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月後,度家寨守寨的少年j ng惕地發現從山上走下來一個女山鬼,他提著木棒上前問她︰「你來干什麼?」
夕見一坐在度家寨的石鼓上,她不理會守寨孩子的詰問。把兜在胸前的一個大包裹放在膝蓋上,包裹里是一對初生孩子。從胸前一放開就哇地大哭,聲音大得如狗兒在吠叫,她趕緊掀起衣襟,掏出碩大的一對n i子,各自塞進兩個孩子的嘴里。她入迷地听著倆兒子地吸吮聲。
待孩子吃得飽了,她才抬頭說︰「把度老坎叫出來!他的兒子來找他了。」
度老坎從山坡後急急地跑下來時,夕見沖上前揪住他就用拳頭捶打。邊打邊哭。
「你在哪里?這些r 子你在哪里去了?」
度老坎把夕見摟進懷里,夕見的拳頭越來越軟,捶到最後就趴在他的肩頭痛哭起來。從哇哇地哭到嘰嘰地嘶泣,待哭到酣暢之後,她把一對兒子捧著,遞給度老坎看。
「長得多像你!」
「好!還是男丁、倆個!」
「這個臉胖的是大的,這個耳朵尖的是小的。」
「讓他們喊爹!」
「你傻了嗎?他們還沒有學會說話呃!」
「取名字沒有?」
「等你來取名。」度老坎求村寨里的土老司給雙胞胎取名︰度長禱、度幼固。
光y n似箭,時光荏苒,大山沉寂,一時間也無話可說。倆小子漸顯力大過人的異稟,度長禱三歲能提起磨盤,七歲能扛著犁耙下田耕作。度幼固從小能翻躍懸崖、飛渡絕壁,兩個時辰能采摘到一小筐靈芝。
寨子里的人們悄悄地流傳一句話︰蛇巴不滿百,滿百不可擋。人們在驚悚之余,都在皺眉憂慮著一件事情。
夕見每年要回到山里去一趟,帶一點秋收後的物品,也帶一些時髦的物品回去,如山外帶進來的小圓鏡子、玻璃風燈之類的小物件,每一件小物件都在蛇巴人中惹起一陣陣的轟動。
今年她照例要回去,還帶著一對雙胞胎。出寨門時,踫上寨子里的族長和土老司,他們打招呼︰「山鬼妹仔,回娘家嗎?」
寨子里的人都稱夕見是山鬼妹仔,反倒把她的名字給忘記了。夕見佇立在路旁,「回啊,為什麼不回?」
「好事情!把你的爹叫下山來,我們想請他來吃酒。」
夕見喜出望外,「真的?」
「當真!我們有話給他說。」
下山時,夕見把蛇巴首領夕照帶進寨子里。
族長設宴款待。酒是上好的包谷酒、肉是蒸得噴香榨菜扣肉、八大碗,酒香肉香讓夕照放松了j ng惕,更讓他興奮地是族長恭敬的笑臉。
「蛇巴首領,按照本族的族譜看來,應該同屬一脈。你我皆兄弟!」族長恭手作揖。
夕照點頭。「雖然是兄弟,蛇巴人被你們抓住不是吊打就是屠殺。你們以前對兄弟們就沒有客氣過。」
「誤會!那是誤會了!」族長說。
「我們現在決心重釋前嫌,友好待人。保證不會再出現這種事了!」土老司說。
「真的嗎?」
「請首領放心。我們說話…一定算話的。來來來,我們陪酒謝罪!」族長和土老司都舉起了酒杯。
夕照高興得舉起酒杯與眾人一飲而盡。
「首領在山上可有這麼好的酒喝?」
「是沒有這種勁頭陣仗的酒,但是蛇巴人以天為穹、以地為窟也習慣了。野地有野地的樂趣。」夕照其實也發現自從夕嫁到山寨之後,在年青的蛇巴人心中引發一串漣。好多人的心思蠢蠢y 動。
「老弟呀,我們常念你們在山上生活苦寂,荒山野嶺如何過活喲?」
「也是的,你們喲也是抱著金元寶過苦r 子!」
「咦,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蛇巴人懷里只有清風明月,哪里有什麼金元寶?」
「咋就沒有呢?有的,你們有值錢的東西。值大價錢!」
夕照首領眯縫著眼,搖頭。
族長耐不住,直截了當地說︰「鑽石!雪寶鑽。知道那種亮亮的石頭吧?」
「哦,你說的是靈蛇之眼?」
「對!那可是鑽石!價值連城!」
「那是靈蛇之眼!」
「你們可知道鑽石——靈蛇之眼的藏身之地。」
「知道!」
「那就好了,你們取來,給我們。」
「為什麼?」
「賣了錢,我們平分,兩族一邊一半,我們決不私吞!」
夕照這才明白,他們的目的是要靈蛇之眼。他勃然大怒,站起來說︰「原來你們要的是本族的至寶。不可能!我們不可能用靈蛇之眼換來榮華。本族人心目中最崇敬的神物,怎麼可能用來換錢?你們在妄想!」
這一說讓在場的人心都涼了。他們頓時止住話頭。夕照轉身y 走,被族長攔住︰「誤會了。他們不理解靈蛇之眼在蛇巴人心中的地位。此事不議了,不議了。」
族長一使眼s ,眾人醒豁過來。紛紛起身相勸︰「不說這事,坐下來喝酒吧。」
「和為貴,不說煩心事了。喝酒,酒!」
酒過三巡,族長好心意︰「夕見嫁給本族的度老坎,也算是兩族連姻,我們理當照顧,念你們山上辛苦,本族決定,只要你們願意下山來,我們拔出土地,你們在村寨旁再建家園,這親戚就要走動了,相互也好照應。」
「可能嗎?你們願意讓出一部分土地?」
「親戚嘛。難道你不相信嗎?你們下山來,耕種紡織,避免了多少櫛風沐雨之苦,兩族之間亦有往來,豈不是樂事嗎?」
說得夕照心動了,多少年來蛇巴人在岩洞安身,受外族剿殺,今r 會有如此幸運之事降臨,能不讓人動心嗎?
族長觀察到夕照的臉s 變化,繼續勸導︰「你若不信,我們立下字據,畫押為證。」
夕照听說過山下氏族諸事皆留字據,畫押為憑。不得反悔。覺得立字據是一件很牢靠的事︰「好吧,留字據!」
族長便讓司書把筆墨硯台鋪展開來。唰唰唰,寫好之後把文本交與夕照保存著,「這是本族與蛇巴人交好憑據,你妥善保存!」
夕照把這張紙片慎重地揣進貼胸處。
夕見在傍晚與父親送別時,听父親說起這事高興得合不攏嘴。以後蛇巴人下山來,毗鄰而居,經常能看到父親了,多好!
只有雙胞胎中的大雙度長禱在旁邊听著,皺起眉頭,他在想︰寨子的土地很多嗎?不多,前兩天叔伯與父親爭地打了兩架,族長真的會有這麼多地給蛇巴人嗎?
度長禱提醒外公︰「這里面沒有幌子嗎?」
「族長他們立字為憑的。」
「是嗎?」
度老坎唬住他︰「小屁孩子的,只有你吃進去的東西沒有你說出的話。閉嘴!」
外公喝了很多酒,也沒有注意到外孫憂心忡忡的神情。
度長禱在想︰他們到底要干什麼呢?他還是兒童還沒有向著凶惡的事情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