,我們就再也認不出你來?」
錦北冥不怒不惱,繼續毒蛇反駁著,眾人听聞後下意識望了望墨紅妝的胸部,皆是有些尷尬地咳嗽起來,確實,若按照年齡來計算發育的程度的話,墨紅妝除了那絕色的臉蛋,其他的東西,該發育的一點都還沒點起色,就跟青澀果實一樣啊!
我去年買了個表!
墨紅妝簡直是氣得臉都要紅了,一雙眸子死死地瞪著錦北冥那毫不在意的神情,噴著怒火,活想要生吞活剝了他,這個死男人,一時不和自己作對就不痛快是吧?!你是不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要不要我現在就送你歸西,好讓你不要再這樣危害世人了好不好?!
「真是不勞您費心了,倒是要我說,除了你的容貌和那標志性的白發之後,我也想問問,在人群中到底誰還會認出您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傲天神才錦北冥呢?哦,對了,我還忘了你有那個標志性的輪椅呢,真好啊,有這麼個東西,就不怕別人認不出你的身份了。」
墨紅妝的話簡直是從牙縫里狠狠吐出來般,听起來讓人打著牙顫,七叔和雲止莫名感覺到氣氛開始有些針鋒相對起來,他們兩個就像是旁觀者,觀察著棋盤中的你來我往,而兩位棋手,自然是錦北冥,還有墨紅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