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段延慶這突然一震,段譽只覺半身酸麻,便欲暈倒,身子幌了幾下,伸手扶住面前樹干,這才穩住。但段延慶所發出的雄渾內勁,卻也有一小半兒如石沉大海,不知去向,他心中驚駭,委實非同小可。
馬二甲見機會難得,右手一抬,劍鋒急轉,漫天劍雨磅礡之中,一點寒芒乍現,直奔著段延慶持著鐵拐的手腕刺去,段延慶鐵杖去擋,只因段譽這麼一阻,他內力收發不能自如,鐵杖橫斜,尚挾余勁,自然而然的偏過劍鋒。段延慶心中暗叫︰「不好!」急忙提起鐵杖,但卻哪里來得及,劍鋒一閃而至,已經出現在他的手腕之前,劍鋒未至,劍氣已經透入了他的肌膚,他一聲輕呼,身形暴跌後退,兩只鐵拐在地上拖出了兩條白線!
高手過招,既然已經分出勝負,如果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多半已成定局,段延慶敗在馬二甲手下,已是事實,不由得一聲長嘆道︰「你武功勝過我,我無話可說,難道,這便是天意不成!」當下,身子一晃,便要離去。
便在這時候,忽听得一聲高喝傳來︰「尊駕要來便來,要去便去,當我大理國的鎮南王府是什麼地方。」來人卻是保定帝,身後跟著一個黃袍老僧,並著兩個沙彌以及高升泰、巴天石數位高手。保定帝與黃眉僧當先一步,卻見保定帝橫手按在一株樹干上,正擋住了段延慶去路。
「當我去路,該打。」段延慶見了來人,心里沒來由的大氣,從腋下伸出一根細細的鐵杖,點向保定帝的‘缺盆穴’。鐵杖伸到離他身子尺許之處便即停住,不住顫動,保定帝只須勁力一發,鐵杖點將過來,那便無可閃避。保定帝心中一凜︰「這人點穴功夫可高明之極,卻是何人?」右掌微揚,劈向鐵杖,左掌從右掌底穿出,又已按在樹上。段延慶鐵杖移位,指向他‘天池穴’。保定帝掌勢如風,連變了七次方位,段延慶的鐵杖第一次均是虛點穴道,制住形勢。
兩人接連變招,段延慶總是令得保定帝無法運勁,認穴功夫之準,保定帝自覺與己不相伯仲,猶在兄弟段正淳之上。他左掌斜削,突然間變掌為指,嗤的一聲響,使出一陽指力,疾點鐵杖,這一指若是點實了,鐵杖非彎曲不可。不料那鐵杖也是嗤的一聲點來,兩股力道在空中一踫,保定帝退了一步,段延慶也是身子一幌。保定帝臉上紅光一閃,段延慶臉上則隱隱透出一層青氣,均是一現即逝。
保定帝大奇,心想︰「這人武功不但奇高,而且與我顯是頗有淵源。他這杖法明明跟一陽指有關。」當即拱手道︰「前輩尊姓大名,盼能見示。」只听一個聲音響道︰「你是段正明呢,不是段正淳?」保定帝見他口唇不動,居然能夠說話,更是詫異,說道︰「在下段正明。」段延慶道︰「哼,你便是大理國當今保定帝?」保定帝道︰「正是。」段延慶道︰「你的武功和我相較,誰高誰下?」
保定帝沉吟半晌,說道︰「武功是你稍勝半籌,但若當真動手,我能勝你。」段延慶嘆息道︰「不錯,我終究是吃了身子殘廢的虧。唉,想不到你坐上了這位子,這些年來竟絲毫沒擱下練功。」他月復中發出的聲音雖怪,仍听得出語間中充滿了悵恨之情。保定帝詫異非常,連忙出聲問道︰「你到底是誰?」段延慶低聲說了一句話。
保定帝一听,臉色立變,道︰「我不信!」段延慶將右手中的鐵杖交于左手,右手食指嗤的一聲,向保定帝點去,保定帝斜身閃開,還了一指。段延慶以中指直戳,保定帝臉色凝重,以中指相還。段延慶第三招以無名指橫掃,第四招以小指輕挑,保定帝一一照式還報。到得第五招時,段延慶以大拇指捺將過來,五指中大拇指最短,因而也最為遲鈍不靈,然而指上力道卻是最強,保定帝不敢怠慢,大拇指一翹,也捺了過去。
木婉清在一旁看得好生奇怪,忘了對段延慶的畏懼之意,笑道︰「你們兩個在猜拳麼?你伸一指,我伸一指的,卻是誰贏了?」一面說,一面走近身去,驀地里一股勁風無聲無息的襲到,木婉清一怔之際,左肩劇痛,幾欲暈倒,馬二甲連忙抬起一掌,內力透出,一股掌力奔涌,頓時迎上了保定帝和段延慶二人的內勁,另一只手急探,將木婉清攬入自己的懷中,木婉清看著段延慶怔怔的道︰「他……他要殺我?」馬二甲搖頭道︰「不是,他們兩人正在比試武功,旁人不能走近。」一邊說話,一邊強自伸掌在她背心上輕撫數下。
旋即他又臉色大變,連忙去收另外一掌,卻已經遲了,只覺得兩股純陽內力順著經絡直奔著自己體內涌來,他身受重傷,本來用不得北冥神功,奈何此時保定帝和段延慶二人正以一陽指比拼內力,真氣外泄,馬二甲出掌相抵,二人的內力便正好往他這邊涌來,強灌入他的體內。
若在平常時候,這樣送上門來的好事,馬二甲巴不得多來幾次,可偏偏這時候他身受內傷,這兩股內力涌來,不外乎是雪上加霜,身子一顫,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情況已經凶險到了極致。
一旁的黃眉僧看出事情不對,連忙抬手之間,一股剛猛無濤的金剛指力直奔著三人內力交接之處擊來,他是精修多年的成名高手,金剛指力已經有了七八分火候,時機拿捏的又準,這一指點來,正好撞在三人內力的機要所在。
「砰!」地一聲炸響,好似平地里一聲驚雷,黃眉僧率先倒退數步,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他方才之舉,近乎是在以一人之力硬拼三大高手,不受傷才怪呢?其余三人也紛紛一震,倒退開來,臉色均是蒼白,保定帝和段延慶是因為損失了小半內力所致,馬二甲卻是因為平添了許多內力未加煉化,在體內暴亂起來,內傷發作!
段延慶喘了口氣,不顧自己狀況,反問保定帝道︰「你信了沒有?」保定帝搶上數步,躬身說道︰「正明參見前輩。」段延慶道︰「你只叫我前輩,是不肯認我呢,還是意下猶在未信?」保定帝道︰「正明身為一國之主,言行自當鄭重。」
段延慶道︰「嘿嘿!你自稱是大理國皇帝,我卻只當你是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你有膽子,盡管去調神策軍、御林軍來好了。」
保定帝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知道他這話確是不假,別說去調神策軍、御林軍來,只須自己再多一個幫手,這段延慶必定會抵敵不住,更何況,以此人身份,也決不能殺了他,說道︰「你要如何?」段延慶道︰「不難,不難!你只須答允去天龍寺出家為僧,將皇位讓我便可。」保定帝道︰「祖宗基業,豈能隨便拱手送人?」
段延慶道︰「嘿嘿,這是你的基業,不是我的基業?物歸原主,豈是隨便送人?我不追究你謀朝篡位的大罪,已是寬洪大量之極了。你若執意不肯,咱們不妨繼續斗下去就是了。」
保定帝厲聲道︰「前輩,是否另有其他道咯可行?」段延慶道︰「當年我若有其他道路可行,也不至落到這般死不死、活不活的田地。旁人不給我路走,我為什麼要給你路走?」說罷,一陣淒厲大笑,身子忽地拔起丈許,越過院牆,去得遠了!
保定帝怔怔發呆,忍不住嘆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陛下何必擔憂,你執掌大理國多年,德高望重,段延慶雖然身份特殊,畢竟已經時過境遷,縱然你願意想讓,他憑著這種卑鄙下流的手段就想陰謀篡位,當真是痴人說夢,可笑至極。即便是陰謀得逞,做了大理國皇帝,大理群臣百姓又有何人會服他。要知百姓乃國之根本,臣子乃國之棟梁,若這些人都不支持他,他就算是做了個光桿皇帝又有何意義?大理國上下其他人恐怕………呃!」馬二甲听得保定帝嘆息,忍不住出生寬慰,正說到興處,忽地耐不住,張口吐出一口鮮血,臉上神色也變得蒼白非常,幾乎沒有了絲毫血色。
木婉清連忙伸手扶住他,有些緊張道︰「大無賴,你,你怎麼樣了?」她適才兩次蒙馬二甲相救,再加上清曉段譽是自己的哥哥,心里不知不覺的就偏向了馬二甲。
馬二甲內傷爆發,只覺得體內到處翻騰的都是暴亂的真氣,難受至極,好像就要爆開似地,當下連忙道︰「我內傷爆發,必須得馬上找一間靜室閉關療傷。」
保定帝雖然驚異方才被吸走內力的事情,但馬二甲畢竟是為了相救段譽,而且還是被自家兄弟段正淳用一陽指誤傷的,連忙高聲道︰「快快就近準備一間靜室,給馬少俠閉關療傷。」
王府之中下人們連忙動作起來,就在段譽的房間附近,尋了一間廂房,收拾停當,馬二甲隨之便進入房間,盤膝坐在床上,運轉北冥神功,準備閉關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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