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發現蘇福仁死亡的是康之鎧醫生,他拿著一份文件去給蘇院長簽字,他敲了好半天門卻沒人應,正準備離開看見院長的助理正好從門口走過,便問道︰「院長呢?」
院長助理答道︰「在辦公室啊,一直沒出來過!」
康之鎧再次敲了敲門,可是依然沒人應,他轉動了一下門把,一邊輕輕推開門,一邊問道︰「院長,你在里面嗎?」
他探頭向里面看了一下,見蘇福仁正趴在辦公桌上,康之鎧以為他睡著了,可是一想自己敲了這麼長時間的門不可能沒驚醒他啊,他心里又冒出一個念頭,不會是他生病了吧,于是大步走到辦公桌前,輕輕推動幾下蘇福仁,可是他一動也不動,康之鎧這才發現異常,他立即伸手探向蘇福仁的脈博處,那里已經停止了跳動。
對于這樣的突發狀況康之鎧有些嚇到了,他馬上退出辦公室來,叫來了護士長姜慧,而姜慧馬上叫來了正在樓下陪著病人的陸程,陸程聞訊後立即跑到辦公室,他在確定蘇福仁的脈博以及心跳都已經停止了以後,帶著悲痛的語氣通知了蘇福仁的家人。
接電話的是蘇福仁的太謝琳仙,這個女人听到自己老公突然死亡的消息時沒有絲毫傷心的情緒,而是鎮定地在電話里對陸程說道︰「那個現場你們都不要動!我會馬上過來!知道嗎?」
陸程聞言略覺吃驚,他還想說什麼,謝琳仙已經掛斷了電話,大概一個小時候過後,謝琳仙來到青山精神病院,但不是她一個人的,她弄了一個很大的陣段仗,氣勢洶洶地帶了一大幫人來到醫院,其中還有穿著制服的警察,那陣勢就猶如大軍壓鏡,封鎖現場一般,一下子把青山精神病院的氣氛弄得緊張起來,姜慧忙安排所有的病人都回到了病房。
蘇福仁的尸體已經移動了一張擔架床上,那是陸程跟護工們一起抬上去的,而且在上面蓋上了一塊白布,這本是尊重死者的正常作法,謝琳仙見狀卻指著陸程大發雷霆︰「不是叫你不要動現場的嗎?你怎麼搞的?」
陸程有些不明白,他說道︰「師母,院長這是正常死亡,我們只是把他……」
「少跟我套近乎!」謝琳仙狠狠地白了陸程一眼,陸程英俊的臉上面色一紅,以前跟在蘇福仁身邊時他都是這麼叫的,今天在這種場合被謝琳仙這麼一搶白,他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但他也沒有爭執,畢竟她只是一個丈夫突然死的可憐女人。
「我告訴你們,今天我在電話里一听就知道我老公的死不會這麼簡單,絕不是正常死亡!他還沒到六十,而且平時身體又很好,怎麼可能突然就死了!」
陸程跟在場其他人同時面色一變,謝琳仙冷冷地掃視了在場的第一個人,冷哼一聲說道︰「哼,你們這些人全都月兌不了干系,我妹夫就認識公安局的人,我已經報警了,你們也看到了吧,我帶警察來了,你們都是嫌疑人,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免得更欲蓋彌彰!最後被抓個現形!」
陸程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她竟然懷疑蘇福仁是被醫院的同事給害死的,這可能嗎?她此時看每個人都像是凶她丈夫的凶手,這實在可笑。
可是在場沒有人笑得出來,所有人都被視為嫌疑犯,大家胸口都憋著一口悶氣,警察好像為熟人辦事特別賣力一般,效率高得嚇人,他們的一位法醫官已經將蘇福仁的尸體拖到另一間房開始解剖了。
沒有人知道蘇福仁的死因,陸程初聞他的死訊時也沒想這麼多,可是,要說這間精神病院的醫護人員會謀害蘇福仁這怎麼可能呢?好些人的眼光已經向他看了過來,除了蘇福仁以外,他已經是這些人的主心骨了,他要是不站出來說話,大家就都成了嫌疑犯了。
「師……蘇太太,我想你是不是有所誤會,我們怎麼就成了嫌疑怨了呢?我們怎麼會謀害蘇院長呢?這……」
謝琳仙雙手抱胸,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哼,別以為我就是一個無知的家庭主婦,我們夫妻很恩愛的,我們家老蘇什麼事情都會告訴我的!我不說別人,就說你陸程,我家老頭子活著的時候就跟我說過,你也恨他!你恨他沒讓你通過三年一次的專家資格認證,我說得沒錯吧!」
陸程哭笑不得地回道︰「那我也不至于殺他啊,殺了他對我能有什麼好處?」
「那我怎麼知道,我怎麼能揣測得出你們這些凶人的想法!」謝琳仙仍是仇目以對,陸程對著這個女人再也說不出話來,原來她只是憑一已猜測就斷定自己的丈夫是被謀殺的,而且更可笑的是她竟然還能憑著這具猜測叫來警察。
謝琳仙堅信自己的猜測,她用探照燈一樣的目光再次掃視了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神情說道︰「你們之中誰是凶手,最好是自己出來自首,想逃過我的眼楮,逃過警察的偵查,是絕對不可能的!天網灰灰,疏而不漏!沒有人能逃過法律的制裁!」
眾人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又各自垂下了頭,以往蘇福仁活著的時候,這個女人也曾在這家醫院里作威作福,她尤其討厭那些病患,對這里的工作人員也少有笑臉,每次來精神病院都昂著頭神態倨傲地走過匆匆地走過,所有人在她眼里看來好像低等生物一般。
化驗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那位公安局的法醫官拿著最後的檢驗報告走了進來,他看了看眾人首先介紹了自己的法醫身份以及所屬的警察部門,然後嚴肅地說道︰「我是應死者家屬要求進行解剖的,解剖的結果如下,在死者的胃里檢測出一種叫作檸檬酸昔多酚的藥物殘留。」
另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官站出來說道︰「相信學醫的各位都知道這是什麼吧!令我們覺得可疑的是,死者手中拿著的卻是一種常見的胃藥,這就形成了疑點,而且死者的死亡時間是下午三點一刻,就算他要吃偉哥這種藥,應該也不會選這種時間,所以,我們決定正式接手立案調查這樁案子!」
謝琳仙聞言立即大聲說道︰「我家老頭子是好……是精力旺盛,可是,他從來不吃這種性藥!」她說著轉過頭來盯著陸程,「陸程,你說,你一直跟在他身這,他是不是從來不吃!」
這點陸程是清楚的,就像謝琳仙說的,蘇福仁的身體一直還算不錯,只有一點心髒病,他平時就注意保養,所以這點毛病根本就不算什麼,不過蘇福仁的確有一樣非常損耗身體的愛好,那就是好,但是他深知自己有心髒病,所以從不吃藥之類的藥。
另外一點也說不這去,這個老色鬼越老越這也不假,但他也不可能急色到下午三點就吃藥招呼自己的小情人翻去覆雨啊,陸程知道他還是很注重自己的形像的,在醫院,他也就最多拿眼楮瞟瞟,動手揩點油,絕對不會在醫院玩得這麼劇烈的!
「是,院長從來不吃這種性藥!」陸程如實地證明道。
「看,看,我說得沒錯吧!」謝琳仙突然毫無征兆地大哭了起來,她拍著大腿哭道︰「我就知道我家老頭子是讓人給害死的啊……他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容易招人嫉妒招人恨啊,現在好了,竟然被人下藥給害死了啊……老頭子,你死得好冤啊……」
眾人的臉色又是一變,大家開始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整個醫生的工作人員人心惶惶起來,他們也沒想到蘇院長竟然真的是讓人給害死的,那個人得懷有多深的仇恨啊,得隱藏得多深啊,一想到這里,大家的臉色都變得沉重起來。
警察給每人個都錄了口供,陸程的嫌疑很快就排除了,他這些天以來的行程都很簡單,不是在自己辦公室就是在診療室,要不就陪著病人們在院子里曬太陽,自從跟蘇福仁鬧僵以後,除非是開早會或是非得有文件找他鑒,他很少會接觸蘇福仁。
一輪調查下來以後,警察最後鎖定一個嫌疑人,那就是在醫院一直勤勤懇懇,默默無聞的醫生康之鎧,他是第一個發現死者的,本身就嫌疑最大,康醫生大聲抗爭,說自己是冤枉的,他根本就沒有殺蘇院長的動機。
而這時謝琳仙再次拍案而起,喝道︰「你怎麼沒有?你當然有,你知道我家老頭子勾搭上了你老婆,所以你懷恨在心,伺機殺死了我老公!你就是殺人凶手!」
康之鎧醫生聞言卻一臉震驚,他只知道搖頭道︰「不,不是,不可能,沒有!沒有這回事……」
最後警察找到了康之鎧的老婆彭晴,那個女人陸程只見過一次,那是她來醫院找康醫生,她一副低眉順眼溫順乖巧的模樣,陸程一見她就覺得這個女人又假又做作,他總覺得她眉眼間有一股藏不住騷勁,一看就不是安分的女人。
陸程起先前並不知道那女人跟院長有染,又是那位多事的太陽能監視器326告訴他的,她說她看見那女人自己就撲進了老色鬼的懷抱。陸程知道這件事時心情有點沉重,他不敢告訴康之鎧,他不確定康醫生是否知道,無論知道與否這都是對一個男人尊嚴的巨大侮辱。
但每次陸程只要無意中跟康之鎧提起他太太,康之鎧總是滿臉愛意,他三十多歲才娶到她,他對她是真心地喜歡,他總是懷著歉疚,溫柔地握著她的手說道︰「你肯嫁給我這樣不知進取,安于現狀的醫生,我已經很感激上蒼了!謝謝你肯陪在我身邊。」
彭晴被警察叫來之後,仍低著頭一副溫婉的模樣,在听完警察的問題後,她抬起頭來,眼中淚光閃閃,她沉思片刻後說道︰「沒錯!我是院長的情人,而且我跟院長在一起已經有好幾年了,我不知道我丈夫是否知道此事!至少他在我面前從未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