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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回 該來的總會來

()扎木里抱著襁褓中的孩子。孩子粉s 臉龐,兩只眼楮盯著他看,沒有絲毫的懼怕,扎木里看著他笑了,孩子也笑了,他伸出胖胖的指頭,塞進自己的嘴里,像是吮吸n i嘴,吱吱的發出聲響。

冬雪笑容,荒原上,到處都是瑩瑩的綠草。一年去,一年來。

「孩子很可愛!」札木合問道,他的聲音中有很多感慨。

「是啊!」扎木里回答道。他們兩人縱馬冒著綠芽的草地,此刻,站在這一片草地的邊緣,在等待一個人。

「只希望,他不會像我一樣!」札木合扭頭,再也不看弟弟懷里的孩子,「半生戎馬,換來的只不過一個四品的都統!」

扎木里沉默了好久,才開口說道︰「不會的,一切都會改變!」他望著有些消瘦的哥哥,繼續說道︰「你是我們五族的鷹,總會飛到雲天之外。你會是王,天下最大的王。」

「等待有時候就是一把看不見的刀,它劃破你的肌膚,令英雄的血慢慢流淌,慢慢流盡。」札木合看著一望無際蔚藍的天空,天空中,有一只雄鷹在高飛,似乎,與白雲並肩。

「我們的糧草已經差不多了!」扎木里說道。

「不夠,遠遠的不夠!」札木合突然發怒,他看著自己的弟弟,眉毛高豎,「要知道,一旦開戰,我們五族,根本沒有退路。」

這時,有一騎隨著ch n風飛馳而來。

扎木里岔開了話題,「她來了!」

當五族的兄弟還在等待某一個人的時候,上京南門外的顧家門口,也早早有人在等候。一個少年,帶著一位僕從。少年並不英俊,臉s 有些微黑,然而,一雙眼楮炯炯有神。上京很多人都認識這個少年,正是曾家的嫡系少爺曾修文。

他穿著一件藍s 長袍,手里拎著一個小巧的禮盒。紫紅s 的禮盒,看著有些檔次。他站在顧家的門口,安靜的等待著回音。他臉上帶著微微的笑,看著胸有成竹,很沉穩。

樂亭醒來,然後,紅著臉將那個要給自己穿衣服的小姑娘趕出屋門。他有些不習慣當前的生活,昨r 晚上,竟然有四五個小姑娘要給他搓澡,他幾乎沒有腦充血死掉,好歹將她們轟出去,自己洗了澡,睡了,就不知道剛才的小姑娘怎麼偷偷進了自己的屋子,抱著床腳竟然睡了一宿。

他睡醒之後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穿衣,然而,自己著上身才發現一雙明媚的眼楮。最要命的是這雙眼楮死死盯著自己露出的兩點。

還好,將她趕了出去。他洗了一把臉,木門發出聲音,他邊擦臉邊回頭,那個姑娘又進來了,手里的紅木托盤上,托著一個青花的蓋碗,一個青花的小魚盆。樂亭這麼認為。還真有些口渴,他抓起蓋碗,一飲而盡。

姑娘「撲哧」一聲笑了。

「少爺,我們公子在大廳等你!」姑娘盈盈說道。樂亭苦笑,原來這就成了少爺啊,從小到大他從沒感受過當少爺的經歷,一直羨慕著,然而,不經意間,自己竟然成了少爺。姑娘還在繼續說道︰「少爺穿著這樣一身衣服,真是神仙下凡!」

樂亭茫然。

這一身是放在床頭的新衣服,紫s 的長袍,瓖著一圈藍s 的花邊,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凡品,他穿在身上,暖和而輕盈。看來,顧小白不是一般的有錢啊。姑娘看著他英俊的面貌在這一身錦衣的映照下,更顯的無可形容,有些眼熱。問道︰「少爺要不坐下,讓我將額前的白發剪掉。」

樂亭搖了搖頭,問道︰「小白呢?」

「公子在前廳等你,您先坐著,我要為你梳妝!」樂亭想了想,就當一次少爺吧,如言坐在一人高的梳妝鏡前。只見鏡中的自己玉樹臨風,長眉入鬢,鼻梁高挺,紅s 的雙唇抿著,確實一位翩翩的俊公子。

他坐下,小姑娘用清水打濕木梳,一下一下的為他梳頭。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從小姑娘的身上傳來,一時間,樂亭j ng神恍惚,又想起了那人,想起她也曾為自己梳過頭。「公子長得真是俊俏,走在街上,不知道害多少女孩子輾轉反側。」小姑娘說道。

樂亭回過神來,嘿嘿的笑了,「你是不是也有些神魂顛倒!」話一出口便覺得失言,這是小白的家,自己怎麼一下原形畢露,連丫鬟都要調戲。他嘿嘿干笑兩聲,「開玩笑的。」頓了頓,繼續說道︰「相貌只是皮囊,男人,最要緊的是要有養家糊口的本事!」小姑娘不回答,只是嘻嘻笑個不停,片刻過後,她才紅著臉說道︰「少爺,好了!」

樂亭跟著小姑娘出門,到了月門門口,有兩位少年僕從在等待。兩人看到樂亭,明顯的一愣,都覺得樂亭的俊美到了一種怪異的境界,似乎高高在上,不與俗世接觸。「兩位哥哥,少爺交給你們了。」小姑娘又看了樂亭一眼,滿臉緋紅。

連個少年行禮,「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樂亭突然問道。

「我叫小桃!」小姑娘說完,嘻嘻笑著雀躍而去。「少爺,這邊請!」一個少年說道。兩人領著樂亭走向前廳,一路走來,樂亭嘆為觀止。以前,他一直以為,總兵府已經是極度奢侈極度豪華的莊園,然而,與顧家相比,那里,只不過是破爛的瓦房。

青紫相間的琉璃瓦整齊的排在廊檐樓宇之上,耳邊不時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假山重疊,有溪流潺潺而動。腳下,整齊的青磚蜿蜒相接,紫s 的木柱一根一根,林立在樓廊之間,放眼看去,一片紫s 的海洋。

灰s 的牆壁蜿蜒曲折,間或有淡淡的綠意。月門一層一層,似乎沒有盡頭。昨r 晚間來此,還不覺得,今r ,在明媚的陽光下,他吃驚的看著這一切,疑心,自己是否在夢中。

終于來到了前廳。兩排高挺的方椅整齊的擺放著,中間,是青s 的茶幾,居中,擺著一張令樂亭吃驚的羅漢床,顧小白端坐在上面,正在休閑的飲著茶水。安叔側立在一邊,下首,還有四位丫鬟,有一位,正在紅泥小火爐上,看著初沸的水壺。羅漢床的一側,有香爐向外冒著淡淡而雅致的清香。

顧小白穿著純白的一件長袍,他的長靴就在羅漢床的前邊,他盤腿而坐,看到樂亭出來,吃了一驚,說道︰「樂大哥果然不是凡人啊!」這一驚,自然因為樂亭的容貌。安叔側目一望,心中也是一陣震撼,這個樂亭,穿著普通的衣服,只覺得令人親近,然而,換了一身紫衣,馬上變得俊俏儒雅,有一種說不出的風度。

樂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來來來,陪我一起喝茶,這茶乃是五行山出產的岩茶,好喝的緊。」顧小白對著樂亭招手道。

樂亭無由的感覺到了一陣拘謹,不過,他還是笑了笑,走到羅漢床邊,坐下。穿著如此華麗的衣服,他反而覺得一切都變得僵硬起來。羅漢床中間,就是茶幾。他坐定,有女子上前,為他燙杯,倒茶。他看著滾滾的水被白白倒掉,有些可惜。

「安叔,讓他進來吧!」顧小白喝著茶水,說道。安叔應了一聲,走出大廳,有踏踏的腳步聲傳出,安叔走回了大廳。片刻功夫,又有一陣腳步聲響起。曾修文出現在顧家的大廳之中。

「修文見過公子!」他恭敬的行禮,滿臉都是笑容。

顧小白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問道︰「你怎麼來了?」看不出他的表情,是不悅,還是高興。

曾修文微微一笑,「我家與樂公子有舊,知道他在您的府上,所以,差我來看看。」他微笑著望向羅漢床上的樂亭,一看之下,心神一震,怪不得支家的妹子看上此人,這人的長相倒是萬中無一。

「樂大哥,看來,媳婦的娘家人來了!」顧小白看著樂亭嘿嘿發笑。笑的樂亭臉s 一陣紅,一陣紫。他抬頭看了顧小白一眼,問了一句,「要不,請曾兄弟一起喝茶!」這下,輪到顧小白愣住,想了想,才說到︰「你還是真會借花獻佛啊!」說完,擺了擺手,「坐吧!」

曾修文卻不敢上前,在一邊的方椅上坐了,將禮盒放在茶幾上,有女子輕盈走來,奉上一杯茶水,他結果,細細品了三口,直覺唇齒生津,有一股幽香自胸月復之間緩緩升起,情不自禁的說了一句︰「好茶!」

已經接連吞了幾杯的樂亭差一點將口里的熱茶噴到顧小白的臉上。就這小小一杯,還是好茶?

「帶這位小兄弟下去,用點茶餐吧!」安叔在一旁發話,有僕從上前,將曾修文的隨從領走。顧小白玩弄著手里的杯子,慢慢轉過身,問道︰「這茶,好在何處?」自曾修文進門以來,他第一次轉身,正面對著曾修文。

「第一口,茶湯滾滾,厚若有物,在唇齒之間凝而不散,第二口,光滑細致,匆匆不留于喉間,第三口,甘甜,香潤。三口入月復,有香氣在唇齒喉間流轉,此茶不好,天下茶無?」

「啪啪啪啪。」顧小白鼓起了掌。偌大的大廳,因為這孤寂的掌聲,顯得有些詭異。曾修文看著顧小白,只是微笑。

「我听說,你們曾家根本就看不起我的樂大哥,你是來退婚的吧!」顧小白臉s 突然變得y n寒,語音冰冷。曾修文手里端著空空的茶杯,一時無言。樂亭的一張臉卻突然間一片蒼白!他伸出手掌,「啪」的一聲,拍在羅漢床的茶幾之上,有黑s 兔毫的茶杯滾落,清脆的響著,在地上片片破碎。

安叔臉s 一變,他看了一眼顧小白,低下頭去。

「不曾有婚約,何來退婚!」曾修文笑著回答。「我們家族,向來重視支家與宗家的關系,一切婚約,全憑族長決定。我此次來,只是感激樂師兄對我曾家之人的一路護衛,別無他意!」他站起身,對著樂亭鄭而重之的行了一禮。

「嘿嘿,原來,赫連師父的話,你們從沒當過一回事?」樂亭站起身,嘿嘿笑道。「自然,我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小子,那里入得了世家的法眼,如此甚好,甚好!」在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曾柔。

原來,她知道這一切,思及她的種種表現,他突然有些後悔,突然有些傷心。縱然,兩人有些生疏,然而,想不到是這樣一個結局。他一直對自己信心滿滿,然而,這一切是多麼的殘酷。

為什麼,這些話她不告訴自己,難道,就是讓自己來上京,受到這樣的羞辱。他臉皮抖動,有淚水擠出眼眶,禁不住的落下。以至于,他根本听不到後面曾修文的話語,他踉踉蹌蹌的後退,跌坐在羅漢床上,本來已經有些黯淡的往事,如電影一般從他眼前閃現,那個下雨的夜,那個撲出去的身影,那樣撕裂身心的話語。

他發現,他以為的疏遠,竟然從未疏遠。原來,有些事情,就如同種子,當它種下的時候,你只是微微的感覺,然而,當你注意到它的時候,它已經成了巍巍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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