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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榮氏的自然是夏府老爺,她的夫君。夏老爺自從知道自己絕了嗣,心里就再難平衡,此次榮氏夜黑出府,半夜才回,他又怎能不多想?

至于為何獨獨這夜他守在榮氏的院里,就是因為百日听到的那些消息,以及…某人的告知。當然,這點小把戲,南封邑自己是不屑的,不過,等榮氏這里自亂馬腳,再看看她背後之人,這才是他想要的。解決不了榮氏,也不會那麼的叫她好過。新仇舊恨,這才是開始。

在白虎國時,伊太子曾說過,怡郡主擅長易容,但這麼多年,這夏府老爺竟然一點也不懷疑榮氏的身份,那麼她就一直戴著那副面具麼?適才,寶兒跟了過來。

沒想到,竟然連臉都爛了…?

寶兒這句話說的貌似平常,其實他心里有些被震撼住了,怪就怪他為何耳充目明,能看出榮氏臉上的面皮,不僅是因為寶兒的擅醫,更重要的是,榮氏底下面皮估計已經很難在負荷上面的那層假的了。所以,在別人眼中,榮氏的臉,細看下,有些奇怪的松弛,但看在寶兒眼里,卻是已經遮不住下面的斑駁了。

看到了這麼嚇人的玩意,爹爹在身邊陪著,卻是還好,寶兒一時也未曾反應過來。反應過來了,心里怕的不行。反反復復的,晚上都睡不好覺。

這夜這兩父子都回來晚了,雖然是在攝政王府,府里面的侍衛僕人都是為南封邑打馬虎眼的,但是夏籬也不是那麼好騙。

寶兒的異常,南封邑看在眼里,所以對夏籬看過來的視線,沒來由的就感到了心虛,雖然他的面上絲毫不顯露。

從南封邑懷里接過寶兒,南封邑的心中有一絲松動,他和夏籬同床共枕這許久,還是知道對方一些習慣的。比如,夏籬從來不會用胭脂水粉。但當夏籬的手伸向他懷里的寶兒,整個人好似要投入他的懷抱時候,他卻覺得有香浮動,深入心間。

一時的恍惚,寶兒已經不在他的懷里了,可笑的是,他竟然還保持著抱著寶兒的手勢。南封邑有些意外自己的走神,才收回手,卻意外的看見了夏籬的眼掃過他整個上半身。其實那眼神沒有什麼意思,但南封邑卻覺得有些窘迫。寶兒到了熟悉的懷抱里,異常的安心。

「我,我沒意識到會這般恐怖。」

「攝政王千歲,上次的賭坊事件,你難不成不知道寶兒格外的耳聰目明麼?」

南封邑再不敢辯解一句。

這日過後,攝政王府詭異的沸騰起來了。當然,沸騰起來的,是那些侍衛、暗衛們,而不是南封邑及夏籬。

寶兒在母親的安撫之下,立馬就恢復了過來,寶兒記憶力極佳,一般看過的東西都極難忘記,但到底是小孩子,被轉移了注意力,也就好了。到了第二日,寶兒見到了父親,還是照常的親近,和其母的態度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對于兒子竟然還是往他爹懷里湊的行為,夏籬嘴上不說,但心里卻有些「兒大不由娘」的悲傷。

看著南封邑的眼神,更加嚴厲。

這期間,南封邑雖然沒有明顯表現出來,但府里的那些人,卻看的清明,他們的王爺這是在艱難的討好他們的王妃呢。

南封邑不傻,討好夏籬,首要的是讓寶兒忘記那張嚇人的面皮。但他的辦法很奇特。首先嘗試的,是練武。在咱們一根筋的攝政王的眼中,練武和處理公務是最累人的事情,寶兒尚小,處理公務就不必了,所以,他決定加大寶兒每日的練武量。

可憐的寶兒在其父「英明」的決定下,每日訓練拳腳,雖然夜里是睡的熟了,但腳卻常常抽筋,寶兒睡在他們中間,動靜雖然也不算大,但還是驚動了兩人,于是,這個計劃在夏籬的瞪視之下,立即破產。

但這次艱苦的練武,還引發了其他後遺癥。就是,寶兒竟然哭了。

寶兒早慧,有意識開始,就被舅舅還有御醫爺爺那些人給扎針吃藥,吃了不少苦頭,除了開始的時候哭過,後來再疼也不輕易落金豆,但這次,拜他爹所賜,寶兒哭了。

這緣由其實非常簡單,還是因為太累了。寶兒畢竟是還小,夜里有時要起夜一次,排清小肚子里的水。每次他都非常的乖,娘娘和爹爹睡的輕,只要他一動,就會醒;有時候他也會自己下床,自己去找他的小恭桶。但這次,因為白日是在是太累了,寶兒夜里睡的太熟,一覺睡過了頭,等他早上起來,就看到自己給被子畫了幅地圖。

這次地圖規模不小,南封邑和夏籬兩人都有些涉及。早起後,夏籬只是覺得好笑,這才像是一個正常的小孩。南封邑則模了模寶兒的小腦袋安撫著。

但寶兒的反應卻有些呆愣。他坐起身,先是模了模床鋪,冬日的床鋪,沒那麼容易干,模著還有些濕潤,然後又模了模自己的小褲子,仿佛是在確認一樣。不僅是夏籬和南封邑,上前服侍的那些丫環都有些好笑。

但突然的,寶兒就哭了。那金豆就像是不要錢的一樣,一滴一滴的往下砸,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夏籬連忙收住了笑,抱著寶兒就要往自己懷里送,但寶兒卻可憐兮兮的望著他爹,掙月兌掉了夏籬的手,一臉委屈的往南封邑懷里送。

南封邑看著兒子這樣的表情,心疼極了。雖然,三歲多了還尿床確實有些難堪,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這件事也就成了小事一樁。看著兒子臉上的淚,南封邑又實行了第二招。

他的招數就是——月兌衣服。

夏籬就在一旁看著,沒想到南封邑放下了寶兒,動手開始月兌褻衣。因為不明白他的做法,夏籬下意識就以為是南封邑嫌棄寶兒尿到了他身上,所以潔癖發作,這才要月兌衣服,才有些不滿,卻在看到南封邑的肌膚時,只剩下嘆息。

那一身的疤痕,她是第二次看到了。夏籬眼里有些復雜的看了南封邑一眼,就自顧自的穿戴下床起床梳洗去了。看來,南封邑是打算跟寶兒來場男人之間的對話了,她這個女兒,就不打擾了。

出來房門,春香早在外面等著了。適才屋里的動靜,她雖然沒听到十成十,但五六分還是有的,她心里嘆息,王爺怎麼就這麼遲鈍呢…

寶兒看著爹爹身上的那些丑丑的疤痕,立馬就忘記了哭了。他抽噎著,問道︰「爹爹,這是什麼?」

南封邑松了口氣。終于是不哭了。他向來是不懂哄孩子的,此時只好開始轉移起寶兒的注意力了。果然,講起了戰場上的故事,寶兒就再也不哭了,听到爹爹那般厲害,吃了那麼多苦頭,寶兒也就覺得尿床壓根不算什麼了。

之後,寶兒每日的睡前故事,也就變成了南封邑的勵志故事。

丑面頰什麼的,也早就忘到了九霄雲外。

但是,因為不難再說,自有意識以來,就不再尿過床了這樣的神記錄,寶兒之後在尿床這事情諱莫如深。只是在對著後來出生的小包子,看著其每日尿床,這才開心的點頭,眉開眼笑。

听了那麼多的故事,夏籬對南封邑的了解也多了幾分。

小小年紀就去了軍營,確實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爹爹那時候和一個叔叔一起出去打探消息,卻不成想被敵兵發現,困到了山上面,那些人打算圍住下方,卻給了我們逃跑的機會。山頭上樹林並不密集,在山上待了半月有余,我們才找了空子偷跑出去了。到後來消息送回去時,軍營的人還以為我們已經死了。」

寶兒听的津津有味。但夏籬在一旁听著,卻覺得南封邑說的太過簡練,絲毫沒有講這個故事說的驚心動魄,百轉千回。

但最後那句,「到後來消息送回去時,軍營的人還以為我們已經死了」,還是叫她心里輕顫。寥寥幾句,可以猜測到那時的艱辛。

其實,夏籬知道,就是這次打探,南封邑才在軍營里立下威嚴,他再不是那些人表面尊敬私下漠視的不受寵皇子,而是單單是一名軍人。

她也知道,那時候,將要入冬,敵軍帶著人在林子里搜索了許久,都未找到人,卻因為林中有條大河而不能行火燒之事,而這兩個人在冰凍的河里躲了許久,發了燒,卻機智的瞅準機會,就逃了出去。

這些,都是長公主對她說的。她不記得那時候听到是什麼表情,但現在,她的心里卻有些晦澀,有些為他難過。

寶兒听了幾日故事,那身小盔甲就又被他給弄出來了,每日也不背夏籬叫他的乘法口訣的了,整日的就穿著盔甲當大將軍玩,後來,手里還多了一把木劍,這也是南封邑彌補的方式之一。

攝政王府因為這一個孩子,而顯得異常的熱鬧,夏籬甚至覺得寶兒都不像是她的兒子了,這麼吵吵鬧鬧,像個小瘋子一樣咋咋呼呼的人,怎麼可能是她的兒子呢?但因為過年的緣故,夏籬並沒有阻止寶兒的玩鬧之舉。

因為寶兒,王府里終于有了過年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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