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白連傳來將府一干家眷被羈押在天牢的消息。
上官鶯召集了密衛部署計劃,攤開花重金從天機閣那里買來的布防圖,讓花子惜和姑蘇涼在一邊也看著。
「子惜,你負責引路,衛貞宰了那幫狗腿子後撤離時你打開這里的密道口,從這里進去,然後按照我寫的陣法解法來開路,北斗七星陣加天玄陣足夠撐兩個時辰,若是兩個時辰後我沒有過來就立即出密道,沿著這條路撤走。」
上官鶯手快速在圖上指著,花子惜認真的听著,一邊將地形圖記在腦子里,「只是為什麼是兩個時辰?」
「陣法每隔一個小時就變一次,這是最初設定好的。」上官鶯解釋一句,又對姑蘇涼道,「你和白連守在北門,人出來後分三路帶走,陸路兩個時辰後立即換水路直趕向白國,有一個八歲身著綠兜肚,嘴角流哈喇子的赤腳小孩來接應你們。」
「我沒有白國的路引。」姑蘇涼就事說事。
「早給你準備了。」上官鶯丟給他,姑蘇涼接過去,揉揉自己的胳膊,有些恨恨地看向白連,這女人是不是也太凶殘了,人家在睡覺她只說了一句好話他拒絕她立馬翻臉挾持了他就走,簡直是太壞了。
白連眼觀鼻鼻觀心,當沒看見。
「仔細看看,子時動手。」上官鶯沒心思理他們的互動,對莫問道,「你輕功也不錯,遲些我隨你一起這幾個方位丟雷火彈。」
「行。」莫問點頭,不能出手宰人毀那麼一些宅子制造混亂也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那就這麼決定了。」上官鶯說完,往外邊走去。
「你們不用出去,我去看就行了。」莫問制止屋子里幾人,追了出去,留下的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把注意力放地圖上去了。
青燈長,夜幕無星,黑漆漆的一片,靜得有些讓人不安。
「在擔心?」
「嗯?」上官鶯轉過身來,苦笑一聲,「你來了。」
「不然呢,讓你一個人鑽牛角尖?」莫問走過去,和她比肩而立,冷風吹在臉上有一種特別的涼意。
「哪有。」上官鶯反駁,卻在偏頭看到那一雙黑色的眸子時眸子垂了下去,「我擔心我爹,還有妹妹。」
長期行伍的人身上總有些舊病舊傷什麼的,一旦發作沒有藥的話會很難受;而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沒有得到好的照顧身子必定多病多災,她不希望妹妹跟她小時候一般體弱多病。他們都是她至親的人,她怎能不擔心?
「過了今晚就好了。」莫問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嗯,賭好運吧!」上官鶯輕嘆一聲,抬頭望天,「莫問,我總有感覺這一次不會那麼簡單,如果我出變故的話你到白國跟月斷袖,額,月傾邪說一聲,最遲兩年後我必歸來。」
莫問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上官鶯一五一十講了練習的功法,然後道,「師傅說要破而後立,徹底的洗筋伐髓還要到劍法的最高重,這一次後我需要閉關。」
本來算好的是還要過一段時間的,卻沒想到白國會出那樣的變故,在那樣緊急的情況下她只能以大事為重,自己的事倒是放一邊去了。到了這里又出了這檔子事,根本就沒給她準備的機會,只能眼看著情形越來越糟,如今真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哪里呢?」莫問關心這個。
上官鶯笑笑,「暫時還不知道呢,等找到了再告訴你。」
「這麼神秘?」莫明的,莫問有些不放心。
「不然怎麼是閉關呢,自然是要找一個隱蔽的地方。」上官鶯長呼出一口氣,朝他笑道,「出來很久了,進去吧!待會還有大事要做,不好生休息沒力氣那就糟了。」
說完,拍拍他的肩膀走了進去。
莫問皺了皺眉,摒除了心里的雜念,也跟上了她。
子時︰天牢
數道黑影從天而降,悄無聲息的滅了巡邏的一隊十人數的禁衛軍,然後換上他們的衣裳,走入天牢時一路將能滅掉的獄卒都滅掉了,一番打斗勝負未分,到中部時他們再不戀戰飛奔離開,有武功高強的獄卒追,接應的花子惜早備了馬兒領著衛貞帶的暗殺小隊就跑,到密道口時等那追的高手僅一步之遙時才快速進去。
那高手二話不說就追,剛進去的花子惜眉眼含笑,「哈,到點了。」
先進來的暗殺小隊盤膝而坐調息,衛貞瞥一眼那瞬間遭受毒箭雨洗禮的數位高手時忍不住微微一曬,果真大小姐牛掰!
而另一邊天牢的動靜也驚動了底層的獄卒,趕緊查人,就在這時候一伙人從天而降,不殺人專門劈枷鎖。
「不好,有人劫獄!」
囚徒宛若游魚拼死往外沖時,所有獄卒都發現了這一重大的事實,可惜他們的呼喊才出了喉嚨,下一秒便是頭和身體分離了。
天理昭彰,報應不爽,這天牢等于死牢,關進去就沒人能出來的。獄卒們打發無聊的時光全靠這些囚徒取樂,對他們非打即罵從沒把人當人看。囚徒們都是積了一肚子的火,今兒難得有機會豈能放過?
天牢一片混亂,沒人注意到有那麼幾個人由人扛著擠了出去,然後徹底消失。
「沒錯,是他們!」
姑蘇涼收起畫紙,眼看著白連把人一個個的往馬車里扔,嘴角一陣抽搐,「女人,你就不能溫柔點麼?」
做完一切的白連拍拍手,眸子淡然瞥向他,「太監,你還能再娘一點麼?」
太……太監!
姑蘇涼五雷轟頂,想起命令憤怒的一跺腳,「不跟你一般見識!」
「帶人走。」白連利落跳上一輛馬車,趕著走了。
姑蘇涼恨得咬牙,卻也不敢耽誤時間指揮人走了,坐上馬車合上簾子有些憂心的看向皇城的方向,「伯父,師傅一定能救你的。」
低嘆一聲,對車夫道,「趕路吧!」
被棉布包裹著的馬蹄踩踏無聲,車夫趕著往早已經安排的地方行去。
與此同時北央皇城在一聲聲巨大的轟鳴聲中燃起濃煙滾滾,後燃燒起的滔天火舌幾乎染紅了半邊蒼穹。太監的吶喊聲、宮女慌亂的嚷嚷聲、禁衛維持秩序發出的大喝聲,烈火燃燒的 啪聲和那一聲聲咒罵聲混在一起,十分壯觀的場景。
就這麼完了嗎?
當然沒有!
在屋檐上放飛冰皇的上官鶯臉色堪比墨汁,低咒一聲,「這狡猾的東西!」
「伯父沒找到?」除了這個,莫問想不到可以讓她變臉的原因。
「就在我們決定動手的一刻鐘前,我爹被帶走了!」上官鶯恨得咬牙,就一刻鐘啊,簡直太氣人了!
「先回去,再想辦法吧!」莫問看著亂糟糟的人群,一陣頭疼。沒能救得了上官鴻,今兒一晚上都是做白工。
「我得好好找找。」上官鶯不希望自己的努力付諸于東流,說找就要下去,把皇宮翻個底朝天就不信搜不出一大活人來。
「我陪你吧!」她一人,他不放心。
「不用了。」上官鶯果斷拒絕,「你內力遠沒有我充沛,方才又消耗了那麼多,你吃不消的。」
「好吧。」莫問有些不情願的應了,卻也忍不住郁悶,她輕功好也就不說了,內力還那般渾厚,太不是人了。
上官鶯蹲來,「你快走吧!」
「你自己也當心。」他叮囑一句,使輕功離開了。
上官鶯泰山崩塌都不會變的臉色此刻終于大變,哇的吐出一口血來,五髒六腑胡亂流竄的內力幾欲將她給逼得瘋了去。
不是這又發作,她何必要趕走他!
「唯今只希望能撐到那時候了。」抬手抹掉唇邊血,上官鶯召喚焰,隨它一起去找上官鴻。在焰的帶領下她很快找到一間亮著燈的房間。
「你好生待著。」
上官鶯把焰塞到袖子里,多一張底牌多一條生路。
焰難得乖巧,一點都沒反抗。
「小家伙。」上官鶯道一聲,身形快速往那邊掠去,手起匕首落,守門的一干閑雜人等都被解決掉,吭都沒能吭出一聲來。
「布谷!」
她低叫,希望能得到里邊的應答。
「老夫寧可死了,也絕對不向一個弒父囚兄的賊人稱臣!」威嚴的喝聲響起,哪怕是沙啞的,卻含著數分威懾力。
是爹!
上官鶯眼楮一亮,爹就在里邊兒。
里邊兒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將軍,一朝天子一朝臣,朕是君你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你莫非忘了麼?還是說你上官鴻狂妄尊大已經不把天家放在眼里了嗎?」
殺千刀的鳳子君!
上官鶯一雙美眸里幾乎冒出火來,屏氣凝神細听動靜時卻僵住了。這方圓百里處埋伏了有不下百名禁衛,而屋子里也有幾十道高手的氣息在,如果來硬的不但救不了人反而會招來殺身之禍。可若是不救的話,放過這次機會下次不知道要等什麼時候。
就在上官鶯陷入天人交戰之際,一道陰狠的聲音響起,「既然這老匹夫不肯答應,今兒就在他放了他的血,殺他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