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章節目錄第六十三章.閑情十日中.
第六十三章.閑情十日中.
談話進行間,不知不覺,時間已晚,黃昏透窗。
任興、趙順、鄭文同這三人,頗為知趣,沒等蕭漠表示什麼,就已是齊聲告退,而蕭漠也不挽留,只是好生安撫,諸般叮囑,自是不提。
待任興等人相伴離去後,房中,只剩下了蕭漠與肖桓、範貫二人。
有感于三人之間的關系,竟是有些疏遠了,與對任興等人的態度不同,蕭漠有意將兩人留下過夜,徹夜長談,抵足而眠,正如當年三人尚在雲州時一般。
然而,對于蕭漠的挽留,肖桓、範貫二人對視一眼後,竟皆是齊聲推辭,立場甚堅,神間三分受寵若驚之余,更有七分的誠惶誠恐。
很顯然,他們擔心蕭漠的挽留只是客套,如果順桿而,就這麼留在蕭府過夜,恐怕反而會惹得蕭漠不喜。
有錯過,莫做錯,乃為官之道。
蕭漠無奈,但亦不勉強,自是讓他們去了,只是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腦海深處,卻在不期然間想起了當初三人尚在雲州時,肖桓、範貫二人死皮賴臉的留在蕭家,以期與蕭漠長談的情景。
恍如昨日,亦恍如隔世。
心事縷縷,似有似無。
而就在蕭漠暗自神傷間,鄧尚全已是帶著等候多時的範祥,快步來到了房當中。
在蕭漠出京御敵的這些日子里,範祥所掌管的暗營,只是在做二件事︰一是暗暗擴張,營建勢力,小心翼翼的吸收成員、擴充消息網;二則是隱在暗中為蕭漠造勢,將蕭漠在前線御敵的諸般事跡廣為傳播,將一分功勞夸大成十二分,如今蕭漠在朝野之間如此之大的聲望,可以說暗營功不可沒。
而範祥此來,則是為了向蕭漠匯報這些日子以來暗營的近況與功績的。
………
然而,雖然暗營為蕭漠出力甚多,其在京城中的發展,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順利。
範祥對暗營經營發展的著眼點,定在了不被朝野各大勢力所看重的三教九流,這些人遍布廣泛、數量眾多,消息靈通,卻又因為身份低微而容易收買,可謂是一方良策。
然而,範祥沒想到的是,京中的諸般勢力各大豪n,皆已是在京城中經營了數十年甚至百年,早已滲透了方方面面,影響力無處不在,雖然三教九流不為他們所看重,但控制力依然不容忽視。
所以,範祥雖然有意在三教九流中經營暗營勢力,但卻又無處下手,牽一發而動全身,時至今日,近一年時間,竟是沒有多少發展。
當然,這也與範祥的經營策略有關,因為蕭漠曾叮囑過他。暗營之事要千萬保密,更不能讓旁人得知暗營背後乃是蕭漠在主使,而範祥本人也有隱蔽做事的習慣,所以在擴充勢力時,一味的求穩,吸收新成員時小心翼翼,甚至不會讓他們知道自己在為誰做事,這樣一來,發展自是慢了。
………
听著範祥的解釋,蕭漠卻沉yn不語。
沉思良久後,蕭漠卻突然嘆息一聲,道︰「我想錯了,你也做錯了,我們都錯了。」
听到蕭漠突然而來的感慨,範祥不由一愣,心中亦是緊張,連忙問道︰「大人為何如此說?屬下不解,還請大人指教。」
蕭漠神間卻沒有什麼緊張的樣子,只是搖了搖頭,悠悠道︰「範祥,你仔細想想,暗營這些日子以來,一味的為我造勢宣揚,任誰都能想到,暗營的所作所為,最終得利人,必然只有我,而暗營為誰做事,自是因此而一目了然。如此一來,無論暗營行事如何的機密謹慎,恐怕京城中諸大勢力依然會知曉,我在暗中經營著這麼一股勢力,只要他們有心細查,暗營的存在,必然瞞不過他們的眼楮。」
听到蕭漠的話後,範祥神愈加的緊張了,問道︰「大人您是說,京城之中諸大勢力已然知曉了暗營的存在,並知道暗營是在為您做事了?」
蕭漠點了點頭,道︰「很有可能。」
見範祥臉已是緊張的出汗了,蕭漠卻是一笑,道︰「你緊張什麼?只是有可能而已,而且就算被發現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範祥又是一愣,不解的看向蕭漠,滿眼疑。
蕭漠嘆息一聲,道︰「我之所以說只是‘有可能’被發現,乃是因為暗營經營時間尚短,勢力亦弱的很,怎麼可能將我的事情在短短時間內宣揚的人盡皆知,而且聲勢如此浩大?再說了,在暗營為我宣揚的時候,宰相府的下下也在為張衍聖宣揚造勢,結果到了最後,我的聲勢還是隱隱壓過了張衍聖一頭,這又是為何?難道宰相府的勢力,還不如暗營大嗎?」
「大人您是說,除了暗營之外,還有其他人再為您造勢宣揚?而且勢力更在宰相府之?」範祥遲疑片刻後,突然身體一震,道︰「是皇?」
蕭漠點頭,贊許道︰「正是皇,除了皇,還有誰能造成比宰相府更大的聲勢?而且會這般做的,除了暗營,也只有皇了。畢竟,我在元城的所作所為,每隔幾日就會寫成密折向皇稟報,除了你們暗營,也只有皇知曉的最清楚。而且這般作為,除了我會得利之外,皇亦會得利,當時蠻夷來勢洶洶,京城也人心惶惶,這般宣揚造勢,讓我聲望更隆之余,更可以穩定天下局勢和人心。」
「原來如此。暗營同皇一同為大人造勢,而暗營的勢力又小得多,有皇襯著,暗營被發現的可能,確實不大。」範祥恍然,接著又是疑,問道︰「但……大人您為何又說即使被發現也沒什麼問題呢?」
蕭漠又是一笑,道︰「你我創立暗營的目的,又不是為了造反,只是想要找些耳目以方便自保罷了,就算被發現了,又何必緊張?」
頓了頓後,見範祥依然不解,蕭漠接著說道︰「之前你我組建暗營時,我不過是無權無勢的一介生,對京中情況並不了解,經營暗營時,自然一味的求穩與隱蔽,但時至今日,我已是世襲衛國侯、朝中從二品大員,你想想,如今京中的諸大勢力,又有誰沒在暗中經營耳目勢力?這些耳目勢力,雖然見不得光,但也是潛規則的一種,畢竟大家都在做同樣的事,心照不宣,即使暗營被其他勢力發現了,他們也只會覺得理所當然,誰也不會因此而說些什麼。」
「原來如此,多謝大人指教。」
見到範祥終于面l恍然,蕭漠又說到︰「世人所站的高度不同,不僅看待事物的眼光會不同,做事的方法目的,亦會不同。隨著你我如今身份地位的變化,之前的種種謀劃,已不適合,做法心態,都要隨之轉變,尤其是你,更需要注意,你之前所在的組織見不光,做事時自然以隱蔽小心為主,但如今代我經營暗營,用的依舊是從前那老一套,卻不適合了。暗營的經營建設,固然要隱蔽小心,但也用不著過猶不及,步子不妨邁的大一些,即使讓其他勢力知曉了暗營的存在,也沒什麼,只要別讓他們知根知底就行。」
「屬下知道了。」範祥答應後,卻又遲疑道︰「不過,屬下卻是怕京中各大勢力得知暗營存在後,會慢慢滲透,以他們的勢力經營,暗營實力尚弱,卻是防不勝防……」
蕭漠揮手道︰「無妨,吸收成員時小心一些就是了,先把攤子給鋪開,即使被滲透了,也日後再說。我寧願近視加耳背,但也不願當瞎子聾子。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日後待暗營勢力初成後,你挑一些信得過的人,再建一個與暗營互不干預的耳目組織,j 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嘛。」
「屬下明白了。」
說到這里,蕭漠卻是突然想起來什麼,又問道︰「對了,當初你所在的那個神秘組織,如今可有查到什麼線索?」
範祥搖頭,嘆息道︰「那個組織過于隱蔽,暗營勢力尚弱,雖然有心查探,卻沒能找到絲毫線索。」
頓了頓後,範祥卻又說道︰「不過,前些日子,大人在外御敵時,屬下得到消息,許多州府,都有銀庫或大戶被人搶劫的消息,數額巨大,前後加起來至少百萬貫銀錢,只不過當時正經戰,人心惶惶,朝廷一時間顧不得這些事,為了安定人心,反而有意隱瞞。但屬下覺得,這些劫案,方法手段,倒是與那組織頗為相似。」
蕭漠沉yn片刻後,點了點頭,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向範祥叮囑了一些暗營發展所需要的注意事項後,就讓範祥離開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蕭漠轉頭向窗外看去,窗外已是夕陽西落。
嘆息一聲,苦笑道︰「本以為能偷得浮生半日閑,沒想到今天依然如是,不知不覺就忙到了傍晚,不過總算能安歇片刻了……」
話聲未落,鄧尚全已是閃身進入房,稟報道︰「少爺,祖老爺、祖女乃女乃他們親自過來找您了。」
蕭漠一愣,問道︰「祖父祖母他們的客人都離去了?」
鄧尚全點頭應是。
蕭漠連忙出房相迎,卻見祖父蕭慎行、四爺爺蕭慎言、祖母劉氏等人,正帶著一堆蕭氏族人,浩浩的向著蕭漠方向趕來,每個人臉都是喜氣洋洋。
蕭漠尚未來得及說話,就見劉氏已是揮著手中厚厚一摞求親帖子,神間滿是興奮與喜氣,喚道︰「漠兒,這些都是求親的帖子,你快瞧瞧自己中意哪家的姑娘,祖母為你做主。」
蕭漠苦笑,明白自己今天僅剩的一點偷閑時光,怕也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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