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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回 你將我身體斬碎 我許你萬年不老

()紅籠天照是一種天賦體質,有的人,終生不能遇到。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奇妙,大部分的人生下來,許多事情便已經注定。如果真的有上天,那麼,上天是不公平的。

正因為紅籠天照這種體質少見,所以,醫宗的記載之中,關于紅籠天照體質出現的病癥,也是少之又少。所以,小屋中坐滿了人。

阿陳,阿九,丹河,月輕柔。孫無亮入山而去,他不在這里。老三也早已離去。小樓之外,飄灑的雪還在紛紛揚揚的飄灑,已經從最初的小雪變作鵝毛一般,四只大丹爐仍有熊熊的烈焰噴sh ,它們四周,是黑s 的土地。雪根本落不下來。

阿陳在一旁一直翻看著厚厚的卷宗,終于,他驚喜的叫了一聲,「你們看,這里!」他興奮的指著發黃的卷冊上,一句話。「但凡天賦體質,j ng血虧損之後,必然會出現游魂。」阿陳念道,隨即,他搖了搖頭,有些不信。

「這不太可能吧?」阿九說道,「難不成,他在這里,他不在這里!」她說的話拗口,但是,小屋中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有這種可能!」丹河說道,「畢竟,天賦體質之中,除了三尺玄肌以外,其他三種都有強大無比的j ng神力。j ng神力是由血肉引發,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他說道。「師哥,可有治療的辦法?」月輕柔問道。

「只能驚夢!」阿陳說道。他合上卷宗,皺著眉頭。「可是,我們根本不清楚他現在的狀態,如何驚夢。不如,放一放,看他會不會自己醒來!」這是最安全的方法,同樣,也是最無奈的方法。

「要不,我去請谷里的行者們看看?」月輕柔突然說道。

「那,還不如將他送進谷里。」丹河說道。「不過,那里面的人,毫無人情,只怕不會出手。」

阿陳苦笑,「可是,放在我們這里,沒有絲毫的辦法。」他想了想,看著眾人的目光,下定決心,「丹河,你派幾個人,我帶他,進山求救!」

白雪中,阿陳走在前方,兩名灰衣的弟子抬著擔架,擔架上,是仍昏迷的樂亭。自從那一r ,他于昏迷中流下淚水,臉上泛起淡淡的紅光後,他便再次進入了這種狀態。有呼吸,然而,長睡不醒。

阿陳走著,有細碎的腳步緊隨而來。他回頭,看到面容憔悴的月輕柔。「師妹,你回去吧,這一段時間,要好生的靜養。」月輕柔笑了笑,「我想跟著看一看,我是現任的行者,我不想,以後在踫到這樣的事情,束手無策。」

阿陳無言。他主修的並不是治療,他修的是藥道,花間之道。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勸不回這位好醫如命的師妹。所以,他的目光掃過她的光頭,不在說話,而是一步一步的行走。

幽谷的谷口,有人站立在茫茫的雪中。

「行者大人!」阿陳與月輕柔同時行禮。一路走來,四人已經成了白s 的雪人,樂亭的擔架上,也是厚厚的一層雪,有雪覆蓋了他的臉,有雪在他的呼吸中融化,于是,他的面頰上,有細細的水珠,有潔白的雪。

瞎眼老者站在雪地上,空中落下的雪繞開他的身體,打著旋兒落下。他沒有回禮,而是冷冰冰的問道︰「來此何事?」

「大人,我們送來一個病人!」月輕柔說道。「很難得的一個病人,很奇怪的一個病!」她說道。月輕柔是行者,而,瞎眼老者也曾是行者。所以,她掂量用詞,她知道,一個行者,有某些東西,總能進入心坎。

瞎眼老者「奧」了一聲,「醫宗有你們啊!」

月輕柔接口道︰「可是,我們,認不出這病!」

瞎眼老者的臉皮抖了抖,他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繞開阿陳與月輕柔,繞開前面抬擔架的小伙,走到樂亭的身邊,伸出干瘦的手,模著樂亭的面頰。而後,他的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眼楮部分的傷疤也在微微抖動。

「紅籠天照,游魂!」

阿陳與月輕柔盡皆心折。姜還是老的辣。他們更沒料到的是,老者顫顫巍巍的從懷里,模出一張畫布,對著月輕柔招了招手,「輕柔,你過來。」月輕柔走過去,看著瞎眼老者抖開畫布,老者的手在微微顫抖︰「可是此人?」

月輕柔心驚。畫布已經變了顏s ,不知經過了多少歲月。畫布上,一個俊俏的少年,臉上帶著笑意,眉毛如劍,整個人英姿煥發,說不出的令人神迷。這畫上的少年,竟然與樂亭,非常相像。

「大人,有些相像。」月輕柔說道。

「那麼,就是他了!」瞎眼老者卷起畫布,藏在懷中。而後,說道︰「他就快要死了!過了七七四十九天,如果他還不能從夢中醒來,他便會留在夢中。」

「難道,沒有辦法?」阿陳與月輕柔不約而同的問道。不知為何,當月輕柔看到畫卷上的少年時,心中,竟然涌出一種奇怪的感覺。感覺與畫布上的少年似曾相識。她緊緊握著拳頭,控制著心頭那種奇怪的激動感覺。

老者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說道︰「你們知道抱樸道人嗎?」四個人同時點頭,兩位弟子抬著擔架,不敢有絲毫的松懈,兩人都有些疲累,可是,听到老者的話,j ng神一震,抱樸道人,世間仰慕,又有誰不願意去听那人的傳奇。

老者揮了揮手,「將他從擔架上放下來,去掉棉被,用雪裹住,只留臉面出氣。」兩個弟子一陣茫然,但是,還是按照老者的指示,將樂亭放下來,片刻功夫,將樂亭堆成一個雪人,就在山路之上。

老者盤腿與樂亭相對而坐,而後,對著大家招了招手,「都坐下來,我講個故事!」四人坐在老者四周。沒有風,然而,雪在不停的下著,沒有雪落在老者的身上,沒有雪落在阿陳的身上,然而,有雪不斷的落在月輕柔的身上,落在那兩位弟子的身上,落在樂亭的身上。

「不想听這個故事的,可以離開!」老者盤腿坐在雪中,他的身體周圍,雪面咯吱作響,慢慢陷落,形成一個明顯的圓形痕跡。仿佛,他並沒有坐在雪中,而是坐在一個蒲團之上。

一位弟子想了想,看著不斷紛飛的雪花,有些遲疑。他再看了一眼一邊成了雪人的樂亭,終于,站起身來︰「大人,小人告退。」瞎眼老者笑著,揮了揮手,「走吧!」這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招了招手,「二狗!」

二狗盤腿而坐,「大明哥,你走吧,我想听听故事。」大明嘆了一口氣,看著不斷變大的雪花,看著月輕柔與阿陳他們,行了一禮,緩緩退去。

「你叫二狗?」瞎眼老者問道。

「是,前輩!」二狗恭敬的回答,「好,听完故事,留在這里,照顧我吧!」二狗欣喜的點頭。「好了,現在開始講故事。」老者說道。

老者說的故事是萬年以前的故事。

萬年以前,一r ,抱樸道人正在入定之中,突然靈光一動,被某件事情從定中驚醒。此時的抱樸道人,修為已經通神,他知道,冥冥之中,他看到了未來。這一次,他看的很遠很遠,超越了往r 的界限。

于是,他召回了三人。

這三個人,一個是和尚,一個是壯漢,另外一位,是個姑娘。三人有些不解,不明白為何抱樸道人將他們如此急匆匆的召回。

抱樸道人說道︰「我就要去了!」三人不約而同的跪倒在地,他們都明白抱樸道人的意思。自古紅籠天照的體質,人的壽命不會超過四十五歲。

抱樸道人卻很高興,「你們做什麼?」他有些不滿自己的弟子。三位弟子互相對望,不明白師尊的想法,只听抱樸道人哈哈大笑︰「我終于看透時間,原來,事情是這樣的!」三位弟子一陣迷茫。

抱樸道人繼續說道︰「我死之後,釋然,你將我的頭顱割下帶走。」「師父,」和尚痛哭流涕,女子的臉s 大變,「當然,也要給你留下一些,作為紀念,」抱樸道人繼續說道,「百年之後,世間便會出現墨宗,那麼,你將我的身體帶走吧!」抱樸笑著說道。

「小徒弟,留給你的,是師父的四肢!」

「師父。」三位弟子同時大聲的哭泣,不願意接受抱樸道人如此殘酷的安排。然而,抱樸道人板起了臉。「你們隨我修行,難道,心中的凡俗之念還沒改變。」

釋然站起身,「師父,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徒弟決不會做!」說完,他站起身,拂袖而去。抱樸看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師父,我也斷然不會做的。」大漢站起,弓著身子,一步一步的退去。場中,只留下那個女子與抱樸道人。

「你為何不走?」抱樸道人問道。

「無論師父選擇如何,我只想常伴師父。」女子匍匐在地,不敢抬頭。

「你如果不能答應我今r 的安排,不如,隨他們去吧。」抱樸正s 說道。他站起身,甩了甩衣袖。

「我答應師父的要求。」女子依然跪伏在地上,她說道。

「難道,你不好奇,你不想知道原因?」抱樸問道。

「師父的話,沒有原因!」女子回答。抱樸冷笑,「就像你,永不出山,只是陪伴在我的身邊,一樣沒有原因。」女子沒有回答。

抱樸走入自己的臥室,「明r 午時,帶上听蟬,來吧。」

第二r 午時,女子帶著听蟬,進入抱樸的臥室。抱樸已經仙去,她抽出听蟬,先是割下她的頭顱,然後,一步一步,將他的尸身分解。

「啊。」「啊。」「啊!」三人同時驚叫。驚叫于這個故事,驚叫于他們身邊,驚叫于然而,瞎眼老者的身後,站著一位女子。女子白衣勝雪,她並不美麗,黑s 的長發在飛舞,漫天的白雪不在飄零。

一切定格在這一幕。雪不在飄,帶著臣服。二狗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動了,他驚恐的看著那位白衣女子,女子的手中,有一柄雪亮的刀。雪亮的刀,帶起無數的蟬鳴,令人疑惑,是不是,到了夏天。

阿陳與月輕柔,恭敬的望著那人,醫宗宗主!看著她,緩緩舉起了手里的刀,對著白雪包裹的樂亭斬落。她說道︰「你將我身體斬碎,我許你萬年不老!」

(這一回字數多一點,彌補前幾回,希望大家看的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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