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院子里,只有那一張石桌前,有著兩道身影。一人慵懶地坐在石凳上,一人則怒氣沖沖地站著,瞪視著石凳上那人,空氣里也彌漫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硝煙味。
季綾一手撐著腦袋,一手端著茶盞隨意地把玩著,那剛毅的俊朗臉龐上,是一抹悠閑自若的神情,閑散的目光掃視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裴錦楓,唇角邊勾起了一抹淺淡的笑容。
「我說,還要和離麼?」收回視線看向手中的茶杯,季綾語調緩慢地出聲說道,語氣顯得很是無所謂,就好像在說著一件很稀疏平常的小事一般。
再次無奈地嘆氣,季綾只得舉手投降︰「我和齊王爺之間,若是非得說出個什麼關系來,我應該叫他一聲二哥,他應該稱呼我一聲弟妹吧?唔,若是就近的關系,應該是他是我二哥,我是他三弟吧。誰叫我現在是你呢?」
這麼想著,裴錦楓便是雙手環胸,抬了抬下顎斜睨了季綾一眼,從鼻子里哼哼了一聲後,沒好氣地說道︰「和離?我為什麼要和離?我好不容易可以自由地出入王府,可以正大光明的住在王府里,我為什麼要和離,要讓這一切都破滅掉?」
見他一直緊盯著自己,那眼神簡直恨不得把她給吃下去,兩只清澈明亮的眼楮,就仿佛探照燈一般緊盯著她,似是怕錯過她的任何表情,季綾有些無奈地扶額嘆息。
他以為,只要他們兩個一直呆在一起,就不會出現什麼差錯,可他忘記了自己還要上早朝呢。也把剛股。
「沒事了。」斜睨了季綾一眼,他撇了撇嘴,語氣冰冷地說道,說完,便再次轉身,邁步往屋子里走去。
好吧,裴錦楓輕嘆了一口氣,就當做是他的瞎猜吧。
「你說什麼!?」
「你——」被她的話給堵得不知如何開口,裴錦楓只得滿懷著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泄,「你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他們是否應該趕緊想辦法把身體換回來呢?若是繼續這般交換下去,只怕以後的麻煩會越來越多呢!
裴錦楓也驚住了,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一個被自己忽視了很久的嚴峻事實。
雖說之前季綾稱病沒去上早朝,皇上也同意了,可這一招卻不是長久之計,總會有不能用的那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到了。
裴錦楓︰想辦法敷衍過去吧,千萬不要答應就是了。
這一次,他依舊沒有走遠,便停下了步子。zVXC。
「你今天在外面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怎麼會突然提到齊王爺?」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季綾努力地讓自己保持冷靜,耐著性子詢問道。
于是,他轉身便要邁步朝著屋子里走去。
這個女人!
快得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見她始終是這般的悠閑舒適,就好像沒有什麼事能影響到她的心情一般,而相比之下,他卻顯得這般的煩躁憤懣,有著滿腔的怒火卻無處發泄。
看來,這個女人和二哥還真的有這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呢!
雖說對方是自己的二哥,可他就是覺得心里很不舒坦,很氣不過。
他是不喜歡季綾,可這並不代表他就可以放任她胡來。好歹,如今他們也成親了,她季綾再怎麼說也是他裴錦楓的妻子,怎麼可以讓她與別的男人不清不楚呢?
「那不就是了?」無所謂地聳肩攤手,季綾漫不經心地說道,「那我和齊王爺之間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呀!這一切只不過是你的瞎猜測罷了。」
「都說了些什麼?」季綾不由地集中了注意力,仔細地听著這個下人的話,心中卻是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覺。
「我——」本來是自己想要訓斥她一頓,為自己樹立一點威信,卻沒想到居然反過來被她數落,而且,他還被數落得沒有一點反駁的余地,「就算我現在擁有著一個女人的身體,可我內心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我怎麼可能和二哥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
她是把自己當做小丑一般戲耍麼?
那小廝依舊顯得很為難,微微抬頭看了季綾一眼後,又匆匆忙忙地將頭埋了下去,小聲地說道︰「宮里前來傳話的公公已經離開了,而且,皇上還特意交代了,王爺已經休息了有些時日了,也該是時候上早朝了,于是,皇上下了命令,讓王爺從明日開始,必須去宮里上早朝。」
「是我問你的話,別轉移話題,老實回答。」並不回答她,裴錦楓的態度很是堅定,堅決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然而,那小廝卻並沒有離開,而是一臉為難的表情,依舊恭恭敬敬地站在季綾的面前,雙手交疊放于胸前,腦袋埋得低低的,似是在糾結著什麼一般。
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季綾頓時便愣住了,那俊美無鑄的臉龐上是一抹茫然的神情,不解地看著他,語帶疑惑地反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問?」
翻了一個白眼,季綾擺了擺手,對著那個前來傳話的小廝說道︰「你去告訴宮里來的那人,就說本王身體依舊欠佳,大夫說了,必須靜養,必要時還要臥床休息,還請皇上能允許本王多休息幾日。」
「什麼?!」
那小廝稍稍頓了頓後,才再次出聲說道︰「皇上說了,王爺休息了這麼些日子,且那日又親眼見過王爺,想來王爺的病已經痊愈了,于是,讓王爺明日開始進宮上早朝呢!」
裴錦楓︰……
季綾︰若真是這麼簡單,就不用問你了。
季綾也只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那就不和離唄,我無所謂呀。」
就算要和離,那也是由他提出來,是他休了她!
而季綾卻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扯了扯嘴角,滿不在乎地輕笑了一聲,繼而又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動作優雅自然。
幾乎是同時,兩人不約而同地出聲說道,語氣里充斥著驚訝和難以置信。
季綾頓時很想仰天長嘯,然後再是一通暴走。
然而,這裴錦楓剛轉身走了幾步,卻是突然停了下來,像是想起什麼事來一般,猛地轉回身來,表情嚴肅地看著季綾,聲音低沉地詢問道︰「你和二哥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的關系很好?」
「你只管回答我!」裴錦楓的語氣越發的嚴肅冷冽起來,就連看向她的目光也帶著幾分的凌厲。
「沒听見麼?」見他還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靜,季綾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催促道︰「讓你去傳話呢,還愣在這里做什麼?」
裴錦楓卻是恨得咬牙切齒,這個女人還有沒有一點羞恥之心呀?她難道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聲麼?若是他們真的和離了,那她以後還怎麼嫁人呀?
皇上居然讓她去上早朝?這不是把她往絞刑架上趕麼?她怎麼可能去上早朝嘛!而且,朝堂之上,裴錦楓又無法幫助自己。如今的他,連進宮也不似以往那般輕松容易了吧。
只因為,一個下人從院子外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一付著急的樣子,快步來到了季綾的面前。對著她恭敬地行了一禮後,那下人才出聲說道︰「啟稟王爺,宮里來人傳話了。」
皇上干嘛非得讓她去上早朝?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如此眾多,干什麼非要讓她這個冒牌的瑞王爺去上早朝?真是吃飽了撐得慌。
一想到今天遇見了裴錦曄,他和自己那熱乎勁兒,裴錦楓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在他看來,季綾的這一反應,那便是默認了,是在欲蓋彌彰。
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裴錦楓撇了撇嘴,心中已經接受了她的這一解釋,但嘴上卻還是帶著懷疑︰「真的就只是這樣?」
而且,他為什麼要和她和離?她說和離,他就必須答應麼?豈有此理!
誰也沒有出聲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對方,卻又很清楚地讀懂了對方眼神中所包含的含義。
努力地告誡自己,千萬要冷靜,這個女人的思維不是常人能夠揣測的,他絕對不知道她下一句話會說些什麼。為了自己的心髒著想,他居然不再和她爭辯下去。
季綾也沒理會他,任由他去了,自己依舊是悠閑地喝著茶,吹著風,看著藍天白雲,享受著這愜意的生活。
季綾︰現在該怎麼辦?
見他還在懷疑自己的話,季綾翻了個白眼,略顯不耐煩地出聲道︰「不相信就算了!我和齊王爺之間能有什麼?我只見過他一次面,之後就與你交換了身體,你說,我和他能有什麼?就算有什麼,那也是你和他之間!」
當然,這些話她可不敢告訴別人,不然,只怕會惹來不少禍事呢。
這下可如何是好?她進宮上早朝,那簡直比給她一拳外加一腳,還要讓她覺得難受。
若是一個萬一不小心,她被皇上點中了要發表一下感言,那她要說些什麼才好呢?萬一她說錯了什麼話,她又該怎麼辦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