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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室里,嗡嗡聲響了一陣,歇了,又響起。

涂畫畫模糊中,感覺到手機似乎在震動。眼楮依然盯著畫稿,左手一撈,從「樹墩」上拿過手機。

「涂畫畫,你畫傻了!老娘打了16遍你才听到!」電話才接通,那頭就傳來河東獅吼。

涂畫畫愣了愣,把手機拿離耳朵,心里思量著︰吼得中氣十足,看來身體一如既往的好,不用擔心。思量完,把手機貼回耳邊,軟軟地喊了聲「媽——」

涂媽听到女兒甜甜軟軟的聲音,那股氣卻再也發不出來。她打第一個電話沒人接就知道,這丫頭肯定在畫室。可沒想到居然連call了16遍,才把這畫瘋子給叫醒。

「畫畫,小雅下星期結婚,你回來參加婚禮。」涂媽媽開門見山,說了打電話的目的。

涂畫畫有點意外的︰「小雅才22歲,怎麼……」說到最後自動消聲了。完了,踩到老媽的地雷了!

果然,沉睡的怨氣成了開關的洪水,嘩嘩地噴了出來。「你也知道你表妹才22歲啊!人家22歲就嫁出去了,你小姨明年就能報上外甥了!你看看你,29了連個男朋友也不交!我不奢望你找個白馬王子人中龍鳳,就是條蟲子你也好歹給我找一條吧!你——你!啊呀我的血壓啊!」

「媽——我領證了。」涂畫畫等媽媽噴發完,淡淡地說道。

電話里傳來一陣沉默——沉默延續中……

一分鐘後……

「什麼?!涂畫畫你說什麼?!」涂媽媽把嗓子吊地不能再高,幾斤瘋狂地吼道。

「媽,我領完結婚證了。上個月。」涂畫畫又慢悠悠地重復了一遍。

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後,「哦。」「嘟嘟嘟……」

涂畫畫看看手機上「通話結束」四字,「就這樣?」

她正打算繼續畫完這幅畫稿。忽地,電話又使勁地震起來。

涂畫畫看著手機屏幕上亮閃閃的「涂夫人」三字,瞬間糾結無比。

「涂畫畫,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一接通,涂媽媽在那邊就急急地叫了起來。

涂畫畫無奈地又只好重復了一遍︰「我上個月登記結婚了。」

「老公,你听到沒?」

然後,是電話那頭老兩口激烈的交流聲……

涂畫畫瞪著電話,弄不懂家里那兩位活寶這是高興還是氣憤。就在她想裝死掛電話的時候,那頭傳來一道沉穩又滄桑的聲音︰「女兒,你這件事辦得有點草率。」

是涂爸爸。

涂爸爸很少用這樣沉重的聲音跟涂畫畫說話,因此,涂畫畫的心里也打起了小鼓。可她那小鼓還沒真正敲起來,涂媽媽的河東獅吼再次傳來︰「涂民諺,什麼叫草率!咱畫畫是草率的人嘛!你給我一邊呆著去,不許說我寶貝女婿的壞話!」

涂畫畫有點蒙。爸爸說的那一句到底哪里說君如屆壞話了。

「畫畫啊,女婿是哪里人啊,做什麼的,長的怎麼樣,條件怎麼樣?當然,條件不重要,關鍵是這個人品怎麼樣?哎呀,這人品啊現在也不重要,反正都已經領證了。關鍵啊,是他對你好不好啊?」

涂媽媽連珠泡似地發了一通問,涂畫畫听得有點頭暈,但是那麼多問題,她迅速問了自己一遍,發現能回答的竟也沒有兩個。

電話那頭沒有听到回應,有點不確定的問道︰「畫畫,你不是哄你老娘我開心的吧?」

「不。爸媽,他對我蠻好的。」涂畫畫想了下,挑了個保守點的回道。君如屆那沉默式的溫柔,算起來是不錯的了吧。

電話那頭的涂爸爸听到女兒的話,沉思了會,拿過電話對女兒說到︰「找個時間兩人回家一趟吧。」

「好。」

「嗯,顧著點身體,不要一直呆畫室。有空跟亞斤多出去走走。」涂爸爸又細細囑咐了幾句,涂畫畫都很乖巧地應著。

放下電話,涂媽媽臉上的笑容慢慢隱去,看著兩鬢有點花白的老公,擔憂地問道︰「老公,你說畫畫她——」說了一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老婆,兒孫自有兒孫福,咱擔心也沒用啊。」涂民諺看著一臉憂心的妻子,嘆了口氣說道。

畫畫從小就乖巧,可脾氣 的很。她認定的,不管有理沒理,都是一條道上走到底。可那孩子做事也有分寸的很,除了從小性格有點孤僻,不愛跟人親近外也沒讓他們真正操過什麼心。

「你說,我那樣逼她到底是錯還是對。萬一要出個差錯,我怎麼對得起……」

「那些話就不說了。你不是說畫畫不是草率的人嘛。咱女兒,心里有數的很,你啊就不要想那麼多了。」涂民諺急忙打斷了老婆的話,那件禁忌,這輩子爛在心底就好。

「哎,希望我們畫畫能幸福——」

*********

掛掉電話後,涂畫畫抓著筆卻再也畫不下去。煩躁地耙了耙頭,丟下筆就跑了出去。

君如屆正在吧台邊上網。听到涂畫畫走路的聲響,就關了網頁。

涂畫畫在離吧台兩米遠的地方停了會,模糊地看著電腦屏幕里粉紅的涂小豬背景,才跑過去。

「大王……看電影吧……」還未靠近,就被他習慣性地用手輕輕擋了開來。涂畫畫這回沒有說那句「我被嫌棄了」,反而有點落寞地坐在旁邊的高腳椅上。

君如屆看到她不再黏上來的身影,反而有點不習慣起來。

人就是這麼犯賤,被人粘著使勁地要推開,人家不來死纏爛打了你又開始不習慣。

「電影?」君如屆第一反應是上次那一包cd。想起上一次的窘況,雖然後面是狠狠地微風了一把,可始終是先丟了臉。想反對,可是看到涂畫畫有點低落的情緒,想了想,默默地站起來往沙發走去。

涂畫畫本哈腰縮在高腳椅上晃蕩著腳,看到君如屆忽然站起來嚇了一跳。「不要看就不要看,有必要這樣躲嘛!」

有點委屈地轉過頭去尋他的身影,但在看到他在沙發前坐定後,忽然雨過天晴,臉上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

「說句好會死哦——有必要悶成這個樣子嗎?難怪最近越來越騷了,絕對是悶出來的。」說起悶騷,涂畫畫想起「紀錄片」事件後,君如屆在床上越來越豪放的動作,不禁一陣潮熱。趕忙跳下高腳椅,喜滋滋地往沙發奔去。

電影絕對是正經的電影,有圖有聲有貌,正經商家發行。但市面上依然沒的賣。

黑色的背景,光暈淡淡罩著的人影,出其不意的尖叫,霎時染紅整個屏幕的鮮血,偶爾到處亂竄的斷胳膊斷腿……

這是恐怖片啊,這是禁播的恐怖片啊!這是有猛鬼惡靈復仇的禁播的恐怖片啊!

涂畫畫抱著一桶芝士條,旁邊君如屆坐得直挺挺。涂畫畫不時抓幾根給君如屆,嘴里沒閑過。

「大王,這鬼臉是不是妝化得不夠白?」涂畫畫咬著半根芝士條,轉頭問君如屆。

「嗯。」君如屆盯著屏幕,深有同感。這鬼黑成這樣待會咬人沾血會不夠鮮艷。

「大王,這個男人叫得好像女人……」

「嗯。」可不是,叫成這樣也算個男人。

「大王,你說這斷胳膊是什麼做的?」涂畫畫看著女鬼口中留著血的胳膊再次不恥下問。

君如屆依舊盯著屏幕,頭也不回地回道︰「不知道。」

胳膊又不是他做的,他怎麼知道。反正不是人肉就是了。

涂畫畫咂咂嘴,抓了把芝士條往自己嘴里,同時把捅給君如屆︰「這血的顏色不正。」

「嗯。」君如屆伸手抓了幾根芝士條扔進嘴里。可不是,這血太稀太鮮艷了點。

屏幕中畫面又是一個大晃動,緊接著一聲淒厲的尖叫傳來。涂畫畫回頭看看從窗簾里透進來的一絲陽光,沖著君如屆建議到︰「這個還是晚上看比較有氛圍。」

君如屆還是看著屏幕,回道︰「還好。」

涂畫畫納悶了,是這個主意還好,還是劇情還算恐怖?對了,這恐怖片看得怎麼變成糾錯批斗會了。

涂畫畫正了正身形,神經兮兮地問︰「大王,你怕嗎?」

君如屆看著屏幕上叫得臉都變了形的女人,回味了一下老婆剛才那句話的味道,然後終于第一次轉身給了涂畫畫一個淡定的眼神︰「別怕。」

說著還特意向涂畫畫那邊挪過去幾分,兩人肩並肩靠著。

涂畫畫囧了囧,大王,你耳朵沒病吧。雖然剛才那眼神那動作特窩心,可不是我要的結果啊。于是,又問了一邊︰「大王,你怕嗎?」

君如屆這回听清楚了,覺得自己的男性雄風有點被折損。于是,特意回了個鄙視的眼神給涂畫畫︰」不怕。」

涂畫畫接收到那眼神,瞬間焉了半截。眼看著恐怖片都要放完了,總不能就這麼無聊地讓它放完吧。于是,她拽著君如屆的胳膊,使勁地搖起來︰「大王,大王,你嚇我吧!」

君如屆被搖得有點蒙,朦朧地看了涂畫畫一眼繼續轉回屏幕。按照目前這劇情,這鬼應該是被她朋友毒死的。

涂畫畫繼續搖︰「大王,大王,你嚇我吧!」

君如屆無奈,看著涂畫畫,眼里只有一個訊息︰你是不是嚇傻了?

可涂畫畫似乎沒看懂君如屆的眼神,繼續搖︰「大王,大王,你嚇我吧!」

完了,事情有點嚴重了。君如屆擔憂地看著涂畫畫,伸手模模她的額頭,發現沒有發燒。又端詳了一下她的臉色,臉是有點白。于是,拿起遙控器,pia地關了電視。干淨又利落。

這回輪到涂畫畫傻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君如屆一把抱起來。「大王?」

君如屆沉默地把人放在高腳椅上,起身過去一把拉開窗簾,陽光瞬間鋪滿了整個房間。看著明亮的房間,他才滿意地回到吧台,打了杯鮮榨獼猴桃汁給涂畫畫。

涂畫畫直到把獼猴桃汁喝完,才幡然醒悟過來。這是被大王誤以為膽小了?她本來是覺得看恐怖片要嚇來嚇去才有勁,現在倒好,弄巧成拙了。

「姐才不膽小!下次會證明給你看的!」涂畫畫瞧著旁邊坐著不聲不響的男人,悶悶地發誓。可惜,她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從此以後,在君如屆的視線內,她涂畫畫是沒機會再踫任何與「恐怖」有關的東西嘍。

君如屆這人,對這種事總是一板一眼。認為涂畫畫膽小,那怎麼還可能讓她犯險。要是真嚇壞了,不就成傻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啊痴看恐怖片的時候,喜歡拉上窗簾,關了燈,關上門,開足音響~~~

有一次半夜,正在看《狐狸階梯》…………然後然後……在那孩紙爬階梯的時候……門忽然開了,大王的頭探了進來,吼︰「你在干嘛!」

勞資的心肝啊!第一次看恐怖片顫抖了~

所以,恐怖片這種事,是需要「情調」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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