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陸嚴雖然知道旁邊沒有什麼人,但是依舊小聲問道︰「兄長?這到底怎麼回事?」
蓋績惆悵的輕拍著案幾,道︰「馮氏早已有了心上人,現如今嫁給了我卻依舊想著那個人,更是不願與我圓房,抑或是想著能有與他重逢的時候吧?」
陸嚴見他眼中不僅是落寞,還帶著一種奇異的光芒,心里有些不舒服,問道︰「那不管怎麼樣都是有辱兄長名聲,這件事怎麼可以這樣放任自流?」
蓋績只是淡淡的笑著,「孽緣而已,我父逼著我成親,卻選了這樣的人家,馮氏亦是被逼,她的父親怕是貪圖權、利,是以才讓我們踫到一起。嘿!此次還真的是讓人開了眼界!不過愚兄自打被逼著成親的時候,心就已經死了。名聲、名聲!這東西只是人世間的累贅,我根本不在乎。」
陸嚴見他這樣子,怕他是心氣郁結,怒火攻心,趕緊上前與他同坐,小心照應著,嘴中說道︰「雖然孔子曰‘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但是這種事情實在不是可以容忍的。兄長已然放棄以前,打算安心生活,她這麼做不僅對不起兄長,更是有違婦道禮法。」
這時候也不知道他是添亂還是幫忙,說這些不是給蓋績心里添堵嗎?
不過現在已是夜深,蓋績也是打著酒嗝,神情有些恍惚,不再那麼清醒,對于陸嚴的話他已經听得不清楚。
陸嚴看他的樣子,只能等他清醒了再作打算,招呼張管事令人收拾收拾,將蓋績安排到西廂,至于洞房,怕是真的不成了,自己總不能半夜敲門去吧?驚醒了蓋勛夫婦,到時候不知道會引發什麼亂子。
•••
第二天一早,荀彧就跑來尋陸嚴,問他昨夜到底怎麼了,陸嚴想想這雖然是家丑,不可外揚,但是荀彧怎麼都是自己現在唯一能夠倚仗的人,于是便將事情系數說與他听。
荀彧要不是因為真的關系也不會這麼早起來,昨夜實在喝得不少,眼里帶著紅絲听完陸嚴將這些事情說出來,他也是大皺眉頭,這件事情真的是糊涂情債。
蓋績因為喜歡公輸月而頂撞父親,雖然後來讓步同意成親而放棄自己的情,但是沒想到女方馮氏亦是被父親逼迫,現如今更是想著別人,這說起來著實不守婦道,但要站在她的角度看,她自己亦是苦命人。
荀彧扶著額頭,心里直感頭疼,低聲問道︰「大人對于這事情有什麼看法?不妨說與文若听听。」
陸嚴皺著眉頭,這兩天自己要頭疼死,先是秀兒的一番話說得自己心里亂了,現在蓋績兄長又出了這樣的事情,真的要煩死人,還不能告知叔父叔母,免得他們會氣出什麼事情。
「這事情無論為何發生先不管,現如今我們只要知道馮氏是願意與我兄長安心過r 子還是另有打算,我亦不喜歡逼迫別人,她若是願意那是最好,畢竟事已至此,無論怎麼說出了事都是要大損顏面,我績兄長更是可能因為這件事情而毀了聲譽,後半生都可能受到這件事情影響。至于她要是不願意,反而心里有什麼別的心思•••」
即使陸嚴沒有接著說下去,但是荀彧見他眼中閃爍的光芒,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有什麼打算,而且經過西征戰場廝殺和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要是他心里沒什麼感觸,鬼都不會相信,但是現在的陸嚴平常依舊是那副樣子,他的心思根本無法猜測,只能暗暗提防,不能讓他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他們在這里聊著,蓋績滿臉疲憊的經過,見到他們在這坐著,就過來寒暄,陸嚴請他坐下,蓋績卻道︰「今天應該早些與新婚妻子前去向父母敬茶,愚兄就先去了,這時候不能和嚴弟閑聊了。」
陸嚴見他氣s 並不好,也沒想著開口說昨天晚上的事情,畢竟現在說這些,恐怕與在他傷口上撒鹽沒什麼分別,即使這是事實。于是對蓋績道︰「那兄長先忙,小弟有些饑餓,等會兒小弟偷吃些東西再去向叔父叔母去問安。」
他說這話倒是惹得蓋績莞爾笑笑,畢竟他表現出有些頑劣的樣子很讓人覺得親近。「文若先生你們先做,小弟先去。」
荀彧與陸嚴送他走後,就見陸嚴嘆了一口氣︰「這種奇恥大辱的事情要是在我身上,我恐怕會恨不得直接誅其人,怎會忍氣吞聲?」
荀彧听了心下有些惴惴不安,這說來直接誅殺,就看陸嚴有這樣的心思就知道他身上具有一些俠義氣概,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更何況陸嚴身上具有莫大的權力,真要是誅殺個一兩人,在這世上,恐怕還真的很容易就給輕描淡寫的遮掩過去。
「大人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誅殺其人必有緣故,現如今馮氏只是不願與其夫圓房,又沒真個偷了漢子,就算你說的她不守婦道要殺了她,可是你有何證據?且朝廷自有法度管束,大人何須自己犯事?動輒輕以武力殺人者多是自命俠義或者刺客之流,而且無有證據,多是听聞相鄰傳聞,意氣相爭而已。大人如今是官,凡事都要考慮甚多,切不可逞匹夫之勇。」荀彧勸誡道。
陸嚴皺著眉頭,心想︰這些事情真要說起來只是因為蓋績為自己的兄長,而因為這些干系說起來與自己也算得上是有些牽扯,誰會願意親戚之間有人受到這種侮辱,即使還沒發生,但是誰能保證它真的不會發生?
見到荀彧皺著眉頭擔憂的看著自己,陸嚴笑著朗聲道︰「這些事情多是庸人自擾,咱們且看她到底是何心思,說不得她也後悔了想求兄長歡好呢?」
整個一天,蓋府好像都有一種十分壓抑的氣氛,好像和天上y n沉沉的烏雲一般,透著說不出來的怪異。
申時,天邊的光線已經變得有些模糊,陸嚴送荀彧回駐扎的營盤,畢竟他們兩人不可能一直呆在這里不回去,只不過陸嚴心里有些牽掛,加上因為朝廷還沒有新的任命下來,所以他也不急著回去。
轉身回去的時候,踫到了蓋績,臉上的神情好像顯得很是愁悶,低著頭的他听到陸嚴喊著︰「兄長,這是去何處?」
抬頭見到陸嚴素潔的打扮,身上系著一把劍,還有一個黃綢布包裹著的東西,應該是節杖吧,老是見他整天帶著。
陸嚴見他傻愣著看自己,不知道身上有什麼不對,低頭看了看沒什麼,就又喊了兩聲,蓋績才回過神,低聲道︰「沒什麼,出來走走,悶得慌,這天也不下雨洗洗人間的污穢。」
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陸嚴沒明白這是說什麼呢,還沒回應,就听他繼續道︰「嚴弟,你這幾天不走,咱們再接著飲幾杯,畢竟過幾天你要走了,不知道何時才能夠見到呢。」
陸嚴皺了皺眉頭,還喝,自己昨天要癱了一整天,雖然好多了,但是也不能經常喝啊,這豈不是要把人給毀了?就勸道︰「兄長,這酒雖然祛病解愁,但是也不能天天喝啊,哪有這麼多病痛愁悶啊。」
蓋績苦笑著看了看他︰「也是,嚴弟正直青ch n年少,不懂愁之味兒,愚兄唐突了,要不咱們一起共進晚宴,如何?」
雖然不知道他現在為什麼像是拉著自己,但是陸嚴也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不好,心想難道馮氏還不願意?真的打算這樣下去?即使兄長以前並未真的想要和她成親,但是從未做過什麼有違倫理的事情,她馮氏現在這樣真的很不厚道,在娘家不直接回絕,到了這里想要作威作福不成?
陸嚴心里想到這里有些怒火,真的很想去惡她一頓,但是想想這根本無濟于事,還會辱了自己,這種人連與自己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再說早上荀彧還勸誡自己來著,看來自己要再收斂一些,不能將怒火隨意發泄,畢竟以後身居高位,一言一行都要關乎很多事情。
以前小的時候無憂無慮,再加上有父母照顧,陸嚴一直都是惹人親近的少年郎,如今自己打拼根本沒有什麼親人可以照顧,做什麼都要考慮很多,以前和煦。現在孤家寡人的,總是帶著一些執拗,特別是執意西行攔擊賊寇。
不過眼前蓋績正眼巴巴地等著自己,陸嚴也不能拒絕,總不能讓兄長覺得自己不願和他一起,要是惹得本來「心死」的蓋績,再覺得生無可戀,做了什麼傻事,那自己真的要悔恨一生。
趕緊點頭答應,兩人相伴去宴飲,陸嚴等蓋績先行進屋去坐下,對著僕人道︰「找張管事過來,上飯菜的時候給你家公子上壇好酒。」
「喏。」那僕人也不知道是去叫張管事還是去上飯菜,一溜小跑走了。
陸嚴回身去與蓋績說說話,不過對于他怎麼會有心思來這里宴飲的事情只字未提,生怕戳到他的痛處。再說等會張管事過來,自己一樣可以打探的很清楚。
不差這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