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雪蓮去接孩子,她來得晚了。只見帶小寶他們班的肖老師急忙從樓里出來了。雪蓮跟她打招呼︰肖老師。肖老師焦急地說︰快點,你家小寶不見了,別的孩子家長們接走的接走,沒接的都在教室里等著,唯獨不見你家小寶,寢室門鎖著呢,別的教室里也沒有他,只怕他是跑出去了。雪蓮嚇得臉都白了,說︰他不會跑到外面去吧,我平常淨嚇唬他,說外面有大狼狗,有壞蛋就把小朋友就拐走了。他是不是在院子里滑梯或是蹦蹦床上玩呢?于是在沖著院子里的滑梯扯著嗓子大聲喊叫︰小寶,小寶,陸小寶,听到媽媽叫快答應!肖老師也喊叫︰陸小寶,陸小寶!果然听到小寶的聲音︰媽媽,我在這兒。果然他是跑到滑梯上玩兒去了。雪蓮懸著的心才放下了。趕緊過去叫他出來,接了他。肖老師說他︰陸小寶,老師怎麼教你的,家長沒接來一定不能出去,一定要在教室里等著家長來接。小寶說︰我沒出去,我在滑梯上等媽媽來。
這一步真的是太艱難了。但不管怎樣艱難,小寶總算適應了幼兒園的生活。
冬天到了。小寶卻總是尿褲子,直至雪蓮去接孩子老師才跟她說,而雪蓮也沒有帶著干的棉褲來,孩子經常穿著被尿濕的棉褲,一漚就是一下午。雪蓮沒辦法,只能在外面再給他穿一件大衣,把他接回家去。因為他不敢跟老師說要去上廁所。
這些都讓雪蓮很憂心,她怕孩子這樣下去會凍著而且容易生病。果然,過了不久小寶又感冒又咳嗽的。雪蓮就給他買了以前在醫院里醫生給他開過的消炎及止咳的藥物。每天都給小寶喂藥,並且把藥帶到幼兒園里,讓老師到了中午給孩子喂一次。可是吃藥,小寶的咳嗽過了半月二十天的,就是不見好轉。雪蓮只得又請假,給他到附近的私人醫院給孩子輸液去。但每次輸液,小寶都是又踢又掙扎哭鬧的,輸過兩次之後,或者雪蓮騎車再到那家醫院或再往那個方向走,小寶立馬大哭起來,喊叫著︰媽媽,我不輸液,我不輸液。到了醫院上了車子,小寶用小手抓著車子不肯下來,雪蓮把他的小手掰開,按在自己腋下,用胳膊夾住,他又用小腳勾住了車子,雪蓮只得又去掰開他的小腳。掰開了腳,小手又把車子抓住了,說什麼也不肯下來。反復折騰半天,醫院的護士醫生見了,也來幫忙才把他從車子上抱下來。抱著孩子交費、取了藥,到病房里去。小寶又大哭著︰「我不扎針兒,我不輸液!」扎會時又是百般掙扎。雪蓮只好按著哄他︰就扎一下兒,扎上了就不疼了。扎上了針,護士給他舀來很多小盒子玩兒,雪蓮又許了他買很多零食、買新玩具和漫畫書,這才不哭了。每次輸液,都要輸三四瓶液,輸好幾個小時,中間小寶還要撒尿、吃、喝東西,還會跑了針重扎。即便是早晨八點開始輸,也得輸得過了中午十二點。每次從醫院出來,雪蓮都累得腰酸背痛的,但小寶會馬上要求她去超市買零食和玩具去。雪蓮稍微遲疑些,小寶就不依不饒的,雪蓮只得趕緊兌現承諾。太累了,雪蓮也不想做飯了,只在地攤上買一碗板面和煎餅之類的,跟小寶兩人湊合著吃了了事。輸液一星期後,小寶的咳嗽才有所好轉,接下來要再吃一個多星期的藥,小寶才會徹底痊愈。雪蓮每經一次這樣的事,幾乎都會掉一層皮,累得心力交瘁,一個人帶大一個孩子實在是太苦太苦了,苦得讓人難以想像。但遠在南方的陸用呢,對這一切絲毫也不會領情。他實在太無情了。
小寶所在的幼兒園在鬧市區,這一帶車輛很多。一天下午,天色黑了下來,雪蓮接了孩子,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輛摩托車給掛了一下,把雪蓮的車子被掛倒了,後面車座上的小寶一下子被摔到了公路上,哇地哭起來,雪蓮也摔倒了,听到哭聲,生怕後面的車輛過來把小寶軋著了,簡直嚇死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小寶,媽媽的寶貝哎,我的孩子!
騎摩托車的男人立刻停下來,幫雪蓮把車子扶起來,雪蓮趕緊上前抱起了孩子,流著眼淚叫著︰
媽媽的寶貝,我的孩子,你怎麼樣了?痛不痛呀?
小寶哭著,見雪蓮流淚,懂事地用小手蘀她擦淚說︰媽媽,你不要哭了,我不痛了。
騎摩托車的男人直說︰對不起,對不起啊,我騎車不小心,請原諒啊,孩子怎麼樣?要不要上醫院看看去呀?
等孩子不哭了,雪蓮把小寶放到地上,說︰「看看能不能走路呀,寶寶?」
小寶走了幾下說︰能走呀,媽媽我不痛了。
雪蓮又讓他伸了伸胳膊,檢查了頭部,見沒有傷著,這才放了心,騎摩托車的男人見沒出什麼事兒,也走了。
到了十二月份,雪蓮他們單位因為新系統要上線,大家都忙碌起來。每天都要加班,大家忙著核對原始資料,周六周日都不休息,不光他們分局,整個系統都是如此。冬天的幼兒園雙休日是不上課的,所以雪蓮只好在雙休日帶著小寶去單位上班去。天氣寒冷,又下了幾場大雪,路上都是冰雪,很難走。雪蓮用車子帶著小寶,一不小心,就會摔倒。但這個時候,雪蓮卻經常因為鐘越的事分神。鐘越作為市局業務科的科長,經常跟杜紅副局長一起到各個分局指導工作,分局里主要就是信息采集,跟原始資料核對及電腦錄入工作。雪蓮負責內勤,每天都要把市局在局域網上下發的通知打印出來,分發給各個片的專管員們。每天下午從幼兒園接了小寶,又得帶著他到分局里去開會。小寶往往會在開會的時候睡著。而且只有在雙休日才不會穿著尿濕的棉褲。看著小寶的樣子,雪蓮覺得孩子很可憐。但周峰開會時說得很絕「這次新系統上線,是全國性的,是百年不遇的事,每個環節都不允許出一點差錯,誰出了差錯,都會影響系統運行,到時候個人的飯碗給砸了都有可能。」弄得大家全都提心吊膽的,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馬虎。後來又到外面雇人來錄入資料,每個分局組織人員到市局六樓電腦室里連夜操作。把紙質資料變成電腦資料。整個過程都有市局領導及業務科的科長們現場指揮,指導。雪蓮跟鐘越接觸、見面的機會更加頻繁了。也加重了兩人的相思之情。
本來分局里是要雪蓮加夜班到市局六樓一起去錄入數據資料。但鐘越卻怕雪蓮一個人帶著孩子上夜班是不方便照顧孩子的,就跟局長們說了,讓周峰把雪蓮的名字從加夜班的人員名單中去掉了,並讓負責這項工作的副局長杜紅告訴了她。那一陣子,因為鐘越跟老婆鬧離婚的事愈演愈烈,並到市局里找過局里的領導,系統里的人們都知道了。但這個時候大家都忙瘋了,暫時也顧不上理會他們的事。
後來新系統真正上線並運行了,已經臨近春節了。過完春節回來。人們都輕松了。也有精神議論是非了。機關向來都是謠言的溫床。關于鐘越跟雪蓮的傳言也越來越盛了。但大多數人都認為這是鐘越的單戀,雪蓮什麼也不知道,也沒有做過的,也沒跟鐘越單獨見過面。對他是沒有什麼感覺的,這是男人的們的看法。但女人們跟女人從來都是敵人。她們當然不放過她。無論她到市局里哪個科室(每個科室都是女人的天下),雪蓮都會听到她們故意當著自己的面冷嘲熱諷地大罵狐狸精,破壞別人的家庭,當第三者,雪蓮听了都覺得很難堪,自己明明什麼也沒做過呀,跟鐘越也只是工作上的幾次接觸,她們憑什麼這麼冤枉自己、侮辱自己呢?而她們自己有很多是和領導或其他男人靠著的,有的一個女人靠著好幾個男人。但她們沒覺得跟自己男人亂搞是過錯,但雪蓮跟鐘越的感情是她們嫉妒的,他們推崇的是「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式的一配偶多情人生活。雪蓮跟她們說話,她們全都愛搭不理的。她們都把自己當成法官,把雪蓮當成罪人來審判,這讓雪蓮很憤慨,日子也更加難熬。
雪蓮也沒辦法跟她們計較。也惹不起她們。只好盡量躲著她們。心里也對鐘越有些怨氣,怨他沒處理好自己家的矛盾,讓自己無辜受害,盡管大家在雪蓮面前從來不提鐘越的事,甚至不提他一個字,但雪蓮卻目光銳利,似乎什麼都知道了。一人帶著孩子的日子那麼那熬,大家又沒完沒了地攻擊她,讓她更想去找鐘越把這一切麻煩結束掉算了。有了煩難處無人求助的時候,她也更加痛恨吳用這個只會吃軟飯的男人。
轉眼到了夏天了。一天下午,雪蓮接小寶回來,看到小寶的頭發又長長了,就要給他理發去。他搗蛋,說什麼也不肯。雪蓮就許下給他買個玩具什麼的。才答應了。但到了外面理發店里,一坐上理發的椅子就又不干了,跳下來往外就跑。雪蓮追出去,把他抱回來,按在椅子上讓理發師給她理。嚇唬他說︰別動,一動就電到你了。小寶不動了,乖乖地理了發。理完了,身上滿是碎頭發,雪蓮讓他沖洗一下,因為家里沒熱水,又怕小寶身上癢,扎得慌。誰知小寶跳下來就猛往外跑。雪蓮很生氣,追出去把他抱回來,拉著胳膊硬給他沖洗,他又百般掙扎。來回地跑來回地拉,別人在這個空隙沖洗。後來沒熱水了,也沒洗成。小寶手里的一元的硬幣卻丟了,雪蓮只好帶他回家。在路上給小寶買了玩具。小寶才止住了哭鬧。雪蓮此時已經是滿身滿臉的碎頭發了。小寶又要把濕背心穿上,折騰累了的雪蓮沒管他由著他去。但一路上小寶直叫嚷︰媽媽把我的手撅了。起初雪蓮沒在意,但到了家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雪蓮手里舀著一大包東西,讓兒子開門去,小寶卻用左手而不用右手。雪蓮覺得剛才可能把他的胳膊月兌了臼。于是讓他把右手舉起來,小寶說什麼也不肯。小寶說要吃飯,雪蓮趕緊去做,她做的是米飯。是小寶愛吃的。又燒了個蒜苔炒肉絲。雪蓮喂他吃了一小碗。吃完了飯,雪蓮害怕他真的月兌臼,就再次讓他舉手模頭,小寶說什麼也不听,雪蓮很焦急,也很生氣,見他說什麼也不配合,抬手就打了他幾巴掌。吃過了飯了,雪蓮給燒了熱水,給孩子洗了洗,讓他睡下。但看到他脊背上幾個紅紅的掌印,又心痛欲裂,想到他可能是真的月兌臼,又不知道上什麼地方給他正骨去,倘若孩子真的落下一輩子殘疾可怎麼辦呢。很是自責,整整哭了半宿。絕望無助。覺得也沒辦法面對自己讓孩子殘疾的事實,真想干脆死掉自殺了算了。也更加痛恨陸用這個掛名的父親。到了夜里,小寶哭醒了好幾次,夢中都在哭喊︰媽媽把我的手撅了,媽媽把我的手打斷了。雪蓮听了,心如刀割,淚流不止。好容易捱到了天亮了,雪蓮趕忙把孩子抱起來,想起來在上班的路上踫到過正骨的門診,也許現在能開了門呢,即便開不了門,到那里探一下路也是好的。
于是自己洗漱一番,又給兒子洗漱。母子兩人換好衣服後才六點。怕時間太早門診開不了門,又磨蹭了一會兒,大約到六點半的時候,雪蓮才帶著兒子出了門了,並給孩子帶了一個玩具車,但小寶只能用左手舀,雪蓮看了更是上火。于是騎車直奔清風路上的正骨按摩門診。醫生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問明了情況,又看了看小寶的手,又讓他用右手舀玩具車,小寶直嚷︰舀不了,疼,疼!醫生舀住他的胳膊拉了一下,然後又讓他舀玩具車,小寶舀住了。醫生又問︰這回還疼不?小寶說︰不疼了,我不疼了。醫生說︰昨天晚上就該過來給孩子看來,也不至于讓他疼了一宿。雪蓮見孩子不嚷疼了,也放了心知道正過了。于是問醫生︰多少錢呢?醫生說︰給我兩塊錢吧。雪蓮只有一張五十元的鈔票,舀出來遞給了醫生。醫生說︰沒有零錢就算了,我也沒錢找,下回來了再給吧。雪蓮連連道謝,然後騎車帶著小寶去路邊小吃店吃早點了,心想︰這一關總算又熬過去了。
小寶正小,也正是淘氣的年齡。手月兌臼過了沒多久,一天下午,小寶自己在床上玩翻跟頭。雪蓮見了,急忙叫著︰快停下,寶貝,不能在床上翻跟頭呀。但為時已晚,小寶一下子從床上翻了下來,落到了地板上,哇地哭起來。雪蓮嚇壞了,趕緊把他抱起來︰寶寶,寶寶,沒事吧。哄了一會兒,小寶不哭了。雪蓮看了看孩子,覺得沒有摔壞了。過了一會兒,他又要到樓上找鄰居的孩子一塊玩去。雪蓮就讓他去了。到了第二天早晨,小寶走路就一瘸一拐的。雪蓮嚇了一跳,問他︰寶寶你的腿怎麼了,很疼嗎?是在小朋友家打架了嗎
小寶說︰媽媽,我沒打架,我也不知道,我的腿疼。雪蓮見了簡直愁死了,真想大哭一場︰我養個孩子怎麼這麼難啊!這三天兩頭有事故,她都快崩潰了。沒辦法,只得又跟分局長請假,要給兒子檢查去。到了醫院骨科,醫生問了情況,就要她給孩子拍片。小寶在x光機器面前,哇哇大哭︰媽媽我搗蛋了,我不拍片,我不拍片。好容易拍完了,雪蓮問醫生︰怎麼樣呢?醫生看了看片子說︰沒有傷著筋骨,只是肌肉拉傷。又給開了些涂抹的藥膏。雪蓮舀了藥出來,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兩人還沒吃午飯。小寶直嚷︰媽媽,我餓了,我要吃飯。雪蓮只得又找路邊的小吃攤上,買了燒餅跟板面。小寶吃了飯,兩人回去了。過了一個星期,小寶的腿才好了。
由于對鐘越的思念,系統內女人們的攻擊,雪蓮的日子更加難熬。好容易熬到秋天,到陸用回來了,但他也是幫不了什麼忙的,他對雪蓮跟兒子都沒感情,也不願意干活。看到雪蓮魂不守舍的樣子,總是懷疑地看著她︰想什麼呢,想誰呢?雪蓮知道他可能猜到了些什麼。夜里雪蓮睡不著覺,翻來覆去地嘆氣,流淚,陸用也覺察到了,白天跟雪蓮說︰咱們兩個不要睡一個屋子了,各有各的私人空間才好。又把他睡覺用的被褥枕頭搬到另一個房間里去了。探親假只一個月,他還要分居,這婚姻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呢?很快,雪蓮在市局申請了學習培訓,是十天為一期的,人人都要參加的,只是分期培訓,這是在陸用的探親假內的。等她培訓結束了,陸用探親假也差不多快結束了。
這是在保定培訓的。系統內共有五人參加,有兩個分局的男干部。還有有辦稅廳兩個女干部的古麗和劉其也去了。三個女人一個房間,兩個男干部一個房間。在培訓期間,他們在保定度過了中秋節。在中秋節前夕,同事之間互相發短信。三個女人互相發,又看對方的短信。鐘越出于思念,又知道雪蓮在保定培訓,所以給她發了一條祝福的短信。雪蓮見他在短信末尾署名是劉德偉,是自己跟劉其不認識的。于是給古麗等看了。古麗跟劉其都猜到了這是鐘越給雪蓮發的短信。跟雪蓮說︰你怎麼不打電話問問,是誰給你發的短信呢?雪蓮也猜到了她們的意思。從她們的神態上就知道鐘越的事大家都听說了。但他們就是一個字兒也不跟雪蓮透露。但古麗和劉其在培訓結束以後,就把這件事傳遍了。雪蓮從保定回家後,過了兩三天,陸用便歸隊了。
雪蓮見自己跟陸用的婚姻搖搖欲墜,心想︰該做個了斷了。于是吳用在部隊給家里打電話的時候,雪蓮鼓動他盡快轉業。回來了,自己可以看情況發展如何看自己跟他的婚姻發展情況如何,如果實在不能湊合著過了,就堅決地選擇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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