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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之所罰 第十四章 後山召喚

藏劍山莊位于整座山峰頂的一大塊平地之上,按理說如此險峻的山,其峰頂不應是如此平坦才對,山莊之人皆曰是祖先葉鼎當年為修築山莊,以一己之力削平山巔,揚其土為牆,蕩其木為柱,還親自以內力煉化磚塊瓦石,是以有了現在的藏劍山莊……

蕭莫言聞之不由得暗自咂舌,僅用一把劍就能有如此之威,當真是駭人听聞,難怪每每葉宇軒說起祖先,自豪之情都是溢于言表。

無心姥姥在山莊呆了三天便離開雲游去了,而蕭莫言便留在莊內同葉氏姐妹一同修習武藝。

三人都未有過劍術的基礎,還得同最低級的弟子一起從基礎練起。

藏劍山莊以其劍術剛柔並濟聞名天下,在劍道上莊內分為兩個流派,簡易了說,就是陰與陽的區別,陰派多為體質較弱的人修習,因此女子較多,其境界以下至上分為刺殺式、追魂式、奪命式,以及最高境界閻羅式;而陽派男子居多,大多功夫呈大開大合,講究以力取勝,霸絕天下,其境界由下而上又分為無畏式、坤之式、乾之式,最後達到蒼穹破。

不過這些對于蕭莫言來說都是浮雲,因為他現在連一窺劍術招式的資格都沒有,每日要做的便是同葉氏姐妹一同起早貪黑地舞劍,如何舞劍?無非是刺木人,挽劍花。

按教他們的武師的話來說,想要有機會分屬流派,除非能一劍穿透百歲之木。而藏劍山莊的百歲之木又多大?據蕭莫言觀察,最小的也有三人合抱大小,要想一劍透之,無異于痴人說夢。

更為悲催的是,蕭莫言身上的亂象八卦每隔八日便會發作一次,雖然無心姥姥已經有所封印限制,盡管如此,每當發作之時蕭莫言仍會全身碧綠,神志不清,四肢動彈不得,這也使得他在修煉方面斷斷續續甚至連葉氏姐妹也比不上,不學無術加諸于蕭莫言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每每發病時,蕭莫言便悄悄將自己鎖在房間內,待全身異象過去再出門見人,省得又嚇到山莊中的人,那可不好解釋。

偏偏這天忘了日子,當此之時,蕭莫言正一個人獨自苦苦思索那帥氣的劍花是怎麼挽出來的,恰好葉宇軒過來尋那個調皮的小妹,正準備同他打招呼,卻看見蕭莫言突然栽倒在地,全身莫名被染成了碧綠色,一時間大驚失色,還道是神鬼上身,想起老人們說的,當是對著被附體者一陣胖揍,將不祥之物擊出。

事實證明這一切都是老人們在胡扯(作者注︰好吧,我承認是我在胡扯……),好在蕭莫言處于現在的狀態時,葉宇軒根本沒辦法傷他分毫,不然還指不定得被揍成什麼樣,葉宇軒本就是個直腸子的人,做起事來不怎麼過腦子,只懂一直用蠻力抓著蕭莫言一拳又一拳,結果倒是把自己累得半死。

葉宇軒滿頭大汗,卻又擔心蕭莫言被附體的怪物吞噬,忙又是強自握緊了拳頭,對準了其胸口狠狠砸去。

「大哥,你在干什麼!」葉宇軒猙獰的樣子把同樣尋至此處的葉小嫻嚇了一跳。

只見葉宇軒現在雙目怒睜,濃黑的眉毛都快要黏在一塊了,加上滿身的汗水,頗有些要拼命的味道,听得妹妹的聲音,葉宇軒這才放開蕭莫言,愣愣道︰「蕭少俠被邪物附了體,我正按老人們的方法幫他驅魔……」

葉小嫻又好氣又好笑,走過來看了看蕭莫言,見他並無大礙,方道︰「大哥,他這不是中邪,姥姥說過,這是一種特殊體質。」

葉宇軒身高七尺,這時倒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模著後腦勺尷尬道︰「他……不是被附體了?」

葉小嫻搖了搖頭。

葉宇軒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葉小嫻這才想起正事︰「算啦,他才不會有事呢,還是先將他送到客房里吧,去找妹妹要緊。」

說完葉小嫻又連忙閃開,她可是知道蕭莫言最喜在這個時候耍流氓的。

葉宇軒不明所以,奇異地看了看她,道︰「我剛把莊內找遍了,也沒看見小惠啊。」

「唔……我也是剛剛方才想起,以前在忘憂谷的時候,小惠最喜與那些動物鳥獸作伴,恐怕又是奈不住玩心,去後山了吧。」

葉宇軒著急道︰「那怎麼成,藏劍山中猛禽遍布,若是一個不慎,出了什麼閃失……不行,我的趕快去後山看看。」葉宇軒說著就要風風火火往後山走……

這時,本應該仍是動彈不得的蕭莫言卻突然全身一個激靈,先是手指開始有了略微的動彈,接著蔓延至整個手臂,以致四肢,混沌朦朧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呼喚自己一般,控制著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僵硬地朝著某個不知名的方向邁去。

整個場景看上去十分詭異,一個全身碧綠的人如同機械物體一般行走,倒真像是鬼附身了一樣。

身後的兩人吃驚地看著雙眼未睜的蕭莫言準確地避開所有障礙,穿過練武場,直直地向後山走去。

葉宇軒扭頭與葉小嫻對視一眼,咧著嘴︰「你確定他不是中邪?」

葉小嫻連連叫著蕭莫言的名字,卻換不來半點反應,這時也懵了,無心姥姥從未說過這蕭莫言的特殊體質還會有這種反應,當真令人滲得慌,不過她還是深吸口氣冷靜道︰「我們跟著去看一看吧,正好也要去找小惠。」

葉宇軒點點頭跟在後面,猶自喃喃道︰「又好像是夢游啊……」

這一段跟蹤之路詭異之極,蕭莫言不僅繞過了莊內的所有障礙,甚至于走到了後山之中,前方已經沒有了路,他卻也似能看見一般,每每能在關鍵時刻避開樹木,愈走愈深。

葉宇軒不禁有些猶豫了︰「父親平時都明令禁止大家深入後山,說是里面凶險莫測,我看小惠再怎麼頑皮,恐怕也不會到這麼深的地方來才對。」

「大哥,」葉小嫻反而有些狡黠地看著他,「你不會是害怕了吧?」

葉宇軒堅定地搖了搖頭,卻道︰「要不我跟著進去就好了,你去別去再找一找,興許剛剛漏了什麼地方。」

葉小嫻也有些踟躕,從小她也是听說過這後山中的凶險,就連父親也不敢只身深入,如今那個傻啞巴閉著眼楮也不知去干嘛,該不會真的中邪了吧?思來想去葉小嫻還是有些不放心︰「我們還是一起吧,多一個人也好照應。」

葉宇軒不會說話,自然爭不過這個妹妹,只好點頭同意。

兩人便亦步亦趨地繼續這樣跟著。

隨著時間流逝,三人已走到了後山月復地之處,這里的樹木棵棵都是巨大無比,恐怕都不下五百年年齡,幾乎都要七八人合抱才能圍住,區區人類站在樹下顯得無比渺小,只有驚嘆自然之力是如此神奇。

蕭莫言終于是定住了身形,雙手撐在前方一棵不知名的巨樹上,全身的碧綠開始漸漸褪去,猶如經歷了重生一般,緩緩睜開了眼楮,茫然地四顧這陌生的地方。

蕭莫言只記得腦海中一直有個聲音在牽引自己,將自己帶到這里,那個聲音沙啞蒼老,卻又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葉宇軒見蕭莫言恢復了正常,也是一喜,正要開口叫他,卻被葉小嫻拉住,轉頭看時,葉小嫻輕鎖娥眉,示意他躲在樹後面,靜觀其變。

蕭莫言撫模著眼前這粗糙的樹皮,感受著它古樸的氣息,心中一動,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整個身子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牢牢束縛住,將其緊緊壓在樹干上,蕭莫言猝不及防之下,嘴巴便已經親吻到了濕濕的樹皮。

「唔……」

也就在眨眼之間,樹後的兩兄妹還未看清發生了什麼,蕭莫言渾身上下精光一閃,便憑空消失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葉小嫻也不知是擔心還是驚訝,一時間也忘了要隱藏身形,一個箭步沖過去,有些失落地看著蕭莫言剛剛站過的地方,一切如常,就像從沒有發生過什麼。

葉小嫻仍是不甘,學著蕭莫言將雙手放在樹干上,也並未有發現什麼異動,手掌的觸感告訴自己這的的確確是一棵樹而已。

葉宇軒腦袋一時間也轉不過來了,茫然地走過來,些許敬畏地仰頭望著這參天大樹,其枝葉遮天蔽日,好似要將整個世界籠罩在它的陰影之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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