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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蜀山的蝶、雪、花(2)
清風牽起葉笑縴弱的手，二人走出房門，淋在雨中。
這里，是蜀山。
恩怨情長，世態炎涼。
如此涼意溫柔的蜀山浩浩蕩蕩懸浮虛空，就像是永不動搖的冰川，不可融化，不可消亡。
葉笑與清風渡步在蒼山古道上，冷冷的清涼似乎不是冬末春初所特有的東西，那積雪的寒冷猶在，葉笑的心如止水，所謂的心如止水，便是任何鳥雀的輕微聲響，都會讓那一面平靜的心湖來回蕩漾。
平靜的深處，該是如何的波瀾呢？
這個絕子輕輕的捂住心口，長發任由帶著微雨的山風來回吹拂，殊不知此時此景就如同一個潑墨灑月兌的山水畫一般明媚而蒼老，衰老了容顏，憔悴了玉骨，葉笑的嘴角中分明流露出一絲苦笑。凝固了時間，凝固了雨水，凝固了心湖。
「這摻雜著冰雪的雨，真美。」
雲海奔騰的懸崖絕壁之上，她自語，柔美的眸子中滿是憂傷，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憂傷，葉笑走到山道盡頭，望著下面︰蜀山始終懸空在大地之上，周圍都是雲海包圍著，再往下，幾近毀滅的姬川城，地下要塞的深淵猶在，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再美的雨，有你在，都會美的悲傷。」
葉笑回眸，望見清風，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滋味，只是淡淡道︰「地下要塞暴露，姬川城毀滅，蜀山這麼多的事情等著你們來做，難道你還有閑工夫，跟我一起在這里淋雨麼？」
清風望著淅淅瀝瀝的春雨，嘴角中浮現出一種似笑非笑的哀傷，淡淡道︰「我不喜歡你這樣悲傷的樣子，不喜歡你這樣淋雨的樣子，葉笑，我們年輕的時候，總是喜歡淋雨，被山風盡情的吹拂，總是喜歡走在泥濘的山道上——喜歡看蜀山的懸崖絕壁，不喜歡刺眼的太陽，以前蜀山的日子，你笑的樣子，我至今仍然記得深刻。」清風黯然︰「可是，我們老了，曾經的記憶就算依舊存在，但是已經不可能再去回到曾經的時光。不是麼？」
「人未老，心已老。」
葉笑神傷︰「只要你仍舊記得我們曾經的時候，曾經年輕的時候，莫失莫忘那就足夠了。
「你肯跟我再一次回到這個蜀山，回到這個擁有沉甸甸記憶的地方，我，便足夠了。」
清風苦笑，山風更加的涼，更加的淒厲！更加的悲傷！
「我們之間，存在著更深的依賴，不是麼？」
「……」
葉笑，默然無語。
一只蝴蝶，飄飄蕩蕩，游離在微風細雨中，然而冬天剛過，怎麼可能會有蝴蝶的飛舞？但它卻實實在在的存在著，這種擁有白色小翅的精靈是蜀山中獨有的蝴蝶，愈是寒冷，她便愈要破繭而出。
葉笑望得痴了，清風望著蝴蝶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白翅蝴蝶圍繞在淡淡的積雪周圍時而飛舞時而落下，愜意而悠閑，她？是否將慘白的積雪錯認成了點點的花叢呢？
蝶戀著花。
「蝴蝶，蜀山的蝴蝶總是執著的愛戀著冰冷的雪，愛戀著白色的花，沒想到，多少年後仍舊不變，一切事物都沒有轉變，專一的情感，難道也在千年萬年之後，亙古不變麼？」
蝴蝶飛舞，二人不願意打擾。風雨涼意，蝶戀著花，頗具美感。
然而。
無情的花，無情的雪，會依舊戀著多情的蝶麼？
風吹，雨打。
琵琶楊柳。
葬在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