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沈鐵籍著背心中拳的力道,一下竄了出去,卻不料富安如影隨形,竟是有如吊靴鬼一般,就貼在他的身後,根本不給他轉身的機會。
「砰!」沈鐵一震,背心之上再次挨了一拳。
「哼!」發出悶哼的不是挨打的沈鐵,而是打人的富安。
這一拳較之前一拳,更加重了三成力道,與之對應的,反震之力也是同樣。
好疼!
富安呲牙咧嘴,相比之前那一拳只是震得手臂發麻,這一拳卻是仿佛骨裂一樣的疼痛。
哥有多久沒這麼疼過了?
富安心中大怒︰「骨頭長這麼硬干嘛,讓哥打得手疼!太欺負人了!」
心里嘰嘰歪歪,手上卻是不敢稍慢,富安變拳為掌,又是一掌拍了出去。
「嘩啦!」富安手掌拍到半路,卻是忽然身子一扭與沈鐵錯身而過。沈鐵雖未轉過身形,右臂卻是向後提肘,肘尖正撞向自己的胸口。這一下兩敗俱傷的打法兒,卻是正中富安的軟肋。
「你賴皮!」富安心里憋屈壞了,屁的兩敗俱傷,你丫可是銅皮鐵骨超級小強挨上兩下不算事兒,小爺這一身細皮女敕肉要是挨上一下,那就一筋斷骨折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慘不忍睹……你丫也好意思下得去手?
趁著雙方這一錯身的間隙,沈鐵已經轉過身來。
「啪!」一聲爆響在富安耳邊炸響。轉過身來的沈鐵,第一下就給了富安一個下馬威。
「拳爆?這是拳爆?」雖然堪堪躲了過去,富安還是一陣兒的心驚肉跳,「這他母親的還有天理嗎?」富安哭的心都有了。
雖然對于練體極度鄙視,可畢竟自己也練了那麼長時間,對于練體的實力劃分,富安總歸還是知道一些。
所謂拳爆,就是拳頭擊到空處後,因為拳速過快而激蕩空氣,產生震響。
九州有雲︰十人敵曰士,百人敵曰雄。說的正是練體士的前兩個等階,士階和雄階。
這拳爆便是雄階練體士的入門標準。
可這拳爆和拳爆還有不同,富安自己便能揮拳打出拳爆,可那是在原地站著咬牙瞪眼蓄足力氣後,才能打出響來。
眼前這位,卻是隨手一拳,便打出了一記拳爆。只看那揮拳的輕松程度,富安便可斷定,這位的實力,至少已經是雄階上段了。
與練氣每一個境界細分為十重不同,同階練體士的實力劃分就要模糊許多,一階之內只按上中下三段大致劃分。
谷中資源有限,富安的練體進度受到極大制約,好多修煉方法根本無法使用。現在的富安,勉強達到雄階下段的程度。
再考慮到沈鐵這一身上下刀槍不入的實力加成,二人的實力,差不多已經差了整整一階。
「啪!啪啪啪!」連續的拳爆,不時在富安耳邊炸響,把個小騙子嚇得肝膽俱裂,逃又逃不得,打又打不過,便是想拖延時間,都搞不好要被隨時可能出現的追兵給堵上。富安越想越是委屈︰「這r 子……沒法兒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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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之上,禮國小王子的車隊隨從,一個接一個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呵!」一名侍衛被人叉住脖頸單手舉到空中,口中努力想發出什麼聲音,卻始終無法如願。極度的驚恐與瀕死的窒息感,讓他的眼球凸出眼眶。
「喀嚓!」叉在他頸上的大手,猛力一收,捏碎了他的脖頸。
大手一松,侍衛的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這是最後一個了。
「都干淨了?」另一位殺得滿身是血的戰修,從一個方向走了回來,他剛剛追上了五名企圖逃月兌的禮國侍衛。
「呵呵,頭兒和童烈,追著那輛馬車下去了,還沒回來。」那大漢隨手一指懸崖方向,「等頭兒回來,咱們就可以收工了。」
「咱們用不用過去幫忙?」那渾身是血的戰修,舌忝了舌忝嘴唇,頗有些意猶未盡。
「哈哈,頭兒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大漢大笑,「現在頭兒恐怕正在往回趕呢。」
「那倒也是!」一想到頭兒的變態,滿身是血的戰修便不由有些悻悻。眼前似乎又出現了上個月執行任務時驚掉一地眼球的一幕。
那一次任務,因為情報失誤,自己領著的一隊伏擊人馬,被對方突然出現的一位地元境戰修,使出遠攻手段,殺得尸橫遍野,眼看隊伍便要崩潰,便在這時,頭兒出現了。沒有任躲閃動作,迎著那地元境高手光雨一般的攻擊,頭兒就這麼直直的沖了上去,竟然用身體硬扛下地元境的攻擊,沖到了對方面前,然後只用了一拳,就結束了戰斗。
「還真是……變態啊!」戰修又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嘴唇,目中紅光閃動。
戰修們口中的頭兒,正是此時在江中與富安斗作一處的沈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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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沈鐵越打越是心驚,自己面對的,真是一個只有十歲出頭的小女圭女圭?
沈鐵不僅是這次任務的帶頭大哥,更是這個叫做暗軍的神秘組織中的練體第一人。
他這一身近身搏殺術,雖然看起來沒甚花巧,卻是真正的殺人術,講究的就是一招斃敵,且因為他一身刀槍不入的鐵煉體功(藥體的一種),招招只攻不守,便是與他練體修為相差無幾的對手,也少有人能夠在他這一套頗不講理的打法兒下撐過十招之外。
這是第幾招了?
「砰!」沈鐵略一分神,又挨了富安一拳。
「這小家伙兒是怎麼練的?」看著富安那一只嬌女敕有如女孩兒的小手,沈鐵心中驚訝更甚。若不是親眼看到這孩子出手,自己根本不會認出這孩子竟然還是一位練體高手。可既然是練體,身體的肌肉筋骨必然強壯外露,這孩子的外表,卻根本看不出一絲練過體的痕跡。
看著富安粉雕玉琢的一張小臉兒,沈鐵不由想起方才籍著童烈尸身驟然偷襲的驚魂一幕,饒是他一身是膽,也不由得心生寒意。沈鐵這些年見不過不少爾虞我詐之輩,卻從未遇到過一人,能與眼前這孩子相提並論。
那一連串毫無破綻的詐死用計,若非自己修煉的是罕見的鐵煉之術,一身上下俱是銅澆鐵鑄一般,此時怕已經陪著童烈一起葬身江中了。
沈鐵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不過十歲出頭的孩子,怎麼能有這等瞬間算計兩位老辣戰修的能力。
還有這孩子渾然天成的戰斗本能,舉手投足間,並非經過思考,便會自然而然做出最合理的應對反應。這可是只有在那些實戰經驗無比豐富的戰修身上,才會見到的戰斗本能。就算他一生下來就練體,可這戰斗本能卻是只有在大量的實戰之中,才會形成的,便是再天才的人物,沒有數年高強度的實戰經歷,也休想形成這等本能。可這孩子今年才多大?
如此種種,眼前的這名孩童,便仿佛一個千年迷團,越思索,便越讓人感覺到迷霧重重深不可測。
「啪!啪啪啪啪!」沈鐵手上驟然加緊,在一次次命懸一線的生死之戰中鍛煉出的直覺,讓他對富安隱隱生出一絲忌憚之意。
夜長夢多,沈鐵決定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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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又快了?」感受到沈鐵突然加快的攻擊節奏,富安心頭大忿,「你這是往死里逼哥啊!」
一拳打在人家身上,都能震得自己手痛y 裂,面對沈鐵的主動攻擊,富安哪敢硬接。
水中,富安脖頸剛剛彎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便听到耳邊「啪!」地一聲拳爆炸響,雖然躲過了過去,可半邊面頰卻被那拳勁余波刮得一陣刺痛。
還不等他將脖子直起來,沈鐵的另一只手便到了。
水中的富安忙將身子大魚似的一扭。
「啪!」又是一聲拳爆聲響。
富安只覺右耳耳膜一陣刺痛,這一次那拳頭就擦著自己耳朵擊了過去,一側面頰更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水中的富安,在沈鐵暴風驟雨的攻擊之下,身子便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孤舟,仿佛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在谷中的苦練,這時終于收到了回報,那在幻術光雨中一次次的規避練習,那一天到晚隨時隨地可能會出現的各種不限手段的襲擊,已經將戰斗本能深深的烙在了富安的身體之中。
已經有幾次,富安都是憑著這身體快過腦子的本能反應,才險之又險的避過了沈鐵的殺招。
「哥容易嗎?」一想到自己在谷中那種種堪稱自虐式的苦練,富安便覺得委屈無比。別人的訓練是提升實力,而自己的訓練,卻只是為了求得生存。整整五年時間活在生命倒計時中的煎熬里,終于一朝出谷,卻又被人所累,遭了這無妄之災。
一路上險象環生不說,剛以為自己已經逃出生天,卻又被從崖上突然飛出來的兩位給看去了自己的清白小臉兒,逼得自己只能殺人滅口,卻又偏偏讓自己遇到了這麼一塊啃不動的鐵骨頭。
越想便越覺自己委屈的富安,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抽抽著一張小臉,猛一吸氣,身子在向左急扭躲避攻擊,腦袋卻是忽然右甩,來了一式難度極高的回頭望月︰「以大欺小,不要臉,我呸!」
誰見過生死搏殺時還會啐對方一臉的?而且還是這麼高難度的回頭望月。便是以沈鐵的老道經驗,也難免準備不足。
「啪!」一口濃痰正中沈鐵的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