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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聯姻,轟動北央皇城,更掀起了四國一城大裂變的序幕。

婚事是老皇帝主婚,雖然來得倉促,但是因為兩位新人的身份卻還是極為隆重並不失體面。將府從一大早就開始忙起,自然這來充當梳發、送行的都是宮里的老嬤嬤和禮部的宮女,和她們一起到來的是皇帝的豐厚賞賜,和一紙封上官鶯為郡主的聖旨。

若是別的聲明狼藉,又容貌盡毀的女子,能嫁得此郎君又得此殊榮的話不但她會感激涕零,就連她的家人也會感謝老皇帝的隆恩,為老皇帝出生入死。但是此殊榮不論是于上官鶯還是上官鴻,都是一場極大的羞辱。上官鴻根本就不管喜婆的勸告,一夜未眠守到上官鶯醒來,要求單獨跟她相處時,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卻最終一句話都沒說出來。上官鶯知他心里不好過,但是她初醒實在是沒力氣,只能由著他一遍遍的握緊再松開自己的手,熱淚長流。

縱使不舍,卻終有離別時。

到了吉時,即便是上官鴻也無法勸阻進來的老嬤嬤為上官鶯梳妝,那些禮節性的流程徹底的走了一遍,不過唯一好的一點是因為上官鴻持劍守在梳妝台前,沒有老嬤嬤敢去踫上官鶯臉上的半面面具。北央有哭嫁的習俗,上官鴻是錚錚男兒,熱淚盈眶卻是沒哭出來。雪兒和四姨娘出來送嫁,心中皆是復雜無比,卻沒哭出來,那般驕傲的上官鶯是最不喜歡他人哭泣的,她們不哭。

將府如此,老嬤嬤們即使不滿,卻也沒那個膽子跟上官鴻提建議,很快的穿戴上鳳冠霞帔的上官鶯被送出門,而等在外邊騎著高頭大馬的赫連朗迎上來,將她親自抱入柔軟舒適的馬車里。上官鶯自始至終都乖得很,安靜的不像人,卻在赫連朗離開後將手上的隻果丟下,喉頭發出兩聲詭譎的低鳴聲。

馬車外鑼鼓喧天,這低鳴聲被忽略,卻在不久一道雪白的身影俯沖之下,撞開馬車窗口的小簾子,停在了上官鶯的肩膀——是冰皇。

上官鶯取出袖子里藏著的胭脂,將里衣撕下一塊,沉吟一會將自己要的東西寫下來,將布條綁在了它的腿上,這才讓它離開。

冰皇來得快,離開更快,而在它走後焰很快也到了。

「這一路,就得靠你了。」上官鶯順著焰脖頸上的毛,苦澀一嘆,真是沒想到自己還有一日要把生死托付給他物的一天。

焰舒服的轉頭蹭蹭她的手掌,一副可愛得不行的萌樣。

上官鶯微微的笑了,有它在,只要不是有人放箭,就絕對沒問題的。

安全有了保障,上官鶯開始運轉體內的內力,可是在下一秒卻是擰緊了眉心。自己的內力仿佛被什麼鎖住一樣,即便全力催動,那也是泥牛入海,根本尋不著一絲蹤跡!

這是怎麼回事?

她驚呆了,將最近的事反復回想卻都沒發現奇怪的,不對——那雞湯!

一點通後,各方面頭緒也漸漸明朗,今日是她出嫁之日,連婆婆和巧兒身為她的貼身婆子和大丫鬟必定是要跟來的,可到現在別說人了,就連影子都沒見著。還有那老頭子,既然爹說自己的婚事是他定下的,沒道理她被逼著嫁給別人他不出手。

他們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上官鶯皺緊了眉頭,低聲喃喃一句,隨即眉頭緩緩舒展開了去。無論如何,這一場婚事是無法成的,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吧!實在不濟,血煞劍感覺到她有危險,它無論在哪里都會自己飛來的。

苦澀一笑,她曾嫌棄血煞劍桀驁難馴,沒想到到頭來她還需要它來保住性命。手腕下模,腕上的血玉手鐲仍在,唇角微勾,「拓跋玄淵,你若是不能把我搶回去,莫怪我負你諾言。」

奪得帝位不在于本事,能將這個位置坐穩了那才叫真的能耐。而權力這東西,大局初定時誰都會哄搶,若他離朝朝廷定會大亂;若不離開,那麼無疑是他在江山和她之間選擇了前者。如果是這樣,那麼他也不配她付出一片真心。去宮中短住的兩日熟悉的場景、恨之入骨的人無一例外都挑動了她最為疼痛的神經,那慘烈的下場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頭昏昏沉沉的,伏在鋪著軟綢的馬車上,她漸漸睡著了。

焰團在她脖子上,隨著她一起睡,白色的皮毛隨著呼吸微微晃動,那呼吸聲卻有一點,即使這時候有人掀開了車簾來看,也只會以為她脖子上是一圈漂亮的圍脖。

而這時候,卻沒有人有心思關心里邊的她。

馬車才駛出五百里,官道上就竄出了一幫黑衣人,護衛的隊伍整齊不紊的迎戰,身為新郎官的赫連朗和侍從小圓子守在馬車四周,一旦發現有人靠近,當地格殺!

這一幫人武功不算太高,但能看出來是殺手,因為他們身上沒有佩戴任何代表身份的飾物,且在快被擒拿住時立刻咬破舌下的毒囊,落到侍衛手里的只是尸體。

這一場殺戮,以赫連朗和侍衛們的勝利告終,馬車繼續前行。

夜晚到驛館住店時小圓子發現情況不對勁,準備掏銀子的手又縮了回來,笑嘻嘻的跟人家說忘記帶銀子了今兒不住了然後趕快跑了。

看起來美麗溫柔的老板娘和敦厚善良的老板和討人喜愛的小二立即變臉,驛館聊天兒的賓客瞬間卸掉偽裝,如流水一般沖出來,不說二話就搶人。

于是,這廂又開打了,走了一路未得休息的迎親侍衛早已疲憊不堪,這些攻擊的人明顯都是練家子,且還是訓練有素的,他們很快被打得七葷八素,有些運氣不好的當場斃命了。

赫連朗見狀不好,在侍衛的掩護下和小圓子駕馬車便跑,這一沖就沖到了樹林,也很悲劇的掉入了人家的埋伏圈兒。結果是小圓子差點自裁才讓受傷的赫連朗狠心拋棄上官鶯逃了。

而這廂,上官鶯卻還未醒,如雪玉顏陷入那軟軟的枕頭里,睡夢中的她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絲毫不知道外邊的腥風血雨。

一大幫子埋伏的人摩拳擦掌試圖接近馬車,卻不想還沒模到馬車邊兒就有三個絕世高手飛來,二話不說就和他們打在一起。而這樣還不算,另一伙兒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人馬駕了馬車就跑,更讓人吐血的是這伙人不但跑的速度快,還給他們放煙霧彈和催淚彈,眼前視線清明時馬車都不知道馬車打哪去了。

這伙人得了手就跑,到了第二天早上走到一處狹窄的山道上時,從天而降的巨石將他們砸了個頭破血流,還不容易回神,忙跑到馬車邊,馬車內哪里還有人?

搶人的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子,具體來說是一群,她們的身後還有一幫男子,當然從服飾上看看不出什麼來,他們著的不過是北央最普通不過的百姓裝束,到了城內,就連當地百姓也听不出他們非本國人。

在他們休息的時候,上官鶯在新的馬車上醒來,也懶得動,打了個呵欠繼續睡。

這一睡,又出事了。

當晚他們一行人住驛館,一行黑衣人忽然從天而降,直奔上官鶯休息的房間而去。

好不容易搶到人的一行人自然要維護自己的成果,兩方人馬戰在一起,其中一些比較滑溜的早早帶了上官鶯從後邊走,跑了。

第三日,中途只用了些水的上官鶯餓醒了,身上的內力還是難提起來,就趁著再來一伙人迎接她們時在有限的空間里琢磨了下劍法,然後再惆悵的想這死劍怎麼還不死過來呢?

「請用。」

負責照看上官鶯的女子掀開車簾,將熬好的清粥和小菜端給她。

上官鶯這幾日是睡夠了,「我得先洗臉。」面具戴在臉上久了密不透風很難受,這沉睡的三日又一直昏睡著身上想必是很髒了,不洗洗,她懷疑自己會在吃東西的下一秒聞到自己的身上的味道時吐出來。這麼荒郊野嶺的,人家給熬出熱騰騰的粥給她,待遇很好了。

「請。」那女子舉止有禮,話說完便是跳下馬車,然後掀起車簾子,請她下馬車。

上官鶯微微一笑,心里悄悄喟嘆一聲,「義姐待我可真好。」

這世上除了瑯琊女兒國,哪家女子能披上戎裝為國盡忠、出生入死呢?這女子呼吸綿長有力,不用探脈就知道她是武功高強之輩,而她習慣的站立的軍姿,和那說話時無波無讕卻自帶威懾力的氣度,無一都在表明她身份地位不低。能派出這樣的人,除了她那義姐不做任何人想。

上官鶯走下馬車,那女子取了清水給她作洗漱之用。

「我是想沐浴。」上官鶯有些嫌棄的拎著自己的嫁衣,「這一身唱戲的衣裳穿了幾日,難受得要命,我得換下來。」

听听,這話像是一個被劫持的新娘子能說得出來的麼?

那女子眸子中終起一絲波瀾,卻沒說什麼,取了一套女子衣裳後帶著她往水源處走去。

高高瀑布宛若銀河墜下那般絢爛,而那撞擊著巨石而濺起的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比珠璃更要動人,而在此下方,一方蓄水清池清澈見底,小小魚兒來回嬉戲,好不美麗。

「水、涼。」那女子惜字如金。

「沒關系。」上官鶯歡快的寬衣解帶,現在只要是水就好。

「病、弱。」女子皺眉。

「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放心。」話說完,上官鶯噗通一聲跳了下去,笑嘻嘻沖她擺手兒,「我們都是女的,我身上有的你都有,你這樣盯著我我會害羞的。」

女子眉頭皺了皺,「職責所在。」

說完,轉過身去。

上官鶯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終于從這個惜字如金的家伙嘴里套出四個字了。

心沉入定,她不再頑皮,將自己沒入水底,默念自己領悟的另一套心法,將體內真氣試著重新調動。起初是一點一滴,中間是一股一股,到得後來便是澎湃的內力在她四肢百骸蔓延,力量的充盈讓她欣喜不已,先前的疲憊一掃而空,說不出來的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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