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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似水流年

()樂亭從入定中醒來,他感到了饑餓,因為,他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咀嚼聲,這聲音如此誘人,以至于,他得不住的吞咽自己的口水。

他的眼楮更亮了,原來模糊的只是輪廓的方文成,如今,已經隱約可見他的面容。此刻的他,正在忙碌的吞咽著手里透明的白骨,看著是如此的急不可耐。不過,他的面孔,于模糊的黑暗中,有些奇怪。

不像正常的面容。樂亭只是一種感覺。而後,他就慢慢的看到了那張臉。然而,他此刻看著對方俊美的面容,心中卻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咽了咽口水,說不出話。

方文成開了口,「你看到了!」

樂亭點頭。方文成繼續說道︰「我們都是天賦異稟的人,而,我們,都是病人!」他娓娓而談,「有的人,身體病了,有的人,心靈病了!其實,世間看似強大的強者,在某些方面,往往是最弱的弱者。」

他停住話語,目光穿透黑暗,看著樂亭。樂亭深有同感。如果說上蒼造就了人,那麼上蒼真的不可理喻,給你了一樣東西,必然,會拿走你另一樣東西。所以,世人用無奈的目光看上蒼,用無奈的語氣言語,這就是公平!

有人身體健康,卻病在懦弱,有人,心里堅強,卻病在身體!這話深深的不通,又存在深深的道理。人生于世,沒有絕對的堅強也沒有絕對的懦弱。然而,當這些非絕對的東西遇到無奈的時候,就會演變為一種絕對。

「你餓了吧?」方文成意興索然的問道。樂亭點頭。「那麼,你必須放出你本身,虛弱的氣息!」

樂亭馬上懂了,就如自己初來之時,自己的氣息只有表露出來,才可以吸引隱藏在黑暗之中的蘭鼠。他們在做一個局,一個誘惑蘭鼠的局。

「前輩,以前的你會怎麼做?」他好奇的問道。因為,他看不出文成的真實境界,然而,與他相處,他听不到對方呼吸的聲音,甚至于,有時候,他閉上眼楮,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修行者,只要進入玄鑒境界,就可以打開自己全身的毛孔,用這種天地呼吸替代原來的初級呼吸,置身與天地之間,與最純正的原力素水r 交融。

玄鑒之上,還有歸真,歸真之上,還有通神。然而,修行到了如此高的境界,本身已經天地呼吸,如何可以放出弱小的凡俗的氣息。

對于這些,樂亭非常感興趣,然而,這些東西,對于目前的他,卻遙不可及。「墜境!」方文成簡單的回答。

樂亭啞然。自己墜過一次境,一次不由自主的墜境,知道這墜境的艱險。當r ,他才隱約模見凝神的門戶,接著便回到了最初的什麼都不是的境界。吐過血,受過傷,最最不能接受的是,修煉一個多月,竟然恢復不了最初的意動。

墜境,對于想要突破的修行者就是要命。所以,樂亭輕而易舉,幾乎沒有任何的難度的放出了本身的氣息。他大口的呼吸,于是,眼前再度變得一團黑暗,于是,他听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響,听到了吱吱的,蘭鼠的叫聲。

他的腦海開始翻滾,蘭鼠追求凡人的氣息,故而入局。自己,是否也在追求一種東西,所以,不知不覺的進入一團迷霧。

黑暗中,方文成再次出手。不過這一次,他說了話,念了四個字︰「似水流年!」在他念出這四個字的剎那,樂亭意動。他終于看清楚了方文成的出手。方文成說著話,抬起手,輕輕揮了揮衣袖。

他揮了揮衣袖,沒帶走任何的東西。似乎,只是輕盈的揮了揮袖。然而,意動之中的樂亭,睜著明亮的雙眼,看到,山洞中的空間,微微波動了一下。這波動如此輕盈,不注意,幾乎完全看不到。然後,他看到,十幾只蘭鼠驚恐的蜷縮,看到,它們身上黑s 的皮毛在波動中,漸漸失去毛發變為黑s 的皮,黑s 的皮又在慢慢變化,變為青s ,青s 的皮變作一團一團的斑塊,最後,斑塊化做一點一點的煙氣,消失在空氣中。

地上,留下十幾具白s 透亮的骨頭。其余的蘭鼠ch o水一般退去。它們驚恐的叫著,因為,剎那之間,沒了那種誘人的食物,有的,只是無聲無息的死亡,無聲無息的消解。樂亭心驚,好霸道的似水流年!這似水流年看著仿佛不像是原力素的作用,似乎沒有凝聚,沒有踫撞,沒有分解,而是,直接影響了一種說不明道不白的東西,讓蘭鼠身體出現了逆轉消解。

他見所未見的功法,在意動的剎那,他感受到了原力素的微微波動。可是,到底用了那一種!這樣的念力,催動如此平和的原力素,產生如此巨大的效果。凝神初期他便墜境,所以,他自然不能感悟。

出手之前,方文成故意說話,將這一招的施展,從頭到尾展現在他的面前,他想告訴自己什麼?

天地之間,只有五種原力素,樂亭思索,卻根本找不到那一種原力素與方才方文成催動的原力素相仿。他隨即否定,那絕對不是五種原力素之外的原力素,只不過,他的速度太快,他的念力太過寬泛,他的手印太過簡單,所以,他看到了,同沒有看到一樣。

而後,方文成招了招手,有一具白骨落在樂亭的手中。月復中的饑火,迫使樂亭張口就吞。連他自己都有些奇怪,為何,對于手里的白骨,他會產生如此難以控制的需求,以至于,這需求直接越過自己的理智,自主的行動。

他從來不是這樣的一個人,然而,現在他是!是那麼的陌生。

方文成微笑,他說道︰「世間最大的誘惑,就是一個字,這個字,叫做y 。我們兩個一起,呆在這蘭苑之中,說來,都是為了完全的克服這個字。人無y 則剛,不過,我卻認為,人無y 難活。」

他看著樂亭,听著他咯吱咯吱的咀嚼著白骨,仿佛看到了年輕的自己。「就像,你想要修行到無敵的境界,就像,你想要手刃自己的仇人,就像你能想要,想象的一切,如果,沒有這些y 望,活著,有什麼意義?」

不得不承認,方文成的話語j ng闢,透著令人反思的道理。然而,仔細的回味,似乎,這些道理,最終,都會走向一條死胡同。

「強,不是你想象中的強,弱,不是你想象中的弱!而我們長長看到的東西,有時候,往往是虛無的表象。」方文成說道。

「前輩!」樂亭吃完一具白骨,打斷了方文成的話語。

「不要叫我前輩,你可以叫我文成,或者阿文,還可以叫我小三,醫宗中人,除了我大師兄,沒人喜歡這樣令人生疏的稱呼。」方文成說道,「並且,我應該感謝你,來陪我一起坐著黑牢!」

樂亭哈哈笑了,不可否認,方文成有時候說話,很幽默,並且,他很會形容。一個人呆在黑漆漆的山洞中,跟坐黑牢沒什麼區別。

「如果當年楚狂人陪你做過黑牢,是不是,不會是今天的結局?」他想了想,叫了一聲,「三哥!」不知為何,他感覺,方文成與自己遇到的任何醫宗之人都有不同,都值得自己尊敬。甚至,他心有所動,真的期望自己有這樣一位哥哥。

所以,他的心里,最柔軟的地方,也開始隱隱作痛。他想起了那個人,不知道,她怎麼樣。他剎那間豪氣萬丈,然而,于剎那之時,又心灰意冷。可能,這就是自己的病,深深的心病,這心病令他在午夜沉睡中驚醒,令他在高興之時莫名的唏噓。

「或許吧!」方文成說道,「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那麼,三哥,你的似水流年是不是修行界最厲害的招數?」樂亭問道。他自問自己,覺得,似水流年之下,幾乎不可抵御。它如此之快,又如此的無聲無息。

「這天下,存在五大無上。」方文成說道,「一,叫做天之上,二,叫做照無離,三,叫雷霆擊,四,大目輪,五,心無間。可惜,沒有我的似水流年。」方文成嘆息。「前四種,都是天賦體質到了一定境界可以使用的招數,這招數存在于天地,只有他們會得到傳承,而第五種,世間之人只是听說,根本未曾見過!」

他揮了揮手,又有一具白骨落入樂亭手中,他張口大嚼。方文成說道,「我知道,有人已經施展過照無離!」

樂亭住了口,食y 終于可以被理智控制,他問道︰「這招很厲害嗎?」

方文成搖了搖頭,回答,「不清楚!」他頓了頓,「有那麼一剎那,我感受到了那股強大的念力,這念力明明很遠,卻驚動了我的重樓!」

樂亭心驚,他追問道︰「醫宗不是修行靈身嗎,怎麼,你會有重樓!」方文成笑了,說了一句樂亭更加驚訝的話語,「我沒有告訴過你,我在來醫宗之前,是一個道士,一個來自道門的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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