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彩衣走後,雲珞躺在床榻上閉目養神,稍稍休息了半個時辰,天便微微亮了。
這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紛雜的吵鬧聲,喬雲珞倏然睜眼,一抹詭異的華光閃過眼眸。旋即起身,從衣櫃里尋了件備好的天藍色斗篷披上,畢竟這個時辰,氣溫還是偏涼的。
紛紛雜雜的議論聲漸漸擴散了開,沁芳殿的宮女妃嬪們幾乎都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一個個堵在各自院子的門口,四處張望,想知道外面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而喬雲珞則不急不緩的走出屋子,嘴角扯起一抹冷笑,這速度來的果真夠快啊!
眾人順著宮臨淵的手看去,只見是一根玉棒,白里透青,算是塊不錯的玉。
「莞貴人,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那腌人得東西是本宮的?」祺貴妃的語氣也嚴厲起來,這件事必須洗月兌與自己的關系,不然這麼多年來,自己的一切寵愛都將付諸東流。
皇帝也不多問,看了眼宮臨淵,又看了眼喬雲珞,雙眉不由皺了皺,這女人在的地方果真是非多!慢慢地,他才萌發沒多久的兒媳念頭幾乎滅了個干淨。
她之所以想到用這件事來陷害喬雲珞,自然是知曉此事在宮中發生的後果,發現了這種見不得光的東西,往好听點說,是女子銀蕩,寂寞難耐,往難听的來說,可就是跟太監有染或者是宮妃嫌棄皇帝不行了……
轉過頭,喬雲珞卻瞧見莞貴人戴著面紗也出現在庭院內,隨後好像與她熟識般,直接走到了她的身邊。
不懂的人,只道不過是塊玉罷了,可懂的人卻是齊齊變了臉色,倒吸一口涼氣。
祺貴妃皺了皺眉頭,一個太監見此立刻從祺貴妃的身後走了出來,長的倒是白白淨淨地,捏著嗓子,喊著︰「肅靜!都肅靜!」
想到這之後,祺貴妃猛然抬頭,看向淺笑著的喬雲珞,她已經想到,如果喬雲珞發現了那東西,那麼按照她的性子,怕是不僅不在她的院子里,反而會被藏在莞貴人的院子里,而若是繼續這樣搜下去,只怕……
「嗯,繼續吧。」皇帝听了沒有再開口,可是祺貴妃的心卻是緊緊擰了起來,剛才她可是瞧見幾個侍衛進了喬雲珞那屋子的,結果卻兩手空空的出來了,明顯是莞貴人藏的東西已經不在了。
此時,祺貴妃站在前方,正耐心十足的等待著,不過心中卻微微有點後悔,自己怎麼就答應了那小蹄子的主張了呢,這喬雲珞可不是小看之人,這點小伎倆這能設計到她?
「回稟皇上,就算這瓷瓶是臣妾偷的,可皇上也知道,瓷器剛被盜,皇上便帶人來搜查了,臣妾哪有功夫再尋個這般髒東西放進去呢?」莞貴人知道此時此刻,決不能承認這玉棒是她的。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你不要在這血口噴人!」莞貴人一臉的不可置信,明明東西都偷偷放在了喬雲珞那里,怎麼可能會在她屋子里收到?
「五皇子,不知是否有興趣也做那寫戲之人呢?」喬雲珞看著那小步離去的太監,稍稍靠近宮臨淵的耳邊,輕聲相詢。
「你說這貴妃娘娘會在瓷瓶里放什麼東西啊,要我說都藏到那去了,一定是個寶貝。」一個宮女好奇的開口。
「說!」皇帝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旋即怒極吼道。
宮臨淵一愣,好像這三小姐還有後招呢,眼中的趣味更濃了,笑了笑,並未作答。
「回稟皇上,這東西真的不是臣妾的,臣妾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會做出這等事啊,皇上你一定要相信臣女。」莞貴人急急的辯解,急于撇清關系。
而此時,喬雲珞則笑意盈盈地看著,這兩人之前還互為盟友,如今此刻卻是恨不得咬死對方。
「貴人,你在說什麼?雲珞可是一句都听不懂。」喬雲珞認真的回到,一雙烏黑發亮的眸子看著莞貴人。
恩,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味,倒是怡人的很。
「喬三小姐,你說怎麼本王為何每次見你,都感覺有好戲要發生呢?」宮臨淵主動上前,還很反常的帶著笑意。
祺貴妃的臉色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不過喬雲珞卻是感覺到她冷冷的掃了一眼自己,喬雲珞只是對著祺貴妃笑笑,卻不想祺貴妃竟也勾起了嘴角,格外好看。
見著那侍衛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眯了眯眼,問道︰「什麼東西?」
四目相對,喬雲珞沒有忽視他眼中的興趣,卻也不避諱,只是淺笑著點了點頭,這不由得讓宮臨淵嘴角的弧度加深。
莞貴人驚的不行,加上臉上那似有似無的陣痛感,此時的她面色很是蒼白,連雙唇也失了血色,更是驚恐的跪了下來,祺貴妃則是故作鎮定,然,她的臉上依舊明顯透著僵硬……
「皇室吉祥,娘娘吉祥!」眾人一見,趕緊跪下給皇帝見禮。
雲珞略帶無奈地輕搖了搖頭,耳畔便傳來聲響︰
「哦?三小姐是希望本王扮演什麼角色?」宮臨淵知道今日這一切定然少不了她的安排,只是她再一次將自己從主角變成了戲外之人。
「到底是什麼東西!給朕拿出來!」皇帝呵斥著吞吞吐吐的侍衛,一旁皇後立即貼心的給皇上撫了撫背,「別藏著捻著,拿給本宮先瞧瞧。」
這話一出底下的眾人便已經開始議論紛紛。
眾多宮女議論紛紛,自然都傳進了皇帝和皇後的耳朵里。
「來人,再去搜下喬雲珞的屋子。」皇帝還是同意了莞貴人的提議。來起從的。
「回稟皇上,喬三小姐的房間很干淨,什麼也沒有。」前去搜查的太監,高聲說道。雲珞瞥了一眼,有些尷尬想到,怎麼方才竟感覺那捏尖拔高的調子不那麼難听了呢?
「稟統領,東偏殿各間院子都干淨的很,並沒有搜出什麼娘娘所說的瓷瓶。」一名侍衛走了出來,朗聲跟宮臨淵匯報著。
莞貴人瞧見喬雲珞那精致的臉蛋便氣不打一處來︰「喬雲珞,你既然敢對本妃下藥,就要有能受住本妃報復的本事。」
雲珞嘴角抽了抽,這些侍衛都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看著倒像是自己前世遭遇過的劫匪。
祺貴妃的臉色很沉,冷冷的看了眼眾人,而後一揮手,便見宮臨淵喊了句︰「給我搜!」
那侍衛雙眼緊閉,猛地抬起頭,將瓷瓶里的東西遞了出去,「皇上,這就是瓷瓶里搜出來的東西。」
「你就認定是莞貴人出事?」雙唇貼著喬雲珞的耳廓,呼出一陣若有似無的暖氣,兩人此時的動作倒是相當曖昧。zVXC。
「搜查的怎麼樣了!」略帶威嚴的聲音傳來,眾人抬頭看去,原來是皇帝和聞訊而來的皇後。
出了院子,最先映入眼簾的不是莞貴人,而是一身正紅的祺貴妃,此時她面色略顯凝重,好似發生很嚴重的事情。
聞言,西蒙皇帝那本就皺起的眉頭,此刻倒像是擰成了一股繩,悶悶應了一聲,跟隨了前去。此時,祺貴妃更是無奈瞥了眼喬雲珞,果然如此,想來今日莞貴人定是要月兌不了這偷竊御賜之物的罪名了。
喬雲珞神色微怔,不急不緩地答道︰「或許小女可以理解成,這是榮幸?」
宮臨淵帶著的禁衛軍分成了幾隊,整齊劃一又分成了幾對,橫沖直撞的闖進每一間屋子,大肆收羅,一點也不客氣。
祺貴妃微微郁結,這喬雲珞今日便回喬府了,眼瞧著一個低賤庶女在自己面前蹦而不能懲治,她心中那口悶氣,是上不來,又下不去。
莞貴人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心頭的恨意陡然,卻是反應極快,朗聲道︰「三小姐別怪本妃多事,方才也只是為了防人口舌,本妃自是信你的。」
祺貴妃看著莞貴人仍舊不死心,暗暗搖了搖頭,搜不到應該是喬雲珞有所察覺,進行了轉移處理。
祺貴妃臉色蒼白的往後退了一步,條件反射般的看向站在一旁許久沒有開口的喬雲珞,喬雲珞對她挑挑眉,露出一抹笑意,仿佛在對她說,是不是很驚喜呢?喬雲珞沒有告訴她,今回喬府,她其實給祺貴妃還準備了更大的驚喜呢。
「咳~你們都給雜家听好了,今兒皇上歇在娘娘那,起夜時,發現先皇御賜的天龍瓷瓶沒了,要是誰拿了趁著現在趕緊拿出來,可以從輕發落,,否則查出來,難逃一死。」那太監倒是也挺會拿腔作勢,一番話下來,眾人心中都忐忑不已。
而此時,人群中跟隨看戲的某妖孽男卻有點按捺不住了,招了招手,對身後一個公公不知說了些什麼,旋即,那公公便偷偷躲離了眾人……
那頭領不是旁人,正是之前爭著要太醫給喬雲珞包扎的男子之一—五皇子宮臨淵,只是沒想到這皇子竟讓皇帝放心地將禁衛軍都交由他統領,在喬雲珞瞧見他的同時,他似乎也看見了站在門前孤身一人的喬雲珞,雙眸中依舊是對喬雲珞一貫的探究之色。
喬雲珞倒是也沒有意見,只是淺笑的看著額頭上冒出虛汗的莞貴人,看來還真是不置自己于死地就不死心呢?不過也無妨,等她折騰夠了,就該輪到她來了!而站在雲珞身後的彩衣,此時一臉嘲諷之色。
祺貴妃身後跟著幾個壯實的嬤嬤和太監,陣容龐大,嬤嬤和太監再往後,則是兩隊宮中的禁衛軍,整齊的著裝,規整的步子,神情嚴肅,極有氣勢。
莞貴人和祺貴妃的心均是一緊,不敢開口。
「好像也不是什麼多值錢的東西,不過好像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發生的盜竊……」
宮臨淵方才正在思量是否需要出手相幫某個妃子,畢竟這是籠絡權臣的一個很好的機會,冷不丁,听到喬雲珞主動跟他講話,眯了眯眼。
「什麼東西值得這麼興師動眾?」
「回稟皇上,剛剛在莞貴人的西苑里搜到相似的瓷瓶,還請皇上過目。」此話一出,一直忐忑不安的眾人均微微放心下來,隨後是一臉鄙夷地望向莞貴人。
莞貴人的瞳孔驟然放大,東西明明是她看著放進去的,怎麼會還是沒有呢?
「愛妃怎麼帶著面紗?」皇帝倒是好久沒見這莞貴人了,見她戴著面紗,不由多關心了一句。
莞貴人面色頓時尷尬起來,臉色難看的像是沖了血,優雅的福了福身,柔柔回道︰「臣妾這幾日賞花,不小心花粉過敏,故而都帶著面紗示人。」
「我也不太知道,好像說是晚上有人潛進祺貴妃那兒偷了東西,後來追蹤到這邊就不見人影了。」
這誰的膽子這麼大,偷東西偷到皇上跟前了?竊竊私語聲倒是嗡嗡一片了。
看著人都差不多了,祺貴妃便開了口︰「在這種時候帶人來打擾,本宮真是心中有愧,但事出緊急,本宮也別無他法,所以只有委屈眾位仔細配合了。」
「一大早的,這貴妃娘娘怎麼帶著這麼多禁衛軍過來,是出了什麼事了嗎?」住在偏殿的王美人尋了個熟悉的宮女問道,一臉的好戲。
祺貴妃也反駁道︰「回稟皇上,這東西若真是臣妾放在瓷瓶里的,臣妾有怎敢勞師動眾請五皇子帶著禁衛軍來搜查呢?這等自作孽不可活的行為,臣妾斷不會做!」
這絕對是在打皇帝的臉!
此時的莞貴人與祺貴妃,早已失了往日的溫潤,大庭廣眾下便開始了唇舌相譏的對峙,偏偏這兩人所說都有一定的信服力,一時間皇帝的怒火不壓反升。
喬雲珞眉眼含笑,宮臨淵眼帶深意,可莞貴人卻是不敢置信的發問道︰「你說什麼?」
那侍衛並沒有理會莞貴人,可莞貴人卻不肯善罷甘休,而是一把抓著那侍衛的衣領,有些激動的開口道︰「你說什麼也沒有?這怎麼可能?」
這東西若是在一個宮女跟前發現的,倒也可以理解,可是卻偏偏有嫌疑的兩人,都是皇帝的妃子,無論是哪一個,西蒙皇帝今早上這臉都算是一黑到底了。
其實這玉棒若只是在李莞的院子里搜出來的,倒也簡單,判處了莞貴人也就罷了,可是如今這東西可是在她丟失的瓷瓶內發現的,這邊說不清了。
「等到莞貴人被打入天牢,下令賜死,還請五皇子你將人幫我換掉。」喬雲珞也不知哪里來的自信,竟做起這與虎謀皮的事情。
只是這你來我躲的畫面,在隱藏在暗處的男子眼中,倒成了耳鬢廝磨!
「本皇子只是想听听三小姐的理由。」宮臨淵像是轉了性子,見喬雲珞避開,他便主動再貼上,一改往日對女子的進而遠之。
「五皇子不這般認為?」喬雲珞雙眼含笑,微微往後避了避,那種過于親密的感覺,她很不舒服。
先皇御賜的東西?誰敢拿啊?睡眼惺忪的眾人頓時都清醒了過來。
「都起來吧」皇帝的聲音微微放緩,出了這種事,還吉祥的了嗎?
莞貴人一時氣節,狠狠瞪了一眼,心想,等會可有你哭的。
「淵兒,有搜到什麼東西?」皇帝走到宮臨淵面前,沉聲問道。
先前匯報的侍衛也不理會莞貴人的叫囂,再次開口︰「而且,微臣在那瓷瓶里還發現了一樣東西,是……」
「微臣不敢說。」此時那侍衛倒有些畏懼了,不安的低著頭。
狗咬狗?雲珞腦中突然出現曾在庵堂後山看到的現象,差點咯咯笑出聲來,微微控制後,嘴角依舊不由自主勾起一絲惑人的弧度。
祺貴妃強迫著自己冷靜,冷靜,雙眸一冷,對!還有莞貴人,只要犧牲莞貴人,自己應該會安然無恙!
「皇上,臣妾一直以為五皇子是從不親近女子的,卻不想剛剛主動跟喬三小姐打招呼。本倒是也沒什麼,只是讓這麼多人瞧見,怕是會以為白副統領徇私,多多少少會在心里議論,所以臣妾認為,為了證明三小姐的清白,應該派旁人再去搜查一次,也免得日後有人嚼舌根子。」莞貴人含笑開口,聲音倒有點嬌嗔的感覺。
宮臨淵收斂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低垂著頭回到︰「回父皇的話,目前為止,還沒有搜到貴妃娘娘說的瓷瓶。」
太監給皇帝搬出了椅子,皇帝怒氣沖沖的坐了上去,看樣子似乎極為暴怒,似乎打算好好訓問一番,「朕倒是想知道知道,這好東西,到底是莞貴人的,還是咱們的貴妃娘娘的!」
喬雲珞挑挑眉︰「怎麼,五皇子怕了?」
另一個小聲回應;「說不準是莞貴人的呢,不過也有可能是祺貴妃的,不過莞貴人的膽子可真大啊,竟然敢偷這御賜之物,我听說,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三小姐想與本皇子做交易,至少得拿出點誠意,全盤的計劃如何?」此時宮臨淵大致也能猜出些許,卻偏偏明知故問。8564284
雲珞瞥了他一眼︰「雲珞不過是單純無害的少女,想請你救人一命罷了,你實在多慮了。」
宮臨淵的臉一僵,單純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