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宗對于大多數的俗人來言,他是一座高山,這座高山叫做紫木山。每一年,都會有很多人出山,去最遙遠的五族之地,去大海之邊,去雪原之中,去往任何有人的地方。同時,也會有人回來。
所以,人們知道他,尊敬他,有時候甚至于有些害怕他。因為,全天下的醫生都來自那個地方。
你可能會沒有錢,沒有老婆,沒有土地,然而,你不可能沒有病。
每隔一段世間,所有的醫生之中,都會出現一位四方行者,但是,他們相隔的世間並不固定,甚至于有一年,醫宗同時出山了兩位行者。自然,行者的醫術高于其他的醫生。但是,最為關鍵的事情卻是,作為行者,可以從任何的國度,任何的地方,帶走她選中的人。
所以,每一次,行者的行為才是世間人的目光所在。
佛果與劉德海坐在書房中,很奇怪的一個場景。他們兩個隔著有些笨重的書桌,相對而坐。沒有人比其他人低,完全是一個平等的坐姿。
劉德海的臉s 不好,他皺著眉頭。「看來,我確實錯了!」
「也錯,也沒有錯!」佛果說道。
「那麼,舅舅,醫宗宗主,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笑了,像是頑皮的孩子。雙眼卻盯著佛果。
「一個女人,在天上的女人!」佛果說道,充滿敬畏的抬頭,似乎,他的目光可以穿透層層宮闕,望到那人。他出神了半晌,這才回神說道︰「我提醒過你!」
劉德海笑著,帶著些許的促狹。他搓動自己的雙手,雙眼看著佛果,繼續問道。「她怎麼能活那麼久,我想不通!」
「她快死了!」佛果說道。「所以,我們都要等!」
劉德海不在發笑,他的臉s 慢慢沉重,「漢國已經經歷了很多的皇帝,他們都在等。五千年前就在等,反而,等出了一位先生!」
佛果s 變,隨即說道︰「楚國也在等!」他頓了頓,繼續開口,「陛下棋藝高超,豈不明白,這世間,就是一局棋,一局更大的棋。只不過,你是下棋的人,而我,是一枚棋子!」
劉德海灑笑,「那麼,誰曾見過,棋子會與下棋的人對話!」
佛果雙手合十說道︰「真正下棋的人,都會神迷其中,以至于常常忘記自己的身份,反而,將自己放在棋子的位置。」他停頓了一下,「真正的棋手,都在等待,很漫長,很寂寞,然而,這是一種只有棋手才有的幸福!」
「所以,陛下,你應該繼續等下去!」佛果站起身,他的眼神變了,帶著愛惜,帶著溫存,帶著凡俗之人的情緒,看著大書桌背後已經有了白發的劉德海,說道,「我要走了,因為,我只是一枚棋子!」他雙手合十,走出了御書房。
紫木山上,艷陽高照。藥鋪所在的幽谷,一派喜慶的氣氛。有無數身著紅衣的童子守在夾道兩邊,帶領不同的人,為他們安排座位。
為了這一次的收徒大典,藥鋪專門搭起了臨時的場地。場地之中,擺滿了一排一排的椅子,而這些椅子,都是上好的紫木。中間,就是臨時搭建的,高出眾人的廊台,一梯梯的階梯,同樣是上好的紫木。
廊台上,繞場一周有十把椅子,每一個紫木的椅子上,都纏著紅花。廊台正中的位置,擺放著五把椅子,四把椅子都是紫木的,唯有一把,卻是青s 的,普通的椅子。透過五把椅子,便可以看到廊台後面的神廟。
神廟不大,青s 的磚,青s 的瓦,連同門戶也是青s 的。隱約望進去,可以看到里面飄展的幡。隱約看到,廟的正中間,掛著一幅畫。
除了藥鋪的人,其他醫宗的弟子,沒人進入過神廟。所以,不單單是落座的貴賓們,望著那古樸的神廟。連許多身穿新衣的弟子,也張望著那一處神廟。醫宗的人都清楚,只有外派的人,才有機會進入神廟,才知道,神廟中到底供奉著什麼。
半掩的門戶,讓人無由的向往。
廊台上,孫無亮坐在一張紫木椅子之上,他看著台下。心中難掩此刻的激動。因為,他看到,很快,底下的座位便已經滿了。然而,還有絡繹不絕的人流,向著台下涌入。他側目而望,一側,各s 包裝的禮物已經高過了廊台,還有弟子不停的將禮物擺在上面。
看到這一幕,王太宰與其他七族的少爺們同時目光黯淡。他們坐在朝後的座位,不過,還好,他們還有座位。他們幾位,剛剛從方才的殺陣逃出,還沒緩過神,就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他們家族送來的禮物,坐在高台上的孫無亮看都沒看一眼,就被置之于小山之上。
這可以說是相當的無禮,然而,這些世家子想到家族的明言,一個一個臉上堆著假笑,唯有吃癟。
張公公心里也是老大的不爽,因為,雖然他坐在最前面,然而,卻與天殺的楚國使者坐在一起。從到這里他就不舒坦,n in i的,不就是殺個楚國的使者嗎,你們醫宗,也太過分了,逞什麼英雄,哪門子英雄?
他別過臉,不想看那兩人,就看到,廊台上,孫無亮對他招手。他趕忙站起身,暴露出隱藏很久的奴才相,屁顛屁顛的跑過去,站在廊台下,抬頭問道,「老神仙,有什麼指示?」孫無亮給張公公看過幾次病,所以,張公公比較了解他的愛好。
孫無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從座位上起來,說道︰「張公公,你看,今天人特多,我照顧不周。哎,哎。」他連著兩個哈哈才說了正題,「我也沒收過徒弟,沒有經驗,張公公乃是天子近侍,見多識廣,要不,出個力,主持一下!」
張公公的眼楮幾乎凸了出來。對于主持人這個角s ,自己也沒多少經驗啊!只听孫無亮嘻嘻笑著,「你看,我是漢國人,您帶著聖意,再說,他伸出手,晃了晃手里的一個小瓶。」張公公看到小瓶,馬上點頭,「沒問題,我干了!」說完,轉身,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廊台。
「你誰啊?這兒不是你來的地方!」藥鋪里的一個三十歲的學徒不滿意了,他正站在廊台上,監看來客的名單,沒想到,一個胖乎乎的太監走了上來。張公公臉上一紅,只听孫無亮說道,「哈克,主持的事情教給張公公,你負責協助。」
這位叫哈克的十分不爽,這是多好的一個名揚天下的機會啊,他無奈的將手里厚厚的一疊卷宗遞給張公公,有些鄙視的看著這個肥頭大耳的家伙。張公公不以為然,他打開卷宗,不由得對這個哈克多了幾分好感,這家伙不錯,還一二三的一條一條的列了出來,雖然沒有皇家的反復,但是,給自己解了大圍啊!
張公公飛快的翻著卷宗,一會兒功夫,已經熟記于胸,他將手里的卷宗還回哈克,很威嚴的說道︰「哈克,命令敲鐘吧!」哈克看了他一眼,揮動手里的綠旗,頓時,一聲鐘響驚天動地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